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事成之后的第二周到账。”眼镜男的脸上露出了一副职业干练的笑容。但不知为何,那笑容印在奶昔的眼睛里,竟没来由的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好说好说。”奶昔毫不客气地将两张钱卡收好。
“买单。”奶昔一边招手,一边将杯子里咖啡喝了个干净。
“不再多坐一会儿吗?”眼镜男微笑着。
“不了。”奶昔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然后将磁卡递给机器人侍者。
“有什么事,在网上联系吧。”眼睛男歪着头,冲着即将走出大门的奶昔,大声说道。
奶昔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乌云散尽,头顶上的夜空显得清爽了许多。
奶昔走出了咖啡厅,将一头的乱发向后面捋了捋,抬头看向星空。
“没想到,世界居然堕落得如此之快……”奶昔自言自语着,任凭夜风将自己眼角的水汽吹干,将心也吹的更冷。
第六十五章 愁雨
jeffdrkness,和许许多多道貌岸然的黑道团伙一样,并非如他们自己所标榜的那样,是一个非盈利性的民间组织。开发并免费运营神经反射类游戏,《成瘾者》,只是他们惯用的障眼法而已。
揭开这层厚厚的面纱,剔除掉那些花花绿绿的遮遮掩掩,剩下的,就只有如同尸体风化后的灰白色脸孔一样,丑陋的不堪一击。
西风星系历史最为悠久的杀手组织,也是环太阳系黑暗势力诸多传奇的缔造者。
如果说,万鬼楼是背靠着伯顿帝国这座大靠山,而扶摇直上的杀手界新贵的话。那jeffdrkness无疑,就是市井气息十足的没落贵族杀手集团。
然而,与万鬼楼那种如同家族式企业般的高度集权不同,jeffdrkness到更像是一个采用事业部体系的现代化公司。每个可能产生需求的星球,都会被安插一个组织特派的代理。同时,在当地培养一批杀手,方便,又便宜。
对于jeffdrkness来说,培养和训练杀手的方法,那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没错,就是神经反射类游戏,《成瘾者》。他们利用游戏来筛选出具备杀手潜质的人才,然后再通过游戏中的隐藏任务来加以培养。最终,通过利诱的方式拉拢他们入伙。
而顶着“瘾君子”头衔的奶昔,则是组织在环太阳系区域内的头牌。
……
夜,悄无声息。
徘徊在街头巷尾的人们早已散去,酒馆打烊,商铺也闭了门。只留下一地的狼藉,和有些糜烂的气味,混合在凌晨时分的空气中,流窜。
窗户依旧吱吱呀呀地响着,就如同一个早已瞎掉的老太婆,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窗帘偶尔轻轻地摆动,似有意,又无心地,流露出黎明前天空狰狞发白的脸。
屋子里,一个男人静默地坐在床边,手里面,是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
奶昔静静地,仿佛没了呼吸似的,隐没在房间黑暗的角落里。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黑暗,渐渐地陷入回忆之中。
……
时空仿佛回到了过去,记得奶昔第一次杀人的时候。
当时,他还只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
和所有他这个年龄的孩子一样,每天都走在上学和下学的路上,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偷看隔壁班上的女生,吃便利店的快餐,偷偷地在网络上下载se情视频。
然而,奶昔也和其他所有这个年龄的孩子们不同,除却上面那些无聊的青春琐事之外,他的脑子里,每天都在谋划着如何杀死一个人。
而那个人,那个奶昔每天满脑子都在想要如何杀死的人,却是他唯一的,也是血浓于水的,亲生父亲。
悲剧,总是历史长河中,最为高亢的主旋律。
自从奶昔开始记事以来,他就在脑子里不断地盘算着。
母亲的哀号声,就如同是高度紧绷的琴弦,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挣断似的,没日没夜地回荡在他的耳边。
冰冷的水从头顶上浇下来,也无法熄灭他心头的怒火。他血红的眼睛中,倒映出那个男人的身影,那个从不吝啬对他拳脚相加的身影,那个令母亲生不如死的身影。
终于,有一天,怒火烧干了眼泪,也将心中残留的细碎温柔烧成了灰。
他,十四岁的奶昔,终于决定动手了。
那是父亲准备出发,前往西风星系前的夜晚。
狂风嘶吼,大雨嚎啕。
作为临行前的饯别,奶昔的父亲拉了一帮狐朋狗友在家中豪饮。
而奶昔则是静静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闭了所有的灯,把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
楼下的吵闹声渐渐地变成了下流的嬉笑,还有越来越响的,母亲悲泣的呻吟。
一声大过一声,想要忍却忍不住,就如同是一把钝刀,在奶昔的心口上撕磨着。
与以往不同,这次的奶昔并没有哭,他只是低着头,斜着眼睛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没有眼泪,只有雨声。
午夜,大雨依旧,却仿佛再也唤不醒楼下熟睡的大人们。
雷电交错地刹那,将昏暗的房间照的通明。
一个单薄的身影,出现在了一楼的拐角处。
一直都在静静等待的他,就像一个极富耐心的猎手,等待着猎物麻痹,松懈的那一秒。
而现在,他所等待地时机,到了。
缓缓地,奶昔步入客厅。昏暗的房间将他的身影朦朦胧胧地裹住,看不清他的脸上此刻究竟写着些什么。
的母亲被油腻腻的绳索捆绑着,早已昏倒在客厅的角落里。而位于中央的那五个男人,则如同烂泥一样,横横竖竖地睡在沙发和地毯上。
酒气合着汗臭,弥漫在房间内的空气中,令人作呕。
奶昔轻轻地来到沙发前,站在一个肥胖男人的身旁。
此时,这个胖子的嘴角正流着口水,他是父亲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也是一个彻头彻尾地人渣,就是他发明了将母亲捆起来玩的变态游戏。
奶昔一动不动地站在沙发前,目光死死地盯着躺在沙发上的胖子,嘴里嚅动着,仿佛是在诅咒着什么。
倏地,奶昔轻轻抖动手腕,一根极细的银丝从他的袖口悄然垂落。
他的手就如同是在变魔术似得,在胖子的身上轻轻地游走着。而他的指尖,永远都飘逸着一根似有若无的细线。
如法炮制,他的身形在这些如死了般沉睡的男人中间起起伏伏,他的手就像是着了魔似的,在这些男人的头顶,手腕,脚踝上飞舞着。
片刻之后,奶昔终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轻轻地来到角落,来到早已昏倒的母亲身边。他静静地凝视着那满是伤痕的身体,嘴角不由地一阵抽搐。强忍住泪水,奶昔从一旁的地上拾起一只眼罩,那也是胖子非常喜欢的道具。
“我发誓,这是你最后一次戴它。”奶昔嘴里悄悄地说,随手将眼罩套在了母亲的眼睛上。
再次起身,奶昔已不再是刚才的奶昔。
慢慢地转过身,就仿佛是慢镜头似得,奶昔的身形在黑暗中扭曲着。就像是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鬼,悄悄地卸去了狰狞的面纱,露出了獠牙。
奶昔向前走着,脚步踏着阴沉的鼓点。他的双手随着身体的节奏,轻轻地摆动着,一只牵着银色的细线,一只握着醉人的寒光。
“就让我,来告诉你们,什么叫地狱吧。”奶昔的声音,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将房间内五个男人污秽不堪的梦境,彻底撕裂。
“啊!~~”地一声,躺在沙发上的胖子发出了如同杀猪一般的惨叫。其他的四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所惊醒,忙不迭地想要翻身起来,却发现,脖子被一根细细的钢丝牢牢缠住。
牵一发而动全身,五个男人被细线一般的钢丝牵住,没有一个人能动的了。
下一秒,他们惊恐地发现,胖子的左眼已经被一个巨大的血窟窿所取代,而他的身边,一个少年正将他的眼珠丢向窗外。
钢丝紧紧地缠在他们的脖子上,谁都发不出半点声音。如同死亡的绳索,细细的钢丝蜿蜒穿过他们的身体,巧妙地将他们的手脚和脖子绕在了一起。无论是谁,任何一个动作都会引起其他人的剧烈疼痛,甚至是割破他们的喉咙。
此时,胖子的嚎叫声已经变成如同鬼一样的哑吼,他的脖子崩出一丝血线,身体剧烈地痉挛着。
“噗”奶昔的刀子没入他的右眼,胖子的身体随之疯狂地抖动,跟他射了的时候一摸一样。其他人随着胖子的动作而龇牙咧嘴,手脚冰凉,面无血色。
奶昔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他如同着了魔似得,用力扭动着刀柄,让胖子的眼球随着刀子的转动而翻出。
也许是疼痛超出了承受的极限,胖子昏死了过去,身体靠向后面的沙发。另外的四人不由自主地随之扭动身体。
奶昔的父亲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两个字来:“小贤……”。
仿佛被雷电击中了身体似的,奶昔突然狂暴地跳了起来,甩手就是一刀。
血水飞溅,奶昔父亲的鼻子被削去了半截。
“不许你这么叫!”疯狂的嘶吼,即使是窗外磅礴的大雨也无法淹没。
此时此刻,在男人们惊恐绝望的眼神中,奶昔变成了鬼。
“噗~噗~噗……”血红色的尖刀,在房间内翩翩起舞。
少年粗重的喘息声,男人们干哑地嘶吼声,还有母亲默默地流泪声……都在今夜,凝成了一股浓浓的愁,混和着疯狂的杀意,将绝望投向窗外,那无穷无尽的大雨。
……
“嘀嘀嘀~”光脑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天使的小喇叭,回响在耳边,将陷入噩梦泥潭中不能自拔的人们轻轻唤醒。
奶昔睁开疲惫的双眼,目光涣散地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做这样的噩梦了,只是上一次应该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干。”奶昔无精打采地骂了一句,翻身下床,走进洗手间。
身旁浮现出一面光屏,一个漂亮的女孩儿望着奶昔甜甜地笑着。
“刚刚起床吗?好懒哦。”林碎碎奶声奶气地说道。
第六十六章 日记
女孩儿的日记……
3月28日,天气,晴天,心情,那种东西早就离我越来越远了……
今天是他把我送入戒毒所的第二天,昨天下午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好像不断回放的电影,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虽然我真的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地狠他!但当他把我交给那些穿白衣的人时,我还是忍不住想要祈求他,求他不要丢下我,我真没用!
那一刻,我在门里,他在门外,似乎风都静止了,血也不再流,耳朵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渐渐地,离我远去的那个残忍背影,深深地定格在了我的心里。可是,我哪里还有心?那种东西,早就不知道破碎成什么样子了,端的可笑。
我的腿,最近越来越麻了……
……
4月1日,天气,大雨,心情,没什么心情可言……
原来,我以为自己是盛开在地狱的一株玉兰花,虽然饱受摧残,却还依旧咬着牙,坚持着,相信自己总有一天可以逃出他的魔掌。可我错了,直到我被他送入这个谎称为戒毒所的地方,我才知道何为地狱!
我看到她们的眼神,空空的,没了灵魂,这剩下那副任人摆布的皮囊。
我还看到地狱的妖魔们,他们贪婪的眼神,游弋在那些年轻的上,口水流了一地。
我很害怕,但害怕却不能保护我。当我被那些妖魔们架起来的时候,我竟然想起他,我的懦弱又一次显露无遗了。
林夕月啊林夕月,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今天,我的腿彻底没了知觉。我想,我真的完蛋了……
……
4月3日,天气,多云,心情,我想说,我真的很想说,其实,我今天真的比昨天好了一点点……
负责理疗的一个大婶昨天给我搬来一台光脑,也许是因为我已经完全不能下地走动的缘故吧,又或许是她动了恻隐之心,反正,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也好,动机也罢。我从她那里得到了一台光脑,说实话,虽然很旧,但比我家里的那台还要好些。
也不知道这台光脑之前是谁在用,但它保养的确实还不错,我已经很久没有登录过网络了,其实,原本我也是个网虫呢。虽然,我现在只是一个任人娱乐的行尸走肉。
可是啊,可是,不知道是谁在这台光脑里装了一个名字叫《成瘾者》的怪游戏,我起初真的是很火起呢。成瘾?是在说我吗?每天不得不靠那半管子绿色的液体才能够保持神志清醒,呵,真是毫不留情地讽刺。
我抱着一定要进去看个究竟的想法,链接上了游戏。哈?居然还有感应矩阵?有必要整的那么神神秘秘么?
这是什么?蓝色的游戏大厅?有病啊,以为你们都是大西洋底来的人么?
两个秃子跳什么劲啊,还有那个女的,腿长了不起啊?穿那么露,有种你来我这里露啊,看你明天早上还能剩下骨头不?
都是些患上了多动症的人……无聊的游戏……
……
4月9日,天气,没注意,心情,我想说的是,算了,你不会相信的……
那是一种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觉,你也许懂,也许不懂。
好吧,我今天呢,终于又忍不住上了那个该死的游戏,嗯,真的很该死。而今天,我却遇到了一个怪人,真的很奇怪,他的名字前面有一个称号,叫“瘾君子”。
我当时就想笑,干嘛要有这么一个称号呢?是对宅男的最终褒奖么?
哈?他居然朝我走过来了,话说,虽然你整了一副帅哥的造型,但没准在光脑前的你,其实是一个猥琐的老头吧?笑什么笑?你花痴啊?……
呵呵,哈哈,呵呵呵……我知道,那一刻,我真的很自卑。尊严,那种东西我早就没有了,我连都不是,她们至少还有自由。
从我坠入地狱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是人了。我早就不挣扎了,哭?有什么好哭的?你越哭,它们就会笑地越欢,越响。
可是,为什么你会出现?为什么你明明是个瘾君子,却偏偏要缠上我这个零初心?我是个瘫子,难道你是出于对我的同情?可怜我吗?
你笑的越是阳光,我就越怕被你看到我内心深处那无底的黑暗,你知道吗?
我的心,就像一个黑洞,永远都在贪婪的,渴望着你的笑脸,就像渴望冬天里的太阳一般……
……
5月9日,天气,大好,心情,大好……
我知道我是个疯子,从我的名字就可以看的出来。林碎碎,神经兮兮的,但是,无所谓,我知道他喜欢就可以。
你猜,他今天送了我什么?你一定猜不到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今天送了我一个心形的巧克力!好大的那种哦!你知道吗?那个那个,它是可以兑换成实物的哦!嘿嘿,不过我没有兑换,放在游戏里好了,我可不想因为这个暴露了我的行踪。
没什么,我是灰姑娘嘛,要躲的,虽然我是一辈子都见不得光的那种。
林夕月啊林夕月,你哭什么啊?呵呵,哈哈哈哈~……
能和他滑雪,真好。
……
……
……
大叔的日记……
3月28日,天气,睡了一天,压根不知道白天什么德行,心情,杀人的心情你有过吗?我猜你也没有,说了你也不会知道。
昨晚又做了噩梦,干!每次杀人之前,都会做那该死的梦,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做个春梦什么的呢?干!唉,不过,今天这个单子还是让我很满意的,徐老虎的四公子,啧啧,还有他的十二个情妇,得得得,也算不虚此行了。
嗯,有个妞的还真是翘,嗯……
……
4月1日,天气,阴天吧,心情,就那样呗……
我今天跟蓝雨那个四眼仔说,我想休息一段时间了。是的,干这一行时间久了,就会产生一种职业病。如果不停止下来休息一段时间的话,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所以,我决定休一个长假,反正杀手很多,我不做,也会有人顶替我。
最近开始晕血了,吗的,十七年来第一次,看到血的就想吐。
也许,我该找个女朋友什么的,哈哈……(苦笑~)
……
4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