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戮》
第一章 府邸变湖泊
扬州位于大风以南，湖泊河流众多，四季如chun，风景宜人。
杨柳依依，小桥流水，美不胜收的扬州，惹得无数文人墨客流连忘返。时ri长久，在汇聚大量文人sāo客的同时，也使其拥有了丰富的文人历史，浓郁的文人气息。
一篇脍炙人口的诗词，欢迎程度远胜武者口中所讲的那些险象环生的过往。
在这尚武的大风，这种现象使其他五州费解之余，又感到无可奈何。
这种大环境下，不知为何青楼林立，歌姬成群。凡是有点规模的湖海，都有花船漂浮。
夜晚，点亮的万家灯火，照亮了熙攘的人群，热闹的街市诉说着扬州的繁华。
湖面上飘荡的花船，闪烁的河灯；岸边垂落的杨柳里，有着轻声细语的小情侣。这是一幅心旷神怡的画卷。
墨羽空洞的看着这一切，感到格外迷茫。他清晰的记着这里本该是一座很大的府邸。
可眼前却是一面不小的湖。五年的时间，怎会让桑田变沧海？他搞不懂！
再次环顾四周，墨羽沉默的离开。墨sè的衣角动荡似他的内心……
在墨羽记忆中，父亲是个朦胧的角sè。他没有关于父亲直观的记忆，只在儿时残存的影像里有些模糊的画面。
可他，却深受这个角sè的影响。
墨羽年少时，对于他父亲留下的一卷手札爱不释手。其中记载着一些奇闻异事，一些生活感悟，一些江湖琐事，许多武道心得。
他对于那些闻所未闻事物，还有江湖中的故事格外喜爱。在墨羽父亲的记载中，江湖与沙场是最热血的地方。
时光从来没有停止。逐渐成长的墨羽因为父亲的手札，经常会做一个梦：江湖梦！
梦到自己仗剑江湖，快意恩仇。有肝胆相照的朋友，有沉鱼落雁的红颜。
墨羽问母亲江湖在哪里，母亲说在很远的地方；墨羽问大伯江湖在哪里，大伯说在门外。
一个说很远，有多远他不知道；一个说很近，就在咫尺门外。对于两个截然相反的回答，墨羽十分不解。
于是，年少的他留下一封书信，带着求知揣着梦，离开墨府去寻找一个叫做江湖的地方。
可毕竟是少年，梦里注重朋友与红颜却忽略了最浓郁的血腥。
江湖闯荡五年，墨羽有了两肋插刀的朋友，虽然不多。曾经也有过红颜，而那只是过往。
五年里，红sè的血与深sè的y谋褪却了他脸颊的稚嫩，刀剑碰撞的声音强大了他幼小的心脏。
如今端坐在沈府的墨羽，静静聆听沈笑所说“墨府变成湖泊的故事”。
墨羽寻找江湖不久的一个夜晚，扬州的街市一如往常吵杂，灯火还是那样通明。突然，墨府打斗声大作，响彻整个扬州的夜空，盖过最边缘青楼歌姬的浪笑声。
沈墨两府一向交好，且相聚不远。明面武力最高也是家主的沈笑第一时间赶到，看到一群武力高绝的黑衣人，在墨府横行。
那是压倒xg的屠杀，墨府仓促间组织的反抗被轻易摧毁。墨羽大伯墨成风乃是宗境九品，半步道主，武道登峰造极，偌大的扬州轻松入榜前五，却被黑衣领队十招败北。
沈笑火急火燎赶到，眼看墨成风陷入险境却来不及救援，况且以他与墨成风相仿的实力，也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大地震荡，以墨府中心向四周辐shè，且频率越来越高，传遍整座扬州。
大风以武立国，传承万年不倒。
面对突如其来的震动，没有给扬州城内造成太大的sāo乱，显然那后来居上的文人气息并没有将扬州百姓骨子里最初的风气抹掉。又或者这种后来演变崇文没武的态度，只是对心酸历史的掩盖，自我的麻醉。
轰！轰轰！
墨府地面崩裂，狂风卷起吹灭墨府以及周围的灯火。伴随着鬼哭狼嚎声响，一阵黑雾冒起，刹那间笼罩整座府邸。同时，一朵黑云袭来遮住漫天星光！
夜幕下，墨府周围伸手不见五指！
府外，沈笑大瞪着眼睛，被眼前一系列变化震惊到无法言语。
隐约可见一只手，一只巨大到无法形容的手从地底伸出，搅动漫天黑雾，连遮住星光的黑云都在涌动。翻转间，惊天的惨叫声想起，夹杂着难以置信的惊呼！
然而，弹指间所有声响都消失，黑雾弥漫的墨府一片宁静。
又一阵风起。
吹散了黑云，露出了璀璨的星空。
吹散了黑雾，却没有墨府的踪影，只有一数十丈的大坑。坑底还有一道七八丈的裂缝，正喷涌着地下水。
夹着黑雾的风从沈笑身边掠过，忍不住一哆嗦，浑身冷汗直冒。看到有人陆续赶来，他下意识的离开，回到认为最安全的沈府，消化这几个呼吸间所看到事情。
回到自家府邸的沈笑心绪仍未平复。
黑衣领队能十招击败半步道主的墨成风，显然是实打实的道境武者。
一入道境，宛若踏出凡尘。又称道主，武风超然洒脱，似能替天行道！
这等人物在本土也只有大风六府的绝顶人物能与之比肩。
墨家一向行事低调，家规严厉。从不欺压百姓，与扬州其他势力有些摩擦是难免的，但未上升到动刀动枪的高度。很难想象怎么会有道境狠人屈驾前来，且出手狠辣显然抱着灭门的目的。在观其武风，绝非扬州已知势力。
更匪夷所思的是大地崩裂那支巨手伸出时，如狱的威压似泰山崩顶般降临，让我连动下手指的心思都不敢升起。道境武者自家也有，虽然只是初阶，但可以推测即使面对道境巅峰的盖世人物，也绝对不会让我这般难堪。
再者，刚巧不巧在家主墨成风生死之际显露，很有可能是墨家援手。由此推断墨成风存活的几率很大，墨府被神秘高手用难以想象的手段整片移走，说明墨家还在。只是对其震撼的出场方式，以及将整座府邸移走的怪异举动感到不解。
墨羽江湖漂泊五年，心思不能称缜密也可言非凡。在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后，分析结果与沈笑仈jiu不离十。
沈笑在讲述过程中，观墨羽神sè始终如常，事后没有追问反而静思，不由暗赞他的心xg，又考虑是否该将府中不成器的子弟也打发到江湖历练一番。
墨羽十指交叉放于小腹，拇指转动，闭目沉思片刻问：
“您当时看到墨府打斗只是发生在前院，还是成四面包围的形式？”
轻抿茶水的沈笑微愣，放下茶杯，仔细回想后道：
“那会前院、中堂建筑物都被破坏，后院完好。那伙子人应该是从正门突进。”
墨羽暗松半口气，打斗没有波及到后院，理论上讲很少走出那得母亲应该没有危险。可这都是建立在墨家还存在的基础上，如果这一个推测不成立，一切都是空想。
墨羽有清楚的意识起，就没有了父亲的影子，一直和母亲田月生活在后院。墨羽儿时玩伴很少，多数在和田月待在一起，母子二人感情很是深厚。
如今却定不了田月的安危，心中焦急不已，只是不曾写在脸上。
沈府厅堂仅有的二人再次陷入沉默，或许是沈笑对墨羽平静的神sè有些吃惊，也可能感到这份沉默有些压抑，开口道：
“墨府的事情你不用太过担心，叔一直觉得成风还在，你母亲也相安无事。这点相信你也能想到，毕竟那只手出现的时间很敏感。”
“侄儿明白，只是没有确切的消息，心里总是不踏实。再有，我母亲和大伯现在身在何方，也没有头绪。”
“我和你大伯相交多年，同样担心他的安危。就在这件事情发生的第二天，皇城发出禁言令，凡是议论者统统打入天字刑牢。”
墨羽心中微动，沈笑这是间接地指出线索在皇城。而在皇城能下这般命令的人也只有一个。而且那个人事凶手的几率很小，他虽然行事y狠，但绝不y暗。
“侄儿天sè已晚，你又一路风尘，让老白带你去休息吧！不要客气，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沈笑唤来管家，对沉思的墨羽道。
墨羽躬身谢过，退出厅堂。
沈笑品着茶水，心中思量：如果墨府还在这个推断成立，那代表墨家背后还有一位推测不出境界的高手。这等能够移山倒海的人物，多数都有自己或者隶属一方的势力。由此可归纳为墨府有一座神秘的靠山，足以踏平扬州的大靠山。
如今墨家弟子墨羽江湖归来，我是否应抓住这个交好墨家的机会？何况的这墨羽的爹，也是个相当狠的角sè。虽然多年没有他的动静，但我不相信那样的人物会死去！
再看墨羽这小子一表人才，年纪轻轻武道已至玄境九品。根基雄厚前途无量，心xg也不错，配我那宝贝女儿到也可以。
沈笑摸着胡子自得道：“恩，这笔账，咋算都划算！”
墨羽望着窗外，疲惫的身体在哀鸣却难有一丝睡意。
年少的他因为心中的江湖梦幼稚的离开，中途的心酸却因倔强不肯低头。幡然醒悟又因江湖琐事，身不由己。
待了却后，马不停蹄赶回扬州。兴奋之余又担心母亲的责怪。风尘扑扑回到扬州却发现当初的家，变成一面湖。再得知墨府变湖泊的来龙去脉后，为不知家人的安危无法心静。
他万分悔恨，若当初没有离家，不论死去或者幸存都比此时面对未知的煎熬要好过。
墨羽十指交叉，内心翻滚着各种颜sè的情绪逐渐定格为深沉的灰sè，成为忧伤的悲凉，可他平静的神sè并没有因此改变。
确实，悲伤这种东西，自己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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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关于份量
清晨，初升的太阳驱散了压抑的夜sè和闪烁的繁星，蔚蓝的天空和洁白的流云预示昨天的明天悄然来临。
这是新的一天，可枝头的鸟儿又在唱着昨天的歌曲。
静坐一夜的墨羽眼皮微微抖动，逐渐露出满是血丝的双眼，略微憔悴的脸颊让他显得很是疲惫的同时，还伴随着些许的凶残。
轻轻推开门，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的泥土气息和扬州特有的草木味将他刨燥情绪的平静些许。让他不禁深呼吸，想贪婪地将方才的舒适再增加一些。
沈嫣然是沈笑的独生女，沈府的大小姐。天生丽质，xg情温和，拥有大量的追随者。
曾经，上门提亲之人多的几乎要将沈府门槛踏烂。
沈笑因为只有这一个女儿，对其格外疼爱。对于沈嫣然的终身大事，沈笑完全听从他宝贝女儿的意见，将提亲的人全部拒绝，还没忘记吩咐下人把有些破损的门槛换下。
扬州不论是世家子弟，还是平明百姓都对沈嫣然钦慕有加。有些人对她的追求程度，已经上升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尤其是那些世家子弟，更是得到了家族长辈的默许。
沈府在扬州是数一数二大家族。若谁能征服盛嫣然，在再得美人归的同时，若手段运用得当很有可能将整座府邸也抓在手里。尤其是那些在扬州屹立多年的大家族，成功几率相对更高。
沈嫣然作为大户人家子女，却没有多数女孩懒床的习惯。她如往常一样站在门前，慵懒地伸着懒腰。傲人的身材突显着优美的曲线，姣好的面容对着初升的太阳。
长长的睫毛抖动，沈嫣然舒适的睁开眼睛准备迎接美好的一天。
突然，发现对面好多年没有居住的厢房，竟然有人！
这人一身黑衫，紧闭着双眼，深呼吸这个动作使他面部线条格外明显。健壮的身躯在晨曦的沐浴下，将整个人突显的分外阳刚。
墨羽感到有人注视，猛然睁眼，同时身体各肌肉瞬间紧绷，像进入捕食状态的猛兽！
沈嫣然在大树下长大，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只觉得一阵强烈的杀机骤然降临，眼前这个男子血sè的眼睛shè出的寒光，似要冰冻她的心脏。与此同时一股灭杀一切的疯狂，在这人身边缭绕，令她汗毛倒竖！
墨羽看着神情惊恐的沈嫣然，微微发愣，他嘴角轻轻抽动，带动眼角定格成生涩的微笑，淡淡道：
“好久不见。”
沈嫣然不明白刚才很是迷人的墨羽，为什么突然变得很是可怕。紧接着被这句“好久不见”冲击的有些凌乱，眨巴着眼，结巴道：
“好、好、好久、不见。”
就在这个时间段，墨羽熟悉了久违地笑容，很是自然的微笑着轻轻点头。随后，将没有完全推开的房门缓缓关闭。
沈嫣然目光一直停留在墨羽身上，直到门与门框轻碰，发出一声脆响，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刚才尴尬的举动，白皙的脸颊荡起两抹红霞。忽然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在联想到之前的对话。
她猛然伸手，吃惊的捂着小嘴。不明白儿时的玩伴，怎么会有这样大变化。还有墨羽敏感的反应，显然是常年在生死之间徘徊所形成的条件反shè。她不知道墨羽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杀过多少人，只觉得他由生涩到自然的微笑相当迷人。
想到这里，刚降温的脸庞又急剧升温。又想到消失不见的墨府和墨羽发红的眼睛，她迈着急促的步伐离开。
墨羽微眯着眼，轻抿茶水，思绪又回到对于墨府的思考中。
事已至此，各种负面情绪并不能挽回什么，当务之急是思考破开这片迷雾的办法。而唯一的线索在皇城帝王身上，可作为万世皇朝当代掌权者，身份何等尊贵且是想见就能见到。我身为墨家后人，或许看在当事人的份上能得以召见。可一代帝王向我解释或者告知什么，显然不合适，毕竟上下太不对等。
再者，如果这一切都是他幕后cāo作，我便是自投落网。
我应该有一个有些重量的身份，还不能和墨家有关联。再尝试能否从皇城上层人士口中得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不用太多只要能得知墨府变湖泊是不是与圣上有瓜葛就好。
如果有，立马远遁再谋后动；如果没有，还得需要知晓圣上持有什么样的态度。若是好的方面，则博取一个面圣的机会表露身份，相信圣上会告知我缘由。若状态是负面的，若是负面……算了，到时候再说。
此刻有了大致的计划，墨羽心中踏实许多。不再无效果的刨燥，为没有方向而感到彷徨。
墨羽一场厮杀后，ri夜兼程，马不停蹄赶回扬州，身体异常疲惫。墨府变成湖泊，又对他心灵造成很大的冲击。此刻突然放松，一阵难以抗拒的困意涌上心头，连起身走向床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卧在椅子上，鼾声渐渐响起。
沈府很大，客房也很多。墨羽被安排在沈嫣然对门，不知是白管家脑袋蒙圈的巧合，还是受人刻意指使。
沈笑乃是宗境巅峰，半步道主，神念所致，方圆百里风吹草动都能知晓。
此时，沈笑正摸着下巴一脸不忿。
我女儿美若天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和你不能说青梅竹马吧，也得是相识。你小子看着我女儿竟然没有两眼放光的舔着脸叙旧，反而只一句臭屁的“好久不见”，外加一个扭曲的微笑就把门关上。
你是没穿衣服害羞？还是长得难看不好意思见人?
我那傻女儿也不给她老子争气，大睁着眼睛盯着人家，完事还脸红？不过说真的，墨羽这小子那个微笑还是挺有型的。线条硬朗，眼神带着点小忧郁。
沈笑面对房门，仔细剖析墨羽当时脸部的动作。在思考一会并得出一些心得后，开始实践。他紧抿着嘴，使劲突显出脸部的线条。嘴角一边微翘，像要翻跟头的船舶。双眼略眯，眼神尽量柔和、再柔和。寻找那种很是悲伤，还要显得自己很开心的那种勉强感。
沈嫣然急切的想从沈笑口中得到墨羽的情况，捏着裙角，一路小跑到沈笑住所，直接推门。
此时，此时沈笑正在尝试中。
于是，沈嫣然迈入门槛左脚定格在空中，双手还保持着推门的姿势，宝石一样黑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的前方。
她看到消瘦的父亲，脸骨突出，就像骷髅包裹着一层皮，嘴角还挂着邪恶的笑容。眼睛水汪汪的，好像被欺负的小姑娘可怜兮兮的快要掉眼泪。
这两样搭配起来，猥琐的让人心惊。仿佛铁牢里关了二十年的大sè狼，看到了绝世美女，却因为隔着大铁门得不到手的扭曲样。
沈笑本想问问沈嫣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