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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去哪儿第10部分阅读

沉默着收了舞,默默坐到他身边,“你一直记得她。就算你把心都换给了她的女儿你也还记得。”

    “因为怕忘记,所以从不是记在心里而是刻在魂魄上,连同着对符鱼城的恨,一起刻着。”他转眼看向红瑾,满含歉意,“对不起,我一直记不住你。”

    红瑾仰头,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尘缘相遇一眼倾心。从她第一眼见到他,她就明白,这注定是她的劫,躲不过、渡不了,终是在劫难逃。

    “一千三百一十四。两百年,这是你对我说的第一千三百一十四次,你记不记得住我已经无所谓了。”月光洒满她的脸,明明是风淡云轻的话语,她眼里却满是失望。

    “红瑾你走吧,万劫不复的只该是我。”水澜不忍道。

    “和红大人做交易的是我,弑神的也是我。”赌上了相思子的荣光,我已经无路可退。她站起身,抛起水袖,薄纱翻飞而舞。

    不远处树后,竖起的狐耳将他们的一字一句尽收入耳。

    “红大人,呵,弑父杀母之仇本狐记下了!”

    月刚西沉,东天便渐渐泛开鱼肚白。旭日拢着薄云一跃而上,持续一夜的舞落了幕。

    晨曦里的符鱼城杳无生机,要不是偶尔有一个抱着酒坛子从街角滚出来的醉客,真会以为这里已经成了一座死城。

    “掌柜的,我想吃撒了核桃碎的的芝麻糊。”青果忽然停下脚步,扯着晏则的手,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杏眼看着他。

    “啊?”晏则回头看向她,眉头一耸,一手搭上青果的肩头。“这符鱼城得恐怕要到正午才开始做生意,大清早的哪来的吃的,我们先走吧。”

    青果嘟着嘴,干脆蹲了下来,垂着脑袋看不见她的表情,手却死死的抓着晏则不放,就听她闷声闷气的说:“我不。”

    晏则看着她不说话,青果越想越郁闷,忍不住抱怨起来。

    “你说你有朋友在符鱼城和鲛人打交道能帮我找珠子,到了符鱼城进了迷窟又把我往海里带,说是直接让海神王出面解决,见了海神王之后又绕回来把我往迷窟领。掌柜的你还要去哪儿?我饿啊!”说完,她一抬头,眼里竟噙了泪。

    晏则叹一口气,蹲下身捏着自己的袖子在她眼上点了点,青果原是想别开头的,但看到他眼里的无奈以及从容便鬼使神差的把眼泪挤了出来。

    “跟个小孩子似的,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他不自知的勾起了嘴角,一点点的将她的泪吸进衣料。

    晏则想,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说的大概就是青果吧。生来就在神界被姻缘殿主呵护着的果子,将来又会是谁继续保护着你,叫你一世无忧?

    我是个凡人,注定只能是凡人了,真是不甘啊!

    不甘?

    晏则手一颤,力道一下没收住指甲一下戳在了青果的脸上,青果一下坐倒在地,捂着脸喊:“掌柜的你干嘛!”

    晏则回过神,深深的看着青果。曾有人对他说,要是选择下山,终有一日会后悔,刚才他似乎尝到了后悔的味道。

    “青果。”晏则站起身,俯身向青果伸了手。他背着光,青果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掌柜的周身像描上了金边,实在好看,叫她心里的火气都降了。

    “嗯。”青果抿着唇将手交给他,满心期待着他的下文。

    晏则剑眉下的眸子一点点描摹青果的轮廓,这一刻不知为什么,他想赌上他的所有来为她不顾一切。

    “啊——”她被他猛地拽进怀里,腰被他环着,肩上磕着他的温度。

    她忘记了发作,听他在耳边低喃:

    “傻果子啊,不要叫我失望,等着我,千万别被那些不长眼的神仙勾搭了去。”

    “你这么傻我实在是不放心啊,我还是先画个押吧。” 说着,紧了环在她腰上的手,又一把擒住她的下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欺近了她。

    唇上的温热真实万分,她瞳孔放大,瞪着和自己的脸近在咫尺的俊颜,一片空白的脑海里飘过四个字——图谋不轨。

    “味道不错。”晏则意犹未尽的舔舔唇,眸子里噙着欢愉,他捏捏青果的鼻子,把被他吓傻了的青果捏了回来。

    青果眼睫一颤瞳孔倏地收缩,她二话不说跳开老远,两颊绯红的指着晏则,“原来图谋不轨的是你啊!”

    晏则的笑意反倒深了。他环胸冲她一挑眉,“不是你暗示我对你图谋不轨的么?”

    “我什么时候暗示了!”青果苦着张脸惊呼冤枉。

    “就在刚才啊。”晏则笑颜晏晏,大跨一步上前将青果搂回怀里,压制着她的挣扎,揉揉她圆润的肩头,“不是说饿了么,走,掌柜的带你去吃好吃的。”

    “你胡说什么,不要用吃得来侮辱我的智商!”青果急的直跳脚。他今天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啊!

    “喂,你们够了!”

    第二十四章 前奏

    “喂,你们够了啊!”街那头忽然晃出个披挂褴褛的男子,气势汹汹的朝这边蹒跚而来过来,“还有完没完啊?”

    青果见来者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不自觉的往晏则身上蹭了蹭,低声问:“你仇人?”

    晏则摇摇头,他不认识。他将青果拉向身后,袖中的素扇滑至掌心,随时待命,却听对面人又喊道:“未知呢?你们同鲛人串通一气不就是为了朕收了当初的惩罚么,把未知还给朕,朕就放过那些混不吝的鲛人!”

    原来是海神王啊。青果眉头一耸,松开紧抿的唇,掐着腰冲他喊:“你现在才想开啊,晚了,未知早跑天边去了。”

    “你说什么!”海神王怒不可遏,颤抖着手指着青果,一口鲜血随着他跨出一步喷涌而出。

    青果吓得愣在原地,晏则收了扇子疾奔而去一把接住摇摇欲住的海神王,低头却见挂在海神王胸口的布料染满了鲜血。

    谁有本事将海神王伤到这程度?

    “未知……”海神王想着推开晏则,瞪圆了眼看着青果。

    青果咽了口口水,不敢上前。

    “未知还在符鱼城,你先治伤。”晏则一手捂着海神王的伤口,环视四周。

    “那边有海神庙。”青果回过神,跑来西边一指。

    海神王翻手一把抓住青果的手腕,“未知呢?”

    青果挣脱不得,只能哄孩子似的哄骗说:“未知就海神庙里等你,只要你表现的好他就来见你。不骗你,赶紧走。”

    海神王深信不疑,扯着晏则很快就进到了海神庙。青果撇撇嘴,想他大概把脑子也伤了,这么好骗。海神王衣袖一挥,香烛鼎盛的庙宇瞬间变作海底海参王宫的样子,铺着金砖的地上幻化出一张金椅,他无力的一坐着,挥开晏则,任由伤口血流不止。

    “未知呢?”他紧盯着青果急急询问。

    青果看看晏则,眼珠子在眼眶里晃来晃去,憋出一句,“他在给你做饭!”海神王双眼放光,撑着椅子要起来,晏则一把将他按下,接着青果的谎言,说:“先把血止了,未知才会肯见你。”

    海神王低眼看看胸口,苦笑一声,“止不住的,快让我见他!”

    晏则扶着他将他按倒放平在椅上,“谁伤的你?”

    “未弦……”

    晏则一怔,转头看向正伸长脖子好奇的往这边瞅的青果,他转回头,看海神王眼神迷离,试探着问:“未弦不是已经灰飞烟灭了么?”

    “他怎么舍得呢?可怜我的未知……我寻了我的未知一千年才把他困入我的臂膀,就因为她的复活他又在我眼前消失……三百年了,未知在哪儿!”海神王腾地坐起,瞪着青果睚眦欲裂,“未知在……”

    话未说完,一口血涌出他喉咙,他便脱力的跌回去,胸口的伤汩汩的冒着血。

    不知道神仙会不会流血过多而死,但是看海神王的情况,像是会随时挂掉。青果颤抖着把脖子上的凝泉珠取下来,跑过来将珠子堵在海神王伤口上。

    “殿主说凝泉珠是上古遗物,是万水之源所化,它的力量应该和海神王同源,大概可以救他。”青果双手打颤,鲜血浸满了珠子,她的指尖也染上了红。

    晏则握住她打颤的手腕,将凝泉珠塞进海神王的伤口。青果不放心的双手捂着塞上珠子的伤口,回头看着晏则,深吸一口气,“他要是死了应该不会算到我们头上吧。”

    晏则松开她的手,抚了抚簪在青果头上的簪子,“大不了到我良心店做店小二好了,神仙有什么好的。

    青果瘪嘴,泫然欲泣道:“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横批:不做神仙做什么。”

    她不要做店小二啊!端茶送水点菜跑堂,身上挂着抹布,苦哈哈一整天,还得笑脸迎人,最重要的是,店小二是人,没法活到能看到家人的时候。

    晏则低笑,说:“不做神仙、不做店小二,那做掌柜的夫人怎么样?”

    “都这个时候了掌柜的你就不要和我开玩笑了,呀——”青果惊呼一声,猛地收回手,手上冻得发疼。

    褴褛衣衫里半掩的伤口血液逐渐冰封起来,白霜裹在绽着寒光的冰尖上,瞬间蔓延至海神王全身。

    青果捧着手呵气,口中呵出的白雾在刚才贴在海神王身上的手上瞬间凝成白霜。晏则见势不好,二话不说一手裹住她的手,白霜顿时消散。他揽过青果向后退开。

    凝泉不该产生这样的效果的!

    “怎么回事?”青果依偎着晏则求取温暖,“我带着凝泉这么久从没有发生这种事!”

    “不知道,先撤!”白霜覆住海神王之后便更是肆无忌惮的在向四周蔓延开,寒霜过处无不结上一层厚冰。晏则一把抱起青果,转身便冲向庙门。

    身后刮来腊月寒风,冰刃一般锐利刺骨,直到逃离海神庙,进到入夏的凡尘,寒意犹在身上肆虐。

    “凝泉戴在我身上就好好的,我哪知道放海神王身上会是这种效果!”青果按着自己空荡荡的脖子,这一路,殿主给的东西都赔进去了,血金珠、姻缘剪,这一次直接就把三匝红线外加凝泉珠。红线她包包里多得是,重点是凝泉珠啊,没有珠子她会死啊!

    “不行,我得把凝泉取出来!”青果抬脚就往庙里冲。

    晏则一把抓住她的衣袖,“没看见整个海神庙都覆上白霜了么?走!”

    “去哪儿啊?本事最大的海神王都中了招了我们还能去哪儿?”青果拔下朱雀簪,旋身划断衣袖。

    晏则一把囚住她的细腰,“我有办法!”

    “什么?”青果扭头甩开挡在眼前的头发,眸中的艳红倏地退散。

    晏则皱眉,他发现只要青果情绪失控那个火红的就会出现。

    他将怀里的木簪掏给青果,安抚道:“掌柜的我可是玩火长大的。”

    说着,素扇入手,啪的打开。

    晏则闭眸凝神。青果握着自己的手腕,屏息立在一旁。白霜已然覆盖了整个海神庙。

    “这……”这不是他的素扇!

    “你在找这个么?”

    第二十五章 鱼念,苦思

    寒霜过处的海神庙顶,是阳光下占着水晶光芒的坚冰。红瑾依旧一身水蓝色裙裳,就像是清空下澄澈的海的颜色。她手里握着一把素扇,垂着的凤眼带着悲悯。

    “你们走吧,寒冰只会覆盖住符鱼城,出了城你们就不会有事。”

    晏则紧握着手里的扇子,冷冷地扫了眼红瑾,嘴角噙了丝嘲讽,他说:“你以为我没了素扇就生不起火了么?”

    他手里的赝品倏地窜起一朵蓝色的火苗。炉火纯青,这冷冷的颜色,却是燃烧温度的最高阶段了。

    “你掌控不了的。”红瑾一语中的。

    于晏则而言,素扇从来是用来压制他的火焰,而不是点火的工具。脱离了素扇,他手上的这团火恐怕会把整个符鱼城烧个干净。

    白霜已经覆上街道,蔓上海神王庙边上的楼宇。相较于寒霜的冻结,他的火焰是毁灭性的。

    晏则眸里搀着几分无可奈何、带着薄薄的怒意,情绪被他几近掩饰,强压而出的泰然自若,在话语里变成淡然。“你就是那个红大人?”

    红瑾摇摇头,“带着你的姻缘使赶紧离开吧,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见到红大人。”

    “我的姻缘剪也是你拿走的么?”青果试着催动红瑾手上的红线,却发现红瑾根本就没有红线。青果心中大骇,那个红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不仅能将泽铎兄妹俩的姻缘线换掉,竟然还能用她的姻缘剪剪掉了红瑾的线。

    红瑾抬起双手,失神的看着手腕,眼角干涩早已没了泪。她深吸一口气,“那把姻缘剪本就不是你的,你不必在此纠结。赶紧往南走,到江下城,血金珠在那儿。”

    “什么叫那把姻缘剪不是我的!难不成还是你的吗?”青果抓起一把红线,拽着一头叫另一头直接射向红瑾。

    红瑾并不躲闪,红线却在即将缠上她的手腕的瞬间瘫软落下。

    “怎么回事?”青果大惊失色。

    “晏则,”一个清亮的男生在身后响起,晏则回头就将身后是未知,“你带着青果离开吧。”

    “土地,你赶紧把那个女妖精打下来!”青果见是他,立即忙求助道。

    未知摇摇头,看着晏则问:“他在里面?”

    晏则点点头。未知看着海神庙,将手上的包裹甩给了晏则,一脚踏上白霜。

    “土地你要干嘛?”青果扯着未知,“你难道是未知?”

    “是的呢。我叫他等了一千三百年,是该去陪他了。”他温柔的将青果头上的乱发抚平,“我给你浇了那么多次水,你还记不住我,该罚。”

    罚字一落,方才垂下的红线纷纷缠向青果,将青果绑了个严实。

    “就罚你从现在起不能见我。”

    “怎么回事!”青果扭动着,越是挣扎,红线越是缠的紧。

    未知一把将青果推向晏则,“带她走吧,等到你们足够厉害再回来。”

    晏则紧锁眉头,按着青果的后脑勺,不叫她回头。他问:“姻缘线能听你的指挥,青果的……不,姻缘剪和红线都是你的?”

    未知不答,背过身,看向屋上的红瑾,“红豆相思子,自古姻缘牵。孩子,你给我们红豆妖族蒙羞了。”

    红瑾抿着唇,闭上眼,不敢面对未知,她说:“祖母说,爱上任何人都不能爱上一条鱼修炼的成的妖精。我不是个好孩子,我没有听祖母的话。只一眼就爱上了他,一条永远记不住我的鱼。”

    她跪下身,向着未知磕了三个头,说:“族长,你即使成了仙也脱不了尘缘,而我还是只妖啊。请族长将我从红豆族除名吧。”

    未知不再说下去,抬脚踏上蔓延过来的白霜,一步接着一步的靠近海神庙里的他,任由白霜一点点侵染上他的身体。

    青果听着耳边咔擦咔擦的声响,心上一阵钝痛。

    晏则叹了口气,抱起瞬间化作火红的青果,“我们会回来的。”

    青果扭着头,火红的眸子里落下一滴鲜红的泪,滴在白霜上,融化了一圈坚冰后消散在空气里。

    她看不见未知,这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

    “晏则,让我看他一眼!最后一眼啊!”她哽咽着。

    “不会是最后。”晏则信誓旦旦。

    “你不懂!”青果的挣扎在红线的绑缚下成了徒劳,她一口咬上晏则的胳膊,泪水倾泻而下,她泣不成声,“恨你……我恨你……”

    晏则闷哼一声,脚步却愈发的快了。

    “红瑾我要你立刻将你的妖术收起来!”

    晏则诧异的回头,复又转回头继续前行,对青果说:“是泽夕。”

    泽夕惨白着脸,手里执一把匕首抵着自己的胸膛,“否则我就把水澜的心绞碎!”

    红瑾苦笑一声,“我办不到。”

    “你……”

    “你想听故事么?”

    红瑾跃下屋顶,夺了泽夕手里的匕首,拉着泽夕坐到白霜上。泽夕的心本就被未知冰冻了起来,能跑到这儿已经是件怪事,她一沾上白霜瞬间通身被冰封起来。红瑾因着手里有沾染着晏则气息的素扇,白霜并没有侵上她的身体。

    “就从你的舅舅说起吧。”红瑾托着腮,望着街那头远远地河,那是条连着西海的河。

    “三百年前你舅舅在海边的礁石上晒太阳,被追着蝴蝶闯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