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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燕第1部分阅读

    《逐燕》

    楔子

    楔子

    雪,蓦然的落下,似乎来得没有丝毫的征兆,蜀地也突然的多出了一股萧瑟。风,轻轻的吹过,扬起深秋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今年的冬天来得想必的确是早了。自古巴蜀多峥嵘,在这里随处可以看见的高山、奇峰,在飘落的雪花中映上淡淡的白sè,就连古道、茅草屋也渐渐的染上一层白sè···

    蜀道,是平原之上的一段路。其实,整个蜀地并不是只有山,在群山包围的zhong yāng是一个大平原,沃野千里,天府之国,是谓:蜀。这里的蜀道很宽,直连蜀国的都城——锦城。不过眼下的蜀国已经有了冬天的韵味,所以在宽阔的蜀道上并没有多少人踌躇不行,偌大偌长的蜀道上倒是显得颇为的荒凉。而那辆在风雪之中行进的马车,自然成为了这片天地的唯一,车轱辘“吱~吱”的响着,在寂寥的天地中混着风的呼啸声传向远方······

    这是一辆很朴实的马车,通体的灰sè帆布将整个马车裹住。而那头垂头丧气,吐着白气的瘦马的蹄子也厚厚的裹着一层布。瘦马艰难的朝着远处更为细长的蜀道前行,在马车上的一位半寐的中年男子偶尔的睁开眼睛看了看方向,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在风雪满天的蜀道上一辆马车孤独的走着。也不知道有多久,突然,马车内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打破了很久很久的沉默。

    “尘,我们···还有多远?要不,我们回去好不好?”声音带着一丝略微的颤抖,也带着一点柔美。而那被一双苍白如玉的芊芊细手揭开一丝缝隙,半露出一张更加苍白的脸,苍白如玉,憔悴如雪。断断续续的声音夹杂着风雪吹进了那倚靠在马车的中年男子耳朵里。他陡然的睁开眼睛,一道jg光一闪而过。

    转过头看向马车里的女子,他温雅的脸上浮现一缕柔和的笑容。

    “睛儿,不是让你不要揭开帘子吗,好好调养身子···嗯~现在在蜀道上,估计今天就可以到达锦城,你赶快回到车里吧,外面凉,对你们母子不好!”看向女子那已经隆起的小腹,他小心的呵护着!

    “恩···”她应了一声,声音渐渐的消散,帘子拉了下来,周围恢复平静,中年男子继续假寐着···风雪载途,蜀道,西风,瘦马在苍茫的天地上构成一幅永远的画面···

    马车驶进一个巨大古老的城门,斑驳的墙面,有着几多的风霜。街道很宽,所以破旧的马车在街道上并不是太过的占着位置,不过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那破旧的格调与周围的繁华很不搭调,强烈的错差感让很多人都静了下来,看着缓慢行驶的马车。

    中年男子并没有太过的在意,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而那头瘦马似乎颇为的不适应,摆动着吐着唾沫星子的马嘴,马蹄不安的刨着用石块砌成的道路。

    瘦马摆动的缰绳晃动似乎惊醒了男子,他睁开眼睛,看着不安的瘦马,缰绳一扬、一拉,瘦马便恢复平静,便又闭上了眼睛,而瘦马继续往前走,朝着锦城的内部走去。

    不远处的一位在一间外放的茶亭中正喝着茶的邋遢老人,如有所悟,看向马车,“嘿、嘿”的笑了两声···一位正在划着猪肉的胡腮屠夫,看着马车,微微的眯上了眼睛···一时之间,等等的诸如此类出现在整个街道,城内又恢复了热闹,几个匆匆走过的身影瞬间被来往的人群淹没······

    马车驶过了街道的尽头,在路口处略微的停下,便朝着右边“吱吱呀呀”的前进,声音似乎更为的响亮,每一次的碾压都是如此的清晰,是马车太过的繁重?疑惑是他或者是她的心情如此沉重?不过,马车仍然一如既往的走着···

    在经过了一座颇为气派的住宅之后,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前面的路已经被人用人堵死了!披甲带械,裹布缠巾,很明显的分为两拨。一拨为军,面sè如寒霜冷冽;一拨为丁,张扬跋扈神sè轻佻。本来没有交集的世界,如今却奇迹站在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这辆破旧的马车!

    瘦马又开始烦躁与不安,不过这次落在它身上的不是冰凉的缰绳,而是一双很温暖宽厚的手,它呼哧出一口白气,眼睛不再慌乱,再一次的变得平静,低下头,用宽厚的唇角吹着地面,扬起一片湿意。而车上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马车的前方,平静的看着这一群人,眼睛如星辰般的深邃。

    蓦地,他动了,朝着前方缓缓的踏出一步,发灰的白鞋静静的落在地面上,不起一丝波澜。而前方所有人却不自觉的往后退一步,似乎这是与生俱来的一种逃避感。军不再那么的从容,而丁则出现了慌乱。中年男子看着这一切,轻蔑的一笑,将目光投在人群的后面,嘴角冷漠的吐出两个字:“宋家!”

    中年男子冷冷的话语刚落下,前方的人群自然而然的向两边分开,几道身影渐渐的出现在他们的前方。为首的的是一个剑眉鹰目的中年男子,年龄倒是与他相差不大,只不过鬓角后面几缕淡淡的银发使他多了一分的苍老,脸上带着如沐chun风的微笑看着中年男子。而随在他身后的是五个人则有的是怒目而视,有的则是带着复杂的神sè看着他。

    所有人就这样沉默着,空气渐渐的变得凝固晦涩起来,似乎连风都停止了。中年男子站在马车前面冷冷的不发一言,瘦马低着头吹着石板上的雪迹,宋家的人或微笑、或愤怒的神态,在一声“哥”的甜美呼唤下变得土崩瓦解。

    当先的中年男子浑身一颤,微笑消失不见,慌乱的看向马车。那里面是···他的妹妹。他浑身颤抖,不自觉的向前迈出一步。顿时让马车前的中年男子眼睛眯了起来,挡在他的前面,将马车藏在身后。似乎意思到自己的失态,宋家的中年男子停下了脚步,回过神来,咬了咬自己发干的唇角,神sè复杂的看着眼前带自己妹妹来的男子。

    “她···还好吧?”颤抖的声音表现了他内心的渴望与愧疚。中年男子没有说一句话,眼神平淡而带着冷漠看着眼前的白发男子。瘦马停止了喷吐白气,埋着头感受着面前两个人强大的压迫力,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风凝固了起来···

    “尘!”一道柔美的声音打断了这凝固的氛围,两人不由自主的看向马车,那道灰sè的车帘被拉起,一个柔弱的身影正努力的准备出来。中年男子一惊,连忙赶过去扶着女子,打算扶到车内,却被她阻止了。

    她挥挥手,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美丽的脸看着宋锦帆,嫣然一笑,轻声唤了一句:“哥!”

    宋锦帆看着现如今的妹妹,鼻子一阵发酸,眼眶之中含着泪。曾今那个活泼惹人怜爱的妹妹却变成了现在的这幅模样,不难想象这些年,他们···过得很苦。当初宋家做出的事情至今为止他都不能原谅自己,所以他能容忍一切。

    他看着妹妹,不知道怎么回答。强忍着泪水,拼命的挤出了原有的微笑,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月晴,你,回来了!宋家欢迎你!!”

    女子脸上也抹出了一缕淡淡的微笑,正要继续回答。突然眉头一皱,脸上一青,便昏厥在中年男子的怀里。

    中年男子一惊,急忙用左手抵住女子的后背,右手握住女子的右掌心,渡着自己的真元到女子身体内,渐渐的两人浮现出青光sè的光芒。

    而宋锦帆看着妹妹的脸sè变化,十分的骇然,顾不得别人的阻拦,连忙来到宋月晴身边看着中年男子给她疗伤。

    而中年男子此时没有功夫阻拦他,他慢慢的将妻子紊乱的脉动平静下来。然后从身边的一个锦囊似的东西之中取出一个玉装的瓶子倒出一粒有拇指大小的丹药出来,轻轻的抵住妻子的下颚,将丹药喂进去。然后看着她慢慢恢复的面庞,温柔的放在马车上。

    而在一旁早已等的焦急的宋锦帆看着他将妹妹放好,就扯着他的胳膊拉倒了一旁。

    “赵无尘!这是怎么回事?”他一手指着妹妹,对着赵无尘怒目而视,“月晴···怎么会变成这样···”

    赵无尘甩开拉着的手,平静而又冷漠的看着宋锦帆,嘴角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容,看到焦急的面庞,蓦然的化为两个无奈而无赖的疼痛字眼:“你猜!!”

    说完,回到马车旁边,再也不管在一旁发呆的宋锦帆,看着已经静静睡熟了的妻子,又一次的浮现温暖的笑容···他低头吻了吻妻子,在她耳边慢慢的呢喃:“晴儿,等···得到木芙蓉,我们就离开这里···”犹豫了片刻,又补充一句,“以后···可以回来的···”

    将帘子拉了下来,又摸了摸瘦马的头,整理了辔头,反身坐在了车旁。一动缰绳,马车继续朝着前方的人群走去···

    空气凝结,军丁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上的兵器。看着马车,今年的冬天似乎真的很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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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荒山少年

    chun天回归的第一时刻,柔和的第一缕微风将上一年的寒冬吹拂的无影无踪。而荒山那无尽的枯黄萧瑟也被一抹抹的绿sè掩盖,让人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感动。泉水叮咚,流过山间的青石,激起嬉戏的水花,带着永远不停止的歌声,蜿蜿蜒蜒的流向山脚,流过那始终如一的茅草屋。

    草屋倾颓,被去年那场莫名的冬雪压弯了仅剩下的枯草,一个豁大的缺口不停的灌进初到的chun风,似乎吹散了一整个冬天的寂静。

    草屋深处传来了一阵稀稀索索的声音,片晌过后,那道可有可无的草门“吱吖”一声不情愿的让来了狭窄的通道。chun风在脸庞上绕了个弯吹拂过一缕发丝缓缓的离开,发丝后露出了一张略带苍白的少年的脸,并不是那让人难以忘记的脸,只是那清秀的苍白中增添的淡然让他略带了一点自然的清新,那双有着深邃的眼睛里是一种难言而喻的黑白似乎颇为享受chun风的暖意,他升了一个懒腰,迎着微风举起手对着初升的朝阳握下,从指间滑过的阳光普照在他苍白的脸颊上,染上那抹心动的酡红……

    对着朝阳盘膝而坐,他深深的吸一口气,双牟渐渐的染上一层金sè,一如朝阳初升时那抹一瞬的金sè,也似握紧双手时那消失的绚丽。

    山风吹过,少年不动,而眼中的金sè越发闪耀,犹如两轮浩然的烈ri,蓦的,两轮烈ri从他眼中挣脱浮在空中将周围chunri的水汽蒸发,顿时方圆之内弥漫着炽热的雾气。持续了片刻,待雾气消散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了出来。紧接着一个颇为狼狈的身影缓步走了出来!那套粗麻布的衣裳被灼烧出几个洞,烧处泛黄,似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嘴角还残留着淡淡的血痕。而双眼早以恢复正常,仍然是那么深邃。

    看着身上破旧发黄的布衫,他苦笑着:“没想到浩然诀的第一层这么的困难,如今三年了,竟然都没有成功···”摇摇头,一抹黯然的神sè在眼里一闪而过,最后脸sè化为一脸的平静“我一定会成功···”

    随着这一声叹息,他的声音渐渐消失在空气中,徒留这满地的焦黄静静地躺在地上,等待chun雨将一切掩埋,看看会不会有未死去的种子在chun泥中悄悄破土而出………??

    荒山脚下不远处是一个不大的村庄,在赵牧的记忆之中,十六年的时光就是在这里度过的,村庄不大,有几十户人家,大约只有一盏茶的时间便可以绕完这个村庄。

    荒山脚下,小溪分道而流。一股沿着干枯的谷道向东而去,汇入南江。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只是不同的也许是那时早已没有当初的记忆了!会不会想起另外那一股溪流,一直在这里驻守,守望着一年又一年,不知疲惫,悄悄地围绕着这个村庄,沃野这一方水土,在村的西北角汇成一个河塘,永不干枯。

    赵牧从山上下来,轻车熟路的转过几次,便来到村庄,而村庄恰好被溪流绕过。跨过了很早就有的木桥,往河塘走去,赵风雪神sè一动。一抹欣喜的神sè在眼角闪过,他的斜上方靠近池塘的那株老槐树下,一块泛清的石墩上坐着一个人慵懒的靠着老槐树,背对着他留下萧索的背影,一身墨黑的chun衫,鬓角的发丝随风荡起,在空气中缱绻着。

    微风吹过,赵风雪慢慢的走近,石墩上的人影蓦地发出声音,声音中正平和,“牧儿,你来了。”身影转动,露出一张平常而又不平凡的脸,平常是朴素,是温和,是在人群中的温暖;不平凡是因为眼角的洒脱,眉心的正气,与眼神的坚定。

    “师傅,你回来了啊!”声音之中带着欣喜与愉悦,一年前,师傅告诉自己即将远行,却没有想到是一年的时间。

    “恩!牧儿,一年不见,又长高了啊!”长长的感叹了一声,看着眼前又长高一头的少年,叶天经的眼里浮现难得的柔意,随即仔细看了看,叹了一口气:“哎!是不是还没有突破啊?你也不用着急,这是意料之中的情况。当初···哎,就不该让你倔强的选择这部功法。”

    “师傅,既然选择了就不会后悔,无论如何,我会再坚持三年,如果···三年后仍然失败,那么我只能放弃了!”少年一脸郑重的说道,语言中的坚定十分的坚定。

    中年男子欣慰的看着赵牧,眼中的赞赏毫不吝惜的流落出来。当初,代友收徒全是为了一个约定,不料却是得到一块璞玉,也对,那个人的孩子怎么可能是顽石?叶天经望着天边的云,陷入久久的回忆之中···而一旁的赵牧看着脚下的泥土,死死的盯着那个蚂蚁搬家而留下的残洞,久久无言,沉浸其中。顿时,周围陷入一种十分诡异的寂静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很久。远处,一声鸦蹄惊醒了一切,师傅埋下头,徒弟抬起头,目光对视,会意的一笑,一切了然于胸便可以了!

    师徒二人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因为此时已是晌午,大荒村赵牧隔壁的白大娘让儿子来找两人,说让他们过去,今天村西的张屠夫特意带了一副山猪大肠和两个猪蹄。现在,白大娘已经将一切都收拾好后,便特意叫来两师徒。

    师徒二人一笑,也没有推辞,早已习以为常,在大荒村,倘若你能被接受,那么不大的大荒村,每一户都是你的家,都是你的亲人。当初,叶天经带着尚在襁褓之中的赵牧来到这里,从此,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白天泽并不喜欢说话,他沉默的一个人在前面带路,一路上他都盯着自己的手掌,仿佛那里会生出花一样。一身发白的麻布衣衫,头上束着一块天蓝sè的头巾,蓝的极为的深沉,仿佛像大荒村头顶的蓝天,一圈马步腰带上缠着一把生锈的钝斧头。

    在赵牧的印象之中,一直以来他都带着,曾今,他问过白天泽为什么老是看着手掌,带着天蓝sè的头巾。白天泽低着头想了想,简短的回答了两个字:“砍柴”。于是,赵牧果断的不再问了。因为,在白天泽的眼中,没有什么比砍柴更重要,包括他自己。

    而叶天经则是一路上饶有兴趣的看着白天泽,时而点点头,时而笑而不语。三人在沉默中走了片刻,绕进了一个院子,围墙是青泥砌成的,而现在泛着一点的枯黄。

    进了院子,白天泽转过头对着两人,微微一笑,“叶先生,小牧,你们在这呆片刻,我去看看···”说完,理了理衣衫,走进了内堂。而师徒两人也不约束,自觉地找了地方坐着,甚至赵牧还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端了一杯茶出来。

    将茶放在师傅傍边的椅子上,赵风雪找了下首的位置坐了下去,抬起头看着师傅。

    “牧儿,这一年,给为师说说你都干了什么?”叶天经端着茶杯,茗了一口茶,微笑的看着徒儿。

    赵牧茫然的看着天空,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好像没干什么,和往常一样。当下便如实的说了:“还是像往常一样,跟着铁大叔打铁、和果大爷一起种菜,嗯···还有和天泽大哥去砍柴。”少年讲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叶天经并没有表现的不耐烦,反倒是津津有味的听着,“哦···对了,还和瓦大叔学过砌墙,搭房,那半山腰的房子就是我搭出来的。”

    “还有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