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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躁公爵娶红妆(下)第3部分阅读

 “差不多了,灯和地毯都换了新的,窗户要等到下午,工人才会送到。”

    “麻烦你请人把我的行李搬过去,顺便再借我一把刮胡刀。”

    “我不认为他会喜欢这个主意。”

    “我喜欢。”

    亚当低声笑了出来,“愿上帝保佑你。”

    “我需要的是刮胡刀。”

    “我会拿来。”

    “谢谢。”

    亚当离开了,她重新替他的两腿换上热毛巾。

    然后,他感觉到左边的床垫陷了下去。

    他原以为她是想叫醒他,但在有如千年的寂静之后,一只微温的小手抚上了他凹凸不平的左脸。

    他屏住了呼吸,惊吓不已,完全不敢动弹。

    她的手指轻柔地、慢慢地,拂过他残缺烧伤的脸庞,然后顺着他的脖子,来到衣袍敞开的胸口。

    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他的心窝,几乎再次腐蚀灼伤了他。

    敲门声轻轻响起,她闪电般缩回了手。

    “进来。”

    “夫人,公爵的医生来了,他说你约了他。”

    “他在哪里?”

    “绿厅。”

    “请他等我五分钟,我马上下去。”

    “是。”

    她很快地将他腿上的毛巾都拿起,替他盖好被子,这才转身离开。

    大门轻轻的扣上了。

    一室寂静。

    蓝斯睁开了眼,抬手抚着胸口的那滴泪。

    它是如此真实的存在,教他几乎无法承受。

    她哭了。

    他怀疑她知道自己滴下了泪。

    他勇敢的莲,把他的残酷冷漠学得如此入木三分,教他差点忘了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喉咙紧缩着,他再次闭上眼,多希望他能早半年领悟爱上她的事实,多希望他从来不曾让她离开过。

    如今,除了这个残破的身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给她什么。

    她就像一个梦,一个甜美又残酷的梦。

    他却万分渴望能够拥有……

    “医生,抱歉麻烦你跑这一趟。”

    “不会,我很高兴知道公爵愿意开始做复健运动。”原本在接到这位夫人从美国打来的电话时,他可不对这位病患愿意重新进行复健抱太大希望,不过他还是将她要求的病历及资料都传真了过去,并回答她想知道的问题。

    没想到,她才到英国第一天,就真的让那位脾气暴躁的公爵大人开始复健了,真是让他对这位女士的行动力大为赞赏。

    她额上的药用贴布,显示出她也吃了苦头,但从方才她进门谈到最后,她都不曾表示过要放弃,甚至很积极的在询问该注意的事情。

    他很清楚面对那位公爵,需要有多大的勇气和耐心。

    她真的非常勇敢,而且深具决心。

    医生微微一笑,“我相信在你的协助下,他的状况一定能慢慢好转,刚开始这一阵子,他会非常的痛,所以不用太过勉强,但一定每天都要让他动一动,然后再慢慢增加复健的动作和时间,如果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打电话过来给我。”

    “真的很谢谢你。”

    “别客气,那我先走了。”

    “谢谢。”

    莫莲和白云一起送走了蓝斯的主治医生,才要回楼上时,白云却叫住了她。

    “莲,等等。亚当和我说,你要搬到主卧室和蓝斯一起住?”

    莫莲看着她,确定的道:“对。”

    “他可能会再动粗。”白云看着她受伤的额角,开口警告,“或许你该再考虑一下。”

    “也可能我会先对他动粗。”她自嘲的笑了笑,才认真的道:“我已经考虑过了,一开始我或许是因为气昏了头,但想一想,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他必须面对我,不能继续龟缩在他的房里逃避现实。况且,我如果和他同房,晚上他若是有什么不舒服,我也比较能顾得到。”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样她不也无法喘口气。

    可是,看着莫莲如此坚决,白云便不再多说,只柔声道:“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别客气,尽管说。”

    “谢谢。”她点头,微微一笑,“如果有需要,我会让你知道的。”

    他醒了。

    他没有听到她开门的声音,只是悲伤的望着窗外。

    她站在小厅的门边,没有直接走进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顽固的男人。

    他留长的红发及肩披散着,下巴长满了胡子,双眼有着血丝,整个人消瘦苍白不少,身上的衣袍也没有绑好……

    虽然对他的伤,她早有心理准备,但早上当她走进主卧室,看见在床上的他时,还是吓了一跳。

    他像个野人一样,对着亚当大吼大叫的,又是砸东西又是咆哮,无论是行为和外表,他看起来都和她认识的那个有礼自制,总是把自己的外表维持整齐的男人,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时,房间太暗,她还没有办法看得太清楚,等到他终于愿意坐着轮椅出来,他脸上的烧伤更让她心痛不已。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伸手碰他,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忍住想哭的冲动,强迫自己装出漠然的表情。

    替他的两腿做复健是更可怕的折磨,他是如此的痛,从他身体传来的每一次颤抖,都从掌心直达心头,她几乎无法做完它。

    她一点都不怪他诅咒她,连她自己都觉得像是在对他刑求,若非知道他再不做复健,就有可能会一辈子无法行走,她一定做不下去。

    他转过头来,看见了她。

    有那么一秒,她以为她在他眼里看见痛苦和渴望,但那随即被讥诮掩去。

    “怎么,莫博士,准备继续来玩你的实验品?”

    “没错。”她扬起嘴角,掩饰心痛,秀出亚当拿来的剪刀和刮胡刀,走上前道:“我一向坚持研究室里所有的实验动物都得维持干净。”

    “如果我说不呢?”他直视着她问。

    “我相信亚当会很愿意过来协助我。”她说。

    “协助你把我绑起来吗?”

    “如果你希望的话。”

    他定定的看着她,半晌后,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没有多加反抗就答应了。

    “算了,你想剪就剪吧。”

    她有些惊讶,但没有错失这个天上掉下来的机会,拿着毛巾和器具走到床边。

    “你得转过来。”她说。

    他点头,然后在她的协助下,配合的移动身体,将脚放到床下。

    她把毛巾铺到需要的地方,然后上了床,跪到他身后,开始替他修剪脸上茂盛的毛发。

    在她动刀时,他没说过一句话,只是安静沉默的看着窗外。

    她不晓得他在看什么,外头仍在下雨,从她这里看出去,除了前方的草皮和远处的森林,就只有灰蒙蒙的天空。

    但他仍是盯着外头,沉默的不发一语。

    她叫自己别再多想,低头专心修剪他及肩的长发。

    他的红发十分柔软,而且微卷,以前他洗完发时,它们总会自然地卷翘起来,常常睡了一晚上之后,更是到处东翘西翘,但她却很喜欢他那个样子。

    他总是会在清醒后,将它们梳直,把自己打理的一丝不苟,她却总是喜欢趁他不注意时,故意揉乱它们。

    她一刀一刀的将它们剪短、修齐,他的脖子慢慢露了出来,她可以看见他左侧后颈因为烧伤留下的伤疤。

    他颈后的部分其实并不严重,时间会慢慢让它淡化,但他的左脸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深吸口气,她拿起梳子,下了床,继续修剪他前面的头发。

    他沉默的看着她动作,她不知道他为什么那样看她,也不晓得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只能镇定心神,告诉自己专心工作。

    她梳直他的发,然后剪短,再梳直,再剪短。

    屋子里,只有剪刀交错的声音,剪完了发,她继续替他修剪胡子,修到较短时,才为他上刮胡膏,小心翼翼的,刮去他脸上的胡碴。

    随着刮胡刀的经过,他左脸的烧伤开始完全显露了出来,他左侧的脸庞,有大半的皮肤因为烧伤的绷紧而拉扯着,颜色也不是那么均匀。

    她知道他烧伤的疤痕一路蔓延至左胸,她早上趁他睡着时检查过了。

    看着他脸上的伤,她很想亲吻安抚他身上所有的伤口,但他恐怕会因为她的同情而气得掐死她。

    所以她只是拿起热毛巾,替他擦脸。

    “你不觉得很可怕吗?”

    听到这句沙哑的问话,她猛然抬眼,却在他眼里看到一丝从来不曾见过的情绪——自卑和不安。

    “不。”她压下喉头的哽咽,看着他,神情自若的说:“虽然你看起来不再像骑着白马拿着宝剑的白马王子,但比起钟楼怪人还逊上一点。”

    他瞪着她。

    她眼也不眨的继续道:“话说回来,你本来就不是白马王子,所以你也不用太难过。”

    他依然瞪着她。

    她叹了口气,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然后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一下,才道:“好吧,我想,或许你还是可以当白马王子,只要你把头发染成金色,戴上蓝色的隐形眼镜,然后,噢,对了,还要记得换掉这个鹰勾鼻,通常坏人才有鹰勾鼻的,你知道,看起来比较冷酷势利一点。把这些都换一换,我相信,你还是很有资格当上那种一出场就金光闪闪,笑容灿烂到不行的白马王子。”

    “当然,首要条件是,你得学会摆出亲切的微笑。”她拍拍他的脸,微微一笑,“不过,记得等我们离婚之后再去改,我无法忍受和一个只会傻笑的阳光王子在一起,我比较偏好有鹰勾鼻的坏蛋。”

    说完,她便拿着收拾好的器具,泰然自若的走了出去。

    蓝斯坐在床上,仍无法回神,好半晌后,他才伸手摸了摸脸上倒勾的鼻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直到听见沙哑低嘎的笑声,他才知道自己笑了出来。

    笑声因为知觉戛然而止,他闭上眼,害怕自己会再度开始习惯她的存在,甚至相信她真的不介意。

    但,天啊,他是多么希望能够相信。

    站在主卧室里,她满意的环顾四周。

    破掉的窗户,在刚刚送到,安装了上去。

    她的行李也都送进了主卧室,这地方看起来已不再如早上那般阴森。

    艾斯特庄园的仆人动作相当迅速确实,才几个小时,所有的灯都装上新的,地毯、窗帘和床被也全都换新,倒掉的桌椅都已扶正,靠窗的写字台上,收拾的干干净净,墙边的壁炉也重新燃起了柴火,温暖了整个房间。

    确定一切都已恢复正常,她才转身回到隔壁。

    “你跑到哪里去了?”一看见她,他就凶恶的瞪着她问。

    “隔壁,整理我的行李。”

    “行李仆人会整理。”

    “我比较喜欢自己整理,这样我才知道东西摆在哪里。”她走到床边,却看见他一点也没吃他的午餐,他的餐盘里,只有酒杯是空的。

    她神经一抽,本想开口念他,却在最后一秒,看到桌上摆着另一份餐点。

    是她的。

    莱恩显然把她的午餐一起送了过来。

    那一瞬间,她忽然领悟到,这男人早餐根本没吃,怎么可能不饿?

    他是在等她,等她一起用餐,谁知道她会忙到忘记吃饭。

    一股热意涌上眼眶,她努力压下,只是强装若无其事的模样,坐到他床边。

    “老天,我快饿死了,你不吃吗?那这个给我。”她伸手拿他的面包,撕了一块,送进嘴里。

    “那是我的。”他忿忿不平的说。

    “不要那么小气。”她再撕一块,在他张嘴要回话时,送进他嘴里。“吃饭皇帝大,你想吵架等吃饱再说,到时就算你想一路叫骂到火星去,我也不会阻止。”

    他错愕的瞪着眼前的女人,她却拿起刀叉开始进攻他的迷迭香鸡腿。

    “这肉真不错,我听说英国的食物很可怕,还买了好几盒饼干塞行李,你应该帮这里的厨师加薪,现在厨艺好的厨师不多了。”

    她一边说,一边切了一块鸡肉送到他嘴边。

    他看着她,好半晌,才张开了嘴,带汁的鸡肉在嘴里化开。

    她唇角漾出一抹笑,继续喂他面包和鸡肉,一边道:“隔壁窗户装好了,等一下吃完了饭,你就可以回去休息,下午你只需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

    “到浴缸里把自己洗干净。”

    至少不是再重复一次早上的折磨,他想他可以忍受,事实上,洗澡比那好上太多太多了。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撑完那一天的。

    他既尖酸又难缠,有好几次她都有拿针戳他的冲动。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撑完那一天的。

    她既恶毒又顽固,有好几次他都想伸手掐死那个邪恶的女人。

    但一天总算过去了。

    他搬回了主卧室,她也搬进了主卧室。

    然后,夜深了。

    他原以为她会找借口睡别的地方,但她只是换上了睡衣,神色自若的上了床,好像这是她的房间、她的床,好像她每天都这样做,好像他并没有躺在这张大床上。

    蓝斯瞪着她,想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拍了拍枕头,在他身边躺了下来,没两秒却又突然爬起来,关掉床头灯,这才躺回枕头上,满意的闭上眼,放松的吐出一口气。

    老实说,床很大,大到他很难去抗议什么,但该死的,和她一起睡,不啻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这是我的床。”他在黑暗中开口。

    “也是我的。”她眼也不睁,平静的提醒他,“我是你的妻子。”

    “要离婚的妻子。”

    “还没有离婚的妻子。”她没好气的睁开眼,在黑暗中看着那依然坐得直挺的男人,“你放心,我不会在半夜偷袭你的。现在,我要睡了,如果你还有意见,麻烦你等到明天早上再说。”

    她说完后,就翻过身,背对着他,闭眼入睡。

    在半夜偷袭他?

    蓝斯瞪着那凹凸有致的身影,脑海里瞬间冒出一连串的香艳画面。

    他奋力把那些该死的景象赶出,也跟着翻身躺下,背对着她,不敢再多看她一眼,但她那沙哑的呻吟、轻柔的碰触、战栗的娇躯,依然在脑海里不断播放上演。

    该死!

    他硬得有如一根滚烫的铁棒,不禁怀疑自己怎么有办法在这种状态下入睡。

    偷袭他?

    亏她说得出口。

    可恶,他几乎可以看见她坐在他身上摇摆娇喘的模样。

    狗屎,想想别的东西,想想那偷了他工作的王八蛋,想想那个得到一切,还来看他笑话的家伙——

    在半夜偷袭你……

    她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伴随着无止境的s情幻想。

    天杀的女人,他今天晚上要是能睡得着才有鬼!

    他睡着了。

    而且一睡睡到大天亮。

    她在夜里从床的那头,滚到了他怀里,再一次像八爪鱼一样的缠着他。

    这女人的睡眠习惯真的很差,他却没有把她叫醒,只是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她。

    她剪短的黑发在过去八个月中留长了,被他砸伤的额角贴着药用贴布,黑色的眼圈让她看起来显得疲倦异常。

    如此近,又那么远……

    他轻抚着她的脸、她的唇,几乎不敢呼吸,害怕她会在下一秒,突然不见。

    过去几个月,他根本不敢想象能有再拥着她的一天。

    虽然杰克在他清醒后,依然继续和他联络报告她的近况,他却不敢让自己去多看她的照片一眼。

    如此近,又那么远……

    他痛苦的闭上眼,将她揽得更近,埋首在她发中,吸进她的香味,假装他们还在纽约,假装这一切都未曾发生,假装他还有资格追求她、拥有她……

    第十四章

    他真的会被她整死!

    老实说,他原以为她在几天之后,察觉他无可救药时,就会放弃离开,但是没有多久,他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转眼间,她到英国来,已快一个月。

    每一天,她都要将他从头折磨过一次,她逼他吃饭、逼他复健、逼他吃药,还拿走他用来止痛的酒,把他的食物全换成健康食品。

    他不知道他的生活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自从她来了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失控了。莱恩把她的话当成圣旨,仆人们只听她的命令,亚当根本就是她的头号帮凶,寇天昂的老婆更是全力支持她带着所有人一起造反。

    不知道为了什么,连那个眼高于顶的老太婆,都对她无礼疯狂的行为睁一只?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