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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传染第14部分阅读

录机。

    “斯特普尔顿大大,”等杰克那边的嘟嘟声响过以后,贝特说道。“我是贝特·霍尔德尼斯。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贝特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感情,她强忍住眼泪。她很想放下电话,让自己振作一下,但她却只是清了清嗓子,断断续续地说:“我必须和你谈谈。很不幸,我也被解雇了。请给我打电话。”

    贝特按下挂断按钮,随后放下电话。一时间她很想再打个电话过去,讲讲自己的发现,但又决定还是不打。她等着杰克回电话。

    贝特正准备站起来,一阵摧心裂胆的打击声吓得她不敢动弹。公寓房门被撞开了,门乓地一声弹撞到墙壁上,这一下真够狠的,连把手都陷在墙壁里了。她以往觉得坚不可摧的门闩撞碎了门框,就好像门框是用软木作成的一样。

    一个人影站在门口,如同烟雾中出现的一位魔术师。他从头到脚全是黑色皮革。与那一声炸响一样突然,房间里恢复了寂静,此时只听得见邻居房里一台电视机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

    如果贝特能够看清这种光景,她就会考虑要么喊叫,要么逃出去,可她两件事都没做。她已经吓瘫了。她原本一直屏住呼吸,此时却发出一声清晰可闻的叹息。

    那人朝她走了过来。他面无表情,嘴里得意洋洋地叼着一根牙签,左手晃动着贝特有生以来见到过的最大号的手枪,枪的弹夹伸出来足有一英尺。

    那人在贝特面前停下来,一言不发,缓慢地举起手枪,对准她的前额。贝特闭上了眼睛……

    杰克在103街下了地铁,缓步向北走去。天气晴朗,温度宜人。他想运动场上应该有很多人,结果果然是这样。华伦隔着铁链栅栏看见了他,便叫他回去换上行头,马上回来。

    杰克不慌不忙地往回走。快到公寓大楼了,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星期五晚上的情景和那班不速之客。今天去了一趟总医院,又被人发现了,“黑桃王”那帮人很可能卷土重来。要是他们又来了,杰克希望预先知道。

    杰克没有从前门进去,而是走下几级台阶,进入贯通大楼前后的一条潮湿的通道。里边一片尿马蚤臭。他走近像垃圾场一样的后院。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看到这里横七竖八堆着一些弃置的床垫弹簧、拆散架的婴儿车、磨光了的汽车轮子和另一些废品垃圾。

    大楼的后墙上有一个火警出口。这个出口没有一直伸到地面,最后一段是一截用水泥墩子来保持平衡的金属梯子。杰克将一个垃圾筒翻过来,站在上面,他伸出手,抓住最下边的一级横档,一用力,梯子咋嗒一声落了下来。

    杰克登上梯子。当他跳进一楼格栅的时候,梯子发出同样的声音,又回到了原位。杰克站了足足有几分钟,以便确信这声音没有惊动任何人。没有一个人从窗口探出头来发牢马蚤,杰克继续往楼上走。

    在每一层楼,杰克都有充足的机会,看看各家各户室内的情况,但他果断地没有那样做。大楼一点都说不上漂亮。从内部看这座大楼,杰克发现真正的贫困已经降临了。杰克同时也尽量避免眼睛往下看。他向来就有一点恐高症,爬这一个火警出口是对他意志的一次考验。

    杰克接近自己住的楼层了,他放慢了脚步。火警出口连接着他的厨房窗口和卧室窗口,两间屋子都灯火通明。他今天早上出去的时候有意让所有的灯都开着。

    杰克横着身于走到厨房窗口,往里边看去。厨房里没人。他放在桌子上的几种水果原封未动。从站的地方,他还可以看到通往公共走廊的那扇门。他修理过的地方还是老样子,门没有被砸开过。

    杰克来到第二个窗口,看到卧室仍是他离开时的样子。他满意了,便打开窗子,爬了进去。他知道,不把卧室窗子关上是有点冒险,但又感到值得冒这个险。一进入自己的公寓,杰克旋即作了最后的检查。房间里没有任何不速之客登门拜访的痕迹。

    杰克三下两下换上打篮球的装束,又从原路退了出去。他有恐高症,下去比上来更为困难,但杰克还是不得不这么做。情况都是明摆着的,他可不能随随便便,毫不戒备地从前门出去。

    杰克走到通道临街的一端,在暗处停下来,查看着公寓大楼前边那一片地面的情况。他特别需要看清有没有个人坐在汽车里。他确信附近没有心怀恶意的团伙成员在等着自己,这才慢吞吞地朝体育场走去。

    真是运气不佳,在他从火警出口爬上爬下,回家换衣服的这段时间里,体育场里已经人满为患。杰克等候上场的时间比平时还要长,一上场偏又摊上个相当差劲的球队。

    杰克的投篮技术虽然不错,特别是远投,他的队友可就不行了。这场比赛整个就是一边倒,华伦大为开心,他的球队一晚上还没输过。

    杰克恨透了自己的运气,他走到场外,拾起运动衫。他把运动衫套在头上,朝大门走去。

    “嘿,小子,你要走了?”华伦说道,“算了吧,再打一会儿。我们总归会让你哪一天赢球的。”华伦哈哈大笑。他不算是个糟糕的选手;取笑输家是比赛场上通行的法则。人人都是如此,个个都希望这样。

    “要是输给一个像样的球队,我也不在乎挨嘘,”杰克回了他一句,“可输给一班同性恋,就太不好意思了。”

    “啊呵呵。”哗伦的队友起哄了。杰克的反驳很带劲。

    华伦大步走到杰克面前,用食指戳了一下杰克的胸脯。“同性恋,呃?”他说,“我告诉你吧。我们五个现在要把你打得落花流水,人你随便选好了!你挑吧,咱们比赛。”

    杰克用眼睛扫了一下全场。每个人都瞧着他俩这一边。杰克考虑着这场挑战,计算着输赢。首先,他需要多一些体育锻炼,所以他的确希望打比赛,况且他知道,华伦一向说话算话。

    与此同时,杰克明白,从人群中挑选四个人,是会得罪没选上的人的。前几个月,杰克很费了一番苦心才使人们接纳了自己。再说,那几个估计会成为赢家的人肯定特别光火,不是冲着华伦,他和这种感情是无缘的,而是冲着他杰克。杰克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认定这场比赛不值得。

    “我想去公园跑步。”杰克说。

    华伦见自己比杰克的反驳高出一筹,也很想把杰克拒绝挑战看成是又一大胜利,便迎着队友的欢呼声鞠了一躬。他朝一个队友做了一个“v”的手势,随后便大摇大摆地回到场上。“开球!”他高声吆喝着。

    杰克露出一丝笑意,心想篮球场上的这种动力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现代都市的社会风貌。他模模糊糊地猜测着,有没有哪位心理学家从学术的角度研究过这一点。他认为这样做一定会有成果。

    杰克穿过拴有铁链的大门,走到人行道上,开始慢跑。他向东跑去。前面,在街区的尽头,他可以看见参差不齐的岩石和枯树形成一个个黑黝黝的剪影。他明白。几分钟后。他将把喧嚣的都市抛在身后,进入宁静的中央公园的深处。那是他最喜欢去的地方。

    里杰纳德遇到了妨碍。直接走进体育场,闯进一片敌对的区域是绝对不行的。一见这位大夫在打篮球,他退回自己的卡玛洛车上,只好等一等了。他料定杰克会脱离人群,也许是去附近的小吃店喝一杯。

    他终于看见杰克退出比赛,穿上运动衫,不由得又兴奋起来,他伸手到报纸卜边,抓起那把藏得严严实实的特克牌手枪。哪知他又听见华伦提出了挑战,便以为自己最少也得等打完了一场比赛了。

    他估计错了。过了几分钟,杰克离开了体育场,里杰纳德高兴起来。可是杰克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朝商店的方向走,而是向东边去了!

    里杰纳德压低声者骂了一句,在马路中间向右转了一个u字形的大弯。一个出租汽车司机使劲揿着喇叭,一边破口大骂。里杰纳德好容易才捺住性了,没把特克掏出来。那个出租车司机是属于远东街一个团伙的,里杰纳德很喜欢出人意料地跑到那边去捞一票。

    里杰纳德的失望又变成了高兴,他已经知道杰克的目的地了。杰克刚横穿过中央公园西街,里杰纳德便迅速把车停好了。他抓起特克手枪,连同那张报纸,跳下车来。他双手捧着这包东西,一边躲避来往的车辆。也横穿过中央公园两街。

    在这个地点,公园入口处开一条西车道继续向东进入公园。附近是一段弯弯曲曲的石阶,上边是一处山岩景点。几盏街灯照在很快就要隐没在暮色中的人行道上。

    里杰纳德踏上石阶,他看见杰克也只是刚刚上去。里杰纳德很开心,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了。事实上,把自己的猎物赶进这漆黑荒凉的公园,等于是把这件差使变得太容易不过了。

    以杰克此刻的观点来看,公园里这种不见人影的黑暗是一种慰藉的源泉,并非不安的根源,这已经不像星期五晚上他骑车穿过公园时的情景了。他有一件事是感到欣慰的,虽说他的想象受到了限制,其他所有的人也是一样。他坚信只要“黑桃王”想来马蚤扰他,肯定是在自己的公寓里或者是附近。

    杰克跑过的这一片石质地开始忽然变得陡峭起来。这一带有“大山”的名称真是当之无愧。他顺着一条沥青人行道朝前跑,时而左弯,时而右拐,时而又从树丛中那些枯枝底下钻过去。街灯的光芒透过阴森可怕的枝条,给人留下的印象是,整个公园覆盖着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杰克开始感到有点喘不过气了,他便保持一种适当的速度,并开始放松。城市看不见了,他可以趁机考虑得更清楚一些。他开始怀疑自己进行追查的基础是不是出于对美利坚保健的仇恨,切特和宾汉就是这么说的。以他当前的观点来看,杰克只得承认有这种可能。说穿了,故意传播四种疾病这一想法即便不是极其荒谬,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如果说他发现总医院的人处处设防,那也可能是他迫使他们作出那种反应来的。宾汉提醒过他:杰克可能四面树敌。

    沉思中,杰克意识到有另外一个声音与自己的脚步声重合了。那是一种金属发出的咔嗒声,和他那双钉有铁掌的篮球鞋发出的声音一样。杰克有些迷惑不解,不禁加快了速度。那个声音一时乱了节拍,但很快又跟上来了。

    杰克不顾一切地朝身后看了一眼,只见一个人影向自己跑过来,距离越来越近。他要看个清楚,这当儿那人恰好正从一盏街灯下边跑过。那人的穿着不像普通的行人,事实上,他穿一身黑色皮衣,手里挥舞着一支手枪!

    杰克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上。他随着肾上腺素的剧增,猛然加快了速度。他听得见身后追兵的速度也加快了。

    在黑暗中,杰克拼命寻找最近的路。如果能够汇入车流人群当中,他也许还有机会。他只知道一点,离闹市最近的路就是穿过右边的那一片树林。他不清楚有多远,可能有一百英尺,也可能有一百码。

    杰克感觉到追兵和自己同步了,也许还略占上风,他向右边一转,冲进了那片林子。树林里比便道上黑暗得多。杰克几乎看不清自己是在向什么地方跑,猛地在一个陡峭的斜坡上摔了一跤。他万分恐惧,从灌木丛中滚过去,又掉进茂密的常绿树丛里。

    小山到了顶部变得平坦起来,杰克一头扎进一片稀疏的矮树丛。这里同样一片漆黑,满地枯枝,他从一棵挨着一棵的树干中间跑了过去。

    杰克撞上了一棵大橡树,他顺势跑到树后,紧贴着粗糙的树身。他呼吸急促,便竭力控制住喘气的声音,一边听一听周围的动静。传到耳朵里来的只有远处像瀑布低沉的吼声一样的汽车声,只有偶尔几声喇叭声和忽高忽低的警报器声划破沉寂的夜空。

    杰克在粗大的橡树背后呆了几分钟。他再也没有听见脚步声,便离开橡树,继续向西走去。他缓步走着,脚踩着树叶,一边压低脚步声尽量做到无声无息。他的心在剧烈地跳动。

    杰克的脚踢到一个柔软的东西,那个东西似乎在他的面前爆炸了,吓得他魂飞魄散。一时间杰克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随着一阵巨大的马蚤动,一个幽灵般的人影浑身挂着破布片,从地上冒了出来,就好像死而复活一般。这人像魔鬼一样转着圈子,手在空中比比划划,嘴里一个劲地嚷着“狗杂种”。

    刹那间,另一个人也同样突兀地轰然出现了。“你得不到我们的售货车了,”第二个人吆喝着,“我们要先杀了你。”

    杰克刚刚勉强后退了一步,第一个人已经纵身扑了上来,一股恶臭连同不着边际的出拳,弄得杰克差点没闭气。杰克想把他推开,不料那人伸出手来,用指甲往杰克脸上抓去。

    杰克奋力甩开这个扑到胸前的臭气熏天的流浪汉。他还没来得及脱身,夜空中便响起一声枪响。杰克感到一股液体喷到了自己身上,流浪汉身子一挺,随即扑倒在地。杰克使劲将他推到一边,以避开背后的袭击。

    另一个流浪汉的吆喝声引来了第二声枪响。他的哀号忽然被一阵咯咯的笑声切断了。

    杰克朝第二声枪响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跑去。他又一次夺路狂奔,黑暗和障碍全顾不上了。忽然之间,他踩失了脚,从一段陡峭的山坡上滚了下去,他缩拢双腿,随即便掉进一片茂密的藤条刺丛里。

    杰克手脚并用,从灌木丛中爬出来,忽然向便道跳过去,他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他看到前边有一点光亮,是那段花岗石阶梯。他撩开大步,冲向阶梯,一步两级地往上蹿。在他接近顶端的时候,又响了一枪,一颗子弹打在杰克右边的岩石上,“嗖”地一声消失在夜空。

    杰克不住地躲闪迂回,终于到达了阶梯的顶端,跑进一片空地。空地中间是一处没有水的喷泉,这个喷泉冬天是关闭的。另外三面用一段拱廊围起来。对面拱廊的中间又是一段阶梯,通向另一个平台。

    杰克听到来人的皮鞋踏在身后石阶上,发出急促的金属碰撞声。他马上就要上来了。杰克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登上第二段石阶,便跑进拱廊里边。拱廊下边一团漆黑。杰克伸出双手,盲目地往前跑去。

    第一段石阶上的那个沉重的脚步声嘎然而止。杰克明白来人已经走进了空地。杰克继续向前,步伐加快了,直向第二段阶梯跑去。黑暗中他撞倒了一个金属垃圾筒,不由得魂都吓掉了。垃圾筒翻倒在地,滚了一转又停下了,这响声太大了,谁也不会听错。几乎就在同时,又是一声枪响。子弹打进拱廊,疯狂地擦着花岗石墙壁飞了过去。杰克趴在地上,双手抱住脑袋,那颗子弹消失在黑夜中。

    杰克又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跑,这一次慢了一些。他在拐角上遇到了更多的障碍:饮料瓶、啤酒罐撒了一地,杰克无法避开这些东西。

    杰克心惊肉跳,他的脚每次碰到什么东西,便会在拱廊里引起一阵回声。可是不能停下来。前边闪出一点微弱的亮光,表明通往下一个平台的第二段阶梯就在那里。杰克跑到了阶梯,开始往上爬,现在可以前进得快一点了,这里看得清往哪儿下脚。

    杰克几乎已经爬到顶上了,这时,寂静中响起一个尖利的、不容分辩的声音。

    “嘿,小子,站住,不然你就没命了!”

    杰克听声音就能判断出那人已经到了阶梯的下边。在这个范围内,杰克别无选择。他停了卜来。

    “转过身来!”

    杰克照办了。他看得见,来人将一把大号的手枪瞄准了他。

    “还记得我吗?我是里杰纳德。”

    “我记得你。”杰克说道。

    “下来!”里杰纳德气喘吁吁地说,“我不跟你爬石梯了。你想都别想。”

    杰克缓慢地往下走。下到只剩三级的时候,他停住了。唯一的光亮是云层中反射过来的四外闹市区的余光,杰克几乎无法看清那人的长相,他的一双眼睛像是两个无底洞。

    “小子,你有种,”里杰纳德说着。缓缓地垂下拿抢的手,那只手在他身旁一晃一晃的。“你还挺有派。我真服了你了。”

    “你要我干什么?”杰克问道,“你要什么都行。”

    “嘿,我不要什么,”里杰纳德说,“因为我知道你没多少东西。当然就别?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