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服已经晾干了?”玖零晃了晃神问。
“四季流转,风云变幻,与我何难?”她故意这样说,意思是你之前在餐厅使玉米饼变凉的手法,在她这里不过雕虫小技罢了。
“不过……真的很好看。”他诚心实意地赞扬道。
这件猩红长裙是玖零昨天在拍卖会拍卖回来的,据说是英国王妃穿过的。因为发现裙摆处有一个黑点,所以玖零就顺手洗了洗,也不着急收藏起来,就挂到浴室的晾衣架上了。
岚晴玉步飘渺,姿态婀娜地向他走来,玖零的喉结上下滚动,一连吞了好几口口水,这女人的诱/惑程度,是他至今为止从未见过的。甚至包括在电视里,都不曾见过这般诱/人的一幕。
“你们这边的座椅,都好是舒服。”她坐到沙发上,似是想起什么,撩发一笑,“对了,我的酒呢?还有番茄酱呢?”她眨眨眼,本就倾国倾城的容貌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玖零笑着为她倒了一杯红酒,把水晶高脚杯递过去,“尝尝,97年的do。 rone nti,我最喜欢喝的葡萄酒。”
岚晴的喝酒方式可以称得上豪爽直接,她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额……”玖零自然没见过这样喝红酒的,特别对方还是女人,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样,口感还不错吧?”
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美艳动人地微微一笑,“番茄酱呢?”
玖零又帮她倒了半杯红酒,说:“这就给你拿来。”番茄酱就在电视柜最下面的那层抽屉里,他取出几袋,扔给岚晴。
她拿起其中一袋,拇指和中指轻轻一捏,袋包嘭地一声,酱汁溢出来许多。她低头伸出舌头去舔,这动作看在玖零眼里,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勾引,他皱着眉,让自己定神,保持平常心。
岚晴微笑着,又从茶几上把红酒杯拿起晃了晃。貌似比起喝到口中,她更喜欢看着这如血般的液体在杯中流淌的样子。
长发披散的岚晴横卧在沙发上,一截肤凝如脂的粉白手臂露在袖外支撑着脑袋,另一只手举着本刚刚从茶几上拿起的杂志,信手随便翻了几页。她的一条腿屈膝踩在平放下来的沙发靠垫上,这姿势实在谈不上优雅,却叫站在一旁的玖零看着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不知为何,这女人如此装扮且表现出懒散的样子时,竟有种比刚刚更过火的,说不出的诱/惑。
他想抓紧那只手,想顺势将她揽入怀中,想……可他只能忍耐。
岚晴扬起下巴,声色如春的笑起来,“这是什么书,怎么女人都穿些衣不遮体的服饰?不会是禁书吧?”
她笑起来好像一朵浮在酒杯中被浸湿了的朱红梅花,玖零不觉看得痴了。
“别用那种无遮无拦的下/流目光看着我,虽然你会点法术,但在我这儿,根本不算什么。不出意外,你过不了我三招。”她还真是太看得起他了,别说三招,要真动手,半招他必然是也过不了。
玖零回过神来,尴尬一笑,“你刚说……这是禁书?”他转身把冰桶内的伏特加拿出来,是昨天喝剩下的半瓶。一边往水晶杯里倒酒,一边继续说:“不过非要说起来的话,倒也算是本禁书。十八禁嘛,哈哈!”
这是本《花花公子》杂志的最新一期。
“什么是十八禁?”岚晴盘坐起来,杂志仍握在手里。
“就是十八岁以下禁止观看。”他笑着解释。
“原来如此。咦?你喝的是什么?莫非也是酒?”
玖零倒半杯伏特加到另一个杯子内,放到岚晴面前,“是酒,不过不知道你喝的习不习惯,和你之前喝的烧酒,还有红酒都不是同一种类的。”缓了缓,他像是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以前都是喝什么酒?我这里藏酒无数,还真不信找不到对你喜好的。”
岚晴走过去夺走他手中的伏特加酒瓶,把红酒杯里的红酒随意地往地毯上一扬,而后倒上满满一杯伏特加。她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辣——!”酒入喉,顿时麻痹了食道,岚晴清了清嗓子,又说:“但是爽。”
玖零见她如此好爽,也顾不得心疼他的地毯了,“哈哈哈哈,没想到你这么爱酒。烧酒红酒伏特加你都喝了,不知威士忌你有没有兴趣?”
“威士忌?只要是酒,统统拿来便是。还没有我岚晴喝不了的酒。”一提到酒,岚晴也不想再继续吃番茄酱了。
玖零挽起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他边走向客厅尽头的酒柜,边说:“好,今天就叫你喝个痛快!”
010玉为颜面水为神(2)
“我若不说这是什么酒,想必你猜也猜不到。”玖零把威士忌抱在怀里,一脸神秘。
“拿来便可。”岚晴的面色平静,细滑如天边的明月。
玖零倒也不再继续卖官司,拿来两只洋酒杯,分别倒上,把其中一杯递给她道:“让酒给你答案吧。”
岚晴只是一嗅,便皱起了眉,“容我一尝。”她这回并没有一口饮完,只是轻啄了一小口,便把杯子放下。
玖零手中酒杯璀璨,倒映浮光掠影,几分酒意更衬得那俊面如玉风流,“怎样,这酒如何?可不是随便谁都喝得到的。”
“下下等。”岚晴不屑地说。
“什么意思?你到底懂不懂酒!”这可是他珍藏的限量款威士忌——glenfiddich j sheed roberts reserve 1955,竟被她说的如此一文不值,让人怎能不气。
“下下等还是给了酒色一点面子,这酒白给我,怕也不愿饮上一杯。”
玖零冷哼一声,微笑如刃,“那你说说看,什么酒算是好酒?”
“这还用说?你没听闻过满堂春吗?”
玖零一怔,“满堂春?”
“千杯万盏难尽兴,自古人送酒中仙。”岚晴不屑地瞥他一眼,一副你真是孤陋寡闻的样子。
“还真是没听过。哪里有卖,我去买几瓶来,好叫我也尝尝这所谓的酒中仙到底有多好喝。”
“买?只怕你千金难求。”岚晴拂裙而坐,定了定神,“一坛满堂春,千万金不换。”
“要不要这么夸张?”玖零一副不信的样子。
“信不信由你,”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把澄澈毫无保留地落到她的眼里,“就算是我,喝过的次数两只手亦数的过来。”
玖零不再和她在满堂春到底是何方好酒,摆了摆手道:“你不喝就算了,留着我自己喝。”言罢,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岚晴没再回话,也没再张罗要酒喝,就这么坐着,神色略显疲惫,没有了刚才的神采劲儿。
她一只手托着脸颊,眼神在灯光里迷蒙了起来,“怎么会这么晕呢?”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岚晴睡着了,就这样躺在宽大的沙发上睡着了。
玖零无奈地直摇头,就这点儿酒量,还总张罗要喝这个喝那个的,还真是能逞强。
他走过去俯下身抱起她,手指触碰到她露在外面的皮肤时,心跳竟然嘭地加度跳了几下,这种他从未有过的心跳感,让他不禁有些不自在。
一路心跳加速地把岚晴抱到卧室的床上,她的额头冒了些汗,玖零用手去抚,低头时竟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香汗淋漓就是如此吧。他这样想到。
脸红耳热的女人,玖零自是见得多了,可像岚晴这样好看的,却让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岚晴平素娴静,脸红时也不像很多人涨得通红甚至发紫。就像刷了一层胭脂水,宣纸上开出一朵水芙蓉,那双眼也褪去了往常的清冷与戒备,波光粼粼仿佛春日里晃动的溪水。
“你不像是单纯的喝多,好像发烧了。”玖零坐在床边,声音是难得没有调笑的温柔。
岚晴虽然已经从睡意中走了出来,却并不作声,又像是没什么力气说话,缓缓地合紧双眼,艰难地向后挪了挪身子。
“怎么看你都像是病了,要不要吃点药。我扶你起来?”难得玖零竟有如此耐心,可岚晴却真心没有余力和他交谈。至于她为何突然变得像是另一个人,和原本强悍的自己截然相反的样子,玖零自然是不知道原因。
见她不动,亦不愿费力回应他的话,玖零也不再坚持,倚在床边的身体往床头一靠,望着岚晴的目光如清泉般清澈。
良久,她都没有再动一下,玖零修长的指尖从岚晴的额前落下,他一处处细致描摹过她的眉眼鼻唇,终于明白什么叫爱不释手。岚晴安静的如同睡美人一般紧闭着双眼,胸/口有规律地微微起伏着,像是呼吸有些困难,又像是做了什么梦。
011玉为颜面水为神(3)
玖零看着岚晴的睡相,竟然不觉痴了,时间飞快,一晃的光景却已经看了一夜,可他还毫无倦意。
浅龙湾初秋里的景色,仍是和夏日无差,透过窗户看出去,总是碧绿盎然的。
玖零低着头,仔细打量着岚晴,精致的鼻翼正紧张地锁着,清明的绿眸子里映出自己的身影。
玖零忍不住笑了。这一笑,让岚晴第二次觉得,惊艳这样的词也可以用在一位男子身上。
他靠的很近,近到他有种错觉,纤细的岚晴正安静地被他揽在怀里。伸出手,掌心贴着她的后脑勺,声音亦温柔得不像话,如流水般滑过去,“睡醒了。”
按照檀霄之前所说,这女人的脾气可是跟一头小豹子一样,可是现在看来,完全是在胡扯。别说小豹子了,这柔情似水,林妹妹般的柔弱无力,檀霄啊檀霄,没想到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岚晴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使不上力气,只好作罢,转而弱弱地问:“昨晚可是圆月?”
“你说什么?”玖零显然没有听清。
“昨晚可是月圆之夜?”
“是呀,你想看月亮?不过现在天都亮了。”
玖零还以为她要看月亮。
“果然。现在是几时?”岚晴整个人仿若无骨,头还有些微晕。
“早上7点,时日尚早,你要是想睡,就再睡一会儿,反正我看你应该也没有什么要紧事要做吧。”
“7点是几时?”头还是很晕,便也没太追问,“先扶我起来吧。”
“好,我这就扶你起来。”玖零手上的力气加重了些,打算扶她起来。
这一挺身,岚晴方觉浑身都要散架一般,皱起眉头,声音也是柔弱弱地说:“算了,容我再躺会儿吧。”
“嗯,随你。”玖零笑着抽回手,“要不要给你弄点早餐?补充点食物,你可能会好些。”
“不必,等下过了辰时,我自然会好。”岚晴像是不愿再多说话,又阖上了眼,闭目养神。
“那好,你再睡一会儿,我先出去了,有事你喊我,我人就在客厅。”玖零一抖手,便不知从哪冒出一朵鲜艳欲滴的玫瑰花,“这个给你,当做补上的见面礼。”
玖零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把门虚掩上并没有关紧,他眼珠滴溜溜地直转,心里打着不为人知的鬼主意。
当岚晴从迷蒙不堪的意识里挣扎着醒过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干净得如雪一般的大床上。在一阵宁静中,她感到四肢钝乏,左右侧了侧肩膀,好半天才恢复了肌肉知觉,艰难地撑坐起来。
旁边是一朵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它在床头站立住的红玫瑰,香气不比以往的那种玫瑰花,让人闻了以后竟有种提神醒脑的功效。她还有点头痛,和以往经历过月圆之夜后一样。只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身边没有了冰火两护卫的保护。可她却睡得很安稳,甚至还做了个梦,她不愿意回想梦的内容,并且也有些记得不太清了。
“感觉如何了?”不知何时进来的玖零,倚在门口的墙上,双手枕在脑后,连眼角都含着笑意。
岚晴扶着床头坐起来,顺势用目光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他长得是真的好看,简直和师兄一样,是那种会让女子心生嫉妒的好看。
“除了有些饿,一切还好。”她晃晃神,毕竟他不是师兄。
“玉米饼配番茄酱?”玖零自然还记得她喜欢吃什么。
“若你能用……魔……魔……”他笑着接下她忘记的词,“魔术。”
岚晴侧首,“对,你可否用魔术变出来?”她起身,猩红的长裙被睡出了些许褶子,可玖零看在眼里,竟然没感到丝毫心疼。似乎这件裙子,就是为了迎接她到来而买回来的。
“好,就依你。”这回玖零连菜单都没有拿,一个转身,再次四目相对时,一包番茄酱已经赫然在手,“接下来是玉米饼,看好哦,变法和昨天的并非相同。”
只见玖零左手一提,在空气中抓了几下,右手把番茄酱扔给岚晴,随后与左手相合十,“看好!”
就在他手中逐渐迸射出点点银光,就要打开揭晓成果的时候,接下番茄酱后的岚晴忽地身形一动,一道碧影如真似幻,撞开了玖零猝不及防的双手。玉米饼掉落到地上,随之一起掉落的还有一个能够伸缩的白色小盒子,看样子是道具了。
“晕……你怎么能……”魔术师表演魔术的时候,最忌讳的当然就是观众上前捣乱了。这无疑是拆穿了他的魔术。
他正无奈地感慨着,岚晴垂着的睫毛下蕴着绿光的眼眸微微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让你长长见识好了。”
012玉为颜面水为神(4)
岚晴眼波流转,幽绿的眸子渐渐蒙上一层水雾,而后转瞬间,幽绿的眸子赫然已经变成橙色。
“看好。”她的微笑像水波那样管也管不住地蔓延,“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可能是你这辈子都没见过的。”
她的左眼慢慢旋转,玖零对上她的视线,瞬间整个人的意识也开始跟着她的眼睛旋转起来,他的世界顿时天昏地暗,想吐却吐不出来。
岚晴左眼突然一闭,玖零挣扎无用,嗖地倒了下去。
“开始了。”她一声令下,一股看不见的仙气自空气中蔓延到玖零周围,“遁——!”
“咦?怎么回事儿?我怎么感觉自己在往下沉呢?这……我的圣母玛利亚哟……”
这根本不是感觉!
玖零忽然感到身体下面的地板变松软了,它们不在能托起他的身躯,似乎底下的地面也随之不见了,有一股力量在把他往下拽。他慌乱地支起上半身,但他的下半身已经完全被埋在柔软之后的如同沼泽的地面里了,拔也拔不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他一边大喊着,一边向下沉。沼泽的沙线从他的腰际慢慢上升到了胸/前,又到了颈部。最后,终是无情地淹没了他的整个头部。
玖零感到自己开始无法呼吸,死亡在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就在他觉得自己就要这样与世长辞的时候,突然间又如同置身在云海,恍恍惚惚地飘进了一团棉花里。
迷迷蒙蒙之间,他看到岚晴的脸靠的很近很近。她的表情不再像牡丹一样高贵雍容,一丝不苟,眼角眉梢都浮现出淡淡的疲惫样子。
紧接着,他的意识猛然一坠,刚刚发生的事就像是幻想一样,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化,他瘫坐在地板上,有的只是一身冷汗。
果然还不能动用太多仙力吗?以手扶额的岚晴默默地想。刚刚经历月圆之夜,在没有服用赤/子/丸(一种丹药)的情况下,岚晴还不能消耗太多仙力,不然又会全身感到精疲力竭。
冷不及防地,她感到有一种淡淡的血腥味儿从喉管里弥漫出来,好像只要一张口,就会吐出一口血来。岚晴急忙运转七魂六魄决,让体内的真气调节,神色逐渐舒缓下来。
“刚刚你对我做的……莫非是……传说中的……幻术?”玖零喘着粗气,站起身来。
“闭嘴,我现在需要安静。”岚晴盘腿在床上打坐,周身有一股仙气环绕,玖零来来回回地打量着她,心里已有定数。
这女人,绝对不是普通人类那么简单!
见她久久不再出声,一心调理,玖零便蹑手蹑脚地关上房门退了出去。他下楼后本想去洗个澡,然后补一小觉,结果手机却在他刚要走进浴室时响了起来。
他折身回到客厅,按下通话健,“檀老板,真希望您是来向我提供详细资料的。”
“详细资料?”檀霄转瞬一想,明白了他所说的是什么,“还真提供不了,怎么?你没送她走?”
“走?我看她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啊。倒是挺喜欢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