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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的勇气第3部分阅读



    被押来之时,一路上听那两名手下谈话,他知道下令绑架他的是甘纱美的叔叔──贩毒的甘火明。果真是叔侄,五官不像,眉宇间那股悍戾之色倒是如出一辙──

    但她叔叔显然老j巨猾得多,打算拿他当人质威胁侄女。

    这算盘可打错了,他康齐小小一个高中生,只跟她打过一场撞球、请她到自家医院坐了几分钟,说不上有何交情,她若不甩她叔叔的要胁他也不意外,只是……那他怎么办?!莫名被卷入这场纷争的他,死活有谁管?!

    此时,负责看守他的男人没带他回原来的房间,却推他进入一个小小的木板隔间。几坪大的空间里堆满肮脏的衣服、物品,酒臭加上腐败的味道,在视觉与嗅觉的双重刺激下,有洁癖的他简直要晕倒了。

    他皱眉道:“我不要待在这里。”

    “这里才不会有人啊。”“喀”地轻响,喝得七八分醉的男人已将门上锁,不怀好意地打量眼前白纱白裙的绝色佳人,像屠夫在看一只待宰的小羊。

    康齐脸色不禁开始发白,“我是男的。”妈的,戏服还没换就被带来,这里每个人都当他是女的,而这家伙想做什么,他很不幸地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只得再次强谓:“我是男的。”

    “你素男的?骗恁爸没看过查某喔?”男人滛猥的目光只看见面露惊惶的小羊,想逃却无处可躲,无疑更挑起他的兴奋,“小妹妹是第一次吗?不用怕,等一下保证你爽得想多来几次……”一把扯住康齐右手拖过来。

    “我是男的!”康齐忍不住怒吼,声音中惊恐多过愤怒。

    在他奋力挣扎下,推得那男人撞上木板墙,顿时两人双双摔倒在地。

    醉醺醺的男人马上翻过身,好不容易压上他身子,就是一耳光掴去,“x,你还跑?”用力将白裙下摆一扯,“嗤”的一响,三两下已成破布一堆,露出瘦削的身躯──

    米白色牛仔七分裤环著盈盈纤腰,腰部以上完全裸露而……一片平坦!

    男人愣住了,“你──”

    “跟你说我是男的!”康齐被这耳光打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回了神,右腿使劲一抬,正中男人要害,令对方痛呼著滚到一旁。

    他踉跄爬起冲往门边,才跨出两步却被拉住足踝,顿时又再次摔倒在地。

    他猛然往那只猪手踹去,怒吼:“我是男的!”这人是憋了几百年,连男的也不放过吗?!

    “男的更好啊!女的我玩过太多了,偶尔换男的来玩玩也不错……”男人大手就要扯下他的牛仔裤,却冷不防被一脚踹中眼窝,痛得哇哇叫。

    康齐趁机又往门边挨去,视线移到一旁窗子,忽然发现窗外有人──暗红色乱发与苍白脸庞,那双冰冷而愤怒的眼正隔著玻璃锁住他!

    而下一秒,房间外头传来轰然巨响,竟是爆炸声!

    “怎么回事?”男人捂著眼慌忙站起身,一颗子弹随即破窗而入,射中他的左腿。

    男人痛得悲哭狂号,接著玻璃口散飞溅,自窗口窜入的黑色身形敏捷如豹,在他看清对方面孔前就是重重一拳挥来,他顿时昏厥倒地。

    “快走!”甘纱美把枪插回腰间,脱下黑衬衫扔给康齐,身上只余一件无袖背心。

    她怎么会在这里?

    康齐还弄不清怎么回事,又是一阵爆炸声传来,还夹杂著男人的叫喊咒骂声,同时,甘纱美用力地将他往窗子方向推,“快走啊!”

    待冲出仓库,迎面袭来清凉的风,为康齐火热的身躯带来重生的感觉,却又恍惚得像是身处梦境。

    “你……”专程来救他?似乎不是,他回头望向火舌开始伸出窗口的仓库,“火是你放的?”

    “一点炸药,够他们忙了。”刚刚她要手下先走,算准了在炸药爆炸以后才救人,否则一有马蚤动引来其他人,根本无法逃走。

    “炸药?”她一迳拉著他狂奔,他能感觉她的掌心湿冷,却不及这两字带来的震撼。

    而身后的仓库此刻也传出叫嚷!

    “是阿美子!”

    “把她朋友带走了!”

    她咒骂一声:“妈的,被发现了。”车让手下开走了,她只好拉他跑进路旁长满杂草的空地。

    “要往哪里走?”

    “别问,跟我走就是了!”这一带是工业区边缘,数百公尺外就有街道、住家,只要到了人多的地方就行了……只要她该死的生理痛撑得过去就行!

    “你没事吗?”她的手掌愈来愈冷,脚步也愈来愈慢。

    “你不啰唆我就没事!”

    才说完,她突地一个踉跄滑下斜坡,把他也拉下去,两人滚到坡底才停止。

    康齐很快地坐起来,甘纱美却横趴在他脚上动也不动。

    他扶起她,“喂,你──”赫见她一脸苍白,“你生病了?”

    “我……我没事。”剧烈疼痛往她的身体里压缩,眼中看出来的世界是一片模糊,听到的声音也忽远忽近,她抽气咬牙道:“你先走……别管我。”

    “我不会丢下你。”她叔叔要的就是她,放她在这里等于送死。

    他扫视她一身的黑衣黑裤,仅稍有擦伤,可她却显得很痛苦,脸色惨白,还不断地冒冷汗……这模样怎地有点眼熟?

    后头甘火明手下追来的声音愈来愈近,他无暇多想,一把拖起她,揽紧她的腰快速往前走。

    再来发生了什么,甘纱美因为痛得呈现半昏迷状态,都己记不清了,只隐约知悉两人好像躲在草丛里一阵子,她似乎给了他东西,他在某个地方停了片刻,然后是长得像走不完的阶悌……

    慢慢地,她涣散的神志逐渐回复,当爬完楼梯,康齐拿她给的钥匙开门,低声问:“这是你家?”时,她至少已能无力地摇摇头。“别开灯。”

    为了方便探查叔叔的行动,她在仓库附近租了一层公寓,没想到今天可以当作避难所。到这里来就安全了,虽然还在叔叔的势力范围内,但他的手下一时应该不会找来。

    屋内空荡荡的,除了墙角有几个软垫,没有半件家具。康齐将她放在软垫上,“这里遭过小偷吗?”

    她虾子般地蜷缩起来,“这里不是住人的。”最痛的一次己经过去,现在痛得不那么厉害,可全身无力,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虽然每个月是会不舒服那么几天,但从没痛得如此难受过。

    康齐拿出一袋东西打开,“吃一点吧。”

    她闻到巧克力的香味,嫌恶地说:“我讨厌甜的。”印象中,他好像在什么地方停留过,是为了买巧克力?

    “你现在需要吃一点甜的,会比较舒服。”他将巧克力送到她嘴边。

    甘纱美顽固地用仅余的力气撇开头,“我不需要……”

    “你不是生理痛吗?”

    闻言,她霎时一僵。

    康齐淡淡道:“无力、冒冷汗、脸色苍白,缩成一团站不起来,吃坏肚子可不是这样。”他太有经验了。

    “我……”一开口,巧克力就被塞入嘴里,她紧闭牙关,从唇缝中迸出话:“先让我联络人可以吗?”手指摸到口袋里的手机,熟练地以单键拨号后却拿不起来。

    他代劳了,将手机放在她耳边。

    接通后传来母亲冷静的声音:“失败了?”结果似乎早在她预科中。

    “我发现了,甘火明知道是我。”

    “为什么失败?”

    她能说原因就在她旁边吗?她没好气地答道:“反正就是失败了,有什么为什么?派人来接我,我在……”

    “什么失败了?”待她说完,康齐将手机放到一旁。

    “那仓库啊!”可恶,第一次独挑大梁就吃败仗!她烦躁地哼声:“本来计画装炸药,烧光了以后赖到别人头上,挑起甘火明跟对方的内哄,一切都很顺利!要不是──”

    “要不是为了救某个没用的家伙,这项完美的计画根本不会失败?”说的是自嘲的语气,康齐眼底却难掩愤世的情绪,无奈而悲哀。

    她顿时语塞,脑子还来不及转出几句安慰的话,下腹又抽痛起来,身子慢慢软倒。

    他扶住她,又把巧克力送到她唇畔,“不管喜不喜欢,吃几口吧,甜的会让你舒服一点。”

    她皱眉,勉强咬了一口,“你是怎么被抓的?”

    “我们学校晚上有校庆活动,话剧社表演完,我在后台卸妆,突然有人闯进来,戏服都来不及换就被抓来了。”

    “他们到学校去抓你?”她懊恼著。果然,叔叔已经注意到他的存在了。

    喂她又吃了一块巧克力,康齐才淡淡道:“和你打过一场撞球、在医院聊过几分钟,你叔叔就迫不及待地把我请来,我应该感到荣幸吗?”

    “他是想利用你来牵制我。”

    “未免太看得起我。”他笑得嘲讽,“拿我这种小角色牵制你,有效吗?”

    “怎么没效?”甘纱美冲口而出:“我不是放弃计画去救你了……”她如此看重的首次出击,一见到落入叔叔掌握的他便立刻抛诸脑后,三个小时前对母亲发过的誓更形同鬼扯,根本对她产生不了任何效果……

    是,她是见不得强欺弱的不平,计画再重要也比不过一个无辜的人,所以她选择救他;换作被擒的是邢双芸,她同样会毫不犹豫地作出相同的决定──她救他,因为他是无辜的,再无其他原因。就算母亲因此处罚她,她也甘愿。

    而直到隔窗看到他遭遇的一切,眼睁睁看著他身上的衣服被扯破、被殴打,那该死的男人竟然打他!从未杀过人的她,头一次有了一枪打爆那颗脑袋的冲动,到现在愤怒犹未平息。

    如母亲所说,伤害她重视的人,比伤害她更令她愤怒……她真是重视他的?

    “计画失败了会怎样?”

    “不怎么样,反正该烧的都烧掉了,我叔叔要找我算帐就来啊,谁怕谁?”

    满不在乎的口气,其实包含著更多械斗、仇杀,种种他无法想像、也不曾经历的残酷。她身上的疤,会因此而加诸许多吧?“真是为了我……才搞砸的?”

    拜托别再强调是“为了他”好吗?她横他一眼,“是又怎样?你……”强烈的痛楚再度袭来,她眼前一黑,瘫软下去,额头撞上他的胸口。

    “你联络的人还要多久才来?”他扶住她,接触到她凉冷的肌肤。她冷汗不断,原本健康的肤色快成了白纸一张,得快点上医院。

    “不会很久……”她的声音如一缕游丝,细微得教他几乎听不见。

    “等到他们来,你可能已经昏过去了。”由于自己的戏服被撕破,他迅速脱下她披覆著的黑衬衫盖在她身上。秋夜里微有凉意,他仔细地将衬衫盖住她裸露的手臂,而后由后环抱住她,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

    “你……”好温暖,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她的手臂触及他裸露的胸膛,嗅到一股极淡的薰衣草香味。

    他更环紧她的身子,低声道:“别说话,休息一下。”

    好奇怪的感觉……她迷惘地闭上眼。

    自有记忆以来,身体的接触通常是不友善的,亲如母亲也会抡起拳头往她身上招呼,更别提大架小架不断的日子。她的身体永远处于警戒的状态,总是防备任何人的接近。从没有这样的时刻,单纯地感受一个没有敌意的身体,单纯地感受两个人肌肤相触的平静,若有似无的香味,引她沉沦……

    康齐不语,感到怀中的身子慢慢由紧绷转为放松,但眉头却始终紧蹙。

    不该是这样的!该是他在后台时就机警避开那两个男人,或者在被抓到仓库以后,自行想办法逃脱才对……男人就算保护不了女人,至少该能自保。

    但血淋淋的事实就是如此,他连自保都做不到,还得靠她搭救。他能做什么?除了拖累她,孱弱如他,到底能做什么?

    “……以后,你不要来找我。”寂静半晌,她缓缓开口。剧烈的疼痛犹如浪潮,撑过最高的浪头,再来就容易得多。

    “为什么?”无须询问,答案已经很清楚:他只会拖累她,她当然想与他保持距离。他咬紧牙,是愤恨、是不甘,也是……不愿。

    “离我远一点,比较安全。”母亲警告过,叔叔已经找上他,押在这情势里的是他的命,不容她再有任何迟疑。

    “你叔叔已经知道我,离你远一点有差吗?”

    她低咒一声,“这是为了你好,懂不懂啊?!要命的话,就离我远一点!”

    环住她的双臂紧了紧,没有回应。

    她闷声道:“你听懂了没?”见他仍没有回答,她不耐地又要开口:“你──”

    “有人来了。”他低语。

    甘纱美一凛,果然听见有脚步声正从公寓楼下走上来。伸手摸到腰间的枪,却无力拔出。

    他替她拔了出来,低声问:“是来接你的人?”

    “不知道。”脚步声不只一个。

    她双手握住枪,还是无法拿起,康齐于是连著她的手一起握住枪,举起对准门口。

    她指示他调整高度,手指扣在扳机上,心头忽而闪过记忆的片段,“以前也是这样。”

    “什么?”

    脚步声愈来愈近了。

    她不答,忆起父亲初次教她射击的时候,大手就像这样包住她握枪的手,教她如何持握,如何瞄准,两双手持枪的感觉无比稳定,仿佛什么都能粉碎。

    可那双粗厚可靠的大手已经不在,眼前这双白誓修长的手,却是这样稳稳地为她托住枪的重量,环卫她的身体似乎要为她抵挡一切伤害,却又和父亲强势地为她扫除所有阻碍的感觉不同,像是……与她并肩而行、并肩面对一切的……伴侣。

    门外传来细微的声响,来人是用钥匙开门。

    身处角落,她可以由光影先看见进屋的人,对方却不会看见她。只是,内心仍惴惴不安,来的是,敌人?或是朋友?

    不多久,大门开了,一袭黑衣的优雅身段无声踏入,冷然目光环顾室内一周,先落在对准她的枪口上,才看见两个依偎的身形。

    怀里的身体顿时放松了,显然来的不是敌人。康齐松了口气,却犹豫著该不该放下枪,因为眼前冷艳的女子在看见他时眸光立转森寒,严厉地瞪著他。

    “……阿美子,”雷若瑾轻柔的嗓音吐出如铅般沉重的字句,“我想,你欠我一个解释。”

    第五章

    康氏医院

    处理完伤口,康父丢下最后一块棉花,看著儿子扣上黑衬衫的钮扣,遮住一身擦伤。身上的伤是遮住了,可颊上红肿的掌印却遮不住。“小齐……”

    “什么都别问。”康齐低语。

    看著儿子倔强的模样,他只能叹息,“好,我不问。”

    儿子从小让人欺负,三天两头带伤回家,本以为上了高中,同学们年纪大了,应该比较懂事,岂知今天旧事重演,又是这样一身伤。受了伤的他从不哭诉,就这样默默承受,让他这个做爸爸的格外心疼。

    “但你朋友受的是枪伤,按规定得要通报。”

    “能压下来吧?”医院里都是自家人,应该没问题。

    “是可以,但我得知道,你们──不是涉入什么危险的事吧?”

    “只是刚好碰到一些黑道的人,都没事了。”不想跟父亲说得太详细……手措抚过颊上屈辱的掌印,他的脸色更形阴沉。

    “没事就好。”相信儿子懂得分寸,康父便不再深究,只语重心长地道:“有什么话想说,尽量跟爸说,别闷在心里。”

    康齐颔首,站起身,“我去看我朋友。”

    有几个车祸伤者刚送到急诊室,一片乱烘烘。康齐走到角落的病床,看见布帘外伫立的人,道:“你还不回去?”

    汪怀玮回过头,“马上要走了。你爸怎么说?”

    “不会通报,不过你缝了三针,要怎么跟家里讲?”

    待在撞球场的邢双芸也被抓了,连带把当时在场的汪怀玮拖下水,除了枪伤,身上还有多处瘀青,幸而半途被广海盟的人救出来。

    “只好说谎喽……”

    此时,布帘被掀开,邢双芸走了出来,“那我先回去了,等阿美子好一点再通知我。”拉上布帘,她看了康齐一眼,苍白容颜显得疲惫,黑眸却不改犀利,审视著他身上那件属于另一个女孩的黑衬衫。

    这让康齐不自在,开口催他们离开,“你们快回去吧,已经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