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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女斗妖儿第3部分阅读

    义,而习捉妖之法则是维持人间的秩序,这之间不过是人界与妖界的分别,不是吗?”她抬起脸,眸光晶莹清亮,天真地冲著他笑。

    姑娘小巧的鹅蛋脸上脂粉末施,几绺顽皮的发丝随著夜风轻轻飘扬,衬出她清纯可爱的动人神采。

    顿时,她可爱的模样让阎子熙有种想轻掐一下她粉嫩双颊的冲动。

    闻言他微微错愕地扬唇笑道。“其实我和你有相同的想法。”

    “我就知道你会和我一样!”也不知打哪来的自信,雁飞影得意洋洋地道。

    望著她娇俏可爱的模样,阎子熙被她的神情逗笑。“你确定要跟我去吗?听说柯家老院经常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呼喊,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喔!”

    “我不怕!你不可以食言!”雁飞影倔强地瞅住他,深怕他会丢下她不管,紧紧捉住他的袖口,不愿放手。

    她眸中真切的期盼与渴望,让他不自觉扬唇。“你果然和一般姑娘不同。”笑里带著取笑的意味儿。

    脸一臊,雁飞影自然懂得他语气里的调侃。“我自然与一般姑娘不同。”

    话一落下,霍地,阗黑的天空划下一道急逝闪电,紧随而至的轰隆雷声,震得天地鸣鸣作响。

    “啊!”雁飞影双手抱著头,下意识扑到他怀里的那一瞬间,环抱住男子的双臂却陡地僵住。

    她、她她怎么会有如此唐突的举动?

    一个好姑娘怎么可以主动抱著男子呢?思及此,脸微微烧烫起来,而他温暖的身体,竟让她的心中窜过一股此生从未领略过的……暖意。

    像烘得暖暖的被子,让她舍不得放手,让她差一点就要失控地钻进他怀里,蹭了蹭。

    “你不怕妖,却怕打雷?”感觉到怀里的姑娘微微发颤的身躯,他调侃著,却没抗拒她的贴近。

    红潮迅速蔓开,她立刻跳离他的怀抱,拉开两人的距离。“谢谢……”悄悄捂著胸口,她被急促的心跳捣得芳心大乱。

    感觉到豆大的雨滴纷然落下,阎子熙浓眉轻扬,带著笑意地开口。“看来得先找个地方躲雨了。”

    雨来得突然,转瞬间滂沱大雨就要铺天盖地。

    “嗯!”

    暂且抑下悸动的心绪,她没有丝毫迟疑地颔首瞬间,阎子熙脱下外袍,有力的臂落在她的纤肩上道:“咱们贴近一些,尽量别淋太湿。”

    她怔了怔,被动地贴近阎子熙,让他高举外袍撑起的一方天,勉强为两人挡去风雨。

    “用跑的哦!”他沉然低嗓与雨声抗衡。

    “好。”这一刻雁飞影才发现,他好高,为她撑起的一方天地虽抵挡不了迎面袭来的寒意与湿意,却带给她莫名的安全感。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加快了脚步,任由大雨啪哒、啪哒地迎面打在脸上,任惊人的雨水纷纷打进眸底,刺痛了眼、模糊了视线。

    雁飞影虽是习武之人,但毕竟是姑娘家,头一回如此狼狈地在雨夜中奔跑,在脚步不经意踩过一处积水小洼时,一个踉跄,她竟重重往前扑倒。

    噗的一声,泥水哗然。

    “雁……”阎子熙猛地顿下脚步,懊恼地甩下手中的衣袍回身奔向她。

    雁飞影自立自强地勉强爬了起来后,抬起头吐了吐口中的泥水,仰头让倾盆雨水洗去她脸上的污泥。

    “痛吗?”这跌法十足凄惨,阎子熙担心地问。

    “不痛。”顾不得全身一身泥泞,她抿了抿唇,低头看著自己磨破皮的手,一脸懊恼。

    “不痛才怪!”见她忍住痛吟,他拧眉朝著她转过身。“上来,我背你。”

    雁飞影瞅著他宽阔的背,竟迟疑了起来。“我……可以自己走。”

    “你不想陪我去收妖了吗?”他侧过头柔声开口,语气隐约有股宠溺的意味。

    “卑鄙。”她努起唇,嗔了他一眼,恨他看透自己,恨这一刻,她在他面前丢脸又狼狈。

    他叹气,伸手拉她的手。“乖,别在这时发拗,你会著凉的。”

    她咬著下唇,乖乖将手搭上他的宽肩、艰困的挪动修长的腿儿勾住他的腰,让已然湿透的玲珑曲线贴上他的背。

    两人毫无距离的肌肤相贴,加深男女有别的认知。

    他劲力暗蓄的结实臂膀让她尴尬得粉脸嫣红,而阎子熙的思绪,也因为姑娘柔软的娇躯微微马蚤动。

    他庆幸,沁冷的雨势未歇,足以浇熄他心头不该兴起、属于男人的“兽性”。

    “谢谢。”

    当雁飞影细若蚊蚋的窘迫细音在耳边响起的瞬间,他没好气地扯开唇。“咱们两个在一起,似乎总碰到奇怪的事。”

    她闻言,忍不住低低笑开。

    于是在诡异的雨夜,她就这么让他背著,茫茫地走进雨幕当中。

    第五章

    雨小了些,但他们的运气却背了点。

    阎子熙背著雁飞影在雨中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找到了一间能够暂时避雨的老屋。

    屋外有一棵老树,自荒废的旧垣一伸展出来,杂草丛生、屋墙倾倒,在寒冷风雨的吹打下,隐伏著股难以言喻的诡异。

    “这里脏得很,不过只能将就了。”下巴朝前方努了努,阎子熙侧过头对著身后的姑娘道。

    雁飞影闻言,猛地抬起头。“哪种脏?”

    由她微扬的语气,阎子熙可以察觉她语气里全无惊骇、畏惧的兴奋之意,顿时失声笑道:“你看得到的脏,瞧!屋角的蜘蛛网、蒙尘的屋瓦以及地上可以吹出漫天沙尘的脏。”

    立定身形,阎子熙没好气地开口,没想到她在这样的时刻,还能把心思转到“异事”之上。

    被雨水淋得有些苍白的粉靥,因为他语气里的调侃,涌现淡淡的晕红。“我以为,你的语气有暗示的意味!”

    阎子熙不禁叹了口气,持平的语调有些无奈。“我没有任何暗示,这里很‘干净’。”或许他真的不该把她当成一般姑娘。

    “噢!”闪著晶莹神采的灵眸陡地黯淡,她认分地重新把脸贴在他的颈肩处。

    “你真的是我见过最怪的姑娘。”

    走进破屋,阎子熙打量了四周,理出了一方小天地后,才放下雁飞影,让她坐下。

    “乖乖坐著,哪都不准去。”

    她拽住他的手,抬起头瞅著他。“你要去哪?”

    “我找东西生火,让你温暖些。”无由的,她依赖的神情,让他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我可以帮你。”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只是受了点小伤,不致于什么都不能做。

    破屋中有股刺骨的冷意,再加上淋了雨,雁飞影一张白皙如玉的小脸冻得苍白如雪。

    阎子熙轻轻握住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搓揉著,他担忧地蹙起眉问道:“你的手好冰。”

    属于他的气息与力量透过掌温缓缓传人心底,她却仍止不住地轻颤著。“我、我没事,咱们一起找找看有没有柴火起个火堆……”

    她欲起身,却被阎子熙一把推回原位。“你坐著,这粗活让我来就成了。”

    “可是──”

    “你如果还想留著小命收妖,就乖乖听话。”他淡淡开口,幽漆的黑眸温和却坚定。

    “你已经很懂得怎么威胁我了。”

    “我不知道怎么让你听话。”

    虽然隐约可以感觉到两人间有一股莫名的波动,但毕竟相识不深,若任她这么任意妄为下去,他不知道能不能招架姑娘的鬼灵精怪。

    直勾勾望著他的身影在黑暗中走动,雁飞影心底漫起一股暖意,她知道他是真心关怀她。

    与师兄、姐弟拿她没办法,任著她骄横、胡天胡地的娇宠不同。

    “我只是不想太麻烦你。”

    “我倒想知道,你会麻烦我到什么程度。”他在离她不远处放下一堆粗细不一的枯木枝,熟稔地生起了火。

    不一会儿火焰渐炽,瞬即便暖了一方天地。

    “你似乎很习惯野宿?”瞧他俐落的动作,雁飞影好奇地问。

    他敛眉轻应了一声,直到火堆够旺、够暖才当著她的面,脱下身上的衣服,架在一旁烘烤著。

    练武时虽然已看惯师兄弟的裸身,但眼底蓦地落入他身上分明的结实线条,她苍白的小脸立刻变了颜色。

    “喂!”错愕得瞪大眼儿,她连忙扬手遮住眼嚷著。“快、快把衣服穿上。”

    她虽是江湖儿女,虽然对眼前的男子有一些莫名的崇拜与好感,但……绝对要谨守有礼自持、男女有别的规界。

    虽然不久前,她曾经很不小心地窝在男子的怀里,留恋了好一会儿……

    “我把衣服烘干,等一会儿好让你换上,潮湿的衣衫贴在身上不舒服,也怕你染了风寒。”

    他温然一笑,沉静低哑的语气与她的激动形成强烈对比。

    经他这一说雁飞影才发现,尽湿的衣衫紧贴在她每寸肌肤,清楚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

    一思及他可能已瞧透她的身子,雁飞影的双手忍不住落在衣襟前,做出于事无补的紧张反应。

    “笨蛋!”他愕然瞧著她后知后觉,羞涩与天真的反应,幽黯瞳眸掠过一抹没仔气的淡笑。

    唉!怎么办才好呢?依她这纯真的模样,若真遇上登徒子,会不会被轻薄去了也不知道呢?

    思及此,他的心蓦地有些难受。

    “什么意思?”雁飞影有些懊恼地嗔了他一眼。

    “小姑娘,所有的问题等我想办法弄干你再说。”面对她追根究底的模样,阎子熙没好气地轻轻说道。

    当他夹杂著爱怜与温柔的呢喃落入耳底之际,雁飞影软唇微启,定定瞅著他。

    在她专注的凝视下,阎子熙熠熠生辉的眸子倏地变得深邃。“你再这样一直看著我,我不保证我还能当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

    这一刻,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停滞。

    在两双同样品亮的眼眸不经意交缠的同时,雁飞影因为听懂他话中的涵意,掩饰不去的羞赧让她缓缓别开脸。

    气氛太过暧昧尴尬,偌大的黑暗空间中,除了滴滴答答的雨声,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吐息。

    阎子熙把挂著他的衣衫的长枯枝递给她。“拿著,我去帮你拧布净身。”

    姑娘家爱干净,铁定受不了浑身泥泞的感觉。

    他想方才遮雨用的外袍,可以暂时充当给雁飞影净身的布。

    “你上哪找布巾?”被动地接过长枯枝,她不解地问。

    “我拿刚刚遮雨的外袍到外头淋些雨水,虽然有些冰,但可以让你擦拭身体,待我的上衫干了,你也不怕没衣服可穿。”

    “阎大哥……”雁飞影怔怔地睨著他,有些讶于他的细心,也有些控制不了,心中情愫渐炽的感觉。

    在她暗暗思忖之际,阎子熙突地惊呼出声。“衣服、衣服!”

    “什么?”雁飞影不解地眨了眨眸,直到眼角映入火光,才猛地一惊地回过神来。“著火了!”

    她下意识甩掉手中的长枯枝,深怕往上蔓延的火势会让她多添一道伤。

    “不能丢!”阎子熙见状,掌劲一发,倏地便让往火堆坠的长枯枝转了向,落在角落。

    他上前踩熄了火,没好气地觑了她一眼。“真烧了,你就没衣服可穿了!”

    幸好只是烧了半截袖,影响不大。

    “对不起……”她涨红著脸,低垂螓首不敢瞧他,头一回觉得自己笨手笨脚。

    “要认真的、用心的把衣服烘干。”重新把长枯枝交给她,阎子熙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那不经意的动作,流露出宠爱的意味。

    “好。”雁飞影打起精神,勉强掩住了一脸薄红。

    她对男女之情还有些懵懂,无法厘清她对阎子熙究竟是崇拜多一点,还是喜爱多一些。

    只是无论是否厘清……她还是想跟阎子熙去收妖。

    思及此,她的精神为之一振,希望到时自己可别继续迷迷糊糊才好!

    夜正深,雨稍歇,屋外便谱出了一段段虫鸣蛙叫的天然乐章。

    添了新柴的火堆,发出燃得正炽的哔剥声响,回荡在沉静的空间中。

    在阎子熙来来回回为她盛接雨水,洗布、拧布的过程后,雁飞影终于恢复了一身干爽。

    “阎大哥,我……好了。”雁飞影看著火堆旁,背对著她的男人,细细地低唤出声。

    回过身打量著雁飞影嫣红的脸,他轻轻抿嘴一笑。“我的外衫对你来说,还是大了点。”

    换上他的衣袍,更显雁飞影的身形有多么娇小。

    卷起过长的袖子,她扬了扬双臂,因为一身的清爽露出娇憨甜笑。“至少整个人都清爽了起来。”

    瞧著她因为简单梳洗,而恢复了精神,阎子熙满意的神情溢于言表。“那就到火堆这头来取暖。”

    “喔!”她顺从地颔了颔首,因为他爱怜的语气,心底漫过一股甜意。

    同时她也有些懊恼著,若他再这么温柔下去,相信很快的,她的心便会由单纯的崇拜变质为对他的喜爱。

    待她坐定位,阎子熙拿出了随身背袋中的法器,朝她微扬唇,露出似笑非笑的莞尔神情。“该是你回报我的时刻了。”

    “什、什么?”她警戒地望著他,语气带著一丝紧绷。

    “帮我把袋子里的法器擦干,湿漉漉的布袋也需要烘干。”

    “法器?”瞬间,雁飞影因为倦意略显迷蒙的眼眸陡地发亮,语气尽是充沛活力。

    阎子熙保持著微笑,一一拿出布袋里的法器,习惯了她“激动”的反应。

    当帝钟、用以盛装法水甘露的水盂、法尺、木鱼、五雷号令牌……一一落入眼底时,雁飞影呆愕地回头,无法置信地看著他。“这、这些全是你的?”

    他沉吟了好一会才开口。“唔……正确来说,应该是我师父留给我的。”

    “怎么这么说?”她认真无比地望著他,等待答案。

    “我不是道士,但对捉妖擒魔有些天分;我师父虽是货真价实的道士,却懒得修行,以招摇撞骗维生。”

    雁飞影为他们师徒俩诡异的情况噗哧一笑。“也难怪在苗寨那一回,你会说不清。”

    “那……你这些功夫怎么习来的?”

    阎子熙耐心地解释著。“这一身武术功夫是同师伯学的,而捉妖之法有泰半是照著本派的独家古谱勤修而来。”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不难感受其中萧瑟而落寞的情绪。

    霍地雁飞影睨了一眼他微绷的脸部线条,轻轻笑出声。

    他微乎其微地挑眉问:“你笑什么?”

    “我和阎大哥有相同的理念。”像是发生了什么让她值得骄傲、说嘴的事,雁飞影笑得合不拢嘴。

    阎子熙闻言,被她眼眸及唇边的笑意给撼动了思绪,不可否认,他喜欢她的坦然与率真。

    “这世上怎么会有像你这样可人的怪姑娘呢!”

    她偏著头,努力想了一下。“如果我怪,那么你也和我一样怪。”

    阎子熙怔了怔,望进她澄澈带笑的眸底,向来波澜不兴的心湖,再一次因为她的话,泛起圈圈涟漪。

    “也是!”他很乐意把她归为同类。

    话才刚落下,雁飞影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一一摆在地上的法器,最后她的目光落在眼前的木鱼上。

    “听说鱼类目不合睛,昼夜常醒;所以佛门中,就用木料雕刻成鱼形的‘木鱼’,在赞诵时敲击它,以警惕大众不要昏沉懈怠。”

    扬起袖口拭去木鱼上头的水,雁飞影全副心思都放在眼前的法器之上。

    阎子熙徐缓地挑眉,黑眸中闪过一抹赞许的光芒。“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当然,我爷爷可是捉妖高手呢!”她骄傲地抬起头,毫不谦虚地接受称赞。

    “那你会敲木鱼吗?”

    “你要教我吗?”瞪大著眼,雁飞影既兴奋又期待地问。

    看著她兴高采烈的小脸,阎子熙脸上浮现笑意,心不由得热了起来。

    “敲击‘木鱼’时力道要平稳,不可忽轻忽重,忽缓忽急,如果需要快敲,应该由缓入急,渐渐加速,让其音绵绵密密,才能发挥效力。”

    雁飞影眨了眨灵眸,有些惊讶。

    头一回遇到肯传授给她的人,她的胸口涨满了喜悦,让她有种几乎快承受不了的错觉。

    只是……也许是太过兴奋,她怎么敲也不得要领,几回下来,叩、叩、哆、哆的木鱼声倒成了催人人眠的规律节奏。

    把小脸埋进双手里,她发出挫败的呻吟。“怎么看似简单,真正敲起来这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