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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界人鱼之净水明菱第4部分阅读

    但也明白人总要靠自己的,没有谁有义务帮助谁一辈子。

    他知道自己还没本事狩猎野兽,所以他经常在寻找野菜野果的时候,把一些稀奇古怪的,比较有观赏价值的植物、石头、皮毛、鳞甲什么的带回来,等泰蒙去黑石镇时,他也跟着去,随便在路边摆个小摊子出售这些东西。

    有些人是喜欢收藏点与众不同的东西的,豆生的东西一来是卖的便宜,二来冲着这些东西出自那凶名昭著的血色森林,还真有不少人买。这样一来,豆生虽然赚钱不多,至少有了点收入,能勉强养活自己和爷爷。

    今天之所以会受伤,是豆生在偶然间发现了一株奇特的植物,花朵犹如火焰,叶子碧翠如玉,妖艳得简直能在瞬间夺去人的心神。

    豆生当时便高兴坏了,他隐隐约约的知道,如果能把这株植物卖出去,也许自己和爷爷以后的生活就不用愁了,一时激动,竟然忘记愈是美丽的东西就愈是危险,贸贸然地跑上去就要挖取,结果就被护花的毒蛇给咬了。

    之后豆生的神智就有些迷迷糊糊的,不知自己是怎样从森林里逃出来的,靠着潜意识,和一股意志力,跌跌撞撞地回到村子里,来到巴德兰家的院子门外。

    近年来废奴村的人虽然对巴德兰的印象有所改善,但还是十分顾忌他黑巫医的身份,决计不肯靠近他家半步,有人需要治病疗伤,就通过不惧怕“邪恶力量”的勇敢的泰蒙村长来传话。

    豆生也怕黑巫医,可是当时他都快死了,哪里还能想到这个?

    等他半爬到目的地时,心里先松了一口气,那些充满血淋淋的肠子,支离破碎的内脏,燃烧着鬼火的双眸,闪着寒光的手术刀之类的阴森恐怖的传闻,一下子又清晰起来,偏偏此时,他发现门缝里竟有个小孩子在偷看他!

    于是中了蛇毒后,硬撑着一口气没晕的豆生少年,终于被自己丰富的想象力给活活吓晕过去了!

    可是豆生也是幸运的,他晕过去后,就不用知道后来巴德兰在他身上干了什么,否则豆生就不是吓晕那么简单了,他会直接被吓死的!

    巴德兰和泰蒙晚上回家后,发现客厅里多了个人,泰蒙一瞅,嘿哟,居然是豆生那只小野猴子,正半死不活的喘着气呢!赶紧去了趟豆生家告诉他爷爷缘故,免得老人家担心。

    而巴德兰则气死了,知道这倒霉鬼已经看到了自己藏得严严密密的宝贝儿子,登时就想直接毒死他,然后毁尸灭迹算了,不过被君海澄劝阻。

    君海澄抱着自家爸爸的大腿,仰起一张可爱到爆的粉嫩包子脸,道:“爸爸,不要么,我们让小哥哥不要告诉别人就好了。”

    二十四孝父亲巴德兰当然不舍得违背儿子的请求,抱起儿子亲亲,可又担心会暴露澄澄的存在,就有点犹豫不决。

    最后还是泰蒙发话:“让豆生当澄澄的玩伴吧,这小子虽然有点小j小猾,但本性不错,老实,也是个知恩图报的。”

    巴德兰听了,对上君海澄湿漉漉的大眼睛,最终还是答应了,发狠道:“如果外面走漏了什么消息,我就活活剐他三千刀,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接下来,巴德兰爸爸开始循循善诱的教育儿子了:“这一次就算了,如果下一次又有陌生人来敲门,你应该怎么办?”

    君海澄歪歪小脑袋:“救他……”

    “不对!”巴德兰否决。

    “那万一人家确实是来求救的,而且病得快死了呢?”

    “那也不行!你怎么知道来人是个好的,万一是个骗子呢?把你拐走,你就再也见不到爸爸了。”巴德兰非常严肃地道,“所以,你应该怎么办?”

    君海澄厥厥嘴:“不管他……”

    巴德兰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就算他死在外头,也不用管他!”

    泰蒙听的眼皮直跳,话说老不死的你确定这样教育孩子真的没问题吗?

    瞧着又黏黏腻腻凑到一块儿的父子俩,泰蒙觉得好担忧!

    但不管怎样,君海澄终于是交到朋友了。

    9朋友2

    九、朋友2

    巴德兰家的石头墙外,一个皮肤灰不溜秋,看上去很有几分精灵古怪的少年正在那里伸长着脖子蹦来蹦去,旁边地上放着一个破草篮,用绿枝叶密密的盖着,也不知里面装着些什么。

    少年小心地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才压低声音喊道:“澄澄,澄澄!”

    君海澄正在木棚子里给四脚鸟喂草,听到外面有人叫自己,小胖手轻轻拍了拍始终温温顺顺的四脚鸟的头颅,跑了出去,头上沾着一根干草在那里迎风招摇。

    环视院子一周,没人,仔细听听,声音是从石墙外面传来的,又跑过去,在石墙边站住,叫道:“豆子哥,是你在外面吗?”

    正在学蜘蛛爬墙的豆生一屁股摔到地上!

    他赶紧爬起来,把破草篮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又龇牙咧嘴手脚并用地攀爬上去,一爬上墙头,就见君海澄正抬着头,眉眼弯弯的望着他,然后娇娇嫩嫩的小粉唇儿一张:“豆子哥!”

    豆生十分无力地趴墙头上:“澄澄,打个商量呀,别叫我豆子哥,成不?”

    “不成。”君海澄笑眯眯。

    豆子哥这个叫法是多么的别致有趣,尤其是看到被叫对象每次都一副青绿色的苦瓜脸时,君海澄就觉得更有意思了,所以更换称呼什么的,那是绝对不行滴。

    所以说再乖的宝宝都有恶趣味的时候……或者说,这该归功于巴德兰爸爸孜孜不倦的教导?

    君海澄揉了揉有点酸疼的小脖子,退开两步说:“豆子哥,你快点下来吧,趴在那里当风干腊肉咩?话说,那边明明就有大门,你干嘛不走,非要爬墙呢?”

    豆生先把破草篮扔到草地上,然后瞅准了一块草皮比较厚的地方,直接从墙头跳下来,打了两个滚,缓解一下冲击力。

    君海澄则把草篮子捡起来,一提,哎,提不起来?什么东西这么重?扒拉开上面的树枝树叶,就见篮子里装了四个红彤彤的不知名的果子。

    “这是什么?”君海澄双手捧起一只仔细观察,颜色跟苹果很像,不过形状不像,反而像一只马蹄,散发出一股甜蜜蜜的味道。

    “这种野果叫马蹄蜜,肉多汁甜,很好吃的。”豆生走过来蹲在君海澄身边,“听说人鱼就非常喜欢吃这种东西,不过马蹄蜜不常见,偶尔才会碰到,而且也不能人工种植,种出来的都没有野生的那种味道。”

    “马蹄蜜,这名字还真是贴切形象,一听就好吃。”君海澄偷偷流口水。

    不过……物以稀为贵,马蹄蜜既然这么罕见,想必在外面售卖的价钱也不会太低,而且君海澄也摸清了一点这个世界的物价规律,凡是跟人鱼扯上关系的,为人鱼所喜欢推崇的东西,价格一般都会不合常理的高。

    而这个有成为小j商潜质的豆子哥,却把东西拿到他家来。

    君海澄皱起两道淡烟色的小眉毛:“豆子哥,你还是把这些果子拿回去吧。”

    豆生一愣,灰灰的脸蛋登时升起一层愤怒的薄红:“为什么?这是我特意给你摘的,难道你也像别人一样看不起我吗?”

    君海澄不以为意,他成日家看爸爸和干爹互相飙气势,操刀子动拳头的干架,对小孩子的这点怒火还真没啥感觉,他只是很认真地说:“豆子哥,你把这几个马蹄蜜带回去,然后拿去卖了,换些钱回来养你和你爷爷。”

    “嘎?”豆生张大嘴。

    明白自己是误会了,豆生不好意思的摸摸耳朵,小声道:“那个,澄澄,对不起啊,我还以为你嫌弃我送的东西……”

    君海澄表示木有生气。

    他说:“我们是朋友么。”

    豆生是君海澄这辈子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朋友的陪伴所带来的乐趣,与长辈的爱护所带来的感觉总是不同的,比如说,他看到爸爸和干爹就想向他们撒娇,看到豆生就想让他向自己撒撒娇,好让他重温一下上辈子当大人的感觉……囧。

    因此君海澄对这份友谊还是蛮珍惜的。

    尤其是很多时候,君海澄常常在豆生身上看到自己昔日的模糊影子,曾几何时,他也像这个十五岁少年一样,在恶劣的环境里,那样努力而倔强地活着。

    听到君海澄的话,豆生的脸色又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不过之前是因为生气,这次则是因为害羞。

    话说,一个虽说不上人高马大但也有一米五多的少年,在一个短手短脚的小胖墩面前,忸忸怩怩的闹脸红,这画面真是怎么看怎么诡异,至少出门清倒垃圾的斑斑是这样认为的。偏偏两个当事人都不觉得,大的继续对着小的脸红红,小的则揣着包子脸用十分“和蔼慈祥”的眼神看着大的。

    这难以理解的人类世界……斑斑吱吱嘎嘎的晃晃脑袋,又走回屋里去,今天泰蒙先生送来了一大块新鲜的牛腿肉,给小主人熬汤喝正好。

    脸红了半天,豆生才吭吭哧哧地道:“对哦,我们是朋友……”

    虽然才认识了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但他们确实已经成为很好的朋友了。

    豆生想,他永远也忘记不了,那天他在黑巫医家的杂物间里,那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清醒过来的时候,透过打开的窗户,看到的那一幕。

    院子里高大的梧桐树下,一个穿着半旧的梅红色薄袄子的小孩子,正蹲在树底下,认认真真地捡树叶……蔚蓝色的天空,金黄|色的梧桐,梅红色的衣裳,更衬得他眉目如画,肤白若玉,美如仙童。

    豆生就傻愣愣的看着,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死后升天了。

    忽然一阵狂风吹来,吹落了满树金黄|色的梧桐叶,也吹乱了地上那堆放得整整齐齐的梧桐叶,辛苦半天的成果就这样没了,小孩子呆了呆,正当豆生以为他会生气会哭闹时,他跟小老头儿似的,云淡风轻地叹了一口气儿,又不紧不慢地捡起了树叶,捡起了一片一片又一片……

    豆生当时心里就莫名其妙起了个念头,想着,如果我能把这个小孩儿抱回家里去养,那该多好啊!

    当然,后来知道他是黑巫医的宝贝儿子后,豆生就被打击得再也升不起这个念头,巴德兰的手术刀会告诉你什么叫做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死后再活、活后再死,最终死的不能再死的!

    不过,他们还是成为了朋友,他豆生也有朋友了,虽然是个还没长大的小朋友,嘿嘿嘿……

    “豆子哥,豆子哥!”君海澄颇为苦恼的托着小下巴,怎么突然发傻了?现在的孩子哟,真是的。

    君海澄当然不知道人家正在回忆当初,并且曾经还有过“绑架”他的念头,只不过碍于巴德兰爸爸的威慑力实在太过强大了,才迫不得已放弃了。

    虽然嘴馋,但君海澄还是颇为不舍地把马蹄蜜放回篮子里,拿树枝叶子重新遮盖好,这要卖了换生活费的。

    “啊,唉,澄澄!”豆生终于回过神来,阻止他的动作,固执地道,“这马蹄蜜本来就是摘给你的,你还送过我爷爷治疗旧伤的药,我爷爷都说用了之后晚上能睡个安稳觉了,难道我就不能送你一点水果吗?况且,从我们这里到黑石镇起码要走一天一夜的路,到时候这马蹄蜜都蔫了,卖也卖不了好价钱,你不要,你不要我就扔掉好了,鬼才留着它。”

    一副你敢说个不字我就……耍赖给你看的样子!

    被这噼里啪啦一串话砸下来,君海澄眨眨眼睛,好吧,这样推来让去的实在没意思,不就是几个果子吗?以后要是豆子哥有什么困难,再尽力帮忙就是了。

    成熟果子的香味不遗余力地扑进君海澄的鼻子里,小孩虽然暗地里早已口水成河,不过表面上还是保持着一副淡定的样子,毫不客气地指挥豆生把篮子提到屋里去。四个马蹄蜜,爸爸一个,干爹一个,斑斑一个,自己一个,正好,今晚大家一起排排坐吃果果也挺不错滴。

    见君海澄答应收下了水果,豆生就欢喜起来,笑得一口牙齿白花花的,让人瞅着心情也不由地跟着快乐起来,不过听到君海澄要他进屋,五官立刻苦成一团。

    君海澄一下子就乐了,他当然知道豆生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于是悄悄告诉他:“放心吧,爸爸和干爹都不在。”

    巴德兰除了会对君海澄露出温柔神色,对其他人一向是凶神恶煞嘴巴子能刻薄死人的。不同于泰蒙早已形成免疫力,豆生只要靠近巴德兰三米之内,全身肌肉就会不受控制地僵硬;只要被巴德兰似笑非笑的眼角余光扫一下,两条腿就不由自主地发软;只要被巴德兰鬼气森森的叫上一声,他就能口吐白沫的直接倒下去。总之一句话,豆生就是患上了严重的“巴德兰综合恐惧症”,而且想来这辈子都是无药可救的了。

    “啊哈哈……”豆生干笑几声,觉得有点丢脸,赶紧将马蹄蜜拎了进去。

    君海澄摇摇小脑袋,其实爸爸真的不会吃人的,为什么这位豆子哥总是在脑补爸爸对他大卸八块抽筋扒皮的未发生事件呢?

    叹息完毕,瞧着空荡荡的院子,君海澄眉间浮上一抹忧虑。

    好像……爸爸和干爹这阵子都很忙,总是出去不在家,家里头储存的药物也大包大包的被带出去,消耗得很快,爸爸每天制药的时间也在不断延长。虽然他们都不说,也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很正常,但君海澄觉察得出一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并且极有可能……与变异兽有关。

    虽然与变异兽毗邻而居了这么久,但君海澄并没有亲眼看见过变异兽,他更多的只是听见从身后浩瀚的血色森林里,隐隐约约传来的恐怖嘶吼,由于巴德兰怕他小会害怕,还常常会捂住他的耳朵,不让他听这些。

    大家从来不在他面前谈论危险和死亡,所以他虽生活在险恶之地,却幸福得像个生活在后花园里的小王子一样,沐浴着盘日星的阳光,日子过得无忧无虑。

    泰蒙经常带着人进森林里打猎,君海澄不知那是怎样一番景象,想来绝对不会让人舒服。他曾在深夜里很清晰地听过变异兽的吼声,那沙哑沉闷的声音里,带着对血肉的无比饥渴,和对破坏毁灭的强烈欲望,让人心颤。

    仅是声音就这样,那真实的变异兽该是何等危险……

    豆生跑了出来,递给君海澄一杯热乎乎的牛奶,他自己手里也拿着一杯,咕嘟喝一大口,舒服得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澄澄家的好东西就是多啊,连牛奶也有,斑斑也好能干,如果他家也有一只斑斑就好了。

    “豆子哥,血色森林是长什么样的?”君海澄忽然问。

    豆生脸色一变:“澄澄怎么问这个?”

    君海澄只说:“你告诉我么。”

    豆生沉默了下,才说:“很漂亮,也很危险。”

    这座森林为什么叫血色森林呢?就是因为死在里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人的鲜血,早就把森林的土地都染红了。

    “那变异兽呢?”

    “……那群恶心爱吃人的东西!”

    那一瞬间君海澄看到了,豆生眼里极度的恐惧和厌恶。

    10危机

    十、危机

    废奴村最近人心惶惶。

    平日里的废奴村,生活虽然艰难清苦,但并不乏欢声笑语,偶尔村头树下,也会有三三两两几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聚在一起,讲讲下流的黄段子,彼此发出心照不宣的嬉笑□,或者一起唾沫横飞愤世嫉俗的痛骂自己以前的主人怎么不好,用恶毒的话语诅咒他一辈子娶不到人鱼打光棍,又或者手痒了掰掰手腕子,言语不和了就拳脚相加打个群架什么的。

    生活不乏活力。

    但最近这类轻松场面却是很难看得到了,大家除去必要的外出活动,如打猎采果、汲水洗衣等,其余时间都是尽量躲在自己家里,偶尔露个面,也是带着一脸的心事重重。

    村子看着空荡荡的,风一吹,就卷起漫天黄|色的尘沙。

    门上插着白绒花的人家越来越多,这种在废奴村里代表着死亡的花朵,在昏黄|色的余晖里凄凉静默。

    村长家里。

    巴德兰阴沉着脸,对着满地的鲜血、痛苦哀嚎的伤员,眼里没有一丝波动,对旁人的窃窃私语也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