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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光第12部分阅读


    苏扬把令均倒给她的那杯水喝光,窝在沙发上翻起杂志来。

    一整本杂志翻完,她独自一个人待着无聊,又不敢靠近小薄荷,在空空如也的客厅中闲坐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进了视听室。

    上一次她看的碟片还没有取出来,摁了开关键,偌大的屏幕上便出现了那几张熟悉的脸。

    她放松地侧躺在沙发上,胡乱地将毛毯裹在身上,边看边扬起唇角。

    其实电视剧的情节她都知道,甚至台词都能跟着念出来,可偏偏还是一无聊的时候就会想看,也不知道是真的打发时间,还是因为这部片子陪着她度过了最艰难的那几年。

    薄晋洲推开门的时候,苏扬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他把手里的玻璃杯和药放在边桌上,直接坐在地毯上,看着沉睡中的苏扬,伸手捋了捋她的头发。

    似乎在他的生命当中,苏扬永远都是忍让付出的那一个。大学的时候她陪着他上自习,自己困得连眼皮都睁不开,也强撑着帮他提问。重逢之后,不管她处在什么样的境况之下,只要他有工作,她绝对不当他的拦路石。

    旁人看起来,两个人的关系在僵化之后,薄晋洲是完完全全什么都依着苏扬的。

    可薄晋洲自己知道,在很多时候,很多地方,她依旧是迁就着他的。

    门没有关严,外面传来小薄荷哭闹的声音。

    几乎是立刻,苏扬就睁开双眸。迷迷糊糊的,她看见薄晋洲在她眼前,手停在她的额头上,好像是在走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微微一动,薄晋洲的注意力就被她吸引过来,他站起身俯身看着她,“正好,起来吃药吧。”

    “小荷怎么了?”她甩了甩头,觉得头依然疼得厉害,抬手扶了扶。

    薄晋洲没回答她的话,他坐到沙发边上,把她扶起来,揽在怀中,伸手取过药,放在她的嘴边。

    苏扬微微皱了皱眉,看向薄晋洲,“我还得给孩子喂奶,不能吃药。”

    他看了眼药,又看了眼时间,“今天早上已经喂过一次了,下一顿让孩子喝奶粉,等到下午的时候,药效就排出去了。”

    见苏扬还是不肯吃,他又解释说:“这是在医院拿的药,我特地问过医生,医生说可以的。”

    听了这话,苏扬才安心地把药吞下去。

    第39章 (39)

    沉康林园位于霖海市城郊,依山傍水,风景秀美。

    于正则的领航者一路开进书院,畅通无阻。

    车子停在林园中央的别墅入口处,郭荣率先下车,打开后门后,于正则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迈下脚来。

    别墅门口挂了巨幅的海报,上面最显眼的地方是一块被雕刻成花鸟形状的玉石。

    刚刚踏上阶梯,门口原本分散着的记者一哄而上,被郭荣一一挡了回去。

    此处正在进行一场慈善拍卖会,其中最值钱的那一块玉石,就是于正则以于忠诚的名义捐赠出来的,市值3000万人民币。

    他冲着左右两边的记者各点头一次,丝毫不作停顿地走进别墅。

    拍卖会已经进行了一半,场内叫价的声音此起彼伏,于正则在第一排的中间看到标着自己名字的铭牌,不假思索地坐了过去。

    一块不怎么起眼的宝石已经被叫到了580万的价格,于正则抬手扶了扶金丝框眼镜,嘴角勾出一个笑意不明的微笑。

    正式开拍于正则捐出的玉石时,拍卖场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叫价声此起彼伏,一个来回下来,价格已经抬到了6000万人民币,整整翻了一倍。

    郭荣看了一眼自家老板,只见他嘴角依旧挂着一枚笑,一只手半握着托着腮,另一只手在红木椅的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玉石价格被叫到6500万人民币,台上的司仪开始问询,台下一片寂静。

    成交锤敲下前的一瞬间,于正则举了举牌子,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喊了句“8000万”。

    此起彼伏的闪光灯打在他的脸上,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

    于正则站起身来,两手同时放在第二个西装扣子上,轻轻一系,留了一只手在原地,另一只手背在身后。

    他很有涵养的跟众媒体打过招呼之后上台,声音低沉地开始了自己的演说。

    拍卖会结束的时候,于正则在郭荣的护送下原路返回到车上,门关上的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便被冰冷的寒意所取代。

    “大少爷,刚才二少爷打来电话,说等这阵风声过去了,他想跟您见一面。”郭荣在副驾驶上回过神,眸光跟于正则一对上,瞬间便移到了他的下巴上。

    “他是这么说的?”于正则轻吐一口气,“嗯,想通了就好。你来安排时间吧,开车。”

    ------

    香港同胞回归霖海,掷重金拍下自己捐赠的拍卖品,无形之中为基金会多捐赠5000万人民币。这在霖海市算是个天大的消息了。

    薄晋洲收到熊岱发过来的链接后,直接点了进去。飞速地把新闻扫了一遍,画面停在于正则勾唇而笑的照片上。

    似乎上一次在新闻里看到他时,他也是刚刚参加完一个慈善宴会。

    薄晋洲微微眯了眯眼,把手机随意地甩在沙发上,自己则整个人都靠在了沙发椅背上,单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好一会儿之后,他猛地起身,拿起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

    “喂,熊,盯紧于正则,他最近可能会有大动作。”那边不知道回了句什么,他冷笑一声,“我的意思是,经济方面。”

    已经临近中午了,苏扬从昏睡中转醒。

    这次醒过来,她比之前好受了许多,果然照她的体格来讲,生了病还是要尽快吃药的。

    她睁开眼睛,厚厚的窗帘将阳光隔开,幽暗的灯光下,薄晋洲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翻着一个文件夹,里面厚厚的资料他已经看过一大半。

    苏扬起身的动作打断了薄晋洲沉沉地思绪,他放下手里的资料,起身走到床边,把苏扬扶了起来。“饿了吗?孙阿姨特地煮的白粥,我去给你盛一点。”

    不等苏扬回答,薄晋洲就不由分说地把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塞得紧了点,习惯性地俯身在她脑门上落下一吻,轻声说:“稍微等一会儿。”

    这边薄晋洲刚出卧室,门口就传来小薄荷咿咿呀呀的声音。

    她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声“小荷”,就听门口传来敲门声。“孙阿姨?麻烦抱小荷进来我看看可不可以?”

    门应声被推开,孙阿姨抱着小薄荷往里探了探头,看到苏扬半靠在床上,笑呵呵地就进来了。“小薄荷特别乖,乖乖吃饭乖乖睡觉,这会儿也刚醒。”说着,孙阿姨就把小薄荷放到了苏扬的怀中。

    一开始苏扬还有点怕会把病传染给小薄荷,孙阿姨好笑地跟她解释她只是发炎。

    其实苏扬哪里会是真的不知道,只不过是太怕小薄荷会跟着生病。

    小薄荷在床上爬来爬去地玩儿的不亦乐乎,苏扬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她的身上,许久,才发现这次孙阿姨没像以前那样絮絮叨叨地跟她说起来没完。

    “孙阿姨?”苏扬在喊了几声之后,抬手在孙阿姨眼皮底下晃了晃。

    孙阿姨这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之后,轻咳一声,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刚才一直在……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啊?”苏扬追问了一句。

    只见孙阿姨很纠结地垂眸看着自己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半晌,似是下定决心一般,抬头跟苏扬正对上目光,“苏扬啊,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知道你跟薄先生之间的问题我一个外人不应该插嘴。可是他昨天打过那一架之后伤口一直也没处理,我还挺担心他的伤口会不会感染的。你看要不你劝劝他,哪怕是自己上点药呢?”

    苏扬没想到孙阿姨会是说这件事情,她不知所措地低下头。

    小薄荷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她的手边,伸手抱住她的胳膊就想往上爬。苏扬被她拽得沉了沉肩膀,孙阿姨马上反应过来,抱起小薄荷,让苏扬好好休息。

    卧室里恢复了静谧,苏扬抬手捏了捏额角,似是头疼一般闭上双眸。

    不知过了多久,薄晋洲端着一碗粥推门进来。

    他很讲究地在粥里加了青菜,舀起一勺在嘴边吹了吹,送到苏扬嘴里。

    一碗粥喂下去,苏扬的目光一直停在薄晋洲的嘴角。

    这一天下来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在睡觉,唯一醒着的一会儿,要么薄晋洲就没在家,要么光线就特别暗,她根本没机会好好地看看他的伤口。

    如今离近了仔细查看,她才发现他的伤口比令均的要重得多。

    薄晋洲把空了的碗放在桌上,顺手端起一杯水,试了试温度之后,放在苏扬的嘴边。

    苏扬往旁边闪了闪,轻咳一声,“你去帮我把急救箱拿过来吧。”

    “那里面大部分药都是西药,你现在不能吃。而且我觉得你恢复得已经很快了,别急,慢慢来。”薄晋洲执拗地举着杯子,苏扬实在拗不过他,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帮我拿过来一下吧。”她垂着眸,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几分钟之后,薄晋洲把急救箱放在床边的小桌上。

    苏扬慢条斯理地从里面取出棉签、碘酒、红药水和创可贴,冲薄晋洲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坐到床边。

    他这才反应过来,她要急救箱是想给自己处理伤口。

    暗黄|色的液体将棉签沾湿,苏扬看了眼目色平静的薄晋洲,“忍着点。”边说,她边把棉签落在他眼角处的伤口上。

    消毒的过程对于这种见了血的伤口来说是最痛苦的过程,即便是这样,整个过程中,薄晋洲也只是偶尔轻轻地皱一下眉。

    抹上红药水,苏扬抬手在他的伤口处扇着风。“淤青的地方还挺多的,贴创可贴也没什么用,就这么晾着吧。”

    她把所有拿出来的东西放回原处,扣上小锁之后放到边桌上。

    薄晋洲点了点头,正要把东西拿走,就听苏扬“噗嗤”笑出了声。

    他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嘴角扬得高高的,恍惚间,他甚至以为他看到了五年前的苏扬。

    那个时候,她乐观开朗,每每一笑,就让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难事。

    薄晋洲快步回到床前,把手里的东西胡乱往桌上一放,飞也似地把苏扬拥在怀中。前所未有的恐惧铺天盖地而来,最美的苏扬被他亲手毁掉的时候,他当时懵懵懂懂,所以他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他再见到那个模样的苏扬时,会是如今这样的心情。

    不是惋惜,不是遗憾,而是顿觉自己失去的到底是何种美好的恐慌。

    苏扬被他勒得咳嗽起来,慌乱之后,他轻轻拍着苏扬的背,待到她停止咳嗽才黯然离开房间。

    外面又起了风,原本就要凋零的玉兰花被风雨一摧残,彻底没了生气。

    苏扬拉开窗帘,独自站在床边,看着被风吹落的白色花瓣,突然理解了她一直觉得活得太过矫情的林黛玉。

    在最美丽的时候凋零实在是件无可挽回的事情,盛放之后的衰败,虽然无可避免,却终究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苏扬回头看了一眼床头桌上放着的手机,屏幕上一闪一闪的“未知”两个字让她皱了皱眉。

    接起电话,她忍住已经到嘴边了的那句“喂”,安静地听着电话那边的动静。

    片刻之后,低低的笑声响起,苏扬打了个寒颤,条件反射似的想要把手机扔开。

    “是令均教你的吧,接到无法显示号码的电话先不要说话,等着那边说话。”那个寒夜中不止一次让她心惊肉跳的声音仿佛近在耳边,“学得不错,很好。”

    “你想干什么?”苏扬镇定地发问。

    “我想干什么?”那边又低低地笑了一声,“我原本是不想干什么的,你最近跟令均接触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别跟我说什么是他来找你的鬼话,你就记着,能少见他一面,就少见他一面。要是坏了我的大事……”他在电话那边发出阴冷的笑声,苏扬一阵颤栗,飞也似地把手机扔到一边。

    作者有话要说:二少爷的身份好多菇凉都才出来了吧?你们猜对啦!菇凉们都好聪明~~

    今天双更

    ps:好像走了很多人 没走的能出来冒个泡不tvt都没来得及说声再见tvt挥挥小手绢tvt

    第40章 (40)

    折腾了一个礼拜,苏扬的感冒终于痊愈了。

    身轻如燕的感觉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苏扬把衣帽间里的轻薄外套都翻腾出来,花了一个上午,按照颜色把衣服整理了一遍。

    客厅里,小薄荷在摇篮椅里自娱自乐,薄晋洲在边上整理着案子的资料,父女俩虽然没有什么交流,但是看起来格外温馨。

    苏扬扶着腰从衣帽间出来的时候,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心里也是一暖。

    然而只是一瞬,她就想到梦里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人。她猛地打了个寒颤,控制不住地想,如果这个时候客厅里出现另外一个她该怎么办。

    小薄荷的“啊啊”声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快步走到摇篮椅前,蹲□像是想要证明什么似的向小薄荷伸出手。

    小薄荷当然不明白她的用意,她的一双大眼睛滴流滴流地在苏扬的手和脸之间来回转,须臾,苏扬只觉身后投过来一道阴影,一只大手越过她的肩膀捉住小薄荷挥舞着的小手,放在她的手心里。

    温暖的气息将她团团笼罩住,她侧过头,薄晋洲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她那么小,哪里懂你要干什么。”说着,在她脸颊落下一吻,“别胡思乱想了,这个家都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苏扬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的。

    她当然不知道,自打从塞班回来,她每天夜里都会在睡梦中胡言乱语,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我才是苏扬,我才是他的妻子”。

    似乎是被薄晋洲的话语蛊惑,苏扬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厨房里,孙阿姨在流理台边忙活着做饭,一个回身的功夫,看到客厅里含情脉脉的两个人,心情很好地哼唱起黄梅戏。

    天气很好,小薄荷从午觉中醒过来的时候,苏扬正盘算着带她去外面转转。

    薄晋洲在沙发上翻着杂志,一见小薄荷醒来,苏扬立刻就把她抱了起来,边转圈边问:“妈妈带你出去转转好不好?好不好呀好不好?”

    他们两个人已经摸索出了一种相处模式,即便是心里有隔阂,可当着外人和小薄荷的面,能好好说话就好好说话,能不打破那层平衡就不打破那层平衡。

    苏扬心情好,薄晋洲也跟着心情好了起来。他微微勾了勾唇角,“想去哪儿?我开车带你们过去。”

    “还是不要了。”苏扬注意力完全放在小薄荷身上,看都没看薄晋洲一眼,“就是想带她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在小区转转就可以。”

    薄晋洲挑了挑眉,“在小区?”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突然想到前两天看到小区里贴出来的通知。

    “对了。”他歪了歪头,“小区单独开辟出来了一个花园,如果业主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物业买树苗自己种。有兴趣吗?”

    苏扬眼前一亮,“当然有兴趣。”

    薄晋洲轻笑着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就给物业打电话,你和小荷再稍微忍忍,四点多的时候,咱们带小荷去植树。”

    好不容易磨到四点,苏扬一刻不停地给小薄荷换上外出的衣服,自己也是一身运动服,外面套上宽松的厚外套,跃跃欲试地在电梯口等着薄晋洲。

    从上了电梯开始,她就兴奋地询问花园的位置。小薄荷在她怀里不安分地扭动,被她强行箍住。边上的薄晋洲饶有兴致地看着苏扬的注意力从花园的位置转移到如何让小薄荷别那么好动,心情很好地弯起唇角。

    花园就在他们所在的那栋楼的斜后方,原本物业准备在那边弄出个活动中心,不知为什么,后来就改成了园中园。

    物业的人已经在花园的入口处等着他们了,远远的,那人就冲薄晋洲招了招手。

    他帮忙把树苗和植树用的工具搬到植树区,指着一大片空地说:“就是这儿,这一片空地上种到哪儿都行。”

    “除了我们都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