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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新娘第6部分阅读

    其实思麟在踹门而入的那一刹那,原本只预计杀过来向思麒开炮,出乎意外的发现亭兰与元卿也端坐在场,他立刻明白他们私下的把戏肯定被思麒看出端倪了。

    那又怎样?他二贝勒一旦卯上玩劲,除非他自个儿喊停,就算天皇老子也甭想破戏局!

    “我的女人轮得到你来聊?”这对双生兄弟向来水火不容,谈到感情的事却一个样儿:独占欲奇重!

    “不让我聊,难不成你是要我用‘碰’的?”思麒邪笑。

    “你敢!”

    一声巨响吓坏了亭兰,就连早有心理准备的元卿也吃了一惊,厚实的上等红木书桌给思麒的怒掌一拍,当场击裂桌面。

    “你说呢?”在这种火爆的气氛下,思麒居然还敢笑嘻嘻的挑衅狂怒的对手。

    他的确有这个胆子!那天下午,思麒和他阿玛刚从官中返回,正打算上雍雅苑好好梳洗休息一番,就在苑外楼台上俯看到正在园中调情的思麒与莉桐。他当下立即被怒火焚烧,怨妒的气焰全发泄在老爱黏在他身边的莉桐身上。

    她根本是无辜的!可是他当时早气昏了头,完全失去理智。可怜兮兮的莉桐一直傻不愣登的任他胡骂,一大堆不堪入耳的话全往她身上倾倒,而她尽管哭得柔肠寸断、伤透了心,却仍痴痴的依偎在他这头情绪不定的猛兽身边。这般的深情款款他还能怀疑什么?

    就算她和思麒之间的确有过逾矩的小动作,他现在百分之百的肯定,绝对是这个天杀的双生弟弟搞的鬼!

    “元卿和亭兰死命为你的诡计挡驾,你要是够义气,就自己坦白你在玩的把戏,否则我连他们俩的帐也一并算过去!”

    思麒一转先前的火爆口气,态度冰冷且言辞犀利,他料准了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弟弟生平最重义气,见不得亲友被拖下水。

    哼!打蛇打七寸,要打死思麟这只狡猾的巨蟒,就得挑他的要害下手!

    “大阿哥,我们——”亭兰正想为大伙打圆场时,马上被元卿制住,紧紧扣着她,不许她采取任何行动。

    开玩笑,二虎相斗,他和亭兰这两只小白兔跑进去凑什么热闹!反正思麟是打死也不会做出卖“战友”的事,思麒也看准了他这项弱点紧咬不放。隔岸观虎斗,他只要顾好亭兰,两人在一旁纳凉看戏就好了!

    “笑话!”思麟哼笑两声。“我一个人玩得自由自在,关他们俩屁事!没凭没据就牵连无辜,这种官场上的烂把戏也只有你会搬回家玩!”

    他一派闲散自在的边说边玩着拇指上的翡翠指环,看来完全不把思麒的威胁放在眼里。

    “你想看看我玩这把戏的功力吗?”思麒眯起寒气逼人的双眸。

    他是说真的!

    “好哇!你想卖弄的话我不反对,反正你做老大憋了二十多年也够可怜的,我这次就让你风风光光的卖弄一回吧!”

    思麒的拳头在偌大的书房内发出骇人的喀喀声。

    “不过,”思麟嘿嘿笑着换了个轻松的姿势。“你要是敢动我们任何人一根寒毛,包准你问不到你想知道的答案!”

    “动,我的确问不到答案;不动,你也不会坦白招供。我的一贯作法是:先斩后奏!来人——”

    思麒最后两字是用吼的。

    “喳!”门外听候差遣的侍卫立刻应声而人。

    “把亭兰格格关到瑞云阁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接近、不准送食物过去,也不准放她出房门一步!”

    “大阿哥?”亭兰惨白着一张脸,侍卫已经架在她左右两侧。

    “住手!”元卿连忙挡住侍卫粗暴的动作。

    “你!”思麒辞锋一转,肃杀的盯向元卿。“从今天起,你可以不必再踏进硕王府一步,若让我察觉府内有你的踪迹,休怪我手下无情。送客!”

    宏亮的两字逐客令一下,元卿立即被侍卫挡至门外,根本没有周旋的余地。

    “统统给我退下!”思麟首度发出愤怒的狮吼。“没有我的允许,谁也别想碰亭兰和元卿,否则我当场就废了你们不听命令的手!”他站起身来与思麒对峙。

    一群侍卫霎时无所适从。

    硕王府里人人都怕这对麒麟兄弟与王爷,一旦发现他们三人中任一人在开炮,下人们连忙纷纷走避,有的人却不得不奉命上前听候差遣——活像去送死!

    “要问莉桐的事你尽管冲着我来,少拿别人开刀!”

    “‘莉桐’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思麟炉火攻心。

    思麟不屑的笑了起来。“人我都能碰了,还在乎名字能不能叫?”

    “住手,思麒!”元卿一掌打偏思麒直冲向弟弟思麟脑门的重拳。奈何思麒力道之强、之快,仅是将他的拳势错开方向,就已经令元卿手臂发麻。

    “你别挡他!”思麟吼向元卿。他早就想和思麒大干一架,方才欺压亭兰与元卿的新仇,和莉桐颈上吻痕的旧恨,正好一并报上!

    “不要闹了啦!”亭兰急得眼睛都红了。

    “你到底占了莉桐多少便宜?”思麒狂吼,震得书架都喀喀作响。

    思麟嘲讽,“永远都嫌少。你将她让给我,这就够了。”

    一只铜制镇纸猛地砸向思麟,他灵巧一闪,身后的窗棂立即被砸个破烂,飞溅出来的尖锐木片胡乱散射,元卿立刻护在事兰身前,以防她无妄受伤。

    “思麟,该收手了。”

    一屋子的咆哮声与浓重的火药味,这个危机随时可能爆发的惊骇场面,因为元卿一句话而暂停。

    他应该是叫思麒住手吧?思麟从头到尾都不曾出手过,为什么要劝他收手,而不是叫思麒手下留情?

    事兰和侍卫们全傻住了。

    元卿神色依旧沉静从容,可是已经没了平日笑意盈盈的轻松闲适。他十分郑重的站在思麟跟前瞅着他,“你已经违反游戏规则了。”

    思麟顿时僵直了身子,震惊的瞪大双眼。

    第八章

    和奴婢们刚去嬷嬷那儿上了药的莉桐,正在曲桥边信步闲庭,就这样慢慢晃荡回去,心想到了雍雅苑,吻痕应该可以消散光了吧?

    她开开心心的在桥边又蹦又跳。

    莉桐并不是个懂得自得其乐的人,对她而言,和大伙聚在一起却遭冷落,也强过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打发时间,现在她会一个人高兴的又唱又跳,是因为思麒看不顺眼的吻痕就快消去,待会儿又能甜甜蜜蜜的腻在他身边了!

    十六年来坠世间,

    吹花嚼蕊弄冰弦,

    多情情寄阿谁边。

    她就这样沿路吟吟唱唱、采花抚叶,身旁随侍的奴婢们也不禁着愉悦起来,她们从没服侍过这样率真淳朴的贵夫人——或者应该说,没有一位贵妇能有她如此年少青春的真性情。

    看她身着锦袍,如彩蝶翩翩,雪肤芙蓉面犹胜洛神赛天仙,伺候在莉桐身旁的奴婢们看得都目眩神迷了,竟没发现一个快速奔来的身影就在身边。

    “啊——大少奶奶!”奴婢们突然间傻住了。

    “啊?”她自己也莫名其妙,怎么两脚突然离地腾空,难不成她要羽化成仙了?

    这下她才注意到,原来自己的腰上多了只精壮的胳膊,是它把莉桐整个人由背后一把抱起,正往院外方向奔去。

    “放开我,快放我下来!她被来人由背后抱起,拎在身侧快步奔离,所以想挣扎也尤能为力。

    “大少奶奶!”在那人身后追逐呐喊的奴婢,一下子被他快捷的脚程抛到老远,连她们的呼叫声都逐渐模糊。

    “救……”这时喊救命也来不及了,谁跑得过这个飞毛腿啊?

    突然一个剧烈的凌空翻滚吓得她眼冒金星,莉桐活像风车一般被那人将自己的身子车转一圈,糊里糊涂的被丢坐在马背上。由于是探测坐方式,她差点重心不稳的往后面翻了下去,所幸那人早已身手敏捷的跃上马背,牵起缓绳的健臂刚好成了她背后的椅靠,将她安全的围绕在结实伟岸的胸怀里。

    从她被人拐走到跃马而去,所有的动作几乎全在一瞬间完成,莉桐的脑袋只剩被转来转去的昏眩残象,根本还来不及注意到那人究竟要将她掳向何方。

    “贝勒!您要上哪儿去……贝勒……”远处依稀有家仆在庭院奔走呼喊的声音。

    “开门!”那人声如狮吼般的驾马狂奔,对着守门的侍卫直冲过去。

    侍卫们根本来不及动手,只见他下令的同时,策马一跃,便破门而去,往后山辽阔的狩猎场狂驰远离。

    莉桐没有东西可以稳住自己摇晃的身子,只好紧紧抱着那人的胸膛,这才恢复了一点神智。这熟悉的触感与阳刚的气息,还有方才的吼声——

    “思麒!”她惊喜的在他怀中抬起头。

    只见他豪放不羁的双眼远观大地,像是振翅而飞的巨鹰。他一语不发的驱策神驹,御风奔驰,喝马狂奔的气魄展现了满族八旗子弟的粗犷血统。

    虽然他完全不答理莉桐的叫唤,可是他的双臂稳稳的、紧紧的把她娇弱的身子拱在怀中,她知道这是思麒无言的温柔与呵护。

    策马人丛林谷洞,深瀑流水、沁凉的气息涤净了他混乱纠杂的思绪,他放缓了马步,拥着怀中温软的莉桐,冷静自己先前才发作的火爆脾气。

    “莉桐,我有话要告诉你。”

    他停下马,抱下莉桐,找了个荫凉的树下,搂着她坐在如茵绿草上,灿灿阳光点点透过叶间,撒落在他们身旁。

    她静静的看着他,水灵灵的双眸闪着认真的波光,如此专注的表情让人一看便知她对思麒有多倾心、多痴情,只要是有关他的事,她绝对会放在心上最重要的地方。

    “我——”他清了清喉咙。“我有个弟弟。”

    “是思麟吧!”她屈身坐在他两腿之间。

    他愣了一下,才知道她是在回应他的话,而不是突然看穿了此刻搂着她低语的男人正是思麟。

    “你知道他?”他仔细观察莉桐的反应。

    莉桐偏着头,想了一下。“只知道他是府里的二贝勒,好像是很厉害的武将。可是我觉得他好神秘,到目前为止都还没见过他的人。”

    “也没听人提起过?”

    “有啊!”她眨了眨无辜的明眸。“你……你上次开骂的时候有提过他。”

    “开骂?”思麒这个不知怜香惜玉的王人蛋!要是他娶了莉桐的话,疼都来不及了,哪舍得骂她。

    “你不是……说我和思麟暗通款曲什么的……”她低下头。“可是我没有,真的没有……”

    看她声如蚊峋,一脸委屈的模样,思麟心中升起了强烈的罪恶感。

    亭兰说得没错,在他为自己设计的游戏沾沾自喜。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从没想过不管事迹败露与否,莉桐终究会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可是莉桐什么也没抱怨。虽然他不知道思麒到底骂了她什么,但依他老哥差劲的脾气,骂出来的话岂是她这种脆弱的小女孩所能承受的?莉桐却什么也没放在心上,光凭她每次瞧见思麒的时候——不管是“真思麒”或是“假思麒”——那一张兴奋与深情的面容,就可以看出她根本不管昨日种种冤屈,只要现在能都在他身旁、形影不离就满足了。

    “他是我弟弟,可是我和他从小感情就不好。”思麟努力藉着说话来分散自己妒火渐生的思绪。

    “为什么?”手足之情是最亲密的,像她和大宝的感情就比和自己的老爹苏老翁来得亲。

    “我们……太多方面太相像了,不管年龄、长相、性格、嗜好……各方面都太像了。”

    “那不是很好吗?不管做什么事都有个伴、有个声息相投的人啊!”

    “哪有那么美的事!”他笑着轻拧她的脸蛋。“一模一样的两个人,若被人拿来做比较的话,输的那方心里会好受吗?”

    她也常被苏老翁拿来和自己早逝的亲娘做比较,每次都被比到十八层地狱底下去,她也不曾觉得有什么不好受的,习惯就好了嘛!

    思麟的性格可没她那么淡泊。

    “如果——”思麟的眼眸泛着深沉的波光,“如果没有了我,你会接纳思麟吗?

    莉桐刷白了脸。“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他和我生得同一个模样、同一个性情,却更幽默风趣,除了咬文嚼字的功夫不太好,他可是个骁勇善战的武将。”

    “你……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她两眼泛起水光。

    “我会出什么事?”她的反应真是有够怪异。

    “为什么说‘如果没有了你’?”她泪眼汪汪的抓着思麟的衣襟摇晃。“你是患了什么病,还是要赴沙场,为什么要讲这么不吉利的话?”

    “莉桐,”他笑着安抚她。“我是说‘如果’——”

    “我才不管什么如果不如果!你要是离开了我,教我一个人怎么活下去?”

    “所以我才说思麟他——”

    “我不要别人!”她的泪水开始泛滥,她用手臂的衣袖擦着泪水,可是泪势汹汹,挡都挡不住。“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我人都给了你,心也给了你,要是你就这么走了,剩我一个行尸走肉有什么用?”

    她浙沥哗啦哭了起来,思麟愣住了。他只不过举例问问她对思麒以外的男人的想法,她却煞有介事的当真起来。

    她实在禁不起玩笑。

    “好了好了,”他搂她入怀,笑着拍哄她,“跟你闹着玩的,怎么当真呢?”

    “真的吗?”她理在他怀中停下哭泣。

    “真的啦!偶尔跟你开个玩笑也吓成这样,以后怎么玩得下去啊?”他的胸膛随着笑声轻轻起伏。

    她就此沉醉在他温暖而厚实的起伏波浪中,甜甜的笑着。也因为她将自己深深埋在思麟怀中,没有看见他凄迷的笑容。

    莉桐的心中没有他的位置。

    思麟搂着怀中的可人儿,视线飘离到天际。他的心已经碎了。这个梦,已到了该醒的时候。

    他方才只想问问看自己在她心中是否有点希望,可是她完全听不进他问题的重点,只关心思麒只注意到思麒,将他问题中的“思麟”抛得远远的,根本没把他列人考虑的范围内。

    正如元卿所说的,是该收手了,他这份感情不会有结果的。

    他在不知木觉中对莉桐投注太多的爱,多到自己都忘了这只是场逗弄她的游戏,她仍是思麒的妻子。

    他被自己的爱情冲昏了头,甚至把自己当作真的是莉桐的丈夫,居然还想拿她颈上的吻痕向思麒兴师问罪!他甚至……打算不顾一切的横刀夺爱!

    你已经违反游戏规则了。

    元卿的一句话狠狠的打醒他。是的,他已经违反游戏规则,可是他仍不死心的抱着一线希望,妄想莉桐的心会为他留一点空隙,让他的感情占据。结果呢?她的心底充满的全是思麒,连“思麟”二字都没地方可以放上去,更何况他的人、他的心?

    “不妙!”

    “什么事情不妙?”亭兰愣愣的看着神色凝重的元卿。

    晚餐后的元卿和亭兰两人坐在小书房内闲聊通常这种时候应该多了个思麟在场,三人天南地北的胡扯乱串、嘻嘻哈哈,可是思麟目前正在疗伤当中,他需要一段独处的时日去治愈感情的创痛。

    “思麟有危险。”

    亭兰杏眼圆睁,放下了手中研读的棋谱。“二阿哥会有什么危险?不过是失恋而已,又不会送命。”

    “送命倒不至于,思麒不会心狠手辣到不顾手足之情。”

    元卿面色平静,双眼却笼着深重的阴影。亭兰从小和他一块儿长大,知道元卿是个天塌不惊的冷面笑匠,再大的危机他也能谈笑自若、轻松应付,今天如此反常,事情一定很严重。

    “大阿哥他……他不会对二阿哥怎么样吧?”她手上的棋谱不知不觉中被绞成一团。

    “他会。”元卿轻轻闭上双眼。

    “他……他还想怎样嘛!今儿个下午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二阿哥在溜马回来的时候,不也说过他再也不碰莉桐了吗?”她显然比较偏爱思麟,凡事都站在他那边说话。

    “那是事后算的帐。”他端起盖碗茶小啜一口。“算帐归算帐,报仇归报仇,思麒今天是把帐算清了,可是仇还没报。”

    完了!元卿说得没错,她大阿哥向来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无论在家中或在朝中,得罪他简直是跟自己过不去。

    “更何况思麟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