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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去哪儿第7部分阅读

,生一把火。

    原本水泄不通的街道被迷窟侍卫扯着红绸缎隔出一条容得了三驾马车齐驱的道,绛红色的地毯一直从符鱼城这头铺到了那一头,围观的游人、百姓却也不恼自己被挤掉了鞋、挤皱了衣裳,都乐呵呵的等着一会儿新娘子从迷窟出来绕城一周后再回去。

    听城里的老人说,上一任窟主娶妻沿路撒了万两黄金,不知今日这位又会花多大的手笔。

    老人们还说了,白天不过是个过场,真正热闹的还要等晚上。

    等晚上到了,夜幕拉下,好戏才能上演啊,却不知这场戏的主角准备好了没?

    第七章 留作他用

    这一夜月凉如水,来自西海的海风将白日里炽烤符鱼城的骄阳留下的热度一点点吹散,人潮在这时却涌动起来。

    青果一袭红裳站在围城似的迷窟的城楼之上,静静的俯瞰灯火辉煌的符鱼城。

    城楼下,惜容手里抓着根鸡腿,耸耸鼻子,仰头抽了抽,低声嘀咕道:“这拜师礼还没行就奴役本大人到处跑,这么担心,怎么不自己出来找。”

    她一口咬住鸡腿,摩拳擦掌一番,蹬着围墙上的缝隙跃上墙头,看青果火红的长发随着夜风在月光下漾开浅浅波光。

    惜容一愣,心想这姻缘使平时都是穿着师父准备的绿色的义父的,这会儿怎么换上这么鲜艳的红衣,上次娘亲遭难她也是这打扮,又是谁刺激她了么?

    “师父一直在找你,一个人跑这里做什么?不会是触景生情,躲到这里哭吧。”惜容随便找了个高起的地方坐下,脚底相抵,抬手咬一口鸡腿,细长的眼里深棕色的眸子朝她一挑,“你不会真的在哭吧。”

    青果右手紧紧不知攥着什么贴着心口,左手无力的垂在身侧,火红衣袖迎风招展。眉头轻蹙,拢着眉心一点朱砂痣,火红色的眸子里盛着一轮弯月,月色笼罩她周身,描着她的轮廓,晕开一圈圈愁色。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小狐狸,你知相思是何物么?”她忽然问。

    惜容被她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的一头雾水,甩手把啃剩下的骨头往城下一扔,把手往自己裙摆上一擦,“我要知道做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快变回来吧,好跟我回去找我师父。”

    青果嘴角一勾,展开右手,手心里赫然是颗红豆,“难相见,易相别,又是玉楼花似雪。 暗相思,无处说,惆怅夜来烟月。想得此时情切,泪沾黦。”

    “喂,够了,你变成这样不会就是为了给我泛酸诗吧,赶紧收拾收拾,你那个掌柜的为了你早在人家喜宴上望穿秋水了。”

    “呵。”青果掩唇一笑,笑罢她伸手,将掌心红豆转到指尖捻做尘埃,让它随风飞散。

    “她这相思差点要了我的性命,”她眸中闪过一刹狠戾,“小狐狸,回头替我转达掌柜的,抽空会会那个昨夜那楼坊里的美人,她暗箭伤神的本事挺厉害,应该跟熟知他一点一滴的那个人有些瓜葛。”

    惜容细眼一横,双手搭着膝盖身子往后一仰,“你自己怎么不说?”

    青果弯腰扯扯她的耳朵,“你要是不装的多知道些,他怎么会好好收你为徒呢?那个书生什么都没有告诉你,你早晚要露馅的。”

    惜容拍开她的手,“你在帮我,为什么?”

    青果直起腰,负手踱步向楼梯口走去,月光一寸寸离开她的身体,她一丝丝的暗淡起来,却也一分分柔和起来。

    “留着你,我自有用处。”她声音一点点低下来,忽然,她一回身,水绿的裙摆轻漾,一双黑眸茫然的看着惜容,“我怎么在这里?咦,小狐狸你也在!你抗我来的?”

    惜容翻了个白眼,跳起身,拍拍裙摆,“我哪有这闲工夫,快走,你家掌柜的到处找你呢。”

    “找我?他不是说我可以不去的么?”

    你管他说了什么?

    惜容推一把青果,催促着青果从楼梯下了城墙,刚走到城楼拐角就被一堆侍卫围了起来。

    “不是夫人!上楼找!”带头的侍卫见是青果,立即一脸嫌弃的扭头就往城楼上去,一队侍卫留下三个继续虎视眈眈的围着青果与惜容。

    后头跟来的于青跑过来,朝仍旧围着青果的侍摆摆手,“去别处寻。”

    “是!”腰上佩刀撞击着腰佩铁牌,一路当当作响。

    “你们见到红姑娘了么?”

    青果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怎么了?”

    “于青哥哥,是新娘子不见了么?”惜容跑到于青身前,扯扯他衣角,“我们一直在城楼上,没见到别人。”

    “你们一直在城楼上!那刚才城楼上的红衣女子难道是姻缘使大人?”

    青果点点头。

    “你没事上城楼做什么!”就这样把他们误导了!

    青果撇撇嘴,她也想知道自己干嘛上城楼。

    “找到了?”泽铎随后而来,晏则在他身后不急不慢的走过来,一看到青果,脚下不由得快了。

    于青愧疚自责的摇摇头,单膝跪地,“属下无能,刚才在城楼上的是姻缘使大人。”

    晏则摸摸青果的额头,低声问:“你跑城楼上做什么?”

    这叫青果怎么回答,她不耐烦的低头,绞着衣袖,就听晏则半是责问、半是关心的说:“中午喊你出来你躲在被窝不肯动,晚上就到处找不到你,怎么了?

    我不是不给你找血金珠,符鱼城刚过了捕鱼期,想要下海找那条得了你血金珠的鲛人得等船过了修检期。”

    那边泽铎扶起于青,问:“刚才在城楼上的红衣女子难道不是阿瑾么?”

    “是姻缘使大人。”

    泽铎扫眼青果衣裳的颜色,是绿色的,可刚才远远看过来,见到的是明明是一袭火红的衣裳,身形虽然与这姻缘使相像,可颜色却不是!

    “你一直在上头?”他表情严肃的问。

    青果看看惜容,撇撇嘴,道:“大概吧。”

    “什么叫大概!”泽铎一把抓住青果手腕,将她扯过来,“是你把她藏起来是不是?就因为你们神仙容不得人与妖么!”

    青果郁闷之极,眉心的朱砂痣被眉头高高拱起,嘴巴撅的老高。

    晏则劈手把青果揽到怀里,“青果跟那些神仙不一样。”

    “青果爱犯迷糊,她能给你说大概,已经算是准数了。”

    青果不乐意的撞一下他,哼哧一声从晏则怀里挣脱出来,盯着泽铎的手腕子,说:“你这姻缘线都快断了,肯定是你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老天把你的唔——”

    晏则一把捂住青果的嘴,对睚眦欲裂的泽铎道:“还是加派人手继续找吧,惜容,”他喊,“你鼻子好,能不能闻出来红姑娘的味道。”

    第八章 香妈妈的赠品

    “你叫我闻味道!”就这么直言不讳的、伤狐自尊的叫她像只狗一样闻味道找人!

    “我不!”惜容一脚踢开刚才被她扔下来的鸡骨头,背过身不再理睬晏则。

    泽铎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来到惜容跟前,蹲下身,将帕子送到她面前,“你若是帮我找到我的夫人,我便将迷窟送你一半,如何?”

    惜容眉头一抖,心想:以前就听大舅舅说这迷窟非比寻常,介乎是良心店之外的介乎人界与妖界的一处地方,只是这里与妖界的交道更深,好些被处以流放之刑的妖精都被偷偷转卖到了这儿。她若是得了迷窟的一半,那在妖界的地位势必会提升不少。

    她细眼里眼珠子一转正要答应,就听于青说:“窟主,这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泽铎斥道,他转头有哄惜容,“我知你是妖族,寿命比我们人族要长,但是,只要你活着,你就是迷窟一半的主子。”

    “好,”她接过帕子,“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惜容耸耸鼻子,分辨着泽铎与帕子上的味道,而后牢记下帕子上属于红瑾的味道。她微微仰头,闭起眼,静默下来的环境里清晰地听到她吸气的声音。

    她慢慢转身,下挪一步,睁开眼,正对上青果的手,是她的右手。

    惜容皱起眉。心中盘算起来:

    最浓重的、跟红瑾十分相似的味道来自于这个姻缘使的右手,这姻缘使刚手里拿的是颗红豆吧,难道她来之前青果遇到过泽铎的夫人?

    不对!

    她一下想起青果变回来之前所说的。

    “去娇字街,夫人的失踪和昨晚那个女人有关。”她说。

    “哪个女人?”泽铎见到了希望,但希望之前迷雾重重。

    惜容看向晏则,有些故作神秘的眯起眼,摸着下巴,道:“你知道为什么昨晚你的姻缘使会突然虚脱么?”

    “喂,小狐狸,我什么时候成他的姻缘使了?”青果扒开晏则的手,“而且昨晚是因为我没算好法力输出,大招用的猛了而已。”

    “不,”惜容摇摇手指,“是因为有人对你使暗箭,你差点就死在昨晚那个楼坊的女人手里。”

    提到这里,晏则忽然想起昨天青果只给他看的女子,那女子其实并不是再看他而是在看她。她为什么要去青果的性命?弑神可是天理不容的大罪。

    “师父,我顺便告诉你,我看她的手法,似乎和我父亲身后那位是一伙的。”

    晏则不由得抿起了唇,袖子里的手摩挲着素扇,眸子里闪过一道凶光。

    究竟是谁将他调查的如此详细,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是因为他曾查找那个姻缘使的缘故么?是当年遗留下来的受害者还是什么么?

    他低眼看向惜容,她洋洋得意的现了尾巴,他忽然怀疑起她的话来。

    “你昨天为什么不说?”他问道。

    惜容左右摇晃的尾巴一顿,别看眼睛,“我不想说。”

    “先别说这些琐碎了,晏则,快带我们去你昨天去的楼坊!”

    惜容看看正摩挲着脖子上的凝泉珠的青果,瞧她嘴角扬起一道若有似无的笑,顿生心虚。青果,却是看着泽铎的手腕出神。

    她记得上次看他的姻缘线明明是一副快断了的样子,怎么这次再看就连好了呢?亏她刚才信誓旦旦的吓唬他。

    新婚夜新娘子不知所踪,这种事定是不能让符鱼城百姓知晓的。为了避免招惹是非,泽铎换下了大红的喜袍穿了身便装就跟着晏则出了迷窟去到娇字街,让侍卫在身后也做寻常打扮,隐没在人群里跟随前往。

    夏夜里,天上繁星点点地上灯光连成了片,笼在红色纱罩中的火光静静地落在娇字街的每一棵树上,俯瞰着来来往往的、从未停止的喧嚣。

    娇字街,迷窟外长仅一里的花柳街,却是符鱼城里除迷窟外最赚钱的地方,各个楼坊皆是日进斗金。这里更是符鱼城里最黑暗的地方,至少迷窟里的用自己换生活的都还能有个盼头,进了娇字街,就什么都没了,除了一具还会喘息的躯体。

    那收起薄纱的楼坊,美人靠上美人靠,手执一把绘着绛红色花朵的团扇,花瓣墨色层层叠叠,随着她那酥手颤微微地溢着淡淡香。

    她黛眉轻扫、红唇轻启,一手托腮,垂眼楼下过客,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仿佛是带着淡淡的嘲讽。眼波一转,看向这里,她倏地一愣,手里忘了动作,贝齿不由得咬住了薄唇。

    青果这会儿才发现这女子的眼睛是蓝色的。

    “我昨天就说该认识认识她的,”青果扯扯晏则,“她好想认识你。”

    “恐怕是认识你。”晏则手里折扇啪的一开,跟着泽铎往楼坊里走。

    青果撇嘴,扫眼四周不断向她射来的目光,有些尴尬的抠着挎包,快步跟上。她想,其实她不应该跟出来的。

    听说今天早上有人在迷窟后门点了香烛,说是要把她供起来求个好姻缘什么的。真是疯狂!

    迎面走来一个胖嘟嘟的妇人,头上金闪闪、身上明晃晃,就像是跳进金水里涮过一遍了似的。

    “呦,这位客官看着这么眼生,”她挑眼青果,大肉包似的脸上小嘴一努,包子皮更是褶了,“还自带了伴儿的,瞧这小模样,来,让香妈妈找个长开了的。”

    泽铎完全没有把这胖妈妈放眼里,转身绕过她往楼上去。晏则收起素扇,一把将青果搂进怀里。

    “小爷我就好这一口。”他说。

    青果瞪眼。

    香妈妈那白花花的包子脸皮跟着一颤,看到他们后面跟进来的,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惜容,了然的点头一笑,捏着金光闪闪的帕子在晏则面前一扫,“看上香妈妈这里的哪个房间了?订甲字号的房间香妈妈送小皮鞭哦。”

    晏则不明所以,怀里的青果却抱着胳膊,往楼上跑,追上泽铎。他耸耸肩,往香妈妈怀里塞了块碎金子,“那就要甲子号的房间了,不过还要带上外头美人靠上的美人。”

    第九章 禁忌之线

    青果发誓,她绝对是一颗纯粹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清水系的果子,并且在见识到这个连招牌名、门牌号都不知道的楼坊的甲字号房之后,更加确信自己的属性。

    宽敞的房间里正中央放了一张画了被青果打了马赛克的画面厚地毯,屋子四角打着马赛克的烛台上各顶着七个橘红的琉璃罩子,将朴素的白墙染得分外有“情调”。地毯西边是个造型古怪的架子,东边是把看起来挺严肃的太师椅,正对门的北边就是侧卧着个美人的软榻。

    晏则伸手推一把太师椅上的镣铐,啷当声里他挑起眉,心想,这甲字房究竟是贵在什么地方呢?

    那女子柔若无骨的斜倚在只容得下她一人的榻上,青丝披散、妆容精致、香肩半露,裹身的薄纱下隐约可见彤色的肚兜上描着的赤金云纹。她一手托腮,一手不经意的摩挲着颈下柔美的锁骨,一对玉脂凝肤似犹抱琵琶。

    “二位公子想要什么玩法?”红唇轻启,声若莺啼,她微微勾起右脚,描摹着细腻的左腿,脚腕上的一串银铃铛清脆的响起来,惹得青果心里发毛。

    青果站在晏则身后,不断地重复着看着胳膊上站起来然后把它们抚平的动作。她扯扯晏则,低声道:“都已经把泽铎带过来,我们先走吧,我饿了。”

    当泽铎进来后就一直盯着那女子,眸中的狠戾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眼前的女子开膛破腹。

    晏则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泽铎,毫不遮掩这种激烈的感情的泽铎,实在让他不放心。他拍拍青果的手背,侧到她耳边,说:“那你先带着惜容出去,向西走有个鱼市,那边或许有新捕上来的的鲛人。你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你想要的讯息。”

    这讯息自然是关于血金珠的。可是惜容却不知道跑哪玩去了。

    青果侧目看看那女子,看她那勾人的小样,青果的鸡皮疙瘩由都立正了。她要是把掌柜的留在这里,掌柜的绝对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的,那妞那眼神,跟草原上的母狮子有什么区别!

    可是她的猎物不该是掌柜的。

    “不行,”青果下意识的一把勾住晏则的胳膊把他往自己身边扯,“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留。”

    “可是……”

    “你们先走吧,”泽铎忽然开口,他一脚踢开太师椅上挂下来的镣铐,往太师椅上一坐,右膝叠上左膝,相扣的十指放在膝上,“做哥哥的怎么会为难妹妹呢?”

    “妹妹?”青果一愣,旋即惊呼出声,“你说她是你妹妹!”她难以置信的指着那女子。

    这怎么可以!

    晏则蹙起眉,环胸静立,细细打量起泽铎和那个女子。

    泽铎是与他同年上山修习的,不过泽铎的家族所要泽铎学的不过是一些护身本领而已,所以泽铎素来懒散,师父对他也不做过多的要求。

    山上从不少公子哥儿式的弟子,但往往不消半月,这些公子哥儿都会被山上的规矩调教成乖顺的兔子,再会蹦跶也蹦不出花头。

    只有他和这个泽铎是特例,所以才能到下山之后还愿有所联系。

    晏则当时就听泽铎开玩笑,说上山修习事小,给妹妹物色夫婿才是真,可惜……

    “可惜这寒池山早没了当年的荣光,一个个的都是凡夫俗子,没一个配得上我天仙似的妹妹,也就弟子则你还能给我妹妹提鞋。”素色粗布衣里的少年满眼的宠溺。下半生平顺、幸福,这是作为一个兄长对妹妹最大的爱护。

    可如今呢?

    “瞧这话说的,难不成做是妹妹的在为难哥哥么?何况奴家现如今只是这小小雀儿坊的夕姬,怎敢攀附符鱼城的大姓呢?”

    夕姬手作兰花掩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