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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荒第20部分阅读

    要靠你自己去走!”先生轻轻自语,不知对谁而语。

    话音完毕,声势消散于房内,连同整个黑夜都沉寂了下来。

    ……

    ……

    林易离开张二典当行,心中的杀意原本正渐渐消散,可由于他瞧见骑马之人送来的那张纸条,因此又将要消散的杀意重新升起。

    “到底还有谁要置我于死地!”林易在深夜的漆黑街道上奔跑着,心中有无数的困惑,自语说道。

    先前那张写着秀丽字迹的纸条已经被其撕成了碎片,随之又在他的天地之气催动下化为了齑粉,然而,即便证据已毁,可字条上的内容却被他牢牢的记住了心里。

    因为那张字条所写着的内容是:“寻找换丹人,不惜斩手断经,问出丹药出自何处!”

    “既然你敢窥视我之丹药,又欲置我于死地,我若不杀你,便等同不敬昊天!”林易清秀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狠狠说道。

    漆黑色的大街寂静无声,寮城里无数烛光正被吹灭,深夜此刻来临。

    林易行至到那条熟悉的路径上,看着旁边那泛出丝丝粼光的荷花池,疾驰的脚步渐渐平缓下来。

    天空没有下雨,先前那道巨响的雷鸣对他来说不过只是虚张声势,因此,他又开始谩骂起那道亮起的虚假闪电,可谓是十分不敬。

    在林易眼前是一条并不宽阔的小溪,溪内流水潺潺,而在小溪之上,一座由石砌而成的拱桥连接着溪边两岸通往,在岸的那头,古树梧桐矗立,高大的树影望去一片漆黑,摇曳着的树叶发出沙沙声响。

    大婶家的烛光没有吹灭,甚至连木门都还敞开着,因此可以清晰的看到烛光透出来,林易快步向前走去,不久便走到了大婶的家们前。

    屋内有欢笑声,无比熟悉,林易听出了是闰安与顾文清在交谈,他嘴角微笑,随之踏步走入房内,向厅中餐桌上的人说道:“时辰都这般晚了,你们为何还不休息?”

    闰安听到有人说话,当下转过头颅查看,待发现是林易后他才一脸笑骂道:“还不是为了等你回来吃酒,快些上桌,酒都给你倒好了,今夜不醉不归!”

    林易见闰安果真给自己倒满了清酒,无奈的摇了摇头,但脸上依旧笑意斐然,随之大步轻跨直接走到了餐桌的长凳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好,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难不成还怕喝酒?”林易无比爽朗回道。

    提手便将手中的一碗清酒灌入腹中,酒水上传来一阵辛辣,但这点辛辣根本难不倒林易,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酒滴,随之大笑一声便又顺手满上了一碗清酒,转身对准顾文清夫妇道:“大叔大婶,这碗我敬你们,感谢你们愿将房间借于我二人居住!”

    看着林易无比真诚的模样,大婶二人也是立马举起了手中的瓷碗,说道“:少年郎说的哪里话,出门在外何其艰辛,不过都是些举手之劳的小事,少年自可不必放在心上,来,我们吃酒!”

    顾文清听到二人对话,也是附和说道:“我家娘子说的在理,少年大可不必将此等小事放在心上,不就是一件空房间嘛,就算少年要住上几十年,我二人也无半点意见,哈哈,快些吃酒,勿要扰了吃酒的大好兴致!”

    林易见二人好心好意心中一阵感动,于是也便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而是与三人再次畅快的吃起酒来。

    其实他也知道,只有身在大婶的家里才能找到一丝久违的家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温暖,很亲和,让他很留恋,可惜他却再也无法回到自己的家。

    酒入腹中,有种暖洋洋的感觉,林易酒量其实并不好,所以醉意已经缓缓开始占据他的意识,让他暂时忘记了那份思家之意,甚至也忘记了先前他血洗典当行的血腥之事。

    毫无任何顾忌的往腹中灌下清酒,一块块香嫩的獐子肉尽落肠胃,林易喝的十分高兴,但他依旧没有忘记明日便是赴三日之约的日子。

    于是,在众人都喝的差不多的时候,他特意用天地之气流转了身体内的每一处,淡化了神经里的许许醉意,他必须要让自己保持在七分的清醒程度,不然明日若是再睡过了头,不免有些太过无礼,毕竟那可是先生的画坊,带着庄严与神圣。

    ……

    ……

    一夜沉睡,无话无语,睡意直至翌日清晨。

    林易起的甚早,就在黎明刚刚破晓之刻,天空尚且只有微微的深蓝色,他便来到了屋外的梧桐古树下。

    春季晨时拂面而来的清风有些微凉,微微吹起了林易垂挂在两颊边上的几缕发丝,曼曼飞扬。

    林易今日依旧穿着一袭白色长袍,背后微拱却精神饱满,他看去纤尘不染,仿若绽放在世间的一朵雪莲之花,不染红尘污秽,不沾世俗凡气。他脸上生的清秀,五官精致,干净的面容十分容易让人感受到亲近,只是没人知晓在他心里同样隐藏着嗜杀与疯狂。

    古树梧桐上有水珠轻轻坠落,坠落在平铺地面的石板间,坠落在林易并不宽敞的肩膀上,随之发出哒的一声轻响。

    轻响悦耳动听,水珠溅起了一颗颗细小的珠子,银光闪闪,林易感受到水滴上传来的凉意,心中渐渐平静如水,而在其脸上,则是化为了一抹春风般的笑意。

    “墨砚画坊,我来了!”林易两眼直视树立在自身前方的梧桐树杆,眼中划过一丝难得出现的孤傲,笑笑说道。

    ……

    ……

    第七十四章 入画道(一)

    昨日春雨缠绵,仿若将整个寮城都清洗了一遍,城内透着一丝丝的清新,每一处角落都充满着洁净。

    一路上,林易步履轻快,心中平静如水,白袍在其包裹在其身上,顺着他的步伐微微挪动,然而,无论被他怎般挪动,白袍在收缩卷动之后都始终保持着整洁,没有出现一丝皱褶。

    今日的天空依旧没有阳光,不过天色停止了雨的迹象,林易时不时抬头望向昊天,发现上面阴雨密布,带着一丝丝的黯淡,乌云遮挡住了躲在云层后面的太阳。

    世界要靠太阳才能明亮,月光也要靠太阳才能散出璀璨银辉,在修行的世界里,尚且无人可以得知这个客观真理,就好比强大到先生那样的大智慧者亦然不清楚这个事实,然而,满身轻松走在大街上的林易却懂得这个真理。

    墨砚画坊早早开启,朱墨阳站在先生的背后,二人看着院外那两株粉色的桃树,发现花瓣少了无数,只是绿叶更加繁盛了。

    “先生,他今日会来吗?”朱墨阳依旧看着桃树,开口问道。

    “自然会来!”先生回答的斩钉截铁。

    “我总觉得他没有先生说的那般强大,而且我此刻已经学会了爬树,可我不信他可以比我先在空中飞翔!”朱墨阳说道。

    “墨阳,你为何如此自信满满?”先生转过头来,眼里尽是智慧,缓缓说道。

    “因为前三日里我想通了很多。首先,我有比他高出太多的修为,可以更好的控制水墨,其次,我有比他更加扎实的基础,毕竟我跟先生学了整整十年画。最后,我身边一直有先生的教导,世间不可能再出现一位像先生这样的大修行者去教导他。”朱墨阳恭敬说道。

    “墨阳啊,其实你分析的很对,但也并不全对!”先生语气稍显叹息,眼神从后者身上挪开,继续扫向了院中的那两株桃树上,他接着道:“你可知,当年我为何会让你选择绘画吗?”

    朱墨阳闻言,思量缄默了许久,随后十分认真的摇了摇头。

    “当年我之所以会让你选择绘画,就因为你有比世间人都要痴的画意,因此,十年后才会有今日的你。你还记得几岁入的画道,又用了多少时日吗?”先生问道。

    “学生九岁便随先生潜入画道,费时十七天!”朱墨阳诚实说道。

    “嗯,很好,看来你都还清楚记得!”先生赞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十七天对一个初入画道的人来说确实太漫长了,就像你师妹菲菲虽入道的比你晚,但她不过只是坚持了八天而已。”

    “因此,你比她整整多出了十一天,也许在别人眼里十一天就仅仅只是十一个白日黑夜交替,但在我的眼里,这就间接证明了她的痴意不如你,甚至在最后的绘画道路上,她走的路也绝不如你远。但有一点她想的很明白,而你却错了!”

    朱墨阳听言,斜侧的眉宇微皱,随之又是抱拳恭敬说道:“望先生告之!”

    “菲菲是唐将军的女儿,自小深得社会经历,懂得红尘俗世,所以她始终都很清楚的知道,虽然我可以教她绘画进步,但不过都只是个人罢了。可你不同,你不仅把我看成了可以教你绘画的人,同时也把我当成了心中最崇敬的信仰!”先生说的十分肯定道。

    “先生是世间最强大的存在,自然便是我的信仰,这哪里会有什么错?”朱墨阳不解,疑问道。

    “呵呵,我确实是这个世间最强大的存在,这点你并没有说错,但你错的是你又哪里能知道,除了这个世间还有别的世界存在!”先生轻轻一笑,也不知是他嘲笑朱墨阳的无知,还是在其心中有难以言喻的苦楚,所以自嘲。

    “别的世界?”朱墨阳轻轻自语,眉目弯曲如铜锁,漂亮的脸上充满疑惑。

    先生见朱墨阳陷入沉思,随之开口解释道:“你现在尚且不用执着在这个虚幻的问题上,因为这对你来说太过遥远!你要在乎的是如何让自己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成为你的信仰,只有你自己才是最终的信仰!”

    “这……”朱墨阳看着先生,像是有了丝丝难为情,眼中尽是犹豫与难以抉择。

    “好了,这种事情不用想太多,时机到了一切自会明白的。你去泡些淩雾茶吧,今日将会有许多贵宾来画坊观画!”先生微微说道。

    “是,先生!”朱墨阳依旧无比恭敬,随之转身离开,去泡先生平日里喜欢的淩雾茶水。

    茶道同样是一门无比高深的学问,先生曾亲自教过朱墨阳,因此,后者倒也不会惧怕自己泡的茶水太过不堪,只是心中还牵绊着太多疑问的话,结局就难以预料了。

    咕噜咕噜!

    木轮滚动石板的声音渐渐从十三巷里响起,随之愈发响亮清晰,先生身在画坊之内,耳边聆听着这些早已无比的滚动声,嘴角轻轻一笑不作丝毫动作,眼里依旧看着那些粉色桃花。

    良久,画坊大门便走进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年轻女子。

    女子行走时的脚步轻缓生莲,身姿婀娜,脸上长得甚是俏丽可人,始终带着淡淡笑意。在女子修长的藕臂上,肌肤如玉似雪,白净的毫无瑕疵,泛着一丝丝的健康红晕。

    女子正是唐菲菲,她也是第一位来到画坊之人,只不过今日的她却穿着一袭无比明亮的深红色长裙,使其看起来不仅美丽大方,同时又有了丝丝的成熟韵味与妩媚,仿若一朵盛开在红尘里的绝美红莲。

    唐菲菲几步走进画坊,看见那立在木窗前的先生,随之欠身行李道:“学生见过先生!”

    先生转头看了一眼她,随之笑了笑道:“你还是来的这般早啊!”

    “学生怕错过林易的绘画时辰。”唐菲菲老实说道。于是,她转头看了一眼画坊,发现除了先生外再无第二人,接着道:“不过他似乎还未抵达画坊,对了,今日怎连不见学长,莫不是还在贪睡?”

    “不是,墨阳去泡茶了!”先生淡淡说道。

    “噢!”唐菲菲回了一句,随之便不再言语疑问,一时间,不禁又使画坊的气氛回归到了寂静当中。

    ……

    ……

    第七十五章 入画道(二)

    坊中人似莲,院外桃花献,唐菲菲秀气可人,身着红色长裙,静坐在木桌之前,看去更似画中仙。

    龙飞凤舞的大字题在墨砚画坊的门匾上,巷中再次传来一阵零散的马蹄声,不禁打破了刚沉静下去的沉静氛围。

    许久之后,陆续有人自古街上转车往十三巷中进来。

    一个个年轻的青年俊秀往画坊里走进,同时也有貌美如花的女子们来临,其中不乏与唐菲菲一般美丽的女子,只不过,此刻身穿红色长裙的唐菲菲无论是在拥挤的人群堆里,还是在数位绝美女子的比较下,都依旧显得更加耀眼夺目。

    时间依旧无情流逝,越来越多的青年走进画坊,他们一一向先生行李,先生见此后,微笑点头示意瞧见。

    “唐姐姐,原来你早已抵达画坊了。”一名身穿淡蓝色长裙的女子突然在画坊里说道。

    她走进画坊,先向先生欠身行李后便将目光所向了唐菲菲,随之,她脚步轻移向前走来,接着说道:“亏我还好心唤马夫刻意转车通过唐府门前,本欲来叫你一同前往的,不曾想到你竟然先走了,你如何对得起妹妹的一片心意!”

    身穿淡蓝色长裙的女子名曰林肖,居住于寮城古街林家府院。

    林肖的父亲林龙元是一名帝国武将,同时也是唐国良不可缺少的忠诚良将。故儿,有了父亲的这层关系后,唐菲菲与林肖相交便是十分好,甚至她们当年还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致使儿时的交集便已十分密切。

    唐菲菲见对方走来,语气中更是带有许许不满,急忙歉然一笑道:“我的好妹妹,此事是姐姐失算了,我给你赔不是,你大人有大量,这点小事儿可就别放心上了!”

    林肖见唐菲菲赔礼,故作生气道:“哼!唐姐姐莫想用几句好言好语便想将我打发了,今日你若不给我满意的赔礼,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唐菲菲见林肖依旧生气,随之掩嘴轻笑了一声,银铃般的声音悄然传开。

    唐菲菲的笑声温柔又带着清脆,十分悦耳动听,不禁吸引了无数身在画坊内的青年目光同时望来,而她在感受到这些烦杂的目光后,白皙的俏脸始终不变,窈窕的身子也依旧从容不迫的静坐在了木桌之前。

    她似乎早已习惯这些青年的目光,因此可以轻松做到不为所动,甚至在其迷雾似的眸子里,更是出现了丝丝厌恶感,蓦然间使自己变成了一朵圣洁的红玫瑰。

    青年们瞧见唐菲菲的表情后,很是自觉的急忙收回了目光。他们虽都是身在寮城的富贵之家,但心里却十分清楚眼前的这朵红莲不可碰触,毕竟她可是堂堂帝国大将唐国良之女,而且据传闻,唐菲菲在早些年里便已有了心仪之人。

    能成为唐菲菲的心仪之人,自然不是一般的人,甚至是个了不得的人!

    青年们的心里无比清楚这些事,从而他们不敢碰触唐菲菲,况且,别说他们不敢去碰触,哪怕就是身属皇家的萧家少爷见了唐菲菲,那也不敢有丝毫言语上的逾越与玷污,甚至在其瞧见唐府千斤后,还得尊尊敬敬的向后者低头问好,毕竟在岁数上唐菲菲要比萧皮蛋大上几年。

    在这个世界里,帝国君臣平民间的礼仪有着严格划分,但有一点却是永恒不变的,那就是一切都以长者为尊。

    当然,能使萧皮蛋都好言好语说话且满身带着规矩的人并不多,而唐菲菲能够让其这般做,自然是因其父亲在帝国中的地位太过重要,同时也由此可见,唐国良在帝国中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

    于是,待众多青年的目光都收回后,唐菲菲才开口道:“不知妹妹想要什么赔礼呢?”

    林肖见唐菲菲已妥协,顿时忍不住的轻笑了起来,随之说道:“姐姐不是随先生学画了吗?不如你就画幅画给妹妹吧,正巧我嫌自己的书房墙壁太空旷了,要是能把姐姐的佳作挂于白纸墙壁,必然会使我的小书房更加有意境的!”

    唐菲菲见对方变脸如翻书,从头到尾压根儿是没气,随之也是无奈的摇了摇,笑骂道:“好好好,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此可好?”

    林肖听言,心中大喜,急忙笑着说道:“嘻嘻,我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了!”

    说完此话,林肖的脸上依旧笑意斐然,随之就欲上前给唐菲菲个大拥抱,然而就当她要走至唐菲菲身前,视线却正巧看到平铺在木桌上,且由唐菲菲在三日前先前所画的荷花图上。

    霎那之间,林肖怔住了。

    她木讷的看着眼前这幅漂亮的荷花图,口中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随之又转头看了一眼唐菲菲,有些难以置信问道:“唐姐姐,这是你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