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尹惠仁转身下车，向着不远处的厂房走去，郑秀妍紧紧地抿着嘴唇，握在身前的手微微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男人侧过脸看了一下郑秀妍，笑了笑说道：“紧张么？”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郑秀妍小声地问道。
“怎么解释呢？……”男人皱了皱眉头，有些为难地说道：“那个女人绑架了你，而我救了你，按理说很容易区分好坏的事情……，但是事实是，绑架你的女人是个警察，而我是个罪犯……”
“你们……想做什么？……”郑秀妍冷着脸抬眼看了一下男人，接着说道：“这件事……，是跟杜克有关系么？……”
“你认识了他那么久，难道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他么？……”男人笑着说道。
郑秀妍沉默不语。
男人接着说道：“下车吧，一起去看看……”
“看什么？”郑秀妍紧张地问道。
“带你认识一个真正的杜克……”男人淡淡地说道：“走吧，我早就受不了了……，这真是女人的车子么？脏成这个样子……”
厂房内。
李俊昊站在被绑缚的杜克和谢阳面前踱着步子，挥舞着手枪说道：“你是我见过最无能的家伙，拥有那么多优势，却始终优柔寡断，让一群宵小围在身边占尽了便宜，虽然不知道你的幕后是谁，但是他看人的眼光确实不怎么地……”
杜克眯着眼睛，仿佛没有听见。
那四个老家伙此时正忙着收拾现场的东西，硬盘被珍而重之地装进背包，金属手提箱放在一边，剩余的枪支随手扒拉到地上，最后把两台笔记本推到杜克面前。
“做什么？”杜克睁开眼睛问道。
“做你背来准备要做的事……”李俊昊坐在桌子上对着杜克说道：“你的钱，应该不止三千万吧？……”
“看不出你也是个贪婪的家伙……”杜克说道：“拿到这些还不够么？”
“我不需要你的钱……”李俊昊说道：“但是我的国家需要……”
“你居然还是个爱国者……”杜克笑了。
李俊昊没有说话，因为尹惠仁走进了厂房……
两个身手矫健的老家伙拿着枪迎了上去，李俊昊在后面喊道：“……不用搜身了，不管她有没有携带武器，我都会送给她一把的……”
被枪口指着的尹惠仁走到桌子旁，看了看一地昏迷者，以及被绑在椅子上的几个家伙，开口说道：“你说可以让我为李正宇报仇……”
“我更奇怪你为什么是一个人走了进来……”李俊昊说道：“李向哲难道没有吩咐你做一件重要的事情么？”
“我做了……”尹惠仁淡淡地说道：“但是没带她过来……”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李俊昊说道：“保留筹码是应该的……”
“凶手是谁？”尹惠仁开口问道。
李俊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随手把枪丢给了眼前的女人，才接着说道：“你猜是谁？”
尹惠仁握着枪，把枪口对准了杜克。
远处躲着的郑秀妍下一刻就要发出惊呼，却被身边的男人一把捂住嘴，小声说道：“别出声……，看下去……”
杜克睁眼看着面前的枪口，忍不住说了句：“疯女人……”
李俊昊哈哈笑着，开口说道：“你觉得是杜克？这个妇人之仁的家伙？……”
尹惠仁咬紧牙，开口问道：“是不是你？……”
“疯子……”杜克闭上眼睛说道。
“正宇一直在调查你，向哲也是……”尹惠仁眼眶中积聚着泪水，接着说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又做了什么？”杜克开口反问道：“喜欢一个有妇之夫的女人，现在却又在我的面前宣示什么正义么？……”
“嘭……”子弹贴着杜克的左耳擦过，击打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悠悠回荡在空旷的厂房中间。
郑秀妍瞪大了眼睛，嘴巴却被紧紧捂着，发不出声音来。
杜克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痛苦的耳鸣的感觉，许久，才看了看尹惠仁说道：“你没有杀过人吧？……”
尹惠仁的手在颤抖，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枪口再次对准杜克，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你？……”
“当然不是他……”李俊昊从桌子上跳下，劈手夺过尹惠仁手里的枪支，接着说道：“你的情绪很不好，你需要休息一下……”
两个老家伙拖着失魂落魄的尹惠仁坐到一张椅子上，女人低着头捂着自己的脸，无声地哭泣着。
李俊昊把电脑推到杜克面前，对一脸沉默的杜克说道：“继续我们的事情吧，完成最后的交易……”
“不解开么？”杜克低声说道。
“你太危险……”李俊昊回答。
“你有这么多枪指着我……”杜克淡淡地说道：“……再说了，我的手需要输入账户和密码……”
“我很乐于帮助你……”李俊昊坚持说道。
杜克撇了撇嘴，说道：“真是小心的家伙……”
李俊昊笑着把枪放到桌边，两手放到键盘上，开口说道：“你可以开始了……”
“我的账号是……”杜克嘴里说着话，绑在身上的绳索却突然断裂，整个身子瞬间弹起，飞身扑到桌台前，下一秒，原本放在桌子边的手枪就到了杜克的手中，被牢牢地顶在李俊昊的太阳|岤上……
四个老家伙大惊失色，齐齐把枪口对准了杜克，只是看着挡在杜克身前的李俊昊，迟疑着不敢动手。
“拜托下次绑人用好一点的绳子……”杜克撇着嘴说道：“还有，谢阳，你个失职的家伙，别睡了，起来干活……”
原本被绑在椅子上遗忘了半天看似昏昏欲睡的保镖同志打了个哈欠，然后很自然地伸了个懒腰……
这家伙不知何时早就把绳子给解开了……
谢阳站起身，无视了眼前的几把手枪，施施然走到被丢弃在地板上的一堆枪支处，随手捡起一把，卸下弹夹又装上去，仔细察看了一会儿，懒懒地说道：“格洛克17式手枪，口径9，弹夹容弹17发，全枪重620克，实弹夹260克，射程……”
“别显摆了……”杜克鄙夷地说道：“把那些人的枪卸了……”
“你想拿我做人质么？”李俊昊慌乱的眼神渐渐沉静下来，开口说道：“别妄想了，我们只忠诚于领袖，他们是不会放下枪的……”
李俊昊原本自信的眼神却突然凝结，因为他忘记了一个人。
一个警察。
坐在最后面的尹惠仁突然站起身来，重重一击砸在一个老家伙脖颈后，男人软软地倒在地上，另外三个人慌乱地准备向后射击的时候，却被好整以暇的谢阳四发点射，全部倒在了地上……
“看到了吧……”杜克对着李俊昊的耳边说道：“我帮手多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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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真实的杜克
二更，发晚了，武汉这两天天气不错，在外面玩回来晚了，抱歉
杜克说话的同时，另一边的年轻男人松开捂着郑秀妍嘴巴的手，淡淡地说道：“看到了吧，这就是杜克真实的生活……”
郑秀妍双目含泪，颤抖着嘴唇，全身失去了力气，扶着墙壁，最终瘫坐在了地上。
男人接着说道：“你会妨碍他要做的事业，他也会给你引来更多的危险，就像今天的绑架……，……你们两个，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绝对不会相称的……”
尹惠仁从地下的尸体上捡起一把手枪，大踏步走向杜克，枪口指着面如土色的李俊昊说道：“是你吧？”
李俊昊没有回答，杜克开口说道：“拜托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么？凶手是躺在那边老板椅上的李向哲……”
“那是正宇的堂弟……”尹惠仁咬着牙说道。
“那又怎么样？”杜克说道：“我还知道前阵子某个人亲手毒杀了自己老公呢……”
谢阳弯着腰整理满地的枪支，这家伙可不会像刚才那群蠢货一样，把杀人的东西随处乱丢，而是小心翼翼地关上保险，全部放进了杜克的大背包里，最后走到最初倒地的八名警卫前，抬起了手臂。
“喂，你这家伙要干嘛？”杜克惊讶地问道。
谢阳疑惑地回过头，解释道：“清理现场啊……，你不会是要告诉我，想要把这些人放过吧……”
杜克骨子里不是个冷血的家伙，但是又不想让这些知道自己身份的家伙曝露自己，一时间陷入危难，很是纠结。
“你要是心慈手软……”谢阳又说道：“就转过身去不要看……”
杜克咬了咬牙，最终揪着李俊昊转过了身，身后传来一声声坚毅清亮的枪击，尹惠仁却置若罔闻，走到还在昏迷中的李向哲面前，怔怔地看了半天，直到枪声结束，才喃喃地开口说道：“我想亲口问问他……”
杜克一记手刀砸晕了李俊昊，把这家伙丢给走过来的谢阳，瞪了一眼自己的保镖，才才来到李向哲身边，伸手在几个|岤位上掐了几把，把这个睡了半天的家伙悠悠弄醒。
天色昏暗，已经是傍晚，李向哲凄迷着眼睛看了半天，看清楚了眼前的形势，才怅然叹了口气，开口说道：“你还是赢了……”
“因为我代表着正义……”杜克随口胡咧咧。
“正义不是自己可以赋予的名义……”李向哲看了一眼死死盯着自己的尹惠仁，开口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也会成为杜克的人……”
“我不是他的人……”尹惠仁说道：“我只想为正宇报仇……”
“那你还不杀了杜克？……”李向哲说道。
“别再离间了……”杜克撇着嘴说道：“交代事实，好送你上路……”
李向哲闭上眼睛，开口说道：“我没有杀李正宇……”
“看着我的眼睛说……”尹惠仁咬着牙抿着嘴说道。
李向哲睁开眼睛，眼神清澈，盯着尹惠仁的双目持续了十几秒钟，再次开口说道：“我说过，我没有杀李正宇，他是我堂哥……”
李向哲说的斩钉截铁，神色从容坚毅，不像是说谎的模样，甚至连杜克都有些相信了，站在一旁喃喃地说道：“也许，真的只是意外吧……”
尹惠仁转头瞪向杜克，杜克退了一步，解释道：“别看我，绝对绝对不是我做的，我可以向天起誓……”
墙外，年轻男人看着满脸泪痕却又一脸寒霜的郑秀妍，微笑着对她问道：“他们陷入难题了……，你觉得是谁做的？……”
郑秀妍没有理他，男人只好自顾自地说道：“人与人之间缺乏信任，所以会相互怀疑，但因为怀疑没有根据，便会陷入混乱，男人还好些，女人的话会很麻烦……”
尹惠仁确实混乱了，丢掉手枪抓着自己的头发蹲在地上痛哭流涕，杜克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安慰道：“喂，别哭了，他又不是你的男人……”
事实证明，杜克确实不怎么会安慰人……
尹惠仁站起身朝着杜克小腿狠狠地踹了一脚，船长瞬间躲过，开口说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暴力，跟我朋友一样……”
远处的郑秀妍听着杜克的话，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年轻男人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孩儿，浓重的眉毛挑了挑，惊讶地说道：“是你么？看你文文静静的，原来是个暴力女……”
郑秀妍还是没有理他，杜克躲避着看似发了疯的女人，最终忍受不住，再次施展砍人绝招，一巴掌把她拍晕了……
谢阳收拾完东西，提着枪走到杜克身边，看着船长把尹惠仁丢到一张椅子上，开口问道：“剩下的人怎么处理？……”
“你不是喜欢自己做决定么？”杜克面色不善地回答：“干嘛又来问我？……”
“我是为了安全……”谢阳解释道。
杜克不置可否，来到李向哲身边，拍了拍这个眯眼装睡的家伙，说道：“我们之间本来没什么仇恨，即便是因为利益有了冲突，但是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为着自己着想，即便再贪婪也算不上什么罪大恶极……”
杜克顿了顿，接着说道：“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我朋友的身上……”
李向哲睁开眼睛，看着杜克说道：“如果知道尹惠仁是你的人，我就不会派她去做这件事了……”
“她刚才说过了……”杜克说道：“她不是我的人……”
李向哲睁大了眼睛。
“利用一个女人的怀疑和仇恨，来为自己做事……”杜克看着李向哲说道：“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
郑秀妍捏紧了自己的拳头，身体微微颤抖，年轻男人又开口说道：“杜克确实做不出这种事，但是，即便对方成功了，真的用你来要挟杜克的话，我也会打赌，杜克不会为了你而放弃自己的事业……”
郑秀妍转过脸，冷冷地看着年轻男人，一言不发。
男人继续说道：“杜克是个优柔寡断的家伙，但是面对大是大非，我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郑秀妍转回了脸，再次盯着厂房里的情景，男人皱着眉头说道：“刚才的枪声可能已经引起了周围工厂的注意，是时候要下决断了……”
谢阳凑到杜克身边，开口说道：“天要黑了，这里不能呆太久，要赶紧把剩余的人员和事情都处理了……”
杜克怔了怔，寻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站在李向哲身边，对着话筒说道：“虽然不知道第二个爆炸物你们处理的怎么样……，但现在我又要出难题了……，第三个，在新林路附近的乐天百货商店……，辛苦了……”
杜克挂掉电话的同时，看到谢阳把枪口对准了昏迷中的郑振浩。
“你要杀了他？”杜克问道。
“嗯……”谢阳淡淡地应道：“即便你刚才的电话吸引了警方的注意，但是我们不能冒险，必须赶快离开……”
杜克叹了口气，谢阳却停下手来，把手里的枪支递到杜克面前，开口说道：“你来……”
“我？……”杜克惊讶。
“你必须做些什么？”谢阳说道：“你不能一直这么妇人之仁……”
“你是老酒鬼么？”杜克开口说道：“可以对我说教？……”
谢阳调转枪头，手臂伸得笔直，保持着递枪的姿势，开口说道：“就算是老酒鬼，也一定会要求你这么做的……”
杜克沉默，然后接过了手枪……
“他不会开枪的……”郑秀妍终于开口，伸手抓住身边男人的袖口，低声说道：“杜克不会开枪的……，不会的……”
年轻男人看着郑秀妍因为刚才扶在墙壁上沾染了很多灰尘的小手抓在自己干净的袖子上，皱着眉头痛苦地叹了口气。
“杜克不会开枪的……，绝对不会……”郑秀妍喃喃地说着。
然后杜克开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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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谁是胜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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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振浩在昏迷中告别了这个世界，告别了自己发财的梦想，脑浆迸裂，随着座椅倒在地上，这个投靠个无数个家伙却始终只为自己谋利的家伙，以一种极其凄惨却又相对人道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死去，就算是一种人道吧……
杜克把手枪抛还给谢阳，定了定神，说道：“满意了？”
谢阳没有回答，而是把枪口又对准了李向哲。
李向哲闭上眼睛，无力地说道：“动手吧……”
郑秀妍蹲在地上，无声地流着眼泪，嘴唇颤抖，浑身发冷，年轻男人看了一眼脚下的女孩儿，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该结束了……”
“都结束了……”郑秀妍咬着嘴唇喃喃地说道。
谢阳的手指稳稳地扣在扳机上，听着身边的杜克对李向哲开口问道：“李正宇真的不是你杀的？”
李向哲摇了摇头。
“那姜俊昊是怎么回事？”杜克又问道：“一个身患必死之病的年轻人，注定要孤苦无依的母亲，奇怪的资金来源，难道你不能解释么？……”
“我也是要死的人，何必还要说谎？……”李向哲淡淡地说道。
杜克静静地站着，谢阳稳稳地握着枪，李向哲默默地说着话。
“小时候，家里很穷，我的父亲有兄弟两个，大哥就是李正宇的父亲，是我们那里当年第一个走出农村的大学生，他改变了自己的人生，却没有改变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