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无息地出现，又无声无息地消失。
“还有升明符吗？”思索片刻，散修们确认完剩余物资，扭头看向领头的剑修。
“追。”剑修将背上的剑柄抓在手中，慢慢地向莽森内部走了进去。
“哦？”秦关听着后方的有些些不寻常的动静，他在一个废弃的屋顶上停下身来。思索片刻，他当即虚蜷着双腿顺势一跳，藏进了破屋的内部。
破屋的一半被粗树给砸穿了屋顶，有微弱的光线从叶层中投射进来。秦关在屋内检查一阵，发现有一具粘满黑斑的白骨正躺在床上，简陋的枯草堆下还有一只破旧的东西，摸出来一看，是一只装着些玉石的口袋。
这是一只普通的皮口袋，连法器都算不上。相对平整的床单说明破屋主人的骨架没有过多的挣扎，装着玉石的口袋没有被窃走说明可能不是人为。只是满床的结板的长毛黑斑，让秦关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名字——黑头金眼鬼。
黑头金眼鬼，并不是指邪魂类的存在，而是一种生性凶暴，喜好吞食金钱的怪蛇。传说这种怪蛇一旦盯上新目标，就会潜伏起来伺机偷袭，潜伏时间长达几个月之多。
一但被它得手，修者的躯体会因为剧毒而溃烂化水，黑头金眼鬼则会在几日后归来，吞噬不会被毒素融化的法宝和草药。不过目前来看，破屋主人已经死去多时，不是最近发生的事情。
但秦关小时读过各种奇闻异志，可谓见多识广。他了解的不只是表面，更麻烦的是，这种蛇还是扎堆出现的。有这种说法：要是一座山头上有一窝黑头金眼鬼，次年山下的人几乎就要死绝。
“果然是莽荒之地，看来我得小心点。”秦关听见外面再次传来动静，他屏住呼吸，安静地退到了微光的死角。
“一路上都没有任何痕迹，不会是看错了吧？”走到这边，散修们心里也开始打退堂鼓。虽然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很诡异，但要他们闯金莽森深处寻找真相，他们还是愿意这些事情继续诡异下去。
“这边的气生根被踩秃了不少，稀泥上还有几个踩拔出的脚印，之前可能有人从这边走过。”剑修谨慎地检查着周围，忽而发现稀泥之上，竟然还有个铜钱形的小青玉环。
“这，好像是云锦派的东西？”在他们猜测之时，不远处的草木后传来一阵沙沙细响。他们对视一眼，立即就朝那个方向贴了过去。
“呼……”秦关抛出土块后抓准机会，趁着他们的注意力被转移的时候，直接从破屋后方闪出，立即错开了和这波人的前进方向。
危机已与预期利益差距甚远，不但有莽森中的自然危险，这一群人估计也是直奔自己来的。喜欢一路走到黑的傻x，在这种时刻多半会被永别，这种较边缘的地带都会出现黑头金眼鬼，再往里面就更难说了。
自己一个炼灵期五层修者，一对一还好说，被异兽包围了还有得跑？秦关正是预见了可能存在的巨大危险性，所以当即决定修改方向。
“他们来的路，很大程度上应该是通往山榕镇的。”秦关丝毫不急，他和那些云锦派内门弟子也根本没有什么交情。见到那些人往深处追去的时候，秦关立即沿路退到海岸，趁着天色较亮，找到十剑门的所在也是目标之一。
秦关一边飞奔着，一边扫视着前方的一切环境。眼看前面的草地上出现一群推着货车的商人，秦关将灵力聚于掌面，手掌连同着身体，在草地上俯卧着斜向铲过，“沙”的一声轻响滚地起身，如同风过一般绕过他们的视线，侧身藏于树木后面。
正在这时，秦关听见了商人们的抱怨。很多内容都是关于十剑门的，但关键词却是山头。
“山头？”秦关侧视着商人们走向海岸的背影，几个攀爬就跳上了树顶。
凝视着远方的山峰，秦关忽然发现，有一座山头竟然在冒着一股古怪的黑烟。这种黑烟不像是火焰引起的，延伸到一定高度就自动散开。如果凭第一感觉来说，秦关觉得这个山头被一股强大的怨气笼罩了起来，搞不好是有鬼修在场。
较远方，一座青灰色的小镇在树影之中显得阴郁不堪。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有不少黑点慢慢从那儿移出，渐渐化成一群面带忧色的修者。
“十剑门就是这儿的门派，出了事情肯定会管的。唯一一种情况，就是他们解决不了。”秦关看着一大群人逃难般地从山榕镇中走出，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十剑门搞了什么鬼。
见到一大群人走过来，秦关压低帽子隐藏到树叶之中。悄悄滑下树来，秦关走到几波人的断点处，装出一副他本来就是山榕镇的人一样，左顾右盼地走着，像是忘了拿什么东西一样，朝着山榕镇越走越快。
正走了没多久，秦关却在镇口被人挡了下来。一见那人是十剑门弟子，秦关的长袖之中就已经开始准备进攻的手段。不想十剑门弟子的一番发言又贴出一张告示，却让秦关大感意外。
“十剑门邀请各位前去探索‘紫封炼心府’，其历练所得全为个人所有。若有需要，可以将东西售卖给十剑门，十剑门绝对会给出让大家满意的玉石！”
“紫封炼心府？”秦关听这个剑修这么一说，心中立即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知道这东西的好处，也知道这东西的危险。但巧就巧在，他手中刚好有雷系功法和火系功法，如果进去走一遭，必定有不小的收获。
“是啊，我看你天赋不错，可以去试一试的。”十剑门的弟子明显没多大空，似乎是师门告急一样，说完就去追前面的人了。
不少十剑门弟子从镇外赶来，纷纷挽留那些出逃的散修。门派中有一处地方化成了紫封炼心府，这么浓厚的怨气也就有解释了。只不过十剑门现在好像丢不起这个脸，似乎希望快速解决事情，不打算把风声放出去一样。
“这，我之前才去浮云集做了趟生意，再回来就这样了？”秦关不打算走歪路，直接哄过一个十剑门弟子，稍稍放点好处，他就挺单纯地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交待了出来。
“富有的年轻修者，值得结交。”他憨笑了一阵，给秦关解释了一阵门派设置的关卡。又给他一卷即将张贴的告示，让他凭着这个上山去闯一闯紫封炼心府。
“大伙，这里是我们的家乡啊，怎能将它拱手让与妖邪！我们人人都出一把力，做又能增进修为，又能赚取玉石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去逃难……”
看着十剑门的弟子开始扩散到逃难群体里挨个忽悠，秦关不露深浅地冷笑一声。又见一群十剑门的女修正在往这边走来，秦关扫到一张眼熟的脸。
心中一禁，秦关当即就错开位置走到巷子里，先找了个店铺把山榕镇的地图买到手。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直到确认有一部分人被说服了，他才慢慢地混进山榕镇的人群中，小心地朝十剑门所在的青山走去。
第024章 堕心紫怨
十剑门占山而据，冶炼和耕耘的房屋分布在山脚下，红梁墨瓦的楼屋群，则像半月一般嵌进大山的内层。若是往日，寻常散修上山都会遭到十剑门弟子的拦截，索取一笔不菲的祭剑玉石。但今天，面对这畅通无阻的上山路，散修们的脚步却犹豫了下来。
莽森路上，时辰分明是正午。可走上十剑门的山头，一切却被阴影般的雾霾填充。空气里游弋着暴雨将至的压抑黑暗，昔日喧闹的练剑演武场，此刻只剩下呼啸的妖风。
深紫色的怨气，仿佛一条条油腻的小蛇。它们从一处隐秘的剑阁蔓延而出，企图将这堕人心魄的紫怨染遍山门，却又被数十把巨剑钉死在地面。巨剑与寒铁锁链围绕成一个坚固的圆线，以一座守御剑阵压制了怨气的溢出。
无论男女，大部分十剑门弟子都在怨气四溢的剑阁外定心打坐。有一部分人将怨气炼化成了精纯的灵力，有一部分人却早已被紫怨侵蚀，成为双眼空洞无神的无魂傀儡。
当一行人走上山路慢慢地靠近紫怨裂缝，这些无意识的无魂傀儡立即发出一阵尖啸，紧接着它们扑向这群人，却又被守在其旁的其他弟子一招打倒在地上。
“这门派究竟是压在什么上头了？这么大的怨气，只怕是凝元期的修者，靠太近也得喝上一大壶啊……”秦关安静地随着其他散修走着，双眼扫过各处建筑。
遵循最基本的生存原则：去一处地方，第一时间掌握地形分布，第二时间掌握人群分布。在实力的差距区间足够小的时候，自己才可以放开手脚行动，否则就这样乱闯，多半连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感谢诸位道友前来我派，事不宜迟，还请各位出手相助。”齐武站在巨剑前拱手而言，虽然他的脸色有点苍白，不过比起那摄人心魄的幽怨之紫，他的这点虚弱已经不能引起重视了。
“决定进去紫封炼心府的道友请来领取护身符。紫怨的侵蚀力量极强，若没有法器护住元神，很有可能迷失自己的心性。”许秀林厉声说着，眼睛闪过一丝异色，却摆手一指她的后方。
只见那残破的剑阁之中，一行女修用小守御剑阵压制着一大群无魂傀儡，看那些无魂傀儡的衣着打扮，竟然大多都是十剑门的剑修弟子。
这下子，当即有不少散修打起了退堂鼓。他们的修为也不过炼灵期三、四层左右，连这些十剑门弟子都被紫怨裂缝扯去了元神，他们进去了之后，哪还有出来的机会？
可上山之前，不少人都是收了十剑门的玉石的，就算他们现在不想进去，那也得协助十剑门的弟子压制无魂傀儡。若是有人想临阵逃跑，十剑门不会介意用点铁血手段让他们长点记性。
相比于多数散修们的后悔和慌乱，秦关表面上虽然和他们一样，但内心里却是蔑视这些剑修的人品。
什么是紫怨裂缝？它相当于一处空间断层，当修者踏入其中的时候，带有灵力的身体就会穿越裂缝，进入裂缝中的世界。
按常理来说，这种裂缝不具有吸噬元神的能力，甚至绝大多数空间断层都不会只吸走修者的元神，却把修者的躯壳留在外面。这也就是说，这紫怨裂缝里必定有什么东西，它们出来游荡的时候，夺走了不少修者的元神。
而十剑门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先以威逼利诱的手段先圈住无知的散修，再进一步推动自己的计划。秦关甚至可以感觉到，十剑门对这事情绝对是知情的，他们应该很清楚这门派之下有什么东西，但现在又公布这样优厚的条件，就让秦关不解了。
“他们正面解释此事目的，绝对不是营救同门弟子的元神。看来我得小心点……”天色阴暗，秦关退到隐蔽的角落里，打定了自己的主意。
趁着一众散修犹豫的时候，他将手伸进口袋中，悄悄地将一团白面黏在脸上，又抹出滑粉揉按了几下。若是放在平时，这种拙劣的易容术肯定是一秒穿帮，但在这人心惶惶的紫怨裂缝之前，不在极近的条件下凝视观察，几乎没人可能想到：在这儿，还有人易容？
秦关起身，迅速走向许秀林身前的供台，指着一个青铜八卦坠，变腔说道：“给我这个。”
“他疯了吗，真要进去啊？”散修们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黑袍修者的背影，一阵马蚤动。
“好，有勇气，我看好你！”许秀林扫视人群，见到在利益的诱惑下终于有人动摇，她不禁露出一丝坚定的笑容。
伸手将青铜八卦坠上的禁制符咒解开，许秀林将护身符递给秦关。所有的散修都看见，那护身符在靠近紫怨裂缝的时候，分明是出现了一层淡金色的护身屏障。
“嗯。”秦关并未多做表示，拿起护身符放在胸前，从巨剑和锁链的缝隙间穿过身去。
忽然，一股强风从紫怨裂缝中喷涌而出，紧接着又猛地向回吸扯。护身符虽然能保持身体不会被空间落差直接扯进去，但秦关脸上面团却不是活物。
它就像是一层干枯的面具，当他的身体前倾的一瞬间，那层枯面皮被吸成灰烬。当秦关身形一定，慢慢地转过脸来怪笑的时候，让许秀林脑海里猛地闪过一张似曾相识的画面。
在两张画面重叠出一道火焰的时候，她几乎想都没想，抓起一个护身符就朝秦关冲去！
“就是这样。”秦关诡异一笑，明亮的紫芒替代了侧脸的阴暗。他看着许秀林朝自己冲来，随即踮脚向后一跳，整个躯体，一瞬间消失在裂缝之中。
“师妹！”齐武虽然不清楚许秀林是什么情况，但见她如此反常，他也忍不住要冲过去。
“维持秩序。”一个声音在齐武的耳边悄悄响起，齐武朝极远的山窟看了一眼，终于将脚步缩了回去。
“我也去！”有的散修见到十剑门的弟子说都不说就直接冲了进去，他们也终于动了心。伴随着一个个修者抓过护身符，身形淹没在紫光之中，那紫怨裂缝竟然在快速地缩小，最后化成一个微小的紫光气旋定格在空中。
没进去的散修们恍然大悟，原来十剑门如此好心地诱惑，就是为了将怨力平摊到每个进入者的身上。将怨恨的集中点打散，使其无法断开空间，从而为外面的人继续争取时间……
“我们去布置其他阵法，势必将妖邪封死在这山头之上，绝不让它们祸害人间！”
由于裂缝的闭合，外界的声音也无法穿透进来了。秦关身的紫黑之气像是凝成了一片湖泊，他的目光定格在远方的一处深宅大院。虽然环境的轮廓像是在十剑门的山头，但此处却是紫怨的世界，一个用怨恨支撑起来的世界。
天色依然依然阴沉，秦关游走在枯萎的林木之间，匿身于乱石破岩之中。每一次的穿动，发皱的枯萎叶片就像皮屑一样满树飞散，像极了万物凋零的死寂之日。
但秦关的感知相当敏锐，他在进入一瞬间就发现这里没有时间，虽然遵循外界的规律，但那也是在怨力主人的掌握之中。秦关知道许秀林已经追了进来，所以他借助这浓郁的阴影，凭借自己一身黑袍潜藏在枯叶堆中。
“我知道你在！出来吧，这里内外都是我们的人，你跑不了了！”许秀林气喘吁吁地从入口处冲来，刚才情急之下她忘记了解封符咒，导致吸入了不少怨力，这真是太失策了。
现在，她体内的灵力相当混乱。在呼喊两次没有结果的情况下，她果断地原地打坐，将淤塞经脉的怨力用灵诀炼化，转而化成自己的灵力。
相比于外界的天地灵气，这里的怨力虽然会造成伤害，但如果利用得当，其价值不亚于一处贮存丰富的山体灵脉。
“没有树叶的树木，说明有人碰过……”秦关瞥见远方出现几个移动的黑点，他悄悄地卷在枯叶堆中缓慢移动，同时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变化。
不出他的意料，在确认自己是第一个进入的情况下，他发现其他地方的树叶早就被碰掉了。这说明十剑门一开始可能是打算独吞这个好处，但在进行过程中却出现了意外，让他们不得不求助于外界。
“嗯？”正走着，秦关觉得脚下的松软枯枝，已经变得像是石头一般坚固。两手将枯叶推掉，秦关发现那地上竟然是一个石板，上面写着：生死两界，远世隔尘。
石板不大，约摸像一块墓碑，墨渍痕迹像是上了年头。秦关扫走周围的枯叶，继而发现了另一块八字石碑，上面写着：犯我安者，千里必诛！
再找，其他石碑上的话语已经渐渐变成了恶毒的诅咒，甚至出现了绝望和愤怒的交杂情绪。
“就是这条线了吧，不超过的话，应该是安全的。”秦关回头看着第一块八字石碑，忽而觉得有一阵阴风在背后吹来。心中一惊，秦关当即一个猫滚避开阴风的轨迹，伸出双手抱滚到树木的背后。
第025章 取宝逃命
“咿——”“呼——”空洞的回响声在身后起伏，秦关压制着自己回头观察的念头，双手一推树干，拔腿就向第一块八字碑跑去。
当秦关的双脚同时站在八字碑上的时候，秦关只觉得一片白布拂面而过。一种细嫩且轻柔的感觉，让秦关的身上炸起一层鸡皮疙瘩。
而十剑门的护身符似乎也是一次性的道具，在阻挡空间断层伤害身体之后，就已经耗尽灵力成为一个废品。
“可惜了，这块碑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