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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行不行第3部分阅读

你知道吗?如果我不能告诉伊芙实话,那么我也是痛着的,因为我不能抚平恬恬的伤痛,而我更不可能代替你爱伊芙,你究竟要我怎么做呢?”

    说了,他会痛心自己为何不死去,为何要占据不该是他的躯体,也让未出世的孩子没了父亲,让善良的伊芙以为拥有却是失去。

    不说,恬恬为他伤心难过,而他自己也总是时时刻刻想着她,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徘徊在痛苦矛盾的十字路口上。

    活着,只是为难罢了……

    思及此,邬子杰用力扔掉手里的黑伞,让不大不小的雨水落在他的身上,仰起头朝着灰暗的天空大吼:“可恶、可恶……”

    车里的伊芙看见了他的动作,担心地下了车,撑伞走向他。

    她听见他的吼叫,但他说的是中文,她压根听不懂,不过她可以猜想肯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语,因为看着他微微颤抖的双肩,便可以明白他激动的情绪。

    她来到他的身旁,将他高大的身影一同纳入伞下。

    其实她的心情一样是激动的,因为在今天之前,他从未显现如此剧烈起伏的情绪,这是否表示他已经想起了某些事情?

    她能期待吗?

    “你手还裹着石膏,别弄湿了,我们回车上吧!”是的,她想期待,不想再面对他像陌生人般地与她划清距离。

    邬子杰没有看向身旁的女人,只是沉默地转身走向停车处。

    他走得快,身后的伊芙不得不加快脚步追上,他打开后座车门要她先上车。

    见他面无表情,目光甚至放在远处而不是她的身上,她心下一紧,“你呢?”

    他的样子看来是不打箅上车的模样,他还想继续待在墓园里吗?

    “上车吧!”他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黑伞,让她先行上车。

    待她上车后,他便关上车门,这才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将伞收起放入车内,对着司机道:“先送她回去。”

    “你……”后座的伊芙听见了他的话,但来不及说些什么,他便再度将车门关上。

    当车尾渐渐地远离邬子杰的视线之中,他身上的黑西装也早已湿透了,但他仍是一动也不动,直到再也看不见车尾后,他这才移动脚步回到墓碑前。

    他需要好好想想,到底……说还是不说。

    第6章(1)

    检查的结果出来了,果然如邬子杰所预想的,血块已经逐渐消散中。

    在从医院回程的路上,伊芙虽没开口说些什么,但她在脑子里想了又想,想着待会儿回到家该如何开口向他询问有关记忆的问题。

    这几天他不再总是闪避着她,但他望着她的目光却总是若有所思,她知道他也是有话想说的。

    回到屋里,伊芙鼓起勇气开口了。“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她心底有许多猜测,她猜想过最糟的结果是,他脑里的血块散去了,但原以为暂时失去的记忆却是永远的失去,而她,则必须想办法让这个男人重新爱上她,因为他们之间已变得不再熟悉。

    邬子杰望着伊芙,那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是僵凝的。

    他决定老实地将现况说出,但本是打算一个月后,等她肚子里的孩子再稳定一些再提的,但现在看来,她已受不了他莫名疏远的态度了。

    好吧,今天就说。

    “你先去洗手,换件衣服。”刚从医院回来,她又是个孕妇,不得不好好照顾身体。

    “嗯!”

    当伊芙转身离开后,邬子杰拿出手机,再也止不住思念地拨出熟悉的号码。

    现在这个时间在台北还是清晨,他知道自己会吵醒她,但他顾不了那些小事了,他想听听她的声音。

    随着电话钤声的响起,他的心狂跳着,又像是用力敲击似地咚咚作响,连握着手机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喂……”

    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女声,那声嗓里有浓浓的睡意,因为现在台北可是清晨四点多。

    苗书恬听见电话声响,睡得迷糊的她没注意到陌生的来电显示便接起了电话,而她也在电话接通的同时才睁开蒙胧的双眼。

    听见她的声音,邬子杰胸口中的鼓音恢复了正常的频率,突然觉得变成灰色的世界似乎不再那么教人郁闷,因为这世上还有她呀!

    “喂?”没有立即得到回应,苗书恬再次开口出声,这回她的精神回笼了些,这也才意识天色还暗着,大半夜的,她是否接到了恶作剧电话,或是某些变态半夜不睡觉只会马蚤扰人?

    “再不说话我要挂断了。”她准备默数到五就挂电话。

    一、二、三、四……

    “恬恬……”

    她其实还在作梦吧?要不,怎么会听见她的男人喊着她呢?

    没错,她肯定是在作梦,她以为这是错觉,她仍未醒来。

    拜托,别让这美梦太快醒来,如果梦中的他存在,那么她愿意永远不醒。

    “你……”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声音,但她才说了一个字,电话那一头却传来“嘟嘟嘟嘟”的声响。

    电话被挂断了。

    在惊愕后,苗书恬立即直接回拨来电,但却得不到回应,她试了又试,但那只陌生的电话号码却关机了。

    邬子杰挂上电话的同时,也顺便将手机关机了。

    事实上,他吓到自己了。

    她想说什么?而他又能说什么?他想在电话中将这诡异得无法理解的情况向她说明吗?

    他以为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可能以三两句话便解释这一切?即便他现在站到她面前,她可能都无法相信他就是邬子杰。

    要让苗书恬相信他就是邬子杰,他必须先让另一个人完全明白他真的不是邬子轩才行。

    “打给谁呢?”伊芙回到客厅,便看见邬子杰拿着手机,一副出神的模样。

    “没有,坐。”邬子杰指着另一头的沙发,而他则坐进单人沙发中。

    当邬子杰露出一脸严肃时,伊芙瞬间有想逃跑的冲动,但她咽了咽口水,仍是僵着全身坐到他对面的沙发里。

    有什么好紧张及不安的呢?最糟的结果她不都想过了,最坏的就是两人要从头走一回,曾经有过的爱恋不会就这么消失不见,他们所需的只是时间。

    “你想谈有关记忆的问题是吗?”快说吧!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我想说的下止是记忆。”如果可以,他想以最不伤人的方式向她说明一切,但他找不到那方式,因为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死亡的字眼及事实。

    “很多是吧?你什么也想不起来是吧?”两人的感情,未来的生活及孩子,现在这种情况他们是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它既简单却又复杂。”这到底是谁的错?

    闻言,伊芙微拧着眉凝视着邬子杰。

    “我想,你也发现了我最近的不同,生活习惯都不是你所习惯的那个男人。”虽然他与邬子轩是双胞胎兄弟,但除了长相之外,他们两人的生活习惯可说是南辕北辙,几乎没有一处是相同的。

    “我知道,但那是因为你失忆了。”这些日子以来,伊芙都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刚才的检查结果你也听见了,我无法对你撒谎,我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但是……”要吐出事实来伤害一个人,做起来真的比想象中困难许多。

    一听见恢复记忆这句话,伊芙的内心是狂喜的,但他留了个未竟的话尾,这一点让她十分地不安,隐约明白他无法立即出口的话,便是他这阵子特意疏离她的主因。

    他究竟要说什么?

    “伊芙,接下来我要说的你得仔细听,但请你先深呼吸不要激动,你得好好顾及你自己及肚子里的孩子。”邬子杰半垂着眼,心头颤动着,为着死去的弟弟及伊芙隐隐作痛。

    伊芙依言地做了深呼吸,但如何也舒缓不了她紧绷的情绪,由她绞紧的手指便能明白。

    “我……不是子轩,我是子杰。”再困难、再难以敌口,他仍是办到了,只因为他真的无法欺骗世人,甚至是欺骗他自己去爱伊芙,那是不对的。

    “什么?”伊芙一时之间无法楣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她先是一愣,但随后立即出声道:“你只是伤了脑子,短暂的失了忆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你是邬子轩啊!”

    最后一句话她加重语气,是说给他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不是她需要用言语来催眠自己,只是他说的话太离谱了,她必须先加强自己的意志,才好将他偏离的错觉拉回,因为他真的伤了脑子。

    看来他们很快得再回医院一趟。

    “不是错觉,我真的不是子轩,你再仔细想想最近和我一起生活的细节就明白了。”只要她愿意细想,便能明白。

    “你伤了脑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会认错呢?连无缘的大嫂都亲自确认过的。

    伊芙嘴上虽是这么地肯定着,但大脑却不自觉地开始仔细回顾这些日子里的生活小细节。不是不知道他的不同,但她只是一味地告诉自己那是因为失去记忆的关系,所以才会在某些生活习惯上不由自主地做出改变。

    手心温度开始退去,事实上,她全身开始泛着冷意。

    那只是伤了脑子的关系,他不可能是邬子杰,不可能不是邬子轩……

    伊芙越是在心底大声地否认着,但一张小脸却随着心底的声音越发苍白,因为她居然无法全然说服自己,她为他的话而动摇了。

    “我无法解释为什么,因为连我都没有答案,唯一能确定的,这身体的确是子轩的,但灵魂是我,邬子杰。”在记忆逐渐回笼的那几天,他自己也曾怀疑是否是伤了脑子的错觉,但当记忆回笼得越是完整,他知道一切不是错觉,诡异的事件真的发生了。

    “不可能!”伊芙激动地大喊着,以为这样能笃定心志,但却只是她不想承认她有想过话中的真实性。

    她这是在逃避,她自己十分明白,而邬子杰也知道。

    事实总是残忍又伤人的,但就算他为了想弥补自己莫名侵占邬子轩身体的错误,而强迫埋藏真心假装爱着伊芙,他们仍是得不到真正的幸福;哪一天她若莫名地知晓真相,发现她的男人不是原来的男人,那才更是伤人。

    “我们都了解子轩的为人,他是个责任感十足的男人,他会对怀孕的你开这么恶劣的玩笑吗?就算是他失忆,相信即便是陌生的两人,他仍是会对你照顾有加,因为他打从心底爱你,但我真的不是他,我无法假装是他。”

    他只能不断地感到对不起,只因为无法欺骗。

    事情发生后这两个星期,苗书恬让自己很忙、很忙,只要不让她有空闲的时间,她便不会独自回想起令她伤心难受的事。

    所以,她让自己每天忙到一回家便累瘫,天天都是一沾床便沉沉睡去,没让自己有时间去想念有他在的美好。

    不去想,便不会心痛……

    平时在发廊里,她能面对着顾客谈天说笑,能跟着各店里的同事们开会兼教学,能像个没事人继续正常生活工作着,身旁除了几名知心好友知道她正历经生离死别的痛击外,其余的人压根看不出她的异样,该是说……她没有异样。

    但少数细心的同事,却发现她似乎要比先前更辛勤地工作了。

    “因为我想休长假呀!赚点‘小朋友’,在休假时才有本钱挥霍。”当他人问起相同的问题,她都是这么笑着回答的。

    然而,她并没有说谎骗人,她的确是打算放长假,只是时间尚未确切定下罢了。

    一个月后,她决定了放自己长假的时间,所以她拨了电话给杰西。

    “叔叔,我是恬恬,为何我联络不上伊芙及子轩呢?”她想先过去看看他们,如果准备做足的话,或许她还能鼓起勇气去看看她的男人。

    “他们现在在我这里,伊芙因为怀孕的关系,情绪不稳定,所以由我陪着她才能安心。”杰西的声嗓听来十分平稳,就像平时说话般,但话筒另一头的人儿压根看不见他脸上的疲态。

    像是瞬间老了几岁般,杰西顶上原本还有部分的黑发,现下全数泛白。

    第6章(2)

    苗书恬知道怀孕的人情绪起伏不定是很正常的情况,再加土鄂子轩受了伤,她不免担心,下意识地没去怀疑其他。

    “那子轩还好吗?他的伤都好了吗?”苗书恬知道他伤到了头,也以为缝了几针便无大碍,但她不知道他曾有短暂失亿的问题,更不知道命运正对所有人开了个可怕的玩笑。

    可怕的命运玩笑风暴早已将伊芙及杰西扫得满目疮痍,将一颗颗心伤得千疮百孔,而现在这股风暴即将扫向她。

    “他的伤已无大碍,你别担心了。”杰西只能这么回应,在心底不断萦回的复杂情感,他已厘不清是悲还是喜,其中的比重又是多少,更多的是无奈的哀愁。

    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失去至亲的痛,建立起可以勇敢走下去的平坦道路,但路途已踏上了,这才惊觉走错了路,还错得十分离谱,瞬间教人完全无所适从。

    “叔叔,我想……下个月我会过去一趟。”心底已有了决定,但说出口仍是有些艰涩。

    “嗯,记得通知我去接你。”接着苗书恬又说了些关心他身体的话,即将结束通话前,杰西终于忍不住开口。

    “恬恬,不论你过上了什么难题,记得别忘了还有我,你随时可以找我,知道吗?”

    如果她是个自私一点的孩子,那么她即将面对的不会是情感挣扎的问题,但问题就出在她不是。

    而邬子杰现在应该已搭上飞机,正飞往她所居住的城市,他不希望任何人再受到伤害,但偏偏伤害却是无可避免的。

    唉……

    听见门铃声响起,苗书恬一时之间愣住了。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十一点整,这么晚了谁会上门按钤?

    从猫眼看出去,她看见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孔,那一瞬间她的心脏狂跳着,以为是他回来了,但下一刻理智立即回笼,她马上意识到门外的人是谁。

    “子轩,你怎么突然来……”打开大门,话还没问完,苗书恬便被门外的邬子杰紧紧地抱在怀中。

    “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抱那么紧,真的。”她已决定去面对了,再多的伤痛总是要想法子抚平的,生活仍是得继续过下去。

    雎然她这么说了,但紧紧揽着她的双手却没有因此而放松,反而又加了几分力道。

    “子轩,你可以放开我了,我快不能呼吸了。”胸口真的泛疼了,他抱得真紧啊!

    闻言,环抱着她的力道减去了大半以上,但他双手却是仍未松开。

    他是在颤抖吗?

    感受到他颤抖的身躯,苗书恬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邬子杰闷着声说。

    他花了好些时间才让伊芙明白他真的不是邬子轩,她虽然嘴上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但她眼底表现出的悲伤告诉了他,她其实心底已经明白。

    但是,她却执拗嘴硬地否认邬子轩已不在的事实,一直说他是伤了脑子,最后他不得不告诉杰西这离谱的真相。

    说服老人家显得简单多了,因为他们是一同生活了长时间的至亲,只要提出一些生活中不为第三人所知的细节,便能证明一切,所以他不得已地将伊芙交由他老人家来照顾。

    他无法安抚伊芙受伤的心,但他相信杰西能够用温暖的亲情给予她力量,而他,则是来给另一个人力量的。

    他仍未放开她,但背上有只小手却开始轻拍着他。

    他知道她是在安抚他,但她才是最需要他人安抚的不是吗?事情发生至今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只因为她拒绝伤心,更拒绝他人的安慰。

    失去爱人的强大痛楚,真能如此简单地坚强度过吗?

    或许在他人眼底,她确实是个完美坚强的女战士,但他不是别人,他是她最观密的爱人,也是这世上仅存最了解并最爱她的男人。

    越是想要孤单一个人,越是努力表现坚强的态度,那便表示她心中那块被伤痛所占据的领地无限宽大,甚至于超出她自己的想象。

    他还记得,在他仍是失忆的那时,当所有人都认定他是邬子轩?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