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看上去是个浪迹各海的云游散修。
“没错，莽森的地形相当特殊，我们完全可以选择向南边的山坡扎营，北边的那片湖也不错。”第一个出声的修者赞同地点点头，显然他也观察过了周围的情况。
“要干的话就得尽早，否则等其他人答应下来，咱们落单之后就会更加危险了。”灰衣修者侧目凝视前者，刚直的剑眉透露出一丝忧虑。
但还没等他说完，之前的女修就站起身来，直接往帐篷外走去。
“小莲？小莲！”主张散队的男修见到她抽身离去，可刚刚捉到她的手腕，眼前的人影忽地转过来，在他脸上扇得“啪”的一响。
“石帮，放开你的手！我已经受够了和你虚情假意了，你就会骗我！”萧莲愤怒地扯着石帮的手腕，几乎一刻也不愿意和他呆在一起。
“我哪有骗你啊！我是决定来找紫晶沙替你炼法器，但半路上突然杀出一群鬼怪，不得不暂时放弃，这怎么能算我骗你呢？”石帮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修。
“够了！你就是个疯子，你到底以为自己有多不起啊，还有心情分离队伍？我凭什么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偏要和你去找死？”萧莲激动地甩开了石帮的手，指着他的脸继续问道。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这莽森里面有多少危险吗，你拿什么保护我啊？你说啊，你说啊。”萧莲轻蔑地笑着，一手推在石帮的肩膀上，又一手将他推得退了两步。
“窝囊废！没实力还想学高手，你到底懂什么？实力和身份都低贱的人，就应该去伺候那些德高望重的前辈，前辈觉得你有用都是你的荣幸了，你还玩什么清高自傲？”萧莲一口气说完，看着哑口无言的石帮，她冷笑一声，转身便出了帐篷。
“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简直是个脱掉花袍的贱货！”灰衣男修看不下去了，提起剑鞘似乎想去教训教训她，但却被石帮拉了下来。
“不准你这样说小莲！是我不好，我没实现自己的承诺。我这就去找紫晶沙，小莲她会原谅我的。”石帮看着灰衣男修一字一句地说道，后者当即摆手退开两步。
“石哥，我愿意和你行动愿意协助你，是因为觉得你为人仗义。可你不能这么软弱啊，难道你真要听她的，给那些伪君子舔脚？”灰衣男修性情刚烈，有气就要出，可偏偏他又不是石帮，这让他也相当恼火。
“她有她的担心，我是给不了她基本的安全，她希望自己不活在恐惧中，我也理解。是我考虑不周，说要给她一个惊喜……”石帮依然低着头，脸上的掌印却还没褪去。
“你等着吧，就你这软弱性格，那女人日后肯定害死你。”灰衣男修满腔的憋屈聚集到了巅峰，最后却化成了一句平淡的陈述。
看着石帮还是这一副表情，他哼了一声，失望地走了出去。另一名修者见到灰衣男修被气走，为难地看了看，还是追了出去，希望这个队伍不要就此散伙。
“唐青……”石帮抬了抬手，却什么都没说出来。看着其他人也几欲起身的样子，他还是忍住了话，回头向剩下的人问道：“现在要同意去山坡扎营的，跟我走，我们去找找其他队伍的散修。”
“这日子确实难过，以后娶亲生子了还有得烦呢。困在这个鬼地方，小莲生气也是正常的，可能就是说话重了点，到时候她会理解的。”身边的几个修者纷纷安慰道，石帮点头走出，去找和其他修者问问情况。
至于那女人是刻意刺激石帮还是真的放弃了，他们倒是没有这么多的想法，也不担心石帮会把他们也赶跑。他们只是看中了石帮凝元期四层的实力，跟在他的身边也不用被使唤，觉得既有自由，又有安全保障罢了。
“唐，唐青你要去哪？这荒山野岭的，独自一人也很危险吧？”追出来的修者，和唐青沿着一路跑了好久，看着唐青朝着山林内长吼到嘶声竭力，他才有空撑着膝盖喘口气。
“我想不通这人怎么能这么蠢，我就是想不通，凭什么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倒头来还要被一个小人嘲笑？”唐青愤怒地捶向树干，那处树皮爆开一片黄尘，其出拳力度确实不小。
“唉唉，你就忍着点吧。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多大点事啊？”追上来的修者表情也是左右为难，他也不希望兄弟之间因为一个女人反目成仇。
“那女人负心就负心吧，石哥还不是救了你的命吗？你知道石哥心善，可你不在，你就忍心他被那些小人欺骗？”这个修者苦口婆心地说了半天，其实语意还是很明确——你别生气了，回来吧。这队伍要是散了的话，对大家都不好，而且再想聚起来就难了。
“你别说了，我就是忍不下这口气，我自己会去找青钢岩。要我去认同那个女人，听他唠叨些寒酸到难堪的理解，对不起，我做不到。”唐青抬手一对，纤长的五指展开一只宽掌，让那修者很是尴尬，说什么也不是。
“唉，你……”那修者想来想去，心中也有点恼火。见到唐青百说不听，他也懒得再纠缠，直接走了回去。
“像我这种性格，就应该当实力高强的大侠吧？可是，唉……”唐青看了看自己的手，一皱眉走进林中。
自己这凝元期一层的修为，确实没有太大的威慑力和说服力。就算想打抱不平，也只能算有心无力，白白让自己受气罢了。
唐青想突破境界，想不断地突破境界。但自从自己一路顺利地度过炼灵期，他已经在凝元期一层呆了一年之久。都说岁月不等人，修真大道上陨落者不计其数，自己难道也要走上这种命运吗？
“人呐……”唐青瞧了远方一眼，那里的修者帐篷稀稀拉拉的，一盘散沙的模样。虽然心中有点懊悔，但比起一些不可逆转的原则，他还是咬咬牙，默默向莽森深处走去。
唐青出身贫寒，从小到大打着基础，修行这么多年，他其实也想过依靠一些手段获取玉石。但他这性子，在很多方面确实忍不下半分，为此搞砸了很多机会，让他也变得有点愤世嫉俗。
不过这样算起来，在很多天之前，他也有尝试探查云锦派弟子的下落。可是追到莽森中，不是足迹忽然消失，就是有一些不吉利的诡异声响，让他在保守考虑前，几次放弃了可能追查下去的机会。
“好，今天我豁出去了。我倒要看看这莽森是有什么古怪，居然能让那么大一群修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唐青咬咬牙，翻出自己这么多天悄悄来记录的零散地图。
虽然这张随意的地图真的没太大用处，莽森之中的异同和森林瘴气造成的迷雾，几乎不可能给他提供逃离莽森的机会。但这张地图上，却写了很多异常细节的心得，这都是些寻常修者难以注意到的地方，在有些时候，几乎能决定选择之后的生死。
“不要靠近生着木瘤的树墩，地下可能有兽颅怪物安家，这已经引起过修者死亡……”唐青一边悄悄走着，一边紧张地舔了舔嘴。或许是不走运，他还没走出多远，地图上标注的三项细节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或许应该换个方向。”唐青擦了擦汗，这山路颠簸难走，四处移动相当消耗体力。经过衡量，他决定先躲到岩石后休息，同时找一找有没有什么可吃的灵药补给。
他的玉石不多了。
第041章 功法的异变
天暗天明，当清晨的寒雾淀满山林的时候，七天的时间过去了。没有救援的消息，也没有死伤的发生，只是有了先前的教训，让修者们的急躁和忐忑渐渐消褪，做好了在莽森中长期滞留的心理准备。
但对修者们来说，这或许是半个好消息。
莽森是一处未被发掘过的巨大山林，这里不只有危险的野兽和鬼怪，同时也有大量的矿石、药草、木材、玉块等重要的修炼或炼器资源。
他们现在不是单独行动，也不可能是单独行动，有危险能一起扛，有好处会一起享。虽然大多数情况下一些材料只适合偏门小众的功法，但能采集点东西去换取玉石，也不会让日子过得太拮据。
玉石，是要的。小命，也是要的。
当修者们的注意力分散到莽森之中，开始忙于各自的修炼计划之后。在一处塌陷大半的地下洞|岤中，在莽森的寒雾浇灌之下，一个焦黑枯萎的人形在吸收了七天的寒雾赶路之后，终于隐隐地动了一下。
一缕裂缝从焦黑人形的顶部散开，紧接着便有一股白气喷出，将整个枯萎的外壳全部胀满。
“嘶嘶”的一阵响动，大块的焦糊碎片从秦关身上剥落下来，露出一种相当健康的肤色。他贪婪地呼吸着灌入的寒气，仿佛体内早已寸寸枯裂，似乎只有这柔和的冰凉才能出去他体内的燥热。
“好！”秦关细细地吸满一口气，忽然开腔一喝。只听这洞府内正音环绕，却是没了以前那种飘渺酥软的感觉，反倒多了一股坚定的正气。
低头一看，身板似乎也不再像以前那般羸弱。挥舞拳臂之间，一种细微的肌肉线条在秦关身上不断变幻，如果说秦关的优势是轻盈和技巧，那么现在的秦关，身体的坚韧性无疑是提高了一大截。
穿上一件新的黑袍，秦关开始活动筋骨，想看看强行吸收有没有造成什么隐病。
“想不到古树灵浆的功效会如此强劲，而且吸收了这青火毒焰，竟然还能修复成长中的缺陷？”秦关心中一喜，凝神闭目，嘴唇微微一动，一股精纯灵巧的元神之力涌动而出，将体内的情况全部笼罩在他的视觉之内。
让秦关很意外，本以为吸收完这枚内丹的力量就可以再次凝元，但实际的突破情况却是：炼灵期七层、冥觉期四层。
也就是说，玄火咒和引灵诀的力量没有增强太多，反而是冥雷咒有了突破第二层的迹象。
而且更加让秦关惊讶的是，印刻在元神中的玄火咒法诀，竟然因为吸收了这次的融合灵火，开启了第四层的招式分卷。
在秦关得到玄火咒的时候，这里面没有任何提示，单纯好像就是给人去修炼的而已。
但今天的发现，让秦关对残灵鬼书的看法大有改观。
如果说只要掌握相应的基础功法修炼到满层，然后吸收对应属性的力量就能开启新招数，那么残灵鬼书能吸引到如此强大的势力，也根本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换句话说，一个真阳期的修者，他的身家多少是有的。如果单单给他修炼玄火咒，告诉他残灵鬼书的秘密，他会不会拼命地积攒火行材料进行吞噬，将玄火咒的力量不断拔高，完全开展出一个无比野蛮的火灵体系？
亦或是将五雷咒不断突破，甚至触及施展天劫雷击的地步？
一切都是可能的！
“玄火咒第四层，可修炼出三尸毒焰！”秦关握紧拳头，心中激动得发烫。
他清楚是自己的修为不够，因此无法窥见更多的分卷奇术。
他清楚是自己还太弱小，刚刚起步没多久，就太渴望血刃仇敌，甚至过分高估了自己。
虽然舟仙和大牛看上去很没用，但如果没有他们，自己是不是已经死在了坍塌之中？
饭是一口口的吃，路是一步步地走，贪多嚼不烂，还有可能被噎死。当一个人因为力量而疯狂的时候，这个人的本身其实也早就被力量吞噬掉了，等待他的结局是必然的陨灭。
这一切的均衡之别和取舍之分，让秦关的心境陷入了空灵的寂静。
仿佛有一只苍鹤在湖中漫步，仿佛有一片彩石在水底泛光，水天一色的清澈镜涟，让秦关久久地吐纳着灵息。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执念化身，看见了被自己忽视掉的很多弱点，看见了自己的过分狂妄。
“修行就是一个不断最求完美，追求最强的过程。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自己不再需要修行了，学够了，什么都装不下了。一种可能是你将飞升，一种可能是你会身死。”父亲的教导，在秦关的脑海里回想起来。
往日的点点滴滴，在此刻如同光轮流转般倒落而回。
虽然父亲很严肃，虽然偶尔也大骂自己贪玩，虽然自己一直依赖着母亲的溺爱，一直不理解其他人的关怀。但等秦关真的看穿很多事情的时候，他要去哪里弥补这些遗憾？
会不会有一丝微弱的光芒，会不会有一丝的可能，让那些淹没的血焰中的身影，重新冲出黑暗抱住他的肩膀？
秦关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母亲希望他好好生活，父亲希望他成|人就好，回忆中的许多年仿佛一瞬的呼吸，当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你们，还活着吗？”秦关表情复杂地看着残灵鬼书。他几乎对自己的念头感到好笑，感到无助又迷茫，几乎想扇自己一巴掌，看看自己是不是被青火烧傻了。
但他就是无法否定这种凭空而来的感应，无法否定这种哄骗世人的心有灵犀。
“小家伙哎，想哭的话，就哭吧。有些时候，人还是要软弱一下的……”舟仙和大牛叠着手放在身前，看着秦关深陷在自己造成的压抑中，他终于出了一声。
“老爷子，还是你最好……”秦关猛地抱住舟仙的小身板，蹭得舟仙一半难过一半释怀，眼睛里闪过一片片泪花。
多少年了？这已经多少年了？舟仙也记不住了，他的记忆需要钥匙来打开。
但：臭种田的，没用老不死，就会种地，活着干嘛啊你？这些毒刺般的话语，无时不刻地扎着他脆弱的玻璃心，让他变得怨天尤人，变得精明谨慎……
可今天，今天不一样了！本来可以利用元兽的控制权将他们视为奴隶的小主人，竟然会反过来喊他老爷子，竟然会对着自己这个千百年来无情无义的家伙，相拥流泪？
“哎，哎……”舟仙拍着秦关，似乎这一直很无礼的臭小子，一夜之间变成了自己的儿孙。
“好感动，为什么不抱我啊，就嫌弃我身上有牛毛吗……”大牛在一旁咬着手帕泪光闪烁。
“老爷子，我有事想和你商量商量。”秦关出声道。
“不用说了，爷爷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舟仙不能自抑地哭泣道。
“咱们来谈一谈收成分配的问题吧？”秦关一句话飙出，舟仙如遭雷击浑身一震。
“你个死小子，居然欺骗我这老头的感情？！”看着面无泪痕的秦关。舟仙几乎要血泪了。
“好像在你那儿。”秦关指了指舟仙的肩膀，在那儿，是秦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蹭动痕迹。
“啊，下雨了吧。”舟仙面红耳赤地挠挠脑袋，抓起一只草帽扣在头上。
“行了，我是说收成的问题，不用分配了。”秦关无奈地笑了笑，他现在很需要进行一些规划。因为一旦知道了残灵鬼书的一个秘密，秦关就不可能对其不理不睬。
古树灵浆是什么概念？一百年才聚集出一小团的稀罕货，其中饱含着灵树吸收的地气和养分，用合理的方式采集下来，甚至可以配制使白骨生肉的灵丹妙药，其珍贵程度更是可想而知。
但就是这么珍贵的东西，秦关吸收了其中大部分的灵火转换物，也才勉强解开玄火咒第四层。
虽然残灵鬼书的无限可能让秦关充满了成长的希望，但如此巨大的灵力梯层需求，又让他陷入一个相当头痛的情况。
好运不可能总有，今天侥幸活下来了一回，下次就要防止倒霉发生。
秦关不是杞人忧天，如果还是胡乱地浪费灵力资源，他根本就不能肯定自己有机会突破更多的功法境界。甚至可以说，就算他有这个积累，也可能在慢慢的忽视中浪费失去。
单单凭借这些功法的前三层招数，其中的效果秦关也看见了。
功法本身很特别，这些功法使用的都是自己的灵力，自己修为差，冥雷就会连蛇男也劈不动，自己借助了古虎符的驱邪之力，便能将怨界的源头瞬间摧毁。
这不像正统的门派功法，可以越练就越强。这是一种平衡在本身之上的实力，一切的力量程度，全是在秦关的修为基础和灵力基础来完成，而不是功法本身有多强，练了你就能天下无敌之类的惊世奇功。
“既然确定是自己人，那我说话也就不见外了。说实话，我需要大量灵力来突破鬼书给的功法，所以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