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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此一生第46部分阅读

    出自江凌的手笔。

    在信封之上公然写出女子的闺名,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了。更何况还夹在寄给蒋轩的信中……

    陆清容看着信封上那三个大字,只觉得头疼。

    若不是有江凌和孙一鸣这种极致的组合,想必自己也不会有机会如此刻这般,甚是尴尬地对着面前这封信。

    而此时的蒋轩,表情明显更不自然。

    想起上次在陆清容面前提起江凌,不知是被她误当做对她的不信任,还是旁的什么原因,总之在那之后,足足跟他别扭了好些天,直到二人一起从了枫栌山回来。才有所改善。

    故而当蒋轩看到江凌的信,难免就想起了那一次,不过即使再不情愿。也还是要拿给陆清容看的。

    陆清容低头看着手中的信,又抬头看着一脸纠结的蒋轩。

    好在此时堂屋之中只有他们二人,陆清容索性当着蒋轩的面,直接撕开了信封。

    此情此景,她着实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陆清容一边取出信纸,一边在心里腹诽着江凌的鲁莽行径,只希望里面不要再有什么更为鲁莽的东西才好。

    信纸只有很薄的一张,展开来看,又是一幅画。

    与上次那张气势磅礴的山海关有所不同。这次这幅乍一看显得有些杂乱。

    荒无人烟的戈壁,广阔无垠的沙漠。蜿蜒曲折的河流,宁静悠远的湖泊……所有的这一切。都出现在了同一幅画上。

    看着画中错综复杂的各式场景,陆清容反而并不觉得有什么违和感,似乎这一切就该如此自然地分布在同一张纸上。

    只不过这种画风,不用说在大齐朝了,即使很久以前陆清容身处的现代,也并不多见。

    她对绘画没什么研究,此时只觉得这有那么一股超现实的味道。

    但这一切还都是次要的,当看到眼前只有一张画,未曾见到任何只言片语,陆清容多少还是松了口气的。

    毕竟当着蒋轩的面,这要再搞出什么信中信来,她还真不知该怎么收场了。

    见蒋轩在自己看信的时候,一直目不斜视地坐在那里,陆清容主动把那幅画递了过去。

    蒋轩先是有些犹豫的,见她十分坚持,方才伸手接过。

    “这是江凌画的?”蒋轩好奇地问道。

    “应该是。小时候看过他给江姐姐画的故事,就是这种笔法。”陆清容也凑了过去。

    “没想到他画得这样好!”蒋轩笑着感叹道:“我是去过漠北的,若让我找出把漠北描绘得最传神的画作,必然以这幅画为首。”

    陆清容忍不住噗嗤一笑:“你这也太夸张了,这种连着色都没有的画,如何就能是最好的了!”

    大齐朝的名画,陆清容还是见过一些的,眼前这张明显不属于那种单一墨色的画风,像这种精细描画的,大都要上了颜色,才能算得上一幅完整的作品。

    蒋轩却摇了摇头:“这回你可说错了,若真是带了颜色,那也就不是漠北了!”

    话音未落,陆清容便发觉蒋轩似乎陷入了往日的回忆,他脸上的表情透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向往。

    陆清容顺势挽住了蒋轩的手臂:“以后我们也去漠北吧,我们两个一起!”

    蒋轩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摸了下她的头:“好,我们一起去。”

    没有继续接着说下去,蒋轩把手中的那张画小心翼翼地递还给了陆清容。

    陆清容随意折了几下,放回到信封中。

    亥初时分,已经过了一更天。

    陆清容觉得今天着实有些晚了,连忙起身回了内室。

    然而跟在她身后的蒋轩,在陪她走到里间门口的珠帘之前,并没有立刻停住脚步。

    当陆清容伸手撩帘之时,突然又一双手挡住了她的动作。

    下一个瞬间,自己都不知是如何跌落到了一个温热的怀抱。(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亲密

    陆清容缓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和蒋轩面对面站着了。

    身后是那扇柚木雕荷花的镂空双面屏风,这让她想往后退都不成。

    只见蒋轩那炽热的眼神,与刚才有着明显的不同。

    陆清容看着看着,突然就想起了他们登上枫栌山顶那次,当时在那片火红的枫林之中,就曾见到过他这样的眼神。

    而此时的蒋轩被她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更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还有今天江凌的那封信,即使陆清容的反应已经让他不能更满意,却仍旧无法抹去心中那丝异样的冲动。

    当蒋轩缓缓俯身下去的时候,眼看着他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陆清容心中瞬间百转千回。

    一切来得太过猝不及防,她顾不上仔细考虑,那些或躲开、或喊人的念头在脑海中匆匆闪过,最终还是敌不过内心深处的那份颤动,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仿佛过了很长时间,尽管她能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面前之人的呼吸,却也仅仅如此而已。

    蒋轩刚刚拉她回来的那只手尚未松开,仍紧紧地攥着自己,再加上脸上传来的阵阵温热气息,更让她控制不住地脸红心跳。

    而蒋轩之所以突然停住动作,也正是因为被她这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吸引住了。

    今日陆清容穿了件鹅黄|色浅竹纹交领褙子,将她的肌肤衬得净白如雪,头发只简单挽了个髻,戴着一支黄翡木兰花玉簪,那上面的木兰花做含苞待放状,与陆清容此时的模样无比契合……

    此时陆清容终于忍不住缓缓睁开了双眼,入目的便是蒋轩略显痴迷的目光。

    只是她还来不及作出回应。蒋轩那边就先是发出了一声轻笑。

    笑声中明显带着的温柔和爱意,陆清容完全无暇顾及,只是被他这一声笑搞得有些不快。

    自己都已经闭上了眼睛。他没有继续也就罢了,居然还笑话自己!

    陆清容顿时拧紧了眉头。嘴唇微翕:“你笑什么?”

    话一出口,她简直无法相信这种娇羞任性的语气竟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面对蒋轩更是变得越发不好意思。

    然而就在陆清容自己感觉十分狼狈,打算甩开蒋轩的手,赶紧逃开这份尴尬的时候,蒋轩的手却是越攥越紧。

    下一个瞬间,就见蒋轩伸臂将她紧紧搂在了怀中,几乎与此同时。温热的双唇顺势而下,覆上了陆清容的朱唇。

    陆清容之前各种紧张的思绪,在此刻都被替换成了一片空白。

    她先是因过快的心跳而有些慌乱,接着开始渐渐习惯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甚至可以说有些享受其中。

    过了许久,她的脑海之中才逐渐恢复了清明,蒋轩却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陆清容甚至开始想,若是她没有一回到榆院就擦掉嘴上的胭脂,不知道蒋轩还能不能坚持这么久……

    但是很快,陆清容的再也顾不上这种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了。

    因为她明显感觉到。蒋轩的力道在不断加重,而那双拥着自己的手臂,也开始越收越紧……

    陆清容顿时陷入了一阵激烈的心理斗争。

    自己早已是他的妻子。而蒋轩如今又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

    于情于理,若是蒋轩真有更进一步的要求,她都没有理由拒绝。

    但陆清容一直自认是个行为有些保守的人,更何况这些年又在尹屏茹的教导之下,耳濡目染过后,难免更加守旧。

    另外还有一个更为关键的因素,她没有经验。

    然而正当她被蒋轩的热情紧紧包围着,心中既忐忑又隐隐有些期盼的时候,蒋轩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怀抱还在。依然温暖,只是变得轻柔了许多。

    蒋轩就这样轻揽着她。过了许久,直到二人急促而杂乱的呼吸逐渐趋于平静。方才缓缓放开了双臂。

    “时辰不早了,你先去歇了吧。”蒋轩轻声说着,语气却透着一股僵硬,似乎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会反悔一般,“年前府里的事多,恐怕你早晨想多睡一会儿都不成!”

    蒋轩尽量轻松地说着。

    陆清容此时还愣在原地,脸上红晕未消,一时没有回应他的话。

    蒋轩轻叹了口气,直接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进了里间,自己却并未驻足片刻,直接撩帘而出。

    陆清容这时才回头望去。

    那副珠帘仍未停止晃动,净房之中已经传来了蒋轩独自梳洗的声音。

    唇边的温热犹在,陆清容看着珠帘上的一串串贝壳,在烛光中摇曳闪亮,她的心仿佛也跟着一起闪动着,忽上忽下,忽轻忽重,却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正在微微上扬……

    这一晚,陆清容睡得格外香甜。

    有梦境,却再也没有什么大喜大悲,亦或大起大落的情节,而仅仅是一个安逸宁静的场景。

    在梦里,她又变成了周岁的孩童,躺在一个藤编吊篮之中,屋中被阳光充满,四周温暖而明亮,阵阵和煦的春风吹过,吊篮随着风微微晃动,她所能感觉到的,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放松惬意。

    由于这个梦太过平静,她也不记得自己是何时进入梦境,又是何时回到现实的……

    第二天一早进来叫起的绿竹,发现这个任务突然变得极为容易,而且陆清容醒来之后格外的神清气爽。

    然而此时枫院之中的邱瑾亭,情况则完全相反。

    昨晚她独自一人歇在内室,竟是辗转反侧了一整夜,几乎没有合过眼。

    早晨香巧进来服侍她梳洗,一看到她的脸,就被那两个极为明显的黑眼圈吓了一跳。

    “二奶奶,您这是怎么了?”

    香巧的关心显然有些急切了,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自从前晚蒋轲留下一句让邱瑾亭“好好想想”的话就去了书房歇息,两个晚上过去了,便再也没有踏足过内室,而邱瑾亭也就足足两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

    “香巧,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邱瑾亭很少有如此无力的时候。

    “这……”香巧此时甚至带了些哭腔,“奴婢也不知道。要不咱们捎个信回公主府,让公主帮您拿个主意……”

    “算了!”邱瑾亭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了。

    其实她并不真的指望香巧能说出什么好办法来,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让母亲帮着拿主意?若是旁的事情也就罢了,这件事绝对不行。

    母亲一直认为她腹中胎儿就是蒋轲的,并对此深信不疑,所以很多话在她那里就很难说通了。

    邱瑾亭并不是没想过对她和盘托出,但如果这样做了,以母亲一贯张扬的性情,若是一个不小心,在靖远侯府的人面前露出马脚,那自己可就要万劫不复了。

    在这一天两夜的时间里,她一直在纠结着这个问题,最终还是决定在这件事上,暂时放弃公主府这个强有力的后盾。

    而这也就意味着,唐珊势必要嫁到枫院来了。

    好在不过是个国公府的庶女,即便做了平妻又能如何?还能将自己这个出身高贵的正妻比过去不成?

    毕竟不是所有的平妻都能有吴夫人这么好命的。邱瑾亭心中暗想。

    只是想起那晚蒋轲离去之前说过的话,她心里仍有一丝不安。

    “香巧,你说二爷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邱瑾亭犹豫地问道。

    “奴婢觉得不可能。”香巧这次倒是回答得斩钉截铁,“起初奴婢也有此担心,但转念一想,二奶奶嫁过来这些日子,二爷对您一直体贴有加,奴婢们也是看在眼里的。不过是被那位燕国公府的二小姐一搅合,才无故生出许多事端。这次应该是您多虑了。”

    邱瑾亭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愿从香巧那里听到这些话,她心中的确踏实不少。

    新婚那些天的软语温存依然历历在目,蒋轲当时的表现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想来必定是对自己深信不疑的。

    如此一来,退一万步讲,即便此时蒋轲觉察出了什么不对,那也仅仅就是怀疑,他可能会疑惑,也可能会试探,但是只要自己死死守住,也就万事大吉了。

    想到此处,她更加确信蒋轲突然间的转变,完全都是因为那个唐珊的缘故。

    邱瑾亭顿时充满了斗志,恨不得马上就把她弄来枫院,让她知道一下自己的厉害。

    原本还担心自己若是太过殷勤了,反而容易露出破绽。既然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两夜,也算歪打正着地把戏做足了。

    邱瑾亭刚一想通,二话不说就带着香巧去了沁宜院。

    吴夫人望着面前请求要回娘家一趟的邱瑾亭,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难不成蒋轲所言不虚,他真的说动了邱瑾亭,让她回去游说平妻的事?

    虽然心有疑惑,还是立刻答应了让她回一趟公主府。

    然而没过多久,邱瑾亭果真就带回了让众人都大为吃惊的消息,公主府十分爽快地答应了蒋轲娶唐珊做平妻的事。

    消息传到了榆院,陆清容并没有太过意外,毕竟她之前就隐隐感觉这事十有八/九能成。

    但连她都没想到的事,这件事竟然进展得格外迅速。

    春节在即,就在大家还没开始进宫朝贺之前,靖远侯府二爷要去平妻的消息,已经在京城之中传得人尽皆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年前

    正是因为蒋轲要娶平妻的事,吴夫人接连好几天都十分欢喜。

    其实娶妻倒是其次,主要是蒋轲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康宁县主收得服服帖帖了,这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对吴夫人来说,蒋轲身边的好事简直就是一件接着一件。

    想到成阳公主府和燕国公府以后都将成为他的助力,吴夫人心中的得意就再也抑制不住,更不用说蒋轲居然赶在蒋轩之前有了子嗣的事。

    这些天吴夫人一直暗自祈祷,只希望邱瑾亭肚子里是个哥儿,那可就更加圆满了。

    然而就在年前的最后一天,却让她气得不轻。

    这一天早晨,靖远侯府终于收到了安乐侯府送来的年节礼。

    京城之中,除了皇宫里那两位地位显赫的太后和太子妃算是吴夫人的亲戚之外,就剩下安乐侯府这一家了。这些年,吴夫人和安乐侯府走得格外亲近,按道理他们的年节礼早就该到了,却不想在最后一天才送了来。

    吴夫人本也没太在意,只要在年前送到,就还是在大齐朝习俗惯常的范围内。不过当她从吕妈妈手中接过礼单时,只看一眼便紧锁了眉头。

    “这是怎么回事?”吴夫人疑惑地看着吕妈妈发问,“是不是这礼单写得不全?”

    “都在这单子上了。”吕妈妈低声应道。

    “可是安乐侯府出了什么事?”吴夫人难以理解,往年安乐侯府送来的年节礼都不知要是这次的多少倍!

    吕妈妈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奴婢先前也很纳闷,想起上次世子夫人把咱们送到各府的年节礼单誊写一份留了下来,就过去翻了翻……”

    她一边说,一边递给吴夫人过目。

    此时上面第一张就是安乐侯府的。吴夫人看过之后,顿时怒火中烧。

    “这是怎么回事?竟然给安乐侯府送了如此寒酸的年节礼!上次她拿礼单给我看的时候,明明都十分妥当……”

    “这些就是世子夫人当天留下来的。”吕妈妈解释道。

    其实不用她提醒。吴夫人已经记起,当时她只是看了前面几张。发现都是中规中矩的样子,也就失了兴致,知道必定是曹妈妈或者别的什么人帮着出了主意,便没有全部看完。

    没承想居然在安乐侯府那边出了岔子。

    此刻再仔细一看,发现大多数依然较为妥帖,反常的只有两份而已。

    一份是安乐侯府的,另一份是镇北将军府的。

    与前者截然相反,镇北将军府的那份礼单上。密密麻麻的小字都快挤不下了,礼品数目之多,种类之丰富,可见一斑。

    吕妈妈刚刚就已经注意到这点,却因为十分了解吴夫人,知道她对镇北将军府的态度一向有些抵触,故而此时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吴夫人盯着面前那两份价值甚为悬殊的礼单,心中五味杂陈。

    已经很多年不曾有过的感受再次袭来,仿佛让她回到了姜夫人还在世的时候。那时每逢年节就是如此,自己是与太后娘娘同宗的吴氏女,又贵为靖远侯的平妻。但安乐侯府却完全得不到任何亲戚的礼遇……

    过了许久,吴夫人才从回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