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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域深渊第3部分阅读

    总要他的,只是请他帮我广为打听留意一下,还有什么薪水比较高的工作,不管多脏多累的活我都干。

    大勇一口答应了,没过几天就打了个电话给我,说有家日本料理店正需要女招待,薪水比一般的高出近一倍。他通过七弯八拐的熟人关系联系上的,可以介绍我到那里去。

    “那太好了。”我听了喜出望外,薪水高出近一倍,这就意味着家里的困难可以大大缓解了。

    “可是,嫂子……”大勇的声音在电话里似乎有些迟疑,欲言又止的说,“要不是你催的急,我本来是不想让你去那家店的……”

    “为什么?”我奇怪的问。

    “因为那家店在……在第四十二大街……”

    我沉默了片刻。四十二大街靠近时代广场,一直都有个“最风流去处”的称号。那里有红灯区,妓女公然招摇过市,听说也有黑社会分子出没。

    “嫂子,我看还是算了吧。”大勇诚恳的说,“让你去那里我也真是不能放心,虽然那家店的薪水非常高,但我们还是另外找份工稳妥些……”

    我打断了他说:“不了,就这家吧!”

    “嫂子你……”他还想劝我。

    “没关系的,大勇。”我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轻松,“做个女招待而已,不会有什么事的。这里是纽约,我相信起码的人身安全还是可以保障的。”

    大勇轻轻叹了口气,把详细地址告诉了我。

    第二天傍晚,我就找上了这家日本料理店。那是一个中等大小的店面,推门进去,里面的客人还挺不少的,服装整齐的女招待正在穿梭来去。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招待迎了上来,她是个年纪很轻的女孩子,长着张清纯的圆脸蛋,一见到我就鞠了个躬,甜甜笑着说:“欢迎光临,请问您几个人?”

    我有点窘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朋友介绍来的,找你们的老板娘须美女士。”

    “好的,您跟我来。”圆脸女招待带着我向里面走去。

    在一间小小的办公室里,我见到了这家店的老板娘须美。她是一个年近四十的日本女人,颇有几分姿色,一张瓜子脸上略施脂粉,有种略带沧桑的成熟美。

    不知怎地,我对她的第一眼印象十分不错,很有些好感。

    她听我说明了来意后,温和的笑着说:“张太太,欢迎您到这里工作。我们店里需要更多的东方女性来烘托出气氛,而您的美貌和气质无疑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最好的……”

    “呵,您过誉了。”我有点儿不好意思。

    须美认真的说:“这不是过誉。纽约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可是她们大多被城市污染的很艳俗,而您身上却有一份端庄而贤淑的少妇风韵,这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谢谢。”我红着脸说。

    “那么,您今晚就可以开始上班了。”须美把那圆脸女招待叫了过来,介绍说,“这是清子小姐……这位是张太太……您先跟着她一起干活,熟悉一下环境吧。”

    “张太太,今后请多关照。”清子又向我鞠了个躬。

    “是我要请你多关照才对呀!”我被这日本女孩的多礼弄的手足无措,赶忙说,“叫我敏敏就可以了。我刚来,还要请你多多指教。”

    “没问题的。”清子友好的微笑着,带着我走出了办公室。

    (五)

    从那天起,我就在这家日本店里安定了下来。因为时间上的冲突,家教的工作就辞掉了,每天一到傍晚就匆匆赶到这里来上班。

    店里一共有十多个女招待,大部分是日本女孩,中国人就只有我一个。在这些女招待中,清子很快就跟我成了最要好的朋友。她自己开着辆小车,每天下班的时候都顺路把我送回家,一路上唧唧喳喳的谈个没完。

    别看她清子年纪轻,原来已经只身在纽约闯荡五年了,为人处事相当老练。

    而且她还是个空手道黑带,常常像个女侠似的保护着我。我虽然在年龄上大了她十岁,可是却反而像小妹妹一样的被她照顾,特别是刚开始的几天里,幸好有她的热心指点,我才迅速的适应了这份工作。

    作女招待是很辛苦的,工作十分的忙碌,从客人进门开始就没个停,点餐,端饮料,收拾桌面,这些都要做的干净麻利,手脚快捷。遇到生意好客人多的时候,每个人都是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一个晚上下来,回到家全身就跟散了架似的累。

    老公见了心疼的要命,吵嚷着要立刻开始打工赚钱,说是他的胃病没什么大不了,完全可以支持的住。我哪里肯依,好说歹说了半天,又生气的哭了,才算把他给劝住,勉强答应我再修养一段时间。

    在店里工作之余,我也有留意到老板娘须美。她显然是个很有本事的女强人,把店铺打理的有声有色,无论是对外的应酬还是对内的管理,都做的得心应手。

    更难得的是,她对我们每个员工都很友善,从来也不会板起脸来训斥人。

    “老板娘真是不简单哪,一个女人家,就能独自掌管一家餐馆……”有天下班的时候,我感慨的对清子说。

    “何止一家?”清子吐了吐舌头说,“你还不知道吧?她白天开着一家私人的心理诊所,晚上出来做生意。光是在这附近,她就有三处生意呢!”

    我吃惊的说:“真的吗?”

    “就在我们隔壁的那间酒吧,也是老板娘开的呀。”清子说,“她每天都要进去亲自过问生意,人手不够的时候还叫我们过去帮忙呢。”

    “是吗?我可从来没有进去过。”我说。

    清子咯咯的笑起来,说:“老板娘可能是怕你尴尬吧。”

    “为什么?这有什么好尴尬的?”我不解的问。

    清子没有回答,扮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说:“不告诉你,想知道就跟我一起进去看看吧!”

    我起了好奇心,答应了下来,于是跟着清子一起出了料理店,走向旁边的酒吧。

    刚走过去我就吓了一跳,酒吧门口站着两个浓妆艳抹的白人女郎,身上穿着几乎是透明的粉色薄纱,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的|乳|罩和三角裤,曲线丰满的身段展露无遗。她们毫无顾忌的搔首弄姿,向来往的车辆行人抛着媚眼,甚至做出挑逗性十足的动作来吸引视线。

    “啊,怎么这样!”我红着脸停下了脚步。虽然到纽约之后目睹了洋人种种风气“开化”之举,可是每次看到穿着过于暴露的女人,我还是怎么也看不惯。

    “嘻嘻,这有什么呀!里面还有的你大开眼界呢!”清子笑着把我往里拉,那两个女郎大概跟她认识,亲热的对我们打了声招呼,一股刺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我不禁蹙起眉头,勉强随着清子进入了酒吧。里面灯光昏暗,喧嚣的流行歌曲声十分响亮,到处都是客人,生意居然比料理店里还要好。

    可是,当我的眼光落到那些女招待身上时,吃惊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她们一个个都赫然只穿着三点式,连那象征性遮盖的薄纱都没有了,大片雪白的肌肤都裸露在外。

    我的头有些晕了,触目皆是猩红的嘴唇,职业性的笑脸和半露的高耸胸脯,还有那一双双白花花的大腿在晃动,这些青春亮丽的女招待们扭着性感的身体,在客人中欢快的穿梭来去,不时有客人在她们浑圆的臀部上拍一巴掌,或者是腰肢上捏一捏,换来的是一连串的嗔笑声。

    “上帝,这真是太……太……”我涨红了脸,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心中相当的慌乱,觉得这种场面多看一眼也是罪恶。

    “这间酒吧是男性的天堂,会来这里的基本上是男人。”清子低声笑着说,“敏敏,我们可算是两个异类了。瞧那些客人的眼色,搞不好他们以为我们两个是新来应聘的呢。”

    “啊,你不要再说了……”我羞的脸颊更红,只觉全身都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清子咯咯笑着,还想劝我到中央吧台前喝上一杯,我却说什么也不肯再呆下去了,硬拉着她像被人追杀似的逃了出来。

    到了车上我仍然脸热心跳,又重复了一句:“这些女孩真是太……太……”

    我还是想不出一个贴切的形容词来,记得刚到纽约的那一天,我看到妓女在街头揽客时脱口而出的说出了“不知廉耻”,可是现在这个词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我好像已经开始理解她们的行为了,内心深处有种深切的同情和悲凉。

    “太什么?太滛荡,太不要脸是吗?”清子一边开车,一边半开玩笑的问。

    “也不是的……我不知道该怎样启齿。”我叹了口气说,“在过去,我根本无法想像这样的场面。”

    “这就是生活呀!为了活下去,就不得不做出牺牲来。”清子忽然收起了笑脸,露出少有的严肃表情说,“敏敏,不瞒你说,也许我也会去干这一行。”

    “为什么?”我失声说。

    清子平静的说:“因为钱。我打听过了,同样是为须美女士打工,在那间酒吧里做三点式吧女的薪水要高的多。

    “你……你有勇气穿成那样?”我简直快说不出话来了。

    “那也没办法,我需要钱。”清子纯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我刚刚在股市交易上亏了一大笔钱,如果不在短期内赚够数额,下个学期的学费就成问题了。”

    她苦笑了一下,说:“你知道的,我不想失学。为了度过难关,人有的时候就必须牺牲某些东西,哪怕是些你认为很美好,很珍贵的东西。只有面对现实才能够展望未来。”

    看着这日本小姑娘清秀的脸,还有那被生活压搾的疲惫眼神,我的心里充满了说不出的滋味,打开皮包取出了一张五十美元的钞票。

    “清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虽然帮不到你什么,但还是希望你能收下。”

    我诚恳的说。

    清子愣了一下,感动的说:“多谢你啦。但是这钱我不能收,我想你跟我一样的需要它。”

    我极力劝说她收下,可是她却无论如何不肯,还笑着说放心好啦,她自己可以解决一切困难。

    可是,说是这么说,几天之后清子还是从料理店转去了酒吧,做了一个三点式吧女。

    当我看到清子仅着很少的布料,裸露着少女已经发育成熟的身体,在那些色迷迷的男人中笑脸应酬时,我难过的眼泪都快掉了下来。她是个才刚过二十的女孩子呀!

    “你别替我难过了。”反而是清子回过头来安慰我,轻松的说,“做这一行我真的没觉得委屈,只是被男人看一看,顶多摸一摸呗,又不会因此而少了一块肉。”

    “如果有人得寸进尺,你说不定会吃大亏的。”

    “不会的,在酒吧里,客人只被默许占点手脚上的便宜,但绝不许真正的胡来!这是老板娘的原则,她还是很保护我们这些女孩子的。”清子耸耸肩说。

    当然,如果双方都有意就没话说了。可是,那也必须自己去外面开房,因为老板娘说这里毕竟不是妓院。

    我不知道她流露出来的不在乎是真还是假,但从表面上看,她似乎确实没怎么当一回事。

    虽然不在一起工作了,但是我们下了班仍然一起回家。酒吧只比料理店迟十五分钟关门,早下班的我就每天都过去酒吧里等她。

    起初我不想再走进这间酒吧,那里面的场景我每次看了都会脸红,于是站在门口静静等待。可没几次后我发现站在门口更令人尴尬,时不时还有醉汉马蚤扰,再加上清子的劝说,我只好硬着头皮每天都进入酒吧里,坐在后面的更衣室里等她。

    起初我还有些难为情,在里面相当的局促。但次数一多,我开始就慢慢适应了,逐渐的看惯了这样的场面,在这旖靡香艳的场所里也可以处之泰然了。有时还跟几个三点式吧女聊天,和她们在一起非但不再觉得尴尬,而且还挺谈的来。

    回头想一想,我自己都觉得很惊讶。以前的我对任何“出卖色相”的女子总是充满鄙视,内心也极其不齿这种行为,可是来到美国后这样的观念竟一点一点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同情和理解,内心深处甚至隐隐觉得女人要在这样一个社会里生存,不管做了什么都是情有可原的。这种转变之巨大,连我自己都感到难以置信,可又偏偏是事实……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学校也开始放暑假了。这天下班的时候,老板娘须美把我叫进办公室发薪水。

    “张太太,这是您这个月的工资。”她把一个厚厚的信封推过来,很满意的看着我说,“除了应得的薪水外,还有额外的满勤奖两百美元,您拿好了。”

    我道谢着接了过来,按说发工资是个开心的日子,可是我却依然愁眉不展。

    这个月赚到的钱虽然大大超过上个月,可是房租水电却跟着一起涨了,这样一来,寄回老家的数额又无法凑足了。这已经是第二个月了,该怎样向婆婆交代好呢?

    须美大概注意到了我的愁容,关心的问:“张太太,您有什么心事么?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也许我能给您一些帮助的。”

    我犹豫了一下,低下头吞吞吐吐的说:“不瞒您说,我现在……手头很是缺钱……”

    “哦,是这样啊。”须美说,“假如您需要的话,我可以让您先预支下个月的薪水……”

    我失望的谢绝了。预支工钱,这等于寅吃卯粮,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我想,我需要的是一份能赚到更多钱的工作……”我低声说。

    须美笑着说:“这样的工作也有啊,就是我开的另一间酒吧,工钱还要翻一倍……”

    我不等她说完就慌忙摇头,涨红了脸说:“我不可能穿成那个样子的,太丢人了!”

    须美有些惊奇的看了我一眼,说:“噢,对不起,我忘记您是中国人了。观念上特别的保守,这就很遗憾了……其实这种事没什么的,在这里人人都司空见惯……唉,这样我也无能为力了。您知道,就打工一族来说,我现在支付的薪水已经是非常高了……”

    我心想这也是实话,短期内想要找到更赚钱的工作简直是难上加难。可是,要我去做三点式吧女,让客人任意浏览我的身体……天,这简直难以想像……

    须美把我送了出来,再三向我致歉说帮不上忙,又说任何时候只要我想作这份工了,只要跟她打个招呼就行。

    我愀然不乐的上了清子的车,回想着老板娘的建议。车门刚关上的时候,我心里有个坚定的声音在喊“这绝对不行!根本用不着考虑!”可是我却偏偏忍不住要去考虑,而随着车子一路飞驰,我惊讶而又痛苦的发现,这个坚定的声音正在逐渐的微弱,原本是强烈的信念也在一点点的动摇。等车子在我家门口停下来时,我心里的天平已经逼近了五十对五十。

    “bye- bye!”清子跟我道了声再会,开着车离开了。她似乎猜到我思想斗争剧烈,刚才在车上竟破天荒的没跟我聊天,让我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苦苦的思索。

    我拖着疲倦的身躯上了楼,取出钥匙打开房门的瞬间,我已经强迫自己换上了一副笑脸,尽量做出若无其事的轻松样子。我不想让老公担心。

    “志强,我回来了……”话还没说完我的笑容就凝结了,看见老公倒在卧室的地板上,人已经昏迷了过去,嘴角边挂着血丝,身周堆满了一个个手工雕成的木偶。

    我吓的魂不附体,扑上去拚命摇晃着他的身子哭叫,他却仍然人事不知,只是嘴唇在微微颤动。我六神无主了片刻后总算回过神来,赶快拿起电话打了医院的急救号码,然后我回到老公身边,搂着他不停的流泪。

    没过几分钟,救护车呼啸着停在了家门口。抬着担架的救护人员跑进来,训练有素的把老公抬上了车。我跟着坐了上去,随车一起向医院飞驰。

    幸好情况并不严重,在快到医院的时候,老公已经在医护人员的简单料理下苏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着我,勉强展露出一个吃力的微笑。

    在医院里,老公被带去作胃镜和心电图的检查,然后又去打针。上次的那个白人老头史密斯医生走过来,很严肃的对我说:“女士,我想您先生必须要住院了。我们刚才检查出来,他除了有严重的胃病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