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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衰乌鸦女第2部分阅读

吞云吐雾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抽烟,很奇异的,始终带着假面具过活的他,总能自然而然地在她面前显露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其他人,包括柳柳,看到的也只有那一位温和有礼的齐医师。

    甄璇姬不知道,也还无从发觉,对于他而言,她已是他的世界里最特别的存在。

    “我要走了。”她头也不回的霍然起身。

    “明天晚上七点。”

    她离去的脚步顿了顿。

    “明晚七点,我在svepub等你。”

    回应他的,是大门关上的声音。

    霎时,空荡荡的客厅就像是个被挤入宇宙黑洞的星球,置身在其中,无止境的孤独不断扩大延展……如果人生的最终意义终究是孤独,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被生下来?

    父母长期分居,各自拥有如日中天的繁忙事业,身为他们的儿子,他能得到什么?答案是显赫的家世背景,众人称羡的身份地位和百分之百的孤独。

    由自己冷沉的个性中创造出截然不同的齐医师,他为的不是想靠着极佳的人缘借以攀爬到优越的地位,他不需要,因为打从出生开始,这些优势他已经拥有。

    是人群。他只是想置身在人群之中,好不被孤独攫获。

    而他以为这样的伪装不会累,直到遇见了甄璇姬。

    如果那一双冰冷倔气的眼眸能够释放他,那么他想永永远远的抓住她、拥有她。

    甄璇姬熟稔地驾驶白色跑车奔驰在仰德大道上,车流不断,直到跑车开进一条私人车道,这才脱离了台北市区的尘嚣,感觉到山区的静谧。

    “大小姐你回来了?”门房守卫立刻上前,“需要我帮你把车子开进车库吗?”

    她睨了他一眼,“我自己来。”

    守卫随即点头退开。

    她利落地旋动方向盘,将跑车以六十度的流畅弯角驶进车库里停妥,可之后,她仍坐在驾驶座上不把车子熄火,缓缓前倾将额头抵靠在方向盘上。

    她伸手轻抚双唇,闭上眼。

    她到底是怎么了?竟然这般心甘情愿的让齐滕那样吻她?!无论如何努力地想将他扫出记忆中,她的脑海里依旧能够鲜明地描绘出他的轮廓,那张不戴眼镜的脸庞,或者他抽着香烟的侧面。

    蓦地睁开双眼,她蹙眉握拳狠狠擂了方向盘一记!

    该死!不准想他,不许再想他!

    烦躁地捞起一旁的皮包,她开门下车,脑中却不期然地想起齐滕的那句话……

    “明晚七点,我在svepub等你。”

    握紧粉拳,她强迫自己迈开僵硬的脚步往前走。他凭什么想再和她见面?!

    高跟鞋随着她的步履敲响石砌台阶,她不耐烦地挥开颊边飘动的发丝,一绺参差过短的头发吸引她的注意力,是几个钟头前让她用拆信刀划断的,她眸光一黯,下意识地将那一绺短发缠绕在指节中,使力揪绕着,直到头皮被拉疼到难以忍耐的地步,她才回过神来,再次强迫自己将齐滕驱逐出思绪之外!

    豪宅里灯火通明,才跨近大门,就听见母亲简梅姝的吆喝声。

    “玛丽亚,汤好了没有?”

    菲佣不太纯正的中文响起:“好了,太太。”

    “碗筷摆好了没有……”

    她转动钥匙打开大门,“我回来了。”

    “姬姬,你回来啦!”简梅姝雀跃欣喜地奔上前。

    “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姬姬,真难听……”

    “裘裘和瑷瑷都回来了,只等你到家就能开饭了。”她不理她的抱怨,热情地拉着女儿往沙发走,“玛丽亚,去叫两位小姐下来吃饭……来,我们这边坐。”

    挪挪屁股将丈夫甄信郓挤到一边去,他无奈地翻翻白眼、换个方向继续看报纸。他这老婆就是这样,沙发空那么多位置不坐,老爱和人家挤装亲热。

    “妈,我想回房间换衣服……”甄璇姬求救似的瞥向父亲,谁知道他摇摇头、撇撇嘴,假装心无旁骛的看他的报纸。

    “先别换什么衣服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简梅姝忽然正经八百的盯着女儿的脸蛋瞧,那如临大敌般的慎重其事,教一旁的甄信郓也忍不住偷偷地竖耳聆听。

    对于自己所获得的高度注意,简梅姝非常满意,她压下眉宇间飞扬的得意继续绷着脸严肃地道:“不说你可能不知道,你妈我最近常常做同一个梦。”

    甄璇姬狐疑地望着母亲,“什么梦?”

    不能怪她拿怀疑的眼光看她,她老妈最喜欢大惊小怪,人家说“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偏偏她就相反,一点芝麻绿豆般的蒜皮小事,非得搞得惊天动地她才觉得有趣,喜欢热闹与搞怪的程度,更是和齐天大圣孙悟空有得拼。

    “这件事我只告诉你哦!”简梅姝强调的握了握女儿的手,“自从我做了这个梦之后,我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么严重!这会儿甄信郓放下报纸严肃地望着妻子。

    嘿嘿,瞧她的演技有多好。“我最近一直梦见清水祖师爷来找我。”

    “啥?!”甄璇姬傻眼,诧异地叫出声。

    “清水祖师爷每天晚上都来找我,她对我说……”

    “清水祖师爷来找你干吗?”甄信郓失笑出声,他老婆这谎编得太夸张了。“我们家是信耶稣的。”

    “耶稣一个人法力不够啦!我们家女儿一个比一个霉,我不多找几个神来保佑怎行!”

    甄璇姬翻翻白眼,“我要去换衣服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很蠢,竟然还那么认真的陪母亲坐在这里耍白痴。

    “姬姬,你等一等啦!”简梅姝用力地将她扯回自己身边,“清水祖师爷跟我说,你最近印堂发黑、乌云罩项,还说你血气不顺、生理失调。”

    “是、是,还有呢?”

    “还有你最近跟一个男人非常的亲密。”

    甄璇姬闻言心头一震,不自禁地想起下午和齐滕的那个热吻。

    简梅姝瞧出女儿眸底一闪而逝的吃惊,这让她更加地得意。“而且我还知道你为了这个男人非常的烦恼痛苦。说吧,女儿,告诉妈妈,把一切都说出来。”

    甄璇姬皱皱眉,看见母亲一脸看戏的兴味神情,她才没那么笨。

    “赶快跟妈妈讲啊!”简梅姝雀跃地催促着,她的日子实在过得太闲了。

    被母亲怪异的眼神凝视着,甄璇姬觉得此刻的自己好像一只被观赏的猴子。没好气的持起皮包,她霍地站了起来,“没什么好说的。”

    “明明就有,我看见你和那个男人……”啊,说溜嘴了!

    她回过身,眯起漂亮眼眸,“看见什么?”

    “妈妈看见你和一个男人搭着肩坐进一辆计程车里。”老二甄裘主动释疑。

    甄璇姬瞪着大妹走下楼梯来到自己面前。“下午我和妈妈去逛街时,看见路边有一群人在围观,走近一看竟然看见你和一个男人肩搭肩的坐进计程车。”

    老三甄瑷跟在她身后,“大姐,那是你的男朋友吧?”应该是,否则她根本不可能允许男人这么亲密地靠近她。

    悄悄揪紧了皮包的提带,甄璇姬想佯装出和平常一样的自己,帅气地甩头否认。然而当她下意识地昂起下颌想伸手撩发时,却又触及到那一绺被割断的发丝……她沉默了,脸庞更加阴郁。

    甄信郓也好奇了,“璇姬,她们看见的男人真的是你的男朋友吗?”

    “不是。”

    “骗人,妈妈明明看见你和他相亲相爱的搭着肩膀。”

    这一刻甄璇姬突然烦躁到极点。“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客厅陷入一片沉默。

    “啥米?太过分了,已经有未婚妻了竟然还来招惹你!”

    “就是说啊,他到底把我女儿当做什么?”

    “姐,不如我去见见他吧!”甄裘拍拍胸脯自告奋勇,“保证把那个男人‘看’衰到少根胳膊、断条腿。”

    脾气温顺的甄瑷也忙着打抱不平,“我今晚也不去打工了,晚上早早睡觉,把那个欺负你的男人‘梦衰’,你说这样好不好,大姐?”

    简梅姝也跟着挥舞拳头、义愤填膺,“好,那老娘我也来施展一下我最顶级的‘杂念’功力,把这个胆敢欺骗我女儿的男人整得七荤八素。”

    “对,让那个臭男人瞧瞧我们甄家带衰能力的厉害!”

    “唉唉,你们不可以这样。”甄信郓开始可怜那个男人了,希望他命够大,“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不可以用自己带衰的能力残害同胞。”

    瞧见家人同仇敌忾的模样,甄璇姬突然间觉得好想笑。

    曾经,她对于父母生给自己这与生俱来的“霉运”非常痛恨,若不是因为这种诅咒他人的诡异能力,她不会受到所有人的排斥和恐惧,从小到大没有半个朋友,那滋味有多孤单寂寞,不曾遭遇过的人是不会懂得。

    有的,有一个人懂。心底蓦地响起的声音提醒着她。

    齐滕那一双隐藏在银边眼镜之后的眼眸,也同她一样,正闪烁着寂寞。

    该死的!不是已经发誓不许自己再想起他了吗?“我上去换衣服了,肚子好饿。”她甩着皮包,越过家人往楼梯走去。

    “大姐,真的不用我们帮你报仇吗?”甄裘仰头问她。

    踩在阶梯上的甄璇姬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不用了,你们难道忘了我自己也有报仇的能力吗?”

    “对啊,”简梅姝重重击掌,“我们都给忘了,姬姬那一张嘴可不是好欺负的呢!好啦,不用担心了,大家到饭厅准备开饭吧!姬姬,换好衣服就下来啊!”

    点点头,她继续往楼上走,才进了房,皮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喂,我是璇姬。”

    辛雅愉悦的嗓音传来:“是我。明天晚上有空吗?我们去doubedate”

    一边脱下裙子换上休闲长裤,她皱眉,“跟谁?”

    “跟我新交的男朋友还有他的朋友。”

    “明天什么时候?”

    “晚上七点,在环亚的楼上餐厅。”

    明晚七点,我在svepub等你……

    悄悄捏紧了手机,甄璇姬强迫自己将齐滕的声音驱逐于心海之外。

    “好啊,明晚七点,反正我没事。”

    第四章

    环亚饭店的洗手间里隐约传来交谈的声音,洗手台前就见辛雅忙碌地又是梳头又补妆。

    “璇姬,你在发什么愣啊?”辛雅放下粉扑转头睨着她,伸手关上她面前的水龙头。“全台湾已经在缺水了,你还这么浪费水,不怕竹科的人会恨死你。”

    瞪着镜子怔忡失神的甄璇姬如梦初醒,她顿了顿,侧转螓首凝视她。“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辛雅望着她,垮下肩。“你今晚到底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瞥见她又举起手腕看表,她好奇地扬起眉睫,“璇姬,你是不是跟别人有约?”

    甄璇姬像是被猜中心事似的大声否认:“我没有啊!”

    她睨了她一眼,拿起粉扑继续补妆。“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怕你?”

    她一愣,不解她为何会突然这样问。“为什么?”

    很多人都怕她的。对,几乎是所有人,当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一张能够轻易咒衰别人的嘴,她便再也没有享受友情的一天,尽管拥有这种“霉力”根本不是她所愿。

    从小时候的怨愤不平到如今的冷漠以对,她发现以这么毫不在乎的心态反而比较轻松。

    不要冀望得到谁的友情或关怀,自己就不会有受到伤害的机会。这道理太简单了,猴子都想得通,可是真要强迫自己佯装出百分之百的冷漠却又太难。

    她当然还是会难过。

    当所有的女模特儿感情融洽地聚在一起吃着零食、聊着八卦,她独自一人坐在角落处说不寂寞是骗人的,可除了冷沉着俏脸装出冷漠与不在意的态度,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因为不想受到别人的同情,所以她干脆变得骄傲。而这种百转千折的心态若不是当事人,恐怕很难理解吧?

    “璇姬,你是个很容易被误解的人。”辛雅好整以暇地收拾粉扑、睫毛刷,“所以我不怕你。”

    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神好清澈、好单纯,刹那间竟让她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你的高傲跟难以相处都只是因为你想保护自己,或者说是别人,你的心地很善良,怕自己无心的一句话会给别人带来霉运,对不对?因此你就干脆绷着脸不跟人交谈、不让谁靠近。我就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不怕你。”

    “胡……胡扯什么!谁听得懂?”

    她飞快转身回避辛雅的目光,仓皇地从皮包中掏出口红补妆,想逃避这个话题与遮掩自己此刻心中的激动,却发现自己握着口红的手微微地在颤抖。

    辛雅看见了,了解的一笑。

    甄璇姬有些恼火,盖上口红盒盖扔进皮包里转身面对她,“你到底要不要上去?对方已经在楼上等我们了。”

    话说完,她脚跟一旋就想往外走。

    这时辛雅突然爆出一串银铃般的清亮笑声,不预警地扑到她的背上,整个人挂在她背后。“璇姬,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喜欢你?”

    甄璇姬霎时竟感到眼一湿、鼻头一酸。

    从来没有人这么跟她说过,二十五年的岁月里,没有一个人这么真诚而亲昵地对她说过这样充满情谊的话。

    “你在哭什么呀,傻瓜。”辛雅从她的颈子边探出漂亮脸蛋。

    “谁哭啊!”她一边吸着鼻子一边低吼。

    “不就是你喽。”

    “……你下来行不行?背着你很重耶。”

    “哈哈,恼羞成怒了。”

    “听你在鬼扯啦!”

    辛雅筑笑着放开她,“喂,眼泪鼻涕收一收,你该不会感动得爱上我了吧?”她朝她娇媚地眨眨眼。

    “去照照镜子吧,你凭哪一点要我爱上你?”

    “呵呵,这样才是璇姬嘛,又呛又辣!”她将她拉回镜子前,掏出自己的梳妆盒。“补补妆吧,丑女人。”

    “哼!”她对她扮了个鬼脸,摇摇头拒绝她的梳妆盒,翻出自己的蜜粉盒跟唇彩对着镜子装点起来。

    辛雅就这样静静倚在镜子旁看她。“唉,璇姬你老实说,你今晚是不是跟别人有约了?”

    她描绘唇彩的手停顿了几秒钟,“没有。”

    “已经七点四十五分了哦!”

    明晚七点,我在svepub等你……

    用力地抿抿唇,她检视镜中的自己。“你这么想赶我走是不是?”

    “我哪有啊,是你自己整个晚上没几分钟就看一次手表的。”

    “那我不戴表了。”话毕,她当真取下手腕上的夏利豪,当着辛雅的面扔进皮包里,“没话说了吧?”

    “神经!”辛雅睨了她一眼,随即雀跃上前挽住她的手肘,“我们快上去吧,不然那两个男人还以为我们溜了呢!对了,璇姬,你喜不喜欢正哲带来的朋友?我看他对你还蛮有意思的耶!”

    和辛雅说说笑笑的越过饭店大厅走向电梯口,甄璇姬的眼角不期然地瞥见墙上的挂钟……八点零二分,他还在sve

    pub吗?他真的有那个耐心等她吗?

    眨眨眼收回飘远的思绪,她昂起下颌,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和辛雅的交谈上。

    理会那个有未婚妻的家伙做什么?

    比起那一段不该继续发展的感情,她提醒自己,更该珍惜眼前这个生平第一次交到的好朋友。

    叩、叩!

    “对不起,齐医师的看诊时间已经结束了……”

    “iss吴,是我啦!”一颗头从门缝中探进来,大大地咧开嘴笑得灿烂。

    “是你啊,方医师。”

    方正刚推门走了进来,“齐滕呢?”

    “还在里头看病历报告。”

    他点点头,“知道了,你下班吧!”挥手遗开护士小姐,他跨进看诊室,果然看见齐滕正埋首在一叠的病历资料中。“喂,齐滕,看了一整天你还不累啊!”

    齐滕仰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扬起的嘴角仍是那完美的微笑。“你下班了?”

    “大家都下班了,先生,现在已经六点四十分了。”他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人家的办公桌上,“听那一班麻雀护士说,你连续五天每天晚上都到s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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