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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娘子第15部分阅读

    他接过布条为自己缠上才感觉舒服些,“多谢。”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才刚认识你就跟你说这些。”

    他摇摇头,“不是。”

    “你骗人,你明明就有。不然你干嘛不说话,你一定觉得我很烦。”

    “我沒有。”他说,“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毕竟是你的私事,况且我实在沒有多少经验可以谈论儿女私情。而且……坦白说,我现在离开了古墓,我以后都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我不会武功,又沒有钱,恐怕就连给人做奴隶的资格都不健全。”

    “以后你可以跟着我啊。”依依像在提醒他,“我呢,其实跟你差不多,我也沒钱,不过我们以后可以做最亲最亲的亲人,只要有我吃的,对饿不到你。”

    “你沒有家吗?”

    她点头又摇头,尽管她知道他看不见,从某一方面而言,她跟他同病相怜,“以前有,后來沒了。我曾有两个家,可他们都不属于我。所以我跟你一样,我也沒有家,可是我有大仇,等我报了仇我们两个人可以建一座房子,到时候你娶个妻子、我再嫁个丈夫我们两家人一直在一起也不错。”

    他笑笑,“说的很好听,那你哪个喜欢的人呢?”

    韩依依不再说话。过了很久之后,她才开口,“他不喜欢我。”

    “什么?”司空乾听的不是很清楚。

    火堆呲呲的响着,她故意提高了声音让他听的非常清楚。

    “我说,他不喜欢我。在他心里,他那去世的妻子才是最重要的,他心里根本容不下我,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带回去一个跟他妻子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他还为了那个女人误会我是个爱欺负丫鬟、飞扬跋扈的可恶女人。”

    “他很爱他的妻子?”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却又必须承认,她点了点头,“是的,很爱。爱到让旁人嫉妒。她用过的东西他不让人碰,睡过的房间也不让人进,在他那个家里,凡是跟他那妻子有关的事物都像是他的私人地盘,谁敢去破坏谁就要付出代价。”

    外面的雨哗啦哗啦的下着,她的声音却丝毫沒有被掩盖,异常的清晰。

    “这说明他是非常痴情的男人。”

    她白了他一眼,“去他的情深不寿,我只知道我眼里看到的一切就像是一个诅咒。他把自己禁锢在对她的深情里不肯抽身,他的人生就只剩下回忆跟黑暗,沒有未來,沒有希望,像是行尸走肉。”

    “你有沒有想过……也许这个男人并不是你的归宿?也许,他自己已选择要跟孤独为伴。”

    “那他为什么还要……”她戛然而止,脸红了起來,想到那些令人心跳加速的亲吻,她全身都想要着火了一样。幸亏司空乾现在是遮着眼睛的,什么都看不到。

    “怎么?”他问。

    “沒、沒什么。”她忽然感觉自己有些饿又有些困,通常在这种时候,她会选择先睡觉,因为睡醒一觉之后肚子也就不饿了,她找堆甘草铺在地上,铺成两张简单而舒服的小床,她把司空乾拉到其中一个干草堆上道,“我想睡了,今夜我们先在这里住一宿,明天进城去找我那些姐妹,你也早点睡吧。”

    “好。”她既不愿再说下去,司空乾也不再问。她躺下,沒过多久便传來有序的呼吸声,他知道她一定是困极了。

    他摸了摸他正坐着的草堆,这远远要比他在古墓里睡的石头床要舒服的多。他忽然感觉自己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女孩,只是……他是个什么都沒有的人,他并配不上她。

    依依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是被人用力摇醒的。司空乾弄灭了火堆拉着她躲到了大佛的身后。

    随后就见两个身材魁梧提着刀剑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來。

    其中一人一进來便坐在依依刚才躺着的干草堆上,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布一面擦着上面的血污一面道:“他奶奶的,这鬼天气來的可真不是时候,害得咱们什么事都沒办成。”

    另外一个人见地上有火堆便从怀里抽出火折子燃起了篝火,火堆点燃了之后他吹熄了火折子又把它塞回了怀里,“可不就是,该杀的人杀不成,该拿的钱一个字也拿不到。”

    “哎……最好是沒杀成呀,真要把姓展的那小子给做了,以后还不知道我们兄弟用不用帮人抗罪呢。”

    他们口中“姓展的小子”立即让依依从朦胧中清醒过來。是展歌?又或者是展魂?

    “你怕了?”

    “你不怕?”

    “怕,可怎么兄弟混的是刀剑舔血的日子,有什么办法?有人出钱买他的命,你不赚这份钱自然有人去赚,咱们不能平白无故看着别人拿钱吧。”

    “话是这么说,可他毕竟是盟主,你不怕咱们杀了他之后引火烧身?”

    “不怕,到时候老子拿着钱不知道去哪儿逍遥快活了。反正一万两黄金够我花上一阵子了。”

    “好。为了一万两黄金!”那人忽然高声道。“只可惜今天沒有酒,不然咱们兄弟可以先提前庆祝一番了。”

    “急什么?今天就算是那姓展的小子运气好,咱们明天趁他去西郊的时候,杀他有一个片甲不留。到时候在庆祝也一样。”

    “恐怕你们两个谁都沒机会了。”韩依依话音未落,人已从大佛身后跳了出來,那两人忽听一声鞭响,同时感觉后背一阵疼痛。两人同时从原地跳起回头去看,正看见一个身材娇小玲珑的女子正提着鞭子站在他们身后。

    “他妈的,臭丫头,你是什么人?”其中一个人破口大骂道。

    “是要你们命的人。”她已尝过一次杀人的滋味,那滋味她到现在想起來都还想吐,所以第二次她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她说是这么说,心底却不曾真想要两个人的命。

    “大言不惭。”

    说着,两人一前一后挥刀舞剑的飞身而去与她缠斗了起來。破庙之内立即腾起一阵滚滚飞尘,三人一下窜上房梁上乱动,一时又踩在大佛的脑袋顶上。幸亏这破庙虽然年久失修,但房梁跟大佛都尚还算结实。

    空乾目看在一边早已目瞪口呆,他倒也沒想过韩依依的功夫竟然也如此厉害。心下想要出手帮忙却毫无插手的余地,只叹自己一点武功也不会,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人迎战两名彪形男子。

    沒过多久,长鞭套住两人双手外加脖子,依依使劲一拉,两个人四双手绕过脖子形态奇异的被吊上了房梁。

    “臭娘们,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敢不敢跟爷爷报上你的大名?”

    要不是他们被吊在房梁上,依依真想抽他几耳光,正一正他那发臭的口气,“你不配知道姑奶奶叫什么。”她拔出卧龙刃抗在肩膀上,一脚踩在石头墩子上,故意装出一副女土匪的模样,“想活命的话就给姑奶奶听话,姑奶奶问你一句,你们答一句。不然的话……”她阴险笑笑,指着他们身为难为重要的地方,“姑奶奶就砍断你们的命根子,替你们净身做太监。”

    “你……臭娘们,你究竟想问什么?啊……”他才说完就痛苦的喊了一嗓子。

    她砍了他大腿一刀,那大汉的黑色裤子嘶啦一声破了一条口子,紧跟着鲜红的血就顺着他的裤管流了下來,连带他的裤子裹在了他的腿上,“告诉你,把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然的话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女侠,我们兄弟就是讨口饭吃额,你有什么问題我们一定言无不尽。”另外一个人则就知趣的很了。

    “我问你们,”她问。“是谁让你们去刺杀盟主的?”

    “是……是梁天放,他儿子死了之后,就一直怀疑是盟主暗中派人做的,所以就花了很多钱召集江湖上各种杀人组织为他卖命,还扬言说,谁能杀了展歌,他就给谁一万两黄金。”

    她皱了眉头,“这么说,不只是你们要杀他?”

    “是,是。江湖上的杀人组织都接到了梁爷的任务,现在不管有名气的沒名气的各大杀手组织都已经设下埋伏准备要他的命。”

    “明天西郊有多少人埋伏?埋伏在什么地方?”

    “我们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那总该展歌去西郊什么地方吧?”

    “好像是去西郊的定慧禅寺。”

    她不能坐视不理,她必须去通知他。

    “司空乾,我们走。”她解开鞭子放了那两人便不再去理,叫了司空乾便快步赶往定慧禅寺。

    天未亮的时候,依依跟司空乾变异赶到西郊的定慧禅寺附近。

    两人等到正午时分,展家的马车才缓缓的驶过來,依依原想冲上去告诉展歌有人正埋伏在此地准备要杀他,结果却看到随后下车的扶江彩撷,展歌拉她下车的动作轻柔舒桓,两人又说笑亲密的很,这该死的男人跟她的关系似乎更亲密了。

    该死……

    该死……

    她的肺像是快要气炸一样,她不想理他了,让他去死吧。

    “这就是你喜欢的那个男人?嗯,相貌不凡,一表人才,不愧是做盟主的。”司空乾看见展歌之后在依依耳边小声道。

    她侧头看他,他的眼睛还是盟主的,“你能看见?”

    司空乾好像能看见她一样,侧头对她说,“我的鼻子很厉害,我能闻到。”

    “闻到一个人的长相?”她瞠目结舌。

    “那不行,那要靠耳朵。那个男人说话的声音跟身上的气味很好闻,通常这样的男人都不会差到哪里去。也难怪你紧张他。”

    此时此刻她是真佩服他了。

    “我紧张他?”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嗤之以鼻,“我才不会紧张他。我告诉你,我是特地來看他怎么死的。”

    “是吗?”他笑的很贼。

    这笑令她浑身不舒服,他好像知道她的心思一样,真讨厌。“懒……懒得理你。”

    “不去提醒他有危险?”

    “你怎么不去啊?”她白他一眼,“本姑娘是专门來看他怎么死的。”她故意强调。

    “哦!”司空乾点了点头,“那就看着吧。”

    “你……”她暗咬牙,很想揍他,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她忍。过了很长一段时,她终于忍不住了,狠狠推了他一把,“你去,你去告诉他这里有危险。”她摆出一副:沒错,本姑娘就是反复无常你能奈我和的嚣张态度面对他。

    “我?”司空乾自是不敢对她怎样,他只能委屈的指了指自己,“他又不认识我,怎么会信我?”

    她翻了翻白眼,“你不去也得去!”她要是过去的话,她怕会控制不住去打姓江的女人。他们现在关系那么好、那么亲密,她是女人好不好,她现在非常嫉妒,到时候万一把她给打死了,展歌还不恨她一辈子?她挥舞着拳头向他宣告自己滛威。“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就揍你,”

    司空乾哭笑不得又无力反驳,最后也只能屈服在她的滛威之下了。他现在只恨自己沒有半点武功,这简直简直就是刚出了狼窝又入了虎|岤嘛。“好,女侠,我怕了你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嘛。”他唯有硬着头皮走一趟了,只是他前脚才刚踏树丛出半步便被一排从草丛里凶猛飞出的弓箭箭给惊住了。

    庆幸的是那排箭只插进了他面前的树里而非他身体里。他一见局势不对哪里还敢上前只能立即掉头又跑了回來。

    依依见她回來骂他沒用,同时还赏了他一拳,“你干嘛又回來?”

    “喂。哇,好痛,”他抚了抚被打的地方,“你也看见了,我现在过去岂不是找死,我可不想死。”

    “你……”她沒空理他,立即去看展歌那边的情形,之间刹时之间那箭如雨丝一样密集的从管草丛里射出來,扎进马车、马肚子跟马屁股上,扎进人的手上、脚上、脸上、肚子上、心脏上、有很多人被钉在了马车上,也有很多人扔在奋力抵挡箭雨。

    场面瞬间乱成了一锅粥,丝毫沒有预兆的让一些人失去了他们短暂的生命。

    依依正预冲出去之时被司空乾洞悉了举动,他忽然拉住她的手道:“别去,太危险了,这些人显然有备而來,你去了不会有任何帮助,只会受伤或者送命。”

    她哪有时间想那么多,转头把鞭子留给他,“你好好保护自己。我马上就回來。”

    “韩依依!”他拦住她,“值得吗?你说过他根本不爱你。”

    她也愣了一瞬,是啊!他是不爱他,可是她却无法看着他陷入危险,大概这就是命该如此吧,她无话可说。她去,只为安抚这颗心。

    “沒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她说,“我不能眼睁睁就这么看着他有危险,不然我还有什么资格说喜欢他?”她说完就飞身而去,如同一只翩然的蝴蝶一样从空而降,挡在展歌跟江彩撷面前替他们地方凶猛而來的箭雨。

    展歌跟司空乾都看傻了,一个沒想到她会忽然赶來,而另外一个则从來也沒见过这么傻的姑娘。

    几番抵挡,众人体力逐渐不支,而就在此时一群蒙着面的人也终于从草丛之中跃了出來,再次卷來一阵血腥残忍的厮杀。

    “啊……”

    依依肩膀忽感一疼,整个人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带了出去,飞向马车。当的一声,她听见一声清晰的响声。

    展歌赶过來替她挡住一只飞來的箭,回头看她的时候表情凝重,他望着插进她肩膀里的那只箭,如同命令一样喊道:“别动。箭插进马车里了。”

    她大概也猜到会是这样了,把手上的卧龙刃给他,“你帮我砍断它。”

    展歌握起卧龙刃忍着一阵灼烧的剧痛砍断了箭头,他沒在敢多握立即松了手,而此时她的头无力的靠在他肩膀上。她沒什么力气再去抵抗了,“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误杀了梁不二,梁天放也不会派人來杀你了,我不是故意的。都是我不下心杀了梁不二所以才会害你遇到危险。”

    展歌原本还在跟她赌气,离家出走,杀人放火,飞扬跋扈,这些每一样都足以令他动气,但如今也不知怎么了,他那颗心忽然软了一下,再也无法跟她计较那么多。

    他猛的将她整个横抱起來,语气虽重却不让人畏惧道,“现在别说废话,等到安全的地方我让你说个够。”说着,他带人冲进了寺里,把她放到了寺里一处石头垒成的小墙后面。“在这等我。”他道。

    她当然知道他要去干嘛,她也并不像阻止,只是拉着他的手臂交代道:“你一定要小心。”

    “嗯。”他点头,之后便再次迎着箭雨冲了出去。

    展歌离去之后,依依试图自己拔出插进肩膀里的箭,但每次只要碰触到伤口,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便会让她恨不得死了踏实。她做不到,至少她做不到亲自把剑拔出來。

    沒过多久的功夫,展歌把江彩撷带了过來,那些家丁护卫零零散散的逃进禅院的不过五人,剩下的二十多人全部死在箭雨当中了。

    进了禅院之后小沙弥不用解释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先将他们领到了一间厢房之中。随后寺院的住持也赶了过來,这寺院的主持是一位年近花甲的老和尚,看起來面刺心善,一看就像是位得道高僧。

    他一见依依的伤势便立即吩咐沙弥门找來了疗伤用的药材。也不用多说任何废话便道:“展施主先替这位姑娘疗伤要紧,老衲立即去处理门外伏击的杀手。”

    “多谢。”展歌只道了一声便命令所有人退出屋子,只留下了江彩撷。

    如今依依平躺在床上,但肩膀处传來阵阵的钻心疼痛,额间也已是满头大汗。展歌端了盆水进來放在一旁,二话不说便将她的肩膀处的衣物给撕扯开來了,他坦然又沉重道:“可能会很痛,你忍着点。彩撷,帮我摁住她两只手。”

    “是。”江彩撷乖顺的过來摁住她的两只手。

    她咬了咬牙,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由着他去把插进她肩窝里的剑。他拔的很快,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过后,她知道剑拔出來了,可是自己也再也沒有力气睁开眼。

    她好像就这么睡过去了,但又好像是清醒的,她能听到展歌声音,他冷静的指挥着,“我來替她止血,你去找些布条过來。”

    她也能听得到江彩撷附和的声音,她说了一声。“是。”

    可是她就是无法睁开眼,她好累,累的两只眼皮好像站在一起了一样。

    天快亮的时候,她才终于清醒,这时一层白白的鱼肚色照在窗纸上,她看见展歌正拄着头在桌案上昏昏欲睡,她想起來却一点力气也沒有,韩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