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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追缉令第6部分阅读

    孙梵身后,不顾一切的由一块岩石上往下跳,可是一阵剧痛让她不由自主的唉叫一声,她觉得自己大概又扭伤了某条轫带或踝骨了!

    孙梵旋身关怀的问她要不要紧,她猛摇头,直挥着手臂示意要他去帮阿杰追回姐姐。咬紧牙关忍住疼痛,她用完好的那只脚当支撑,一跳一跳,艰难的朝沙海中迈进。

    等她气喘吁吁,疼痛难当的抵达潮湿的海滩边缘时,她看见孙梵浑身滴水,也是气喘吁吁的跪坐在浅滩的海潮间,而阿杰则用双臂紧箍着姐姐海兰,在浪头较高的地方,两人像两头野兽般在张狂的风中,喧嚣的海浪间角力着、扭打着、挣扎着。

    此等情景让海芃十分着急,她直觉想跳过孙梵,去帮阿杰的忙,去做一点解释或调解,可是孙梵制止了她。他一个纵身,把她扑倒在沙滩上,他仍喘急的气息在她鼻端喷动,浑身湿透却充满热气的身躯罩住她,想到他们之间的情形有多暧昧,又想到姐姐仍没有放弃寻死的决心,再加上足部的阵阵悸痛,海芃十分火大的开始朝孙梵胡踹乱踢,并差点踢中他的要害。

    孙梵压制住她,然后好脾气的举起食指压在唇中强调:“嘘!不要介入,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该让他们自行解决,我们静观其变!”

    这一刻,海芃才乖乖的停止挣动,靦腆的让孙梵扶她坐起。

    其间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仅有几秒,也许仅有几分,也许已有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女性与男性的打斗终于宣告停止,事实证明,女性的力量敌不过男性,凌海兰被唐世杰制服并紧压在怀抱中。

    但在经过一翻殊死挣扎之后,在阿杰挽救了她一条性命之后,海兰心中完全没有感恩,她的思绪中满载着更多的怨恨与无力感!

    她真的好恨好恨他——唐世杰;他让她深陷爱河,无法自拔,他撒下一张张的爱情网罟,让她陷落,但却在她最彷徨无助,最需要依靠的时候,三番两次弃她而去!他有他的借口、理由与苦衷,但却全然没有想过她也有她的痛苦、忧伤与自尊!

    她不懂他为什么要大老远的跑来找她并救她?他们挥别彼此的爱情时,他曾说过她将会是他今生今世灵魂及良心上的沉重负担,那么她死了不是更干脆吗?一了百了!

    海边的夜,真的好苍凉,就算在阿杰温暖的怀抱中——她曾经以为能永远绻缱的怀抱中,她仍感觉凉冷不已。她打着冷颤,哆嗦着,但她绝不会再感动于一个温暖的拥抱,也不会再为一种空幻的温存而掉泪,她是泪已干,心已成石了!

    该死的多事的孙梵、海芃,他们要爱就去爱呀!为什么还要来管她的死活?他们难道不明白一个人心如槁木时,再活下去就犹如行尸走肉吗?她是个怯懦的女人,却悲惨的爱上了一个同等懦弱的男人!爱情在她曾经纯真的生命中占的比重大得超出所能负荷;而教会她爱情的甜蜜,又让她忍受爱情苦楚的,正是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有着温文外表及显赫家世却懦弱之至的男人!

    她曾经爱他,去除外貌与身份,他们拥有简单真挚的爱情;她更恨他,在复杂的世界里,他使单纯的她成为赌输的一方,使她看清了爱情脆弱的真相。

    然后,孙梵出现了,他弥补了某些失落之后的空洞,但有些空洞,是永远无法弥补的;不只因为她没有迫切的心情,更因为孙梵没有真正的意愿!他们像两条被勉强交叉的平行线,在彼此交会的那一点上勉强适应,其实却是苟延的情感。孙梵是良善的,但他也是不羁的,他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走入爱情的男人!

    如今,事情的演变愈来愈混乱了!孙梵和妹妹海芃在床上打滚,而她自己,恨着一个男人,却又旧情难忘,没有原则的和这个男人上宾馆,还怀了第二次身孕,这个孽,也唯有她自己来承担。

    她确实是有承担的决心的,可是此时此刻,她唯一能找到的解决方法却被中断了——被她所恨的男人中断了!她怨憎的使尽吃奶力捶他、打他、踹他,他就是不为所动,仿佛他只要紧箍住她,她就不会有寻死的念头。

    曾经,在他们相恋时,他们也常有在海岸边、嬉戏的日子,可是如今这些,只是让海兰平添心酸与苦楚,海水和着泪水,在脸上交迸,那股碱涩,就犹如她现在的心情。她放弃同阿杰的挣扎与扭行,整个人虚软的跪坐在海潮间,涕泪泗流的高嚷:“放开我!你没有资格干预我的行为,也没有必要关心我的死活,早在你放弃了我们之间的爱情时,你就同时放弃了我们之间曾拥有的一切,你走,你滚,你放开我,你没有必要在这边假惺惺!”

    “不,我不走、不滚,再也不放开你了,因为,我其实是那么那么爱你,一直是那么爱你!”阿杰也跪落在海兰身后,他浑身浸湿,但语气却是既狂惊又热切的。

    可是现在的海兰是再也听不进这些誓言了,她扭过身,眼若铜铃般的瞪视他,咬牙切齿的哭笑着说:“你凭什么谈”爱“这一个字,你不配,你是个懦夫,是只缩头乌龟,你永远无法摆脱唐家所为你附加的枷锁!”

    “我或许是,”阿杰双手轻轻的罩上她的肩膀,迫切的说:“但不论我在你眼中是个如何不堪的男人,我仍要对你坦白——我对你的情感从没有一时一刻改变过,也因此,我不会眼睁睁的看你走上绝路!”

    “哈,你现在才来向我宣誓你的忠贞不嫌太迟了吗?是谁逼得我非一次两次的走绝路,是你,是你,而你却还有脸来向我宣告你对我的爱?哈!荒天下之大谬!”海兰奋力扭动肩膀想甩脱他放在她身上的手,她浑身发冷,直冷上心坎,再也没有任何语言能令她激灼!在甩脱不开他如蟹螯般紧紧拑制的手掌时,她收回激动的表情,冷淡的命令他:“放手,放开我,让我走我想走的路!”

    “不准,我不准你死!”阿杰的神情激动却执拗。

    可是海兰每根神经在此刻已完全超出负荷的紧绷,及至潮趋衰弱,她痛恨他掌握了她的爱情生命,更痛恨他在做下放弃她的选择之后又理所当然来干预她的选择,她愤恨难消,终于失控的朝他大吼:“好啊!假使你不忍心也不准我死,那换你去死啊!你去替我死啊!你死了,我就不死!反正你是我今生今世最蚀骨的痛,最深刻的恨,我和你是誓不两立,正因为和你活在同一个时空中我才痛苦,如果你死了,我保证我会活得很痛快很惬意!”

    海兰嚷嚷完,天地突然间静寂了,只有浪涛声在澎湃着。数秒之后,阿杰加重了放在她肩上的力道,轻问:“这是你的真心话?你心里真正的想法?”

    “是!”海兰牙一咬,心一横,大声回答,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只是阿杰无法解读海兰的矛盾思绪,在听完她肯定的回答后,他颓然的放松在她肩上使力的手臂,轻轻的起身,轻轻的转身,没有多说一句话的毅然步入海中。

    海潮愈来愈汹涌,浪涛也愈来愈巨大了,夜间的浪涛比起白夭看来更诡谲更神秘。

    海兰在身后没有动静许久后,一个有力的浪潮差点把她跪坐的身子整个飘浮起来时,才木然的旋身看向海面。

    阿杰已经走到水深及腰的地方了,接着一个巨大的浪头毫不留情的朝他当头罩下,浪潮过后,他整个人已脚不着地的在海中浮沉,而海涛,是一个接着一个愈来愈无情的把他推向海中,并一次又一次的差点完全吞噬他。

    直到这一刻,海兰才看清阿杰的决心!他真的想代替她死,而一个男人,除非真正爱着一个女人,否则谁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表现出这种行为。也在这一刻,海兰终于相信阿杰爱她是不变的事实,她哭泣着,任泪水再次在脸颊奔腾着,颠颠踬踬的拔足向海中狂奔而去。嘴里狂乱凄厉的高喊着:“世杰,你回来啊!刚刚我说的,全都不是真话,世杰,回来啊!”

    许久之后,两条在浪中翻滚浮沉的身影终于相聚了,并相互扶持着游回岸边。在岸边,两个湿漉漉的身躯紧紧依偎拥吻!

    海兰紧攀着阿杰,她虽浑身虚脱,却充满无限勇气的想——经历过这些,就算接下来他们注定要生活在人间地狱,她也决定要勇敢的陪他下地狱了!

    第七章

    这一个在海边度过的夜,注定是要让人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的了!

    四个折腾了大半夜的人,回到寄宿的旅舍时已是凌晨两点多,每个人,几乎都是落魄、狼狈的。唐世杰和姐姐海兰,一身湿漉,犹在滴水,孙梵身上夹带了大量泥沙,海芃则最像个伤兵,足踝肿得宛如大面龟。

    幸好他们投宿的旅馆有个古道热肠的老板,这老板仍半掩着门在等候他们,见到他们一行四人时,他更是笑意盎然的上前迎接,并以一种见多识广,没有多问他们发生过什么事的练达姿态,帮他们安排了洗澡水还张罗了一顿丰盛的消夜。

    在度过这个充满紧张与疲惫的夜晚之后,孙梵和海芃心照不宣,善体人意的把阿杰和海兰留在同一个房间中独处。两人则追加了一个房间,各辟一室安歇!

    在经历了这痛彻心扉的夜之后,海芃根本无法入睡,她打了一通电话,找了个牵强的借口向担心她们的父母报平安之后,在旅舍的床上辗转许久,只因为心中的困惑仍然太多,而足踝仍隐隐作痛,而这些足以使她睡不安寝了!

    于是她干脆披衣坐起,不太熟练的拄起旅店老板热心借给她的一根临时拐杖,一跳一拐的打开房间在旅馆的走道上张望。

    由门缝她看出阿杰和海兰姐姐共有的那个房间电灯已熄灭了,而孙梵房里的灯光却由门缝中隙出。海芃没有仔细考虑自己的行为合不合宜,就蹑手蹑脚的,冲动的跨过走道,来轻敲孙梵的房门。未几,门打开了,孙梵仅着一件汗杉以及一条短裤的斜倚在门边,他的头发略微潮湿的散在颈际,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既慵懒又具魅力!

    他用漆黑的眼珠审视她半晌,从头到脚,甚至没放过那根她权充第三只脚的拐杖,然后揶揄的说:“夜游的女神,就算多拄了根拐杖,你仍是不肯停歇你悠游的脚步!”

    “会变色的龙,这么轻易就打开你的洞门?你大概在期待旅馆老板帮你安排另一项惊喜吧!例如——一个没有第三只脚的美艳女郎?!”海芃不甘示弱的反讽暗喻。

    “经历里这么精采的一夜,我想旅舍老板也知道我累了,不过如果那个等着进洞的美艳女郎是你,我倒很愿意为你打开洞门,喝饱吸足了再筋疲力竭而亡。”孙梵邪里邪气的打量着她,这次他的眼光在她的胸口多盘桓了一下,仿佛那里有他太多的遐想。

    脸颊嫣红的后退一小步,海芃偷瞄了自己衣服领口一眼,够端庄了!她放心的又往前踱了一小步,正色的低语:“我承认,耍嘴皮子我耍不赢你,不过,你不觉得是你该帮我解开所有谜底的时机到了吗?”

    孙梵皱眉深思的凝视她,明白她所谓谜底是指他们几个人之间的混乱情事,而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他们四者之间的感情,确实是应该导回正轨了!

    一思及此,他放松紧攒的浓眉,淡淡的,却仍不忘打趣的强调:“假使,你没忘记也不介意我是只变色龙,那么请进洞里来吧!”

    海芃苦笑,对他的冷面幽默深感无奈并甘拜下风。

    三分钟后,海芃已放下拐杖,端坐在孙梵套房内一张小沙发上。

    孙梵为两人各倒了一杯澄黄的茶水,说:“这是现在!凌晨三点我能为我们找到的最佳饮料。”

    “茶很好!我喜欢!”手捧着水杯的海芃神情显得拘谨,可是她的话却相当逗趣。“你引发了我另一个好奇,回家之后,我得翻翻百科全书,研究研究变色龙喝不喝茶!”

    轻松的坐入另一张小沙发里,孙梵失笑的调侃她:“你看来很胆小,可是好奇心一起来,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我的好奇是有选择性的,我尤其关心自己周遭人物所发生的事。”

    “你的关心包括我吗?”孙梵问得好直接。

    “或许!”海芃的回答却极模棱两可。

    “”或许“这两个字还算差强人意,来吧!我要开始满足你的好奇心了,事情该由几时说起呢……”微眯着眼思索了一下,他的声音变得不详的低沉。“也许,该由二十八年前谈起!二十八年前,有一个姓唐的世家子弟,叫唐秉文,他的父亲在他弱冠之年就帮他订了一门亲事,对方那女子是个娇柔任性的富家千金,他完全不欣赏的典型。就在唐秉文被迫完婚之前,他却因自由恋爱而爱上另一名善解人意的小家碧玉,两人很快陷入热恋。当然,他们的恋爱根本不可能被门禁森严、自诩为富贵人家的唐门一族所赞同接受。后来,唐秉文屈服于家庭的沉重压力,无奈的娶了富家千金,可是又舍不得小家碧玉的情人,所以在外为她构筑了一座金屋!好巧不巧的是——在同一年里,两个女人前后为他各生了一个儿子;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那一个比较大,叫”唐世杰“,背着私生子包袱出生的那一个比较小,叫”孙梵“。”

    抛给她一个深不可测的目光,孙梵静静的陈述,仿佛他叙说的是别人的故事,而他想探勘出她的反应。

    海芃根本不晓得自己该做出怎样的反应,因为她从来都不是个善于掩饰情绪的人,她相信孙梵这段开场白,早已让她变得像个白痴般的目瞪口呆。

    原来如此,他和唐世杰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可是姑且不论他在世人眼中的地位是“私生子”抑或是“唐家二少爷”,他语气中的苦涩与讥诮仍无端的刺痛着她,让她为他感觉深刻的心疼。

    她咬着下唇,微合眼脸,拒绝开口做任何评论,更拒绝让他看见她唇的颤抖及眼中可能出现的闪光。

    孙梵盯着她不予置评的闭锁表情数秒,才扭曲着嘴角自我嘲解的微笑着又说:“更巧合的事是——从小至大,唐世杰与孙梵的外表十分相像。但他们的个性却是截然不同。由现在的唐世杰,你大概不难看出他完全是个在好教养中成长的孩子,服装仪容永远工整笔挺,做人亦十分守正不阿,问题是他仍延袭了不少唐家公子哥儿的习性——阔绰、多情、受父权控制。至于我——孙梵则和唐世杰刚好相反,为了”私生子“这个好名词,我自小”无恶不作“,和人打架搏斗,这也让我差点变成一个靠拳头来抵抗全世界的暴力分子。幸好,我有个在该有见解时颇有见解的母亲以及对我们母子俩并不算吝啬的父亲,我的日子后来被修正得很好,我没有走上完全无可救药的路径。更奇迹的是,在成长之后,我和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捐弃了彼此环境形成的隔阂,培善出了真正的兄弟情感。只不过,我还是无法苟同唐家男人那种习惯让女人哭泣的玩世气质。

    “确实,我已见过没名没分守着一座寂寂华屋,任年华荏苒老去的母亲掉过太多次眼泪了,为此我立誓,绝不让自己成为一个专惹女人伤心哭泣的男人!尤其,是我自己的女人!”

    “能成为你的女人,应当很幸福吧!”孙梵的话使她差点哽咽,她将眼光调回他身上,满心酸涩的低语,“姐姐海兰,是几时开始变成……变成你的女人的?”

    “我正要把故事导入重点,”他的目光迎上她的,和她对峙。他收敛脸上的嘲讽线条,声音转柔。“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解释?但我以人格保证,你的姐姐,从来就不是我的女人!”她相信她脸上目瞪口呆的表情一定更明显了。他继续说:“两年前,我开始自组舞蹈工作室时,我那不算名正言顺的父亲资助了我一笔金钱,但他嘲弄我是”不务正业“,更讽刺的是——他不知晓他那一向引以为傲,对他唯命是从的优秀儿子唐世杰,正以我的舞蹈工作室为幽会据点,和一个温柔美丽,却配不上唐家显赫家世的女大学生陷入热恋,爱得难分难解。那个女大学生,就是海兰。”

    “也许,出生在寰宇企业的唐姓男人,都有他们的无奈与责任吧!他们虽然衔着金汤匙出生,在金窝银窝里养尊处优的成长,但相对的他们得付出许多自由,这其中最令人扼腕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