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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清第238部分阅读

会变回原样。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普遍现象,所以邓名也曾犹豫过。不过等女儿出生后,邓名每天在她吃奶后抱着她轻轻拍打,耐心地等待她打嗝的时候,最终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不妥协,如果这个社会还不赞成自由恋爱,那就去改变它;如果上流社会还不懂得为婚姻自主高声叫好,那邓名就去手把手地教他们好了。

    冯锡范若有所思,邓名又补充了一句:“虽然帝国宪法还没有规定不许纳妾,不过我已经公开声明,我的儿子不许纳妾,我的女婿也一样——我的遗嘱也都写好了,并且公证过了,如果我儿子敢纳妾那就会失去我的遗产继承权;我的女婿在婚前必须签协议,如果敢纳妾就要和我女儿离婚、赔偿损失,并且放弃子女给我的女儿——还有,我规定我儿子要想继承我的遗产,就必须立下和我一样的遗嘱,而我的女婿也一样。”

    看着错愕不已的冯锡范,邓名哈哈笑起来:“刚才我说过了,法律在我之上,所以无论是我儿子还是女婿,我都无法用法律去管束他们,只能靠这种协议了——话说回来,既然我的规矩是这样,冯卫士觉得我的女儿还是延平嫡子的良配吗?”

    冯锡范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思考了片刻才问道:“既然丞相不管令嫒的婚事,那别家的儿郎若是想成为丞相的东床快婿,该怎么实行呢?”

    看起来冯锡范还是没有死心,不过只要对方不是搞婚姻包办,那邓名也无所谓:“比如送延平的嫡子到四川上学,现在四川有不少人家的孩子就是在上学时认识了,两情相悦,报请官府批准就成就了姻缘;将来我女儿肯定也要上学,说不定也会看上某个同学。”见冯锡范的目光闪动,邓名急忙补充道:“我可没有答应你任何事,也绝不会从中促成,我女儿要自己看得满意。”

    让嫡子远离东宁去四川,似乎对争夺父亲的宠爱也不是什么好事,冯锡范思量了一番,觉得此事必须要从长计议。

    看到冯锡范开始打退堂鼓了,邓名心里一块大石落地,他是一个有权势的人,也有可观的财富,所以他一定要让这个女儿和将来可能会陆续来到世上的女儿们有选择的权利。不过今天冯锡范的来访也给邓名敲了一个警钟,那就是台湾还有内讧的可能,而这种内讧可能会造成政变和清洗。

    “冯卫士觉得东宁将来会永远游离于中国之外吗?”邓名觉得消除台湾内讧风险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东宁文武发觉他们争夺的东西似乎也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值钱。

    “丞相此言何意?”冯锡范顿时紧张起来了。

    “冯卫士可能觉得东宁会是一个向中国称臣,和朝鲜一样有着治权的藩国吧?不过依我想来,东宁和朝鲜情况不太一样,朝鲜那边真的是太穷了,环顾中国周围,恐怕除了真没有比那块更贫瘠的土地了,朝鲜国王才吃得起面条,因为白面都是我国特别赐给的。更不用说朝鲜北部的山区还那么险恶难行,气候恶劣……当初鞑虏那么贪婪,都不愿意吞并朝鲜,我猜除了日本以外,恐怕再没有别的国家会生出吞并朝鲜的心思来。”

    台湾出产稻米、蔗糖,气候温暖、水源充沛,周围还有暖流鱼场,而且还地处南洋要冲,海贸获益颇丰,任何国家都不会拒绝这样一个行省的加入。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先延平王待我极厚,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去煽动院会和东宁的矛盾,将来我觉得延平王的后代也可以考虑把东宁卖给院会,也不失为一条路嘛。”对邓名来说这确实是非常久远以后的事情,和对付晋藩的办法一样,邓名会鼓励台湾的子弟到帝国上学、服役,在帝国内部取得地位,然后慢慢推广帝国的价值观,到时候统一也就是水到渠成了——对于自己这边软实力的优势,邓名是非常有信心的,而且双方还同文同种,别人想利用民族主义抵抗都做不到。

    最后还有一件事是要为郑成功做的,邓名隐约记起台湾的内讧好像导致郑成功孙子遇害:“刚才我和冯卫士明说了,我不会在延平世子的归属这个问题上有所偏袒,不过如果你们争起来了——”

    冯锡范没有急匆匆地表白绝无这种可能,而是静静地等着邓名的下文。

    “我希望不要出人命,因为都是国姓爷的子孙,如果长子被废,我希望他能到四川去念书,我发誓绝对不会利用长子来给东宁捣乱,而且他要是想回台湾复辟的话,我也会全力阻止他,如果你们信不过我也可以签法律协议。”

    “丞相言重了。”冯锡范忍不住想辩解起来,虽然邓名的前世他最终是发动了流血政变,但此刻台湾内部的矛盾还远远没有到这一步,冯锡范想得还是如何在争宠中取得上风,而不是自相残杀。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就甲申年以后的经历来看,争位最后肯定会发展到刀兵相见,自己人杀个血流成河,然后被外人捡了便宜,从来没有一次例外。而你们现在既然动了这个心思,而延平王好像居然还不阻止,那就只好我来未雨绸缪——我这个许诺不仅对长子有效,对你们也一样,如果冯卫士你们不幸失手了,被关进大牢要治罪了。”看到冯锡范的脸色开始发白,邓名笑道:“甲申以后,内讧还真没有善终的——说远了,假如真有那一天,冯卫士可以对审你的官员说一声,就说是我说的,任何人只要肯网开一面放你们去四川,不让你们东宁内部流血,就能得到我永远的感激;而如果伤害了先延平王的骨肉和部将,那我就会感到遗憾和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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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节 混乱(上)

    康熙十一年、永历二十六年正月,桂林,平西王府。

    自从夺取了广西后,吴三桂就把王府搬到了桂林。因为他已经把战略方向从昆明转移向了湖南,或许还有广东,所以呆在贵阳也没有什么意义,而且转移到桂林还可以向李定国显示自己的诚意。

    这几天吴三桂的心情相当不痛快,连过新年都没有过好。几个月前,前好不容易盼到两江打起来了,平西王立即厉兵秣马,就等着突袭湖南。结果没两天,先是蒋国柱、接着是张朝,先后宣布告老还乡……不,是告老跑到四川去了。差不多同时,吴三桂就听说耿精忠反正了,还帅领大军杀入了浙江。当时吴三桂暗道一句“苦也”,两江还没有乱起来,还没能把成都和北京的注意力吸引走,那么耿精忠不是成了众矢之的了吗?

    果然不出平西王所料,一开始耿精忠进攻还算顺利,但八月初就在绍兴城下陷入了僵持。浙北和江南的军队源源不断地赶到,依仗坚城、河流挡住了耿藩的攻势;相持了一个月后,本来保持中立的浙东张煌言部突然宣布援闽,下令隐蔽在温州附近的浙东明军攻打耿军的后路——本来浙东军还想再等些日子,让江南绿营和耿藩再拼几天,但听说进展不利的耿藩为了强攻绍兴,悍然在浙南大肆拉壮丁、强征粮草,浙东明军忍无可忍,提前发动了进攻。

    耿精忠走运的是,此时他还没有把全部的部队压上绍兴前线,仓促发起进攻的浙东军也准备不足,没能一举切断耿精忠的退路。耿精忠一边分兵抵抗,一边全速撤军返回福建,不过还是丢了三成的兵马在浙江。

    讨逆军、靖难军和浙东援闽军会师后,联手攻入福建。耿精忠收拢残部在仙霞关抵抗,依仗地利挡住了明清联军的进攻。看到耿精忠这么快就不行了,董卫国随即下令靖逆军向福建发起进攻,同时发布檄文称他要砍下耿精忠的脑袋献给皇上做新春贺礼。不过董卫国虽然口气很大,但江西绿营一下子也攻不下耿藩的城池。

    只是耿精忠祸不单行,这时郑经突然在金、厦登陆了。歼灭了耿精忠的防守部队后,郑经在金门发布檄文,称耿精忠反正后形势不利,靖难军和讨逆军两支清军已经从东北攻入了福建,而江西绿营派出的靖逆军也攻入了福建西部,福建的明军(耿军)已经是危如累卵。作为大明的延平郡王、招讨大将军,郑经断然不能坐视不理,故亲统大军浮海前来援闽、援耿。

    看到郑经檄文的时候,从川陕总督高明瞻,到东南各督抚,再到平西王吴三桂,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念头,这不是邓名惯用的把戏么!浙东的张煌言和邓名是一伙儿的,援闽也就算了,怎么现在郑经也学会了?

    郑经一股气带来了十万大军,而且还有亚洲第二大的舰队来保证机动,顿时整个福建沿海就是风声鹤唳。被郑经突袭后,耿精忠不但不能继续支援前线,还得从前线抽调部队回来防守沿海地区;而北方进攻耿精忠的明清两军得到消息后则是士气大振,知道耿精忠已经是死定了,现在到了瓜分胜利果实的时候。

    九月,耿精忠苦心维持的西北和东北两条防线先后被突破。不过靠着多年在福建的经营,耿精忠的手下还在各个据点里苦苦支撑,同时向各方派出和谈使者,企图找一个能依靠的势力投降。不过耿精忠的努力注定是白费的,赵天霸已经和各方达成协议,任何人都不得和耿精忠单独媾和。本来赵天霸还担心郑经是围剿耿精忠同盟中的最薄弱的一环,但这次郑经倒很痛快,他和统帅浙东水师的郑瓒绪在金门会面,至少表面上这对堂兄弟尽释前嫌,浙东的援闽军和台湾的援闽军欢聚一堂,郑经向郑瓒绪保证,台湾明军会与浙东明军统一行动。

    给耿精忠最后一击的是尚之信。广东尚藩部队在八月就完成了集结,九月,虽然看到耿精忠被击退返回福建,但是尚之信觉得形势未明,就一直没有表明态度。一开始看到靖逆军进展不顺利的时候,尚之信还在琢磨如何突袭董卫国才能取得最大的战果。不过郑经登陆后,局面就开始了一边倒。等到仙霞关失守,联军水陆并进向闽中进发后,尚之信就按捺不住了。

    尚之信认为明军的势力较大,所以决定打起广东援闽军这面旗帜来。尚之信还先礼后兵,发书给耿精忠,建议对方下令给地方官迎接尚家的援军。

    大惊失色的耿精忠急忙回信说他尚有一战之力,现在只是诱敌深入而已,不日就会发起雷霆万钧的反击,把所有踏上福建领土的敌军——不管是明军还是清军都统统消灭。在信的最后,耿精忠苦苦哀求尚之信看在三藩同气连枝,福建、广东更都是源自东江一脉的情面上,千万不要来援闽。但尚之信不为所动,表示福建的形势很糟糕,所以他一定要来援闽,尤其是看在东江一脉的情面上,对闽省更是非援不可。

    到了十二月的时候,耿精忠丢掉了除泉州以外的全部地盘。现在耿藩余部龟缩在泉州城中做困兽之斗,而城外是靖难、靖逆、讨逆三军,加上浙江、台湾、广东三支援闽军共六路大军。其中明军和清军各三支,把泉州围了个水泄不通。

    其中的广东援闽军最为奇特,因为广州不承认这支援闽军是隶属于广东尚藩的军队——当得知尚之信打出了“援闽”的旗号后,尚可喜大惊失色,当着左右的面前脱口而出:“哎呀,错了,应该用‘荡逆军’的名义啊!”

    虽然张煌言和郑经的明军实力远远强过三省的清军,而且三路清军中的靖难军怎么看都是化妆成清军的明军,但尚可喜却敏锐地发现,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明军似乎不欢迎藩王反正。郑经和浙东军对耿精忠的联合进攻说明这不是孤立的行为,而是明军一方的战略,既然如此,尚可喜当然不宜现在打出反正的旗号。反正的机会不能随便浪费,留到以后也许还有用。

    “这个糊涂孩子,就一点不知道审时度势吗?不懂得随机应变吗?”尚可喜知道,尚之信是根据他离开广州前的嘱咐而进行的选择。不过再不懂得变通也是自己的儿子,出了问题还是要想办法解决。若是换做一般人,说不定此时就会严令尚之信再反正回来,但尚可喜实乃两面下注的宗师,略一沉吟,发现虽然局面严峻,但并非不能变坏事为好事。

    很快尚可喜就做出了决定,对外称尚之信统领的军队为叛军,而广东和尚藩依旧是大清忠贞的臣子;很快,尚可喜更进一步宣称,进入福建的广东援闽军其实是在逃离广东,从而把尚藩和尚之信分割开——如果尚之信分到了一份地盘,那么在儿子手里或是划归尚藩也没有本质的区别,顶多是管理的时候麻烦一些罢了;虽然宣布尚之信为叛军,但实际上广东对尚之信的支持并没有改变,如果这样都无法在福建站稳脚跟的话,那就说明尚藩本来就难以从福建夺取部分领土,就让尚之信再退回来好了,广东依旧保留着反正的机会。

    因为泉州城防坚固,再加上新年到了,所以耿精忠暂时还能在城中苟延残喘,不过看上去肯定是无力回天了。平西王好不容易盼到邓名出海,国内各股势力蠢蠢欲动,结果却是一个个地跳出来送死,先是康熙皇上,然后是两江的督抚,接着又轮到了耿精忠,平西王心里的这份失望就别提了。

    “悔不该啊。”吴三桂对愁眉不展的夏国相说道,平西王的声音听上去好像都苍老了不少:“当初邓名两下江南的时候,本王就应该倾巢而出,先把李定国灭了就好了。要是那个时候拿下了云南,邓名就不敢这么从容腾挪,也不至于如此势大难制!”

    夏国相连连称是,但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他还记得,那时吴三桂最担心的是把老本拼光,清廷就可以趁机把他的藩国撤除了。要是没有邓名,估计吴三桂也就乐呵呵地满足于藩王的地位了,只是现在眼看清廷守不住这个天下,吴三桂的野心才又冒了出来。

    “难道本王最后也要把两省丢给那邓名小儿吗?”吴三桂越说越伤心,气愤地拍案叫起来:“皇上、蒋国柱、张朝,就不知道商量着一起发难吗?现在可好,被成都各个击破了,十年才盼来这么一个机会,本王还有几个十年能等?”

    “皇上的密旨一点儿用都没有。”康熙的圣旨也送到了吴三桂手中,不过这种密旨只有在成都不干涉的情况下,才可能在湖广发挥一些作用;而要想成都不干涉,就需要两江和闽、浙大乱,给吴三桂浑水摸鱼的机会。现在耿精忠就剩一口气了,吴三桂怀疑成都已经平定了核心地区,现在开始把警惕的目光转移到云贵这些边远地带了。

    苦吟再三,吴三桂发现他竟然没有什么可行的对策,只能眼睁睁看着耿精忠被消灭。他估计各地跃跃欲试的诸侯都会被彻底吓住,再也没有人敢跳出来扰乱邓名的战略了。其实吴三桂也是一样,他本质上不喜欢冒险,而是喜欢脚踏实地;只要不被逼到没有退路的死角,吴三桂也不愿意进行输多赢少的赌博。现在如果孤零零地跳出去打湖广,怎么看都是胜算不大。

    就在吴三桂快要绝望的时候,新的机会好像突然出现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节 混乱(下)

    黔国公沐天波是大明天子忠心耿耿的臣子,心甘情愿地为大明皇帝付出自己的一切,在邓名的前世他就为了保卫永历流尽了最后一滴血。若是沐天波知晓皇帝对缅王声称他的被害是咎由自取的话,大概也只会遗憾而不会后悔,因为保卫大明天子这就是沐天波的志向,是自打朱元璋封藩沐英以来,数百年沐家的信念。

    被莽白软件以来,下面的的御林军很快都被赎走了改编成占领军,几年后侍卫官也渐渐被占领军要走。这时沐天波满怀希望,每天勤奋地锻炼身体,就盼着得意摆脱囚徒生活的那一天,然后就带领御林军杀进阿瓦救出皇上。可是这一天却怎么等也等不来,最后永历身边除了家人以外,只剩下首辅马吉翔、沐天波和一群太监——杨在和占领军军官研究,都认为沐天波太危险,就是把马吉翔要回来都不能同意缅甸人释放黔国公。

    只要杨在能给昆明和成都送去足够的赔款,在缅甸问题上他就有足够的发言权,就是李定国问起此事时,白文选等人也会帮杨在缓颊;至于成都那边,院会更是怎么看杨在怎么顺眼,前几年样子两次回国到成都,帝国政府和院会都热烈欢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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