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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光第9部分阅读

    洲送孙阿姨去火车站的时候,薄父抱着小薄荷在玩具房玩儿得不亦乐乎。薄母则拉着苏扬的手,旁敲侧击地问了许多关于他们俩之间的问题。

    虽然他们之间的事情薄晋洲并没跟家里人说过,可薄母还是从他打电话时的语气以及苏扬永远都不在他边上没法接她电话上嗅出了蛛丝马迹。

    苏扬含含糊糊地解释说因为小薄荷她住了一段时间的院,这才把这件事情圆了过去。

    ------

    令均打来电话的时候,薄母正在跟苏扬话家常。

    大概是客厅里太安静了,令均跟苏扬抱怨自己过年都要一个人的话被薄母听了个一清二楚。

    苏扬这边一挂电话,她就热情地邀请令均过来吃年夜饭,顺便还抱怨了一嘴薄晋洲和薄父的性格都太冷淡,邀请越多的人过来越好。

    苏扬没立即给薄母回复,只说等薄晋洲回来之后跟他商量商量再说。

    大概是存了让小两口单独相处一会儿的心思,薄晋洲前脚刚把孙阿姨送去了火车站,薄母后脚就撵着他跟苏扬出门,列了一个单子,让俩人去商场置办点东西回来。

    两个人默默无言地在电梯中的镜子里对视,苏扬撇了撇嘴,“有种被扫地出门的感觉。”

    被“赶”出来的时候有点匆忙,苏扬一直忘了跟薄晋洲说薄母让邀请令均一起来吃年夜饭这件事。

    等到车子平稳地行驶在环路上之后,她才想起来这么一档子事。

    车窗外的建筑飞驰而过,苏扬轻咳一声,侧过头看向薄晋洲。

    感觉到她的视线,薄晋洲瞥了她一眼,“怎么了?”

    “刚才你去送孙阿姨的时候,令均打了一个电话。”

    薄晋洲目视前方,神情清清淡淡的。

    苏扬有些不自在,“算了,没事。”

    沉默半晌,薄晋洲开口:“苏扬,连试都不试,怎么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连语气都是清清淡淡的,苏扬蓦地想起不久前一个下着雨的午后,被拥堵的车辆包围着的车内,薄晋洲也是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也不知什么时候老天爷能把我的苏扬还给我。”

    苏扬的心似乎被一只小手拧了一把,虽然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办法完全原谅薄晋洲,可她那么爱他,又怎么忍心看到他每每觉得委屈的时候用这种风轻云淡地姿态面对自己?

    她扯了扯安全带,侧过身探出头去,飞快地在薄晋洲面上留下一吻。

    薄晋洲身体僵了僵,深吸一口气之后,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开车呢,乖,别闹。”

    苏扬抿了抿唇,“令均打电话的时候跟我抱怨他要孤零零一个人过年,正好被妈听到了,所以妈提议说把他邀请过来,跟咱们一起吃年夜饭。”

    “嗯,知道了。”薄晋洲应了一句,话音刚落,苏扬就抬高声音说:“什么叫知道了,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长久以来,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中,都是薄晋洲占据主导地位。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个人相处起来完全倒了个个。

    苏扬也被自己突然抬高的声音吓到了,她怔忪地看着前方,蓦地轻笑一声,“好像真的是变了。”

    车子拐到辅路上,往前开了一小会儿,就看到了世纪城。

    薄晋洲把车停在停车场的入口处,拉了手刹之后,迫不及待地摁住苏扬的手。

    “苏扬,别闹。”

    “我没闹啊。”苏扬侧过头,对上薄晋洲的双眸,只见他微微蹙起了眉,平淡的神情中带了些许的焦虑。“不用小题大做,我只是感叹一下而已。”顿了顿,她继续说:“我是你女儿的母亲,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苏扬松开安全带,微微动了动被压住的手,“走吧,买完东西快点儿回去,我怕小荷会饿。”

    ------

    春节的前一天,商场里的人很少。

    一进大门,苏扬就直奔服务总台前面的商场区位图,从包里掏出来一根笔,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位置,飞速地按照区位在单子上标上1、2、3、4……

    用最省力的方法做出最大的功效,这是苏扬最信奉的法则,不管是在生活上还是在工作上。

    排好顺序之后,两个人从1开始,一家一家地开始大采购。

    气喘吁吁地在最顶层的休息区坐下的时候,薄晋洲松了松领口,“要喝点什么吗?我去买。”

    苏扬扫了一眼水吧上的饮料种类,“芒果雪梨吧,不加冰。”

    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小腿,望着地上比小薄荷婴儿车还要大的袋子,微微出了一口气。

    不远处的led屏上正放着新闻,等待期间,苏扬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新闻。

    “出席本届慈善宴会的有:刘明达、张家强、万众心、于正则、乔振天……”苏扬的目光被屏幕上那张熟悉的脸吸引住,她闭了闭眼,使劲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觉得于正则这么熟悉。

    水吧吧台前端着两杯饮料的薄晋洲也被“于正则”这个名字吸引,他第一时间看向苏扬,想要看清她的表情,无奈她现在背对着他,别说表情了,连她究竟注没注意这则消息他都没办法确认。

    眼前突然递过来一杯饮料,苏扬本能地往后仰了仰身,抬起头,在对上薄晋洲的双眸时,微微扬了扬唇角。

    “在想什么?”薄晋洲喝了一口自己的饮料,回头看了眼大屏幕,顿了顿,继续说:“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什么事?”毕竟人每天都要遇到很多不同的人,有的人会看着眼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下一条新闻开播的时候,苏扬就已经把于正则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可是她没想到,薄晋洲也会对这个人感兴趣。

    “于正则”三个字从薄晋洲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苏扬微微愣了愣,条件反射似地回了一句,“你也对他感兴趣?”

    “如果你知道这个人的话,可以跟我说一下。我正在处理的一个案子跟他有关系。”

    “什么案子?”苏扬微微挑了挑眉,“方便跟我说一下吗?”

    于中诚在霖海市去世的消息早就在媒体上放过了,具体的案情薄晋洲不方便透漏,可还是跟苏扬说了一下于中诚——于正则的父亲被杀的事情。

    这个案子发生的时候苏扬在医院,因为二次缝合,她当时疼得死去活来的,哪里有时间和精力去关注这些。所以在听到薄晋洲说于正则的父亲去世时,她大吃一惊。

    “我一直觉得他特别眼熟,可是又一直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他。”苏扬双眉紧蹙,“他跟他父亲去世这件事有关系吗?”

    薄晋洲眸色深了深,答非所问道:“他父亲去世之后他就回了香港,紧接着,他一直怀疑的嫌疑人就被送上了法庭。大概一个月之后,那人就暴毙而亡,凶手至今未归案。”

    苏扬深吸了一口气,“回香港?也就是说,他怀疑的嫌疑人是香港人?这样的话,后面的案子就跟霖海这边没关系了吧。”

    “表面上看,确实是。可是……”

    “可是什么?”苏扬双眸亮晶晶的,充满了求知欲。

    四目相对,薄晋洲张了张嘴,把原本想要说的话尽数吞了下去。他跟苏扬的关系不止是夫妻,以前还是律师和助理。那时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将工作内容透露给自己的助理,可现在涉及到刑事案件,他没有这样的权利。

    “可是我怀疑的事情,是霖海市刑警队正在追查的案子,不方便向你透露。你只需要告诉我关于于正则的任何事情,最好是,他跟令均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于正则这条线跟令均搭上了,姑凉们是觉得越来越清晰了还是越来越迷糊了?

    那个啥 我昨晚烧到39度了 现在虽然退烧了但是还挺虚弱的 我尽量不断更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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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留恋处转身又是几番无言(10)

    令均!

    电光火石间,苏扬睁大了双眼。

    对,就是令均,她以前跟令均住在一起时无意间在令均的抽屉里看到过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比新闻上的于正则年轻很多,可她确定,那个人就是于正则。

    苏扬一系列的表情变化被薄晋洲尽收眼底,他抓住她眸中一闪而过的错愕,“他们两个人,有关系吗?”

    “我在令均的抽屉里见过他的照片。”苏扬敛了脸上震惊的神色,“那个抽屉他长年累月上着锁,按理说,他是……他最大的秘密我都知道,没有什么理由他还这么回避我。”苏扬抿了抿唇,“就那一次,他忘了上锁,我打扫卫生,无意间看到那张照片。”

    “然后呢?”薄晋洲极力压抑住心中的震惊和不快,接着问了一句。

    “他暴跳如雷。”苏扬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小小的出租房内,家具破旧,但却被她打扫的整整齐齐。他其他的抽屉全都被她重新整理好,正整理着那个平时他都上着锁的抽屉时,他回来了。苏扬从来没见过那样的令均,像是……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他,几乎都失去理智了。”

    薄晋洲点了点头,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他也不知道是应该坚定他对令均的猜测还是把一切推翻重新来。如果之前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那“蝉”酒吧里为什么会那么干净?如果令均跟于正则有什么关系,倒是可以解释蝉酒吧为什么那么干净。只是如果真的是为令均好,为什么还要把他栓在这种行业内?

    薄晋洲捏了捏额角,看苏扬仍旧没完全缓过神来,喝了一口饮料,伸手拉过苏扬的手,“好了,别想了,他如果真的没问题的话,法律不会冤枉他的。”

    “他一定没问题。”苏扬脑子混混沌沌的,话一出口,这才反应过来她说得太多了。四目相对,薄晋洲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他一定没问题。”他把这六个字在嘴里咂摸了一遍,心中升起一丝奇异的感觉。

    这些日子以来他对苏扬和令均的关系看得清清楚楚,尽管他不希望自己的老婆心里有个其他男人,但如果他们都坦坦荡荡的话,以他对苏扬的了解,似乎这件事也没那么难接受。

    两个人相对而坐,默默无言之时,薄晋洲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边聊着,边用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这是他很放松的姿态,听着他简单的回话,苏扬的心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挂掉电话之后,薄晋洲一反常态的嘴角带着一枚笑。

    “哟,跟哪个小姑娘聊得这么开心啊?燕飞?不大可能,许怀瑜?许笑笑?”苏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大口大口地把杯子里的饮料喝完。

    “是锦言,他跟程知予婚礼的时间和地点定下来了,邀请咱们参加。”

    “婚礼?在哪儿?什么时候?不对,陈锦言这也太凑合了点儿吧,连张请帖都没有吗?算了,你先告诉我在哪儿,什么时候。”

    薄晋洲被她兴奋的样子逗得笑出声来,“在塞班,3月3号,说什么三生三世。”

    苏扬惊叹一声,“大手笔啊,嗯,挺好的。”苏扬眸子里含着笑,蓦地,她停了停,“刚才你打电话的时候说,来回机票他包?”看到薄晋洲点头,苏扬“呼”了一声,“还真是大手笔!”

    “可不,幸亏他主攻经济类的案件,挣得多,不然真是连老婆本都攒不出来。”说着,薄晋洲拉了拉苏扬的手,“还是我老婆省钱,老婆你想要什么?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苏扬抿了抿唇,甩开他的手,“花的是我家的钱,我才不要。”她摇了摇已经空了的杯子,“回去吧。”

    正要站起身来,她的肩突然被扶住,“邀请令均来家里吃年夜饭吧。”薄晋洲低沉的声音传入苏扬的耳中,她微微一愣,转瞬便扬起唇角,冲他点了点头。

    ------

    一进家门,苏扬就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

    偌大的客厅中央多了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盆盆罐罐,薄母在桌子侧面忙碌着,沙发上,薄父看着小薄荷。

    “妈,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薄晋洲双眉微蹙,换上鞋之后,直奔桌子旁边。

    “一会儿就给你们收回去。”薄母手里的动作继续着,捏出一个个憨态可掬的面灯。

    老太太这么费劲地把餐桌移出来当流理台,想必也是为了时时刻刻都看到小薄荷吧。苏扬拉了拉薄晋洲的衣袖,“没关系的妈,在哪儿弄不是弄。”说着,她走到沙发边上,蹲□看着嘴里咬着玩具的小薄荷,“爸,她没闹您吧?”

    “没有没有。”老先生前几十年都没像今天这天这么开心过,眼睛几乎都眯成了一条缝。

    正说着,小薄荷突然哭了起来。

    苏扬飞奔到洗手间洗了洗手,再回到沙发边上的时候,小薄荷已经抱住薄父的手不放了。

    “回来的还真是巧,正好饿了。”薄晋洲嘴角带着笑,接过苏扬的外套,“你先抱着她去卧室喂奶吧。”

    目送着苏扬进了卧室,薄晋洲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看到屏幕上亮着的“熊岱”两个字,他走到阳台,接起电话。

    “什么?最早出现毒品的地方是蝉?”薄晋洲双眉紧蹙,他已经完全理不清楚令均跟这些错综复杂的案件有什么关系了。

    挂了电话,他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抽出一张4纸,把已经有的线索都列了出来。

    于中诚在霖海死亡、于中诚之子于正则回到香港、嫌疑人李崇俊被杀、五年前令均第一次出现在堃市、令均上锁的抽屉里有于正则的照片、目前干净的蝉、最早出现毒品的蝉……

    于正则来霖海的时间恰好是霖海开始出现毒品的时间,如果令均和于正则有什么很亲密的关系的话,的确可以解释为什么他可以控制自己的酒吧内接不接受毒品交易。

    可是苏扬是个绝对有底线的人,她怎么能容忍一个跟毒枭有所牵扯的人成为自己的朋友?而且在她想起来她觉得于正则眼熟是因为她在令均那里见过于正则的照片之后,她还是那么肯定地说:“他一定没问题。”

    薄晋洲知道他的判断标准不应该设定在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毕竟人是善变的。可是现在,这个人是苏扬。

    他有种自己被迷雾团团包围的感觉。

    “啪”的一声,书房的灯被摁开了。

    薄晋洲抬起头,看到来人是苏扬,捏了捏额角,把4纸倒扣了过来。

    “在忙吗?”苏扬看到他的动作,止住了前进的脚步。

    “是刑警队那边的刑事案件。”薄晋洲解释了一句,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苏扬就微微笑了笑,“我知道,要是寻常事务所接的案件,你也不会避着我的。”

    似乎,她是在表达自己的信任。薄晋洲微微勾了勾唇角,“都搅成一团了,我再想想,你去帮妈吧,有事的话来叫我。”

    “搅成一团的话就找开端啊,找到开端之后,一点一点地往下捋。”苏扬吐了吐舌头,“我瞎说的,先出去了。”

    找开端!

    薄晋洲翻开纸,在“五年前”三个字上画了个圈,拿出手机一刻不停地拨给熊岱,“喂,熊,找人查五年前堃市的毒品交易情况,还有就是,查一查令均出现在堃市之前的档案。”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五年前再往前的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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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港,尖沙咀。

    从慈善宴会中出来,媒体记者一拥而上。

    “于先生,麻烦说一下您对于中诚先生辞世的感受。”

    “于先生,于中诚先生的产业完全由您一个人继承吗?于老先生有没有不为人知的私生子?”

    “于先生,听说李崇俊的死跟您有关,您能解释一下吗?”

    “于先生,您这么迫不及待地投身慈善业,是想给于家洗白吗?”

    ……

    于正则的四个保镖在记者中间杀出一条路,他一步不停地踏入林肯车内,扯掉领口的领结,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开车”。

    副驾驶座上,郭荣回过头,“少爷,王阳辉、陈启建和魏明达那边最近都很老实,刚才您在宴会上的时候,他们前后脚打来电话,王阳辉和魏明达那边让出来一个场子,陈启建那边给了咱们一条缅甸的线。”

    于正则脱掉礼服外套,摘下金丝框眼镜,靠着椅背闭了闭眼。

    半晌,郭荣回过头去,目视前方。

    “陈启建。没想到,第一个有动作的会是他。”于正则的手指在车座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郭荣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