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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侠女怨情第3部分阅读

香馥郁,飘风四散,沁人肺腑。

    远处忽响起奔马蹄声,鼓点儿驰骤而来,苍茫暮色中,两匹毛片如雪似的白马如飞奔来孤峰。

    骑上人却是一双少 年男女,男的年方弱冠,玉面朱唇,鸢肩蜂腰,俊美不凡,左肩披着一柄镶金嵌玉长剑。

    那少女年方二九,瓜子脸庞,眉若远山瑶鼻樱唇,明眸皓齿雪颈玉白,肤光洁亮极是幼嫩滑润,风吹生红,仿佛碰一碰就会挤出水来,幻彩滟滟肌理生晕,迷蒙月色下彷似仙子临凡。右肩后带着一月形七弦古筝,色呈褐黄朴拙古雅。

    两人一跃下骑,那少 年向崖下阴暗之处望了一眼,朗声笑道:「快意堂楚堂主可在?」暗中突飞掠出三条黑影,身法迅快奔来。为首者是一灰面铁髯老者,打量眼前这两位天地灵气所钟的俊男艳女一眼,沉声喝问道:「楚堂主未在此处。两位是何人,竟擅闯本堂分坛重地?视快意堂威严何存!」少 年答道:「我们兄妹乃蝶衣会「琴剑」庄会主座下剑琴双侍,在下剑童祝龙仰,这位是琴女祝凤翔。因事急无暇细思,得罪之处尚请莫怪!」老者不禁心神猛震,面色大变。须知蝶衣会乃南方势力极强的大帮派,与雄霸东西和北方武林的环碧山庄、董家堡、铁鹰帮三强并列齐名,号称当世四大奇门,是天下四大豪门外最有实力的组合。

    蝶衣会主庄清音,绰号「琴剑」,三十年前即位列当时名斐武林的「三艳双飞琴箫掌」,其后曾归隐过一段时期。十多年前复出江湖,重组蝶衣,一时震撼武林。其人不但一代武学高手,更且风流倜傥,洒逸不群,曾令无数女子倾心仰慕,惹过不少风流孽债,纵然现今风华不再,却依旧绯闻逸事流传不断。

    这老者平日里也甚自傲所学,依着快意堂的实力横行岭南一带多年。但此时见眼前二人既自称为庄清音座下双童,自是日受亲炙,当得不凡,不禁暗忖须得小心应付,蝶衣会可不是能够轻易架梁的,莫为同处南方的快意堂惹下麻烦。

    当下笑容满脸,恭身揖道:「原来二位是南方武林宗师庄会主门下,果是祥鳞瑞凤,气宇不凡!不知二位至此有何贵干?」少 年祝龙仰亦回礼道:「阁下过奖,实是不敢当!尚未请教高姓大名?」那灰面铁髯老者答道:「贱名吴行,添掌快意堂岭南分坛,僻处局隅,少侠或断无所闻?」祝龙仰剑眉一扬,道:「原来是铁髯秀士吴前辈!前辈一手奇特的「铁髯功」在众家武学门派中独树一帜,我们会主亦极是称道。」吴行听闻名震天下的蝶衣会主也知道自己铁髯,不仅颇为自傲,抚髯赧然道:

    「在下一介庸人,于江湖芸芸众生中渺不足道,不意竟有污庄会主清听,不胜惶恐之至。」祝龙仰俊脸满是焦急之色,急声道:「吴坛主在下兄妹至此有事请教,尚请不吝赐告!」吴行慨然道:「少侠毋须客气,有事请说!」祝龙仰道:「在下有位师兄,近日会主招他商讨要事,却发现他忽然失踪无迹,遂责成在下兄妹出马务必寻回,否则必加严惩!我们两从他惯居之地一路追查,发现他可能为人所算,已失去自由,。到达此地时有人说曾看见过如此模样的一个人,据他所说极似丁师兄。」吴行插口讶道:「令师兄莫非就是素有「怜花公子」美称的丁朝午丁公子?」那一直未曾做声的少女琴女祝凤翔,忽然银铃般娇声道:「正是!」吴行奇道:「丁公子身集江南丁家和蝶衣会主两派真传,实已是当世少有的少 年俊杰,何人有能力可掳掠一他?两位没有搞错吧?或者他在某处流连忘返也不一定呢!」祝凤翔明白对方语中意指师兄那「怜花」的习性,黛眉微颦,不耐烦道:

    「你这老儿怎如此罗嗦?丁师兄虽常行侠江湖,行踪素来无定,但每至一地,都会与本会各处分堂联络,总坛与他失去联系至多五日后必有回音。但至今已二十余日没有音讯,若非出事怎会如此?」说及此处,已语带哭因,稍顿续道:「且我和哥哥一路查到的线索均是不妙!我们到达此地却发现忽然失去所有行迹,而这里又只有你们一家武林门户,我们当然得上门查问来了!你休得砌辞抵赖,否则我可不客气了!」一肃立于吴行身后之人显是不知对方来头之大,他们素来横行已惯,此刻见坛主竟然被外人当面指责喝骂,虽见坛主亦对其满是恭敬,激怒攻心亦顾不得厉害,闻言厉声道:「你这丫头敢莫是认为我等藏匿了你那位什么师兄,他又不是美貌娘儿,我们兄弟藏他何用?你们|乳|臭未干,也敢狂言不渐……」叭的一声,祝凤翔皓腕微振,手中执着的马鞭已抽着此人右颊,痛澈心脾下尚未出声惨叫,只觉双目又一阵剧痛,不禁狂叫出口,两手护住,指缝内淌出猩红血液。

    祝凤翔叱怒道:「此人有目无珠,出言不逊,可怪不得我下手绝情!」吴行本是满脸尴尬难堪之色,此际不禁大骇,退了一步。祝龙仰俊脸一沉,横了妹妹一眼,向吴行歉然道:「舍妹心急师兄下落,下手不知轻重,尚请吴坛主恕过!只是贵堂若真有所见,盼见告是幸,免得再起冲突,有所伤亡,那吴坛主对楚炫祢楚堂主可不好交代了!」吴行一听对方话语软中带硬,颇含威胁,又见本坛高手、平日里和自己颇为交好的翟坎满地翻滚一阵后,气绝而死,他本是桀骜不逊之人,虽极力不欲与蝶衣会结仇,但对方已骑到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厉喝道:「两位欺人太甚!老夫与你们拼啦!」头项一抬,长髯飘拂,就欲上前邀斗。

    祝龙仰一阵朗声长笑,劝说道:「吴坛主莫要逞一时血气之勇而丧百年之身哪!」吴行虽惧于对方适才微露的神功,不过此刻赶鸭子上驾,却已然后退不得了,否则还有何颜立足于武林,周围隐藏的坛中兄弟亦将不会再服从于他的了,当下作出一付誓不罢休的神态,脚下却是止步不前,口中怒吼道:「令兄妹铁定能胜么?须知这里可是快意堂而非蝶衣会!」祝龙仰眼含不耻之色,冷然道:「吴坛主大概忽然想及在这崖下尚隐伏有贵堂门下百数十人,所以胆色突壮。哼,这些人在我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犬,岂堪一击。」说着,伸腕一按肩头,龙吟过处,一道青虹暴射,寒气袭人。

    吴行目光锐厉,见闻广博,瞧出祝龙仰手中这柄剑竟是武林七大名剑之属的天魂神剑,本就不足的低气顿时再泻三分,正欲开口言和。

    突地,只见祝龙仰身如星弛电射,飞出斜扑一只崖下虬柯老松,右腕疾振,生似千百道长剑同时出手,暴幻青虹罩袭而下。

    闷噑声中,树上飞坠下七八条断线般身影,叭嚏堕地,个个洞穿胸腹而亡。

    吴行瞧得异常真切,不禁心神猛震,振吭发出一声长啸,崖下阴暗处纷纷闪出甚多人影,如飞奔来。

    祝凤翔娇暍道:「你们敢莫是倚仗人多势众么?哥哥你且退下,待小妹一试会主新授的「筝晋摧魂」奇学!」倏地解下那支七弦古筝。

    祝龙仰应声迅退而回,插剑回鞘,肃然道:「筝晋摧魂旷世之学,小妹你可的谨尊会主吩咐,把握火候,以免多造杀孽上干天和。」祝凤翔丽魇亦是严肃之极,颔首道:「小妹体会得,哥哥放心好了。」话刚说完,纤指咚的轻轻拨弄一根筝弦,筝音清脆,随风播散开去,竟是悦耳动听已极。但送入快意堂众人耳中,无异霹雳雷霆,震得真气几欲涣散,个个面色大变。

    铁髯秀士吴行面色惨变,心中大惊,暗忖:「久闻庄清音身怀绝迹武林五百多年的音杀之技,如今看来,果是名不虚传,荡人心魄杀人于无形!现下可如何是好?」正强自运功抗拒,不知所措之际,只见祝凤翔纤长玉指连续拨弹古筝,咚咚咚清脆音响渗夹着杀伐之声,罡风飞射。突地换拨第二弦,波的一声大响,嗡嗡不绝。

    周围快意堂诸人惨嚎连连,大都心胆摧裂,口耳眼鼻鲜血狂喷倒地。

    此际衣着素练的祝凤翔,愁眉微微娇蹙,淡映春云,亦似不忍见周围血雨横飞的惨况;雅态幽闭光凝秋水,一意专注地挥拨琴弦,玉容平静,微露皓齿,随着琴音曼吟道:

    十分春色蝶浮沉,锦花含笑值千金。

    琼枝戛玉扬奇音,雅调大堤恣狂吟。

    艳丽芙蓉动君心,动君心,何时赏?

    愿作比翼附连枝,有朝飞绕巫山峰。

    玉音娇柔,细语喃喃,宛似情人间温声软语,而近在咫尺聆听的吴行却是面容惨白,颔下练有异功的一把美髯戟指怒飞,挺立的身躯摇摇欲坠,嘴角噙着一丝血痕,显是内腑已被祝凤翔所奏诡异琴音中所含的真气震伤,再也坚持不了多久,就即将和周围快意堂岭南坛的众人一样倒地不起!祝龙仰俊脸含着一丝不屑的微笑看着发生的一切,直身玉立,白衣随风散拂。

    蓦然十丈开外猛地起了一声激越长啸,有人唱道:「疾伸将那飞箭抓住。惯看世间多沉浮,携琴长啸出神州。拟向烟霞煮白石,月上碧峰丹鹤唳。韶年淑质曾非固,花貌玉颜还作土。稪恍槎却河肭铮质履亚罱裼牍拧!顾孀耪飧呖喝朐频男ド惶跎碛翱烊绶陕戆懵又廖庑猩砬埃蟊鄯鲎∫讶挥沟奈庑校冶垩溉绲绻馐鸺浒苍谒承模涔坏谰让嫫?

    这人所唱之曲祝氏兄妹再也熟悉不过,正是武林人物描绘其师「琴剑」庄清音超迈流俗的绝世风骨、代表着庄清音武林中的威望的一首词,此刻却为来人一路吟唱而来,不觉一震。

    祝凤翔立时心神受扰,体内真气为啸音所引,异行出这一曲惊天动地的「筝印摧魂」所依循的经脉,纤指微震,弹跳琴弦,章法已乱,摧魂之音再无可继续,袅袅琴音顿时在空旷中渐散无迹!

    祝龙仰神色微动,默默看着来人以本身深厚功力为吴行疗伤,却也无所动作。

    稍顷,愕然道:「来人可是快意堂主楚炫祢么?」那人长吁一口气,手掌离开吴行背心,闻言颔首道:「少侠所猜不错,令妹琴音绝学已得庄会主真传,委实惊人,错非本人,快意堂尚难有人可禁受得住。」祝龙仰深深打量了对方一眼,正色道:「家师尝言,南方武林中以楚堂主一身所学登峰造极不弱于他,认是平生辣手强敌,如今看来家师所言果真不假!楚堂主该是早就来了吧?我等一无所觉,真是惭愧,为家师丢人已极!」。

    楚炫祢满是乱发的峻容轻点道:「本人与令兄妹到达之时,只是先后之差而已。」顿了顿,问罪道:「令兄妹仗着令师所授绝学一下伤了本堂这多人,不知两位对此作何交代?」祝龙仰脸色一沉,道:「只怪贵堂所属意存不良,舍妹才略加薄惩!楚堂主一派宗师,尚望明断是非。若是楚堂主立意护短,我们兄妹亦无所惧怕!为友为敌,全在堂主一念方寸之间。」楚炫祢面色立时沉凝如霜,心知蝶衣会素为南方霸主,不可轻惹,况且自己秘密扣押了对方重要人物丁朝午,一旦冲突势必为人发现,快意堂暂时还惹不起蝶衣会,此刻须得忍住才好。当下强耐怒气,双手缓缓拂弄了一下头晌乱发,强颜道:「楚某确知实是本堂所属行为不当,他们一向骄狂已惯,现下令兄妹肯赐予教训,楚某尚是求之不得,何来怪罪之说呢!少侠言重啦!」祝龙仰脸露讶容,似是难已相信桀骜不逊的楚炫祢竟会如此好说话,赞道:

    「楚堂主一代高人,果然戒律严明,难怪快意堂在阁下手上蒸蒸日上,日益壮大!」楚炫祢心下受用,鹰脸上难掩得意之色,口中却逊道:「过奖!过奖!」祝凤翔本是一直在旁静静聆听,见这二人言来言去的不着调,芳心暗恚,不由向兄长打了个眼色。祝龙仰知道妹妹心里焦急丁朝午丁师兄的安危下落,向楚炫祢询问道:「不知楚堂主是否知晓鄙师兄丁朝午的行踪?若得告知,感激不尽,他日不只是在下兄妹,纵是蝶衣会亦必当回报贵堂!」楚炫祢目中诡色一露即敛,摇头道:「楚某委实不知丁公子的下落,适才本堂吴坛主所言不虚,两位莫怪!」祝氏兄妹满脸失望之色,祝凤翔更是双眸迷蒙,珠泪欲滴。祝龙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