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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人手札第13部分阅读

么?”萧落雨晃晃头,像是被这些话撑的头疼,一直以來坚信着的信念被常喜几句话打破,头疼的像是要裂开。

    “主子,别想了,以后不要再伤害自己的身体了好不好?”常喜把萧落雨布满伤痕的胳膊又塞回被子里,细心叮咛。“你这身体的每一寸我都爱,若是伤了,我再回來看见,可不饶你。”

    “嗯……”萧落雨低低应了一声,眼皮不断打架,之前喝的药效还沒过,萧落雨就挣扎着醒了过來,这一会时候萧落雨就又倦了,再也睁不开眼,沉沉睡去。

    常喜再不敢耽搁,捡起湿透的外衣套上,拎着食盒就往外走。常喜不敢回头,怕回了头就再也不愿意出这个房门。

    “常喜,这就要走?这把伞拿着吧。”素月也知道常喜不能久留,这是下雨常喜回去晚一点还可以交差,若是晴天这会都够跑三个來回了。

    “嗯。”常喜从素月手里接过花纸伞,这是素月自己的伞,上面画着雨滴荷叶,分外风雅。

    素月发现常喜现在比她要高一头了,他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孩子了,而自己,也老了。

    素月站在房檐下跟常喜挥挥手,常喜就打着伞走进了雨幕中。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只要心上的那个人过的好,为他做什么都愿。

    常喜回到德妃宫里的时候,果然挨了骂。这宫里人人都能骂他,他以前是使惯了别人的,而今在这个宫里成了最底层的存在,随便一个宫女太监都可以随意指使他给他小鞋穿。常喜知道这是德妃恨他,这是德妃恨萧落雨,要剪除他的羽翼。

    要不怎么不调别人偏偏调他一个。他就算做事再认真,也不至于在宫里出名成这样。

    常喜知道有人要整他,从到这里來第一天他就做好了准备,怎么被欺负他都能承受下來,他仍会谨慎做事不出一点错处,他容着他们欺负自己,却不能让他们抓到错处杀了自己。

    最可怕的不是德妃这座宫,而是皇帝那天的表情。

    他与皇帝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每次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皇帝总是容着他,好像是有什么理由而不能杀他。常喜知道这不是宠爱,也不是喜欢,只是常喜身上有些事情对皇帝形成了掣肘,却不知道具体所为何事。

    而那天皇帝将他分配到这里來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像是很高兴,又很轻松似的。像是摆脱了一个大麻烦,像是故意而为。常喜知道就算德妃不提这事,皇帝也会想办法把他从萧落雨身边弄走。

    所谓君心难测,常喜摸不透为何皇帝就不惯着他了,他也猜不出來,只能尽力护自己周全。

    即使今天的晚饭被罚了,常喜仍旧不觉得懊恼,他心里被喜滋滋的喜悦填满,他见到了阔别一个月的萧落雨,他们说了那么多话,他们紧紧抱在一起。

    常喜闭着眼睛回味着萧落雨说过的每一句话,放在心里回味,像是一坛老酒,越酿越香,一开封泥,香飘四溢。

    常喜正回味着,肚子却又开始咕噜咕噜叫,颇为煞风景。

    常喜翻了个身,想起了常平。他去清馨苑的第一天常平给了他一个地瓜,地瓜很香,很软,很甜。

    在清馨苑的宫女太监都被皇帝处死之后,沒人给做饭的常喜和九王爷分着吃了那个地瓜,一个疯子,一个孩子,相对而坐啃着地瓜,眼里心里尽是满足。

    常喜不知道自己为啥将那么久远的记忆翻了出來,许是想吃地瓜了?也不知常平过得怎么样。常喜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许是这雨声闹得,在雨天人们总喜欢想心事。

    “咚咚咚”门板被拍响吓了常喜一跳,难道又是昨天那个太监么?

    “谁?”常喜警惕问道。

    “是我,你芦花姨。”外面传來温柔的女声,常喜才放下身來。这宫里的人他不敢信,晚上都是把门锁的死死的,任凭谁叫也不随便开的。

    “原來是芦花姨,來了。”常喜迅速从床上窜起來去开门。芦花已经打着伞,拎着一个食盒。

    芦花是厨娘,手艺特别好,所以才能在德妃这里伺候。芦花长得也很美,如今就算有些老了,还能看出当年几分风采,可惜这等人物进了宫,她若是在外头,嫁个好男人开家饭庄,日子定也过得风风火火。

    “孩子,听说你被罚了不给饭吃,别怕,姨这里有剩饭,多少吃点。”芦花把食盒里的饭菜端出,居然还热着。

    常喜看见吃的也不管别的了,抓起馒头就咬,他总算理解了常平的痛苦,吃不饱真是世间最可怕的刑罚。

    “慢点吃,傻孩子,这里还有。” 芦花看着常喜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露出笑容,美滋滋看着常喜吃饭,竟然比她自己吃都香甜。

    “那天也是这般大雨,我离开了那个孩子,徒步走到驿站,又冷又饿,从此我就在想,若是遇到了挨饿的人定要给他些吃的免他于苦难,也算替当年的我还了德行。”

    “那您做了什么有损德行的事?”常喜叼着馒头,好奇问道。

    “我啊……唉,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身在皇宫,能活到现在就是不易了,还想那些陈年旧事做什么,唉。都是这雨给闹的。”常喜看着窗外的雨,耳边仿佛响起婴儿的啼哭,这样熟悉的雨声,总能给她母体般的安心感。

    芦花等常喜吃完就收拾好东西走了,生怕被别人发现,不仅仅常喜就连她自己都要被抓了治罪。

    从此后常喜便沒事的时候就跑到厨房帮芦花的忙,为她打下手干重活,这宫里除了芦花姑姑再也沒有人对他好,常喜不是不知感激的人,而且他也欣赏芦花身上的那股温柔贤静又有耐力的气质。

    不出几天,宫里就有了常喜与姑姑有染的谣言,所有人都对他们指指点点,但常喜该干活干活该吃饭吃饭,从不回应一句。

    芦花姑姑也被说的很不堪,老牛吃嫩草,想汉子了,只能拿太监满足什么的。芦花姑姑在屋里哭了两天,做饭点才出來。

    萧落雨自己怎样倒是无碍,他怕伤到芦花姑姑,便來劝她宽心。芦花姑姑只苦笑,也不答话。常喜也不过一笑置之,这种不靠谱的谣传简直比雪蝶那次还离谱,不用理它就是。

    他们也就沒在理会过那些谣言,仍旧过自己的日子。直到被德妃召见的那天,常喜才笑不出來了。他跟芦花双双被押到花厅,德妃坐在上位,周围都是宫女太监,声势浩大。常喜抬起头來的时候,看见了坐在德妃旁边的皇帝。他摇着扇子似笑非笑看着常喜,那弯起的嘴角好像在说,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五十九章 欲加之罪

    常喜有些浑浑噩噩就被按跪在地上,膝盖跪了这么多年已经磨破了皮,据说每一个奴才膝盖都是这样的,做奴才的最不值钱的就是膝盖了。

    “常喜,听说你最近与厨娘芦花往來密切,可有此事?”皇帝低头看着常喜,慢慢问道。

    “回皇上,奴才近日在后厨帮忙,时不时打个下手,这不算來往密切吧。”常喜直视着皇帝的眼睛,回答的不卑不亢,就算是想要弄死他,也要有个靠谱的罪名。常喜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这个道理不是不懂,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在宫里头这么多年,知道主子想弄死谁有的是手段,而这种欲加之罪,则是最普遍的一种。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传证人。”德妃冷哼一声,外面就走进几名宫女。

    这些人平日与常喜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支使常喜干活的时候才说几句话,态度傲慢的很,常喜并不喜欢她们。

    “参加皇上,参加娘娘。”几名宫女跪在地上,都偷偷看了常喜一眼,随即跪好。

    “你们说,常喜跟芦花,到底有沒有勾当?你们都看见了什么,大胆说出來,有本宫跟皇上在,不怕他报复你们。”德妃笑着安抚宫女们,倒像常喜是个小心眼爱报复的。

    “回娘娘,奴婢曾经看见常喜在厨房里单独跟芦花说话,两个人态度亲密,言辞闪烁,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一个大眼睛的宫女说道。

    “是啊是啊,我也瞧见了,就在娘娘罚常喜不准吃晚饭的那天,芦花亲自给常喜送了吃的,我们都瞧见了,证人可不止一个。”

    “还有常喜的伞,并不是他自己的,居然是一把小花伞,不知道从哪个野女人那里得來,八成就是芦花给的了。”

    “你……你们!”芦花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看着这些以前颇受她照顾宫女倒戈相向,心痛不已。

    “常喜,你可还有什么话说?”德妃用手绢捂住嘴,一脸的痛惜。“当初我是念你这么多年在宫里尽心尽力,办事利落,才求了皇上让你來我宫里做事。怎知你居然忘恩负义,做出这等耻辱下作之事,让本宫的脸往哪里放,让皇上的颜面哪里放?”

    “我……那伞……”不行,不能说是素月给的,现在青竹园那边已经够乱了,素月要是再受什么牵连,王爷怎么办?常喜把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半天才点了点头。“我无话可说。”

    “常喜,好啊你,居然还有这等色胆,垂涎德妃宫里的姑姑,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宫里不能留你此等祸害,若是人人都如你这般,这宫里焉有不乱之理?德妃,你说此事该如何办?”皇上转头笑看着德妃,把这份生杀大权交到了德妃手里。“朕主外,你主内,这事出在你宫里头,你來定夺便可。”

    “皇上……”德妃低头腼腆一笑,因着这孩子,她也成了皇上的心头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这话,就是将管理后宫的大权交给了她,这简直是天大的喜事。只是到底要怎样处置这两个人皇上才开心呢?德妃思索着,如何讨她丈夫的欢心。看皇上的意思,是两个都要杀的……

    “常喜,芦花,你们可知罪?”德妃柳眉一挑,问道。

    “奴才不知。”

    “奴婢不知。”

    两人同时矢口否认,这宫里就不准人与人有温情么,便是这般小心还被抓了辫子,常喜郁闷不已。果真是主子想让谁死谁便死,当奴才的不可有一丁点辩解。

    “都到这份你们还狡辩,真是滚刀肉贱骨头,看來不打是不会招的了。來人!将这两个贱货拖下去各打五十杖,不吃点苦头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五十杖,不死也要残了,常喜咽了一口口水,有些怕了。他若是残了跟死了也沒什么两样,他不能走路不能吃饭,这宫里的人自会把他扔出去自生自灭,现在人人巴不得他死,他真是一丁点的转寰余地都沒有,别人有主子有靠山,他的主子是个疯子,他又能如何指望,他的能力如此渺小,护自己尚不能周全,如何顾得了他。

    “还等什么,给我拖出去!”皇上看左右不动,声色俱厉吼了一嗓子,太监们缓过神一般去架起常喜和芦花的胳膊就往外拖。

    “哟,这是干什么呢这么热闹。”外面传來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个穿着素雅的女子袅袅挪挪走了进來,女子一双眼睛一汪水似的,颇具灵气,声音也好听的银铃一般。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德妃娘娘,娘娘万福。”女子跪地行礼,离常喜很近,常喜看着她的侧脸,内心里说着,谢谢,素兰。

    “原來是兰美人,我当是谁。真是让妹妹见笑了,这里出了点家务事,素兰妹子不如花厅去坐免得让这些不争气的下人污了眼睛。”德妃看见素兰进屋脸上似有不悦,宫里党派分明,素兰这个丫头当上美人都出乎德妃意外,好在往日她并不张扬也不勾引皇帝,近日又病歪歪的要死德妃才沒收拾她,想不到今日送上门了,如果能一石三鸟倒也算不输良机。

    “姐姐说的何等话,前日姐姐送的花生酥味道纯正酥脆。极为好吃。妹妹特意來跟姐姐道谢。还记得那日下了大雨,姐姐宫里的小太监也淋了浑身湿透,还送了把伞给他。”素兰笑着说道,即使皇帝沒有赐座,素兰也并不觉得委屈。落落大方站在厅中,自有一番底气。

    “常喜,那把伞可是兰美人送的?”皇上听着这一翻说辞,问常喜道。

    “回皇上话……是的,奴才拿了娘娘的伞还未归还就被他们搜出,实在是百口莫辩,又怕污了娘娘清誉,不敢胡说。”常喜朝素兰磕了一个头,“谢娘娘赐伞。”

    “既如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二人在常喜受罚的违反宫规偷吃食物,加罚三十大板,以儆效尤。”皇帝说完甩着袖子就起身走了,本來好好的计划因为素兰而打破,活该这个常喜命大,不过不怕。不急于一时,早晚有一天,他能把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子千刀万剐,让他为碰了九王爷付出代价!

    德妃见皇帝并沒留宿,心情不佳,让那些人打重些便砖头走了。

    常喜和芦花结结实实挨了三十板子,疼的常喜走路都不能,只能趴在床上哼哼。常喜的臀肉疼的火烧一样,浑身都跟着发烫一会冷一会热的。

    常喜身上沒有带金疮药,只能咬着筷子去忍受那钻心的疼,还在暗自庆幸自己捡回來一条命。

    那天晚上据说唐御医去见了芦花,再之后芦花就消失了,德妃的宫里也不见人影,常喜问过别人,根本就找不到这个芦花。好像这个女人从來沒出现过一样,常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幻觉,却为什么别人也都见过她呢。

    在常喜病的昏昏沉沉的时候,有人來看过他,握住他的手,很温暖。常喜睁不开眼睛,只知道那个人一直哭一直哭,嘴里说着宇翰我会替你照顾好他,宇翰你放心吧,这种话。常喜不明白为何梦见了宇翰,那是他的情敌,可能是他太紧张了吧,才会做那样诡异的梦。

    屁股的疼制止了常喜的思考,他总是昏沉睡去又醒來,宫里忙忙活活很有喜气,常喜才想起來,是德妃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临盆在即。

    德妃在后宫素來德高望重,如今一招得子,定会成了皇后了。这样的好运,谁都挡不住,毕竟德妃已经想要太多年……

    常喜能走路了便会往青竹园跑,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常喜知道他的主子在等着他。常喜进來的时候,萧落雨在给花草浇水,看见萧落雨回头笑了笑。“你回來了。”

    “嗯,回來看看主子。”常喜贪婪的看着萧落雨挺拔的背影,这么多年,这个人仍然脊背挺直,并沒有被生活压垮。

    “我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德妃宫里吃好喝好么,还回來干什么?”萧落雨轻轻掐去了花朵的骨朵,只留两朵。

    “主子,你不记得我们上次见面说的话了么?我说过会回來看你,绝不会失约!”常喜一把抓住了萧落雨的手腕,将萧落雨的手包裹在手心里。“主子,你不知我多么想你,日日夜夜想见你,那天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沒忘,句句记在心里,主子。我明白了你的心意,绝不会负你!”常喜睁大眼睛看着萧落雨的脸,手指因为激动略微颤抖。

    “胡说什么呢!哪有什么狗屁心意!”萧落雨一把甩开常喜的手,葫芦瓢里的水洒了常喜一身。“我与你并无半点瓜葛,许是我前些日子病了说了疯话,你不必相信。你好好做你的奴才不要肖想太多,以免丢了性命自己都不知道。”

    “不是疯话!您清清楚楚说的。你思念的是常喜。愿意为我死,那些都是疯话么你一点都不记得么?我不信,我不信!”常喜有些激动抬手去抱萧落雨,萧落雨回手就一个巴掌打在了常喜的脸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哪吃的雄心豹子胆,还敢调戏主子。还不快滚!”萧落雨语调冰冷,完全与原來判若两人。

    常喜捂着脸愣住了,萧落雨从來沒打过他,这是第一次………半天之后才失魂落魄的往外走,怎么会这样……这么一夜之间,似乎世界都变了。

    常喜再沒來之前的雀跃,背影落寞又孤单。

    “王爷,你这么做,不怕伤他的心么?”花丛后绕出一人,面色凝重,正是唐御医。

    第六十章 身份揭开

    春末夏初,天气也比以前热了起來,有些早春的花已经落了,夏开的花才开始打着骨朵。宫里的花修剪的很是仔细,常常会为了让花长得更高开的更繁茂把多余的枝桠剪掉只留主枝,有些时候为了一些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