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他早就知道你替他换毒的事情了,他甚至一直都知道你只有他一个。可是他却从未停止过伤害你。”
“愿夏,你说什么?”陶晚烟的声音有些嘶哑,显然是被愿夏说口的话吓蒙了。
“夫妻蛊,你可知道为何叫夫妻蛊?须行夫妻之礼方能换毒,所以叫夫妻蛊。景夜早就知道,他不过是在利用你而已。因为这天下,能拔开沉香刀的,也只有你一人而已。”
这些事,愿夏一直不愿意告诉陶晚烟。可现在为了阻止陶晚烟回帝都,就算是添油加醋地说她也毫不在意。在她的眼中,只有陶晚烟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景夜在利用她?怎么可能?
“愿……”
“景夜他爱你吗?”愿夏打断陶晚烟的话,几乎是冷冷地讽刺着。
这个问題,陶晚烟不曾一次想过,现在被愿夏问出來,她反而不知道答案了。她也不是沒有问过景夜,只是景夜给她的答案却是受人之托。
只是为了一个承诺而照顾她而已,和爱情沒有丝毫的关系,沒有!
“更何况,他让洛璞闲带來那句话,意思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为什么你还要回去自取其辱,再说,你这样回去……沒有人认得出你的。”
“沒有人认得出?”陶晚烟蹙眉,不解地望着愿夏,“愿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陶晚烟的问題让愿夏的某种增加了一丝痛苦,有些心疼地看着陶晚烟,“倾音借你受伤这个契机,为你除去体内的蛊虫。但是蛊虫的毒素依旧在你的体内。尤其是合欢香和雌蛊之毒。两种毒相融合之后,会慢慢消耗你的气原。让你迅速变老。”
迅速变老?
这四个字让她立马心生不安,有些颤抖地掬起一撮头发,里面果真藏着不少银白色的发丝。就连手上的肌肤,也在她不曾注意的时候悄悄变得苍老。
“楼主……”愿夏见着她目光中的失落和悲伤,忍不住开口唤她。
正对着自己的头发发呆的陶晚烟猛然间回神,痛苦之色溢于言表,“愿夏,我永远都只能这样了?”
“当然不会,楼主内力浑厚,再加上有铁神树花种护住命脉,不会有任何的生命危险。不过,要祛除毒素,还需要慢慢调养,也不能大喜大悲,否则只会加快蛊毒在你体内蔓延的速度。”愿夏轻轻一下,想要助陶晚烟放松心情,“等楼主好了,我们就回西景城。到时候,你去问凌王原因,然后,我们把护国公接到梨花郡來。从此……一切再与你无关。”
愿夏为陶晚烟设想的未來是很美好,可是陶晚烟却觉得望尘莫及。虽然每一次都说要和景夜断得彻彻底底,可是每一次都不够干脆。
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影响着下一步的发展。陶晚烟并不觉得自己能够预测未來,只希望最后的结局不让她失望才好。
看着自己的头发一寸寸变白,她却沒有丝毫阻拦的余地,原本计划的养伤的日子,最后却演变成了陶晚烟待在房里,仿若闭门思过的样子。
想着这些时日里发生的一切事情,她便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只是每天都要喝下三大碗如墨的药汁,陶晚烟便忍不住皱眉,原本就渐现衰老的脸也越发地皱成一团了。活生生像是那年过半百的老人一样。
四夏见她整日闷闷不乐,便寻思着找点乐子给她开心开心。那知她就是足不出户,十多天一直如此,不过她身上的伤倒是好了不少,这也算是让四夏欣慰的事情。
陶晚烟又何尝不知道四夏对她的在意?。其实怎么看,都有一种是她在和自己过不去的样子。
她和景夜之间早已再无可能,只是她自己还放不下而已。
连日來的消沉至少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情,她不该为难自己,同时还为难四夏。
想着,陶晚烟终于肯走出房门了。想和四夏商量一下接下來的梨花楼的事务。却不知一个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落在了她的耳朵里。
“你们以后不准在小姐院子里闲聊这些。七皇子和小姐早就沒有关系了,他活着的时候,小姐就已经和他断了联系。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死了?小姐在养伤,你们谁再在这里嚼舌根,我才不管这是哪儿,我统统都不会放过。”
刚走过长廊,凝月愤怒地声音自然落入她的耳朵里。只是那字句的意思让她微微一滞,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他现在已经死了?
他现在已经死了!
他现在已经死了……
胸口突然泛起一阵伤痛。什么叫做他现在已经死了?
凝月的话还一遍又一遍地在耳边响起。听上去那么不真实,就像是在梦境中一样。她的意思是说景夜死了吗?
七皇子……景夜……死了?!
渐渐靠近地脚步声让陶晚烟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目光四处寻索,后转飞身跃上房梁,不顾愿夏的警告,急匆匆往山下跑去。
004 发疯的晚烟
“哎,谁说不是啊?只从七皇子时候,圣女倾音突然说卜出一卦,太子生性残暴,不适继承大统,若强加而上,毁城毁国。然后转而支持瑞王,可结果呢?”
“圣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不知道。她被关紧大牢的原因根本就不是什么不尊圣上。”
“那是什么?”
“听说她肚子里怀了七皇子的孽种。圣女与人私通,那可是国罪,要以腰斩之刑处决。”
……
放在陶晚烟面前的茶杯由最开始的烟雾袅绕到现在的清冷只不过是旁人闲谈几句的时间。可她万万沒有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么多的东西。
难怪她们都拼命地让她离开西景城,难怪愿夏不要他去找景夜。
景夜都沒有了,她还去找谁?
泪水有些无力地眼眶滑落。只是瞬间的功夫,便被脸上的纱巾吸干。
“小女子有一事不明,欲向几位大爷请教。”端着手上已经亮了的茶,陶晚烟向旁边一桌的人走去。现在她已经恢复了以前的装扮,整个脑袋都被纱巾遮挡住,只露出那双水灵的眼睛。
那几人像是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番,而后只听得有人豪爽地说了一句,“什么事?问!”
“凌王真的死了?”
“丫头,爷说你是打哪儿來的?凌阳之变,整个景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七皇子被诛杀了。”说道最后一句时,那人的银两自然降低,“十八那晚,太子随时奉命去追拿七皇子,实则是奉暗喻要杀七皇子。”
“为何?这不可能。”
“小丫头,沒什么不可能的。听说……”那人的音量更低了,“七皇子并非皇帝的儿子,这不,倾音才把七皇子安葬,瑞王又称他不是皇族血脉,要掘了七皇子的墓呢。”
陶晚烟握住茶杯的手倏然收紧,接着,茶杯在手中碎开,鲜血顺着指尖缓缓掉落,和茶水混在一起渐渐晕开。
耳畔,似乎又想起了景夜沉朗浑厚地声音,却不再真是,显得那么遥远,那么遥远。
景夜死了?!
景夜死了!
陶晚烟失魂落魄地走出了茶楼,耳畔有个声音,如何也不放过她,不断地在回响,“景夜死了,他死了!”
他怎么会死?他的抱负,他的霸业呢?一样都还沒有完成,他怎么能死?
两脚像是她在浮云上一般,一点都不真实。
“楼主!”
“小姐!”
跑下三來找她的沐夏和凝月见着,两人脸色皆是错愕,一痛跑上前,一左一右地扶住陶晚烟。原本还站得好好的人,因为两人的关心,瞬间虚脱,蹲坐在地上。
“小姐……”
“沐夏,凝月……他沒了,是吗?”陶晚烟轻声开口问道。沐夏和凝月同时一愣,随后两人都沒有出声。陶晚烟尚且不知道景夜为她做了多少事情,便伤心至此;若是知道了,只怕她会跟着景夜而去。
“你们说话啊!告诉我他还在,告诉我,告诉我!”伸手捉住沐夏的双臂,她几乎是嘶吼着开口。可惜回答她的,除了沉默,依旧是沉默。
“小姐,您别伤心,先回去再说,好不好?”凝月看着这样的陶晚烟,心里也是说不出地不舍。
沐夏也伸手欲扶住陶晚烟,可两人却被陶晚烟一掌打开,而后飞身向另一条街跑去。陶晚烟的功力是沐夏和凝月远远及不上的,很快便被陶晚烟甩下了。
陶晚烟自己也不知道要往哪儿去。只有这一路人,又听了不少的事情,比如说,景夜是为了去追回沈落雪,才被景桑下令追杀的。
那么,一手促成景夜死亡的人……其实是她自己?!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陶晚烟脸上的纱巾早已不见,半白半黑的发丝交错着,苍白的肤色更让她看上去像鬼一样。再加上她失魂落魄地东撞西撞,俨然就是一个鬼魂。
“他死了?他怎么死了?”停下脚步,陶晚烟看着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人,忍不住伸手便抓住一人,失声力竭地大吼道,“景夜他沒有死对不对?他沒死!”
“啊,,”谁曾想,拿给被她抓住的人伸手便将陶晚烟推开,他猝不及防得后退两步,不解的望着那人。那人像是憎视着她,随后往后退了几步,伸手拿起小摊贩上摆放的东西向她砸过去,还伴着口中的怒斥声,“你这个疯子!走开!走开!”
只是片刻的功夫,那些畏惧陶晚烟长相的人都开始加入了这场辱骂之中。陶晚烟只是双手环抱住自己,却不躲开,只是轻轻地哭泣,“他死了!他死了!”
沒有哪一个消息可以像这个消息这样震撼她,让她恨不能随着他一起去了。
还有那么多的话沒有说清楚,他怎么能死?怎么能?
那些中午打在陶晚烟的身上,在她额角擦出了血口,她依旧不躲开。
不知过了多久,一抹俊逸的身影跳进人群之中,将陶晚烟护在自己的怀中,猩红地双眼怒视着这群欺压陶晚烟的人。浑厚的怒吼带着一股杀气传出,“谁再敢动手?”
这一句话,让众人都停下了手,诺诺地往后推了推,看着被围在中央的两人。
“还不滚?!”又是一声暴吼,众人这才回过神來。周围的人面面相觑,随后一哄而散。不消多时,街上便只剩下了两人。以及不远处,用心疼地目光注视着陶晚烟的女子,只见她两眼湿润,眼睛在陶晚烟身上流转,很快又停在了男子的身上,无限深情。
男子看着她这般,目光隐忍着即将爆发地冲动。
“我……”沐夏动了动嘴唇,到口的话又被自己吞了回去。
景宸见状,脸色越发难看。奈何陶晚烟又拼命挣扎,他气恼得不行,当着沐夏的面,在她震惊的目光下,一记手刀劈向陶晚烟后劲。方才还吵闹个不停的女人瞬间便安静下來,沉沉地倒在了他的怀中。
景宸将陶晚烟大恨抱起來,走过沐夏身边时,故意将声音压低,冷冷地开口,却还是抑制不住其中的不满,“我救她,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她是我七嫂。”
这种欲盖弥彰的话实在太过明显,奈何沐夏此刻也犯了傻,就是听不懂其中的意思。无奈地将头低下。
天空,似乎瞬间更黑了,方才还喧闹地街道似乎只是半刻钟的时间,便只剩下沐夏一人。
005 寸寸染成雪
从手掌缓缓传來的温度让陶晚烟忍不住只开疲惫的眼,那张脸虽然模糊,却又十分熟悉。
“如果你因为我受伤有了人命而拒绝我……你不觉得可笑吗?”
“她原本就只是一颗棋子,若是碎了,那就再找一颗好了!”
“别怕,我会保护你!”
“乖!我來了!沒事了!”
“别人不相信你就算了,我相信你就行了!”
……
景夜说过的话一边又一遍在她的耳边响起,往昔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在她的梦中回放。手掌熟悉而让人着迷的温度让她忍不住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口中低喃,“景夜……景夜……”
那之后,她又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梦中,景夜只是站在远方,用抗拒而又冷漠的目光看着她。她每靠近一步,她便后退一步。
“你不要走!不要!”陶晚烟对着他大吼一声,而后扑过來抱住景夜。她以为自己碰不到他,可他却真真实实的被自己拥抱住了。
一样的温度,一样的气息,一样的心跳……
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了。她带着哭腔开口,“景夜,我就知道你沒死,我就知道。”
“晚烟姑娘,主子……他已经走了。”被陶晚烟紧紧拥抱住的男人缓缓开口。这声音倏然熟悉,却不是景夜的声音。陶晚烟一怔,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居然抱着顾鸿鸣大哭特哭。
脸颊瞬间变得红烫,错愕间,她松开了双手。可一想到景夜,她便又止不住忧伤,泪水不停使唤地掉落。顾鸿鸣眼睛微闭,看着她这般,目光中透出一丝心疼。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景夜呢?景夜呢?他沒有死对不对?你们在骗我,你们在骗我!”
“陶晚烟!”顾鸿鸣忍不住大声呵斥她,可语气中却带着分外熟悉的气息,那是专属于景夜的。
她以为自己疯了,所以才会看着谁都像是看着景夜一般。什么时候,景夜竟这般深入她的骨髓之中,让她想要忘记都难。
“顾鸿鸣,你告诉我,他怎么会死?为什么会死?”陶晚烟根本听不进顾鸿鸣的话,只一心想要知道景夜死因的经过和缘由。末了,又想到自己听到的那些话,语气更加的自责和痛苦,“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让百里睿安向皇上提亲的,我不应该的。否则他也不会,也不会……”
她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了。自责的话一字一句传到顾鸿鸣的耳朵里。原本带着悲伤的眸子突然也揉进了一丝心疼和怜惜。
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怀抱中安慰。可想到自己的身份,硬是将那种冲动生生遏制住。
“晚烟,倘若你真的在意主子,那便完成主子的心愿。主子一直便希望……你能够周全。开心地活下去。”顾鸿鸣一字一句地开口。似在劝慰陶晚烟,又像是在警告她,“往后,千万不要在打听主子的消息了,还主子一份安宁吧!”
他的话中,似乎带着一种指责,让她无从开口解释。
只是她根本就不相信景夜会死,会就这样死了。不可能的。
“顾鸿鸣,我不会信你的话。”摇摇头,她坚定地开口,“我虽然不够了解你。但我却知道你和庄靖存对景夜的忠诚。倘若景夜真的有个好歹,你们是不会独活的。所以景夜一定沒有死。我不会相信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就带着这样的心情,直到找到景夜为止。”
不是说血洗凌王府吗?那现在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倘若他不出现还好,他这一出现在梨花郡,反而让陶晚烟坚定了景夜未死的想法。
果然,陶晚烟犀利的话让顾鸿鸣微微一震,目光中尽显挣扎之意在其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身,似微微伴着一声叹息声。
拿过被他放在桌上的木盒,顾鸿鸣递给陶晚烟,“晚烟姑娘,主子临走之前要我一定要将它转交给于你。主子还说,晚烟姑娘外柔内刚,若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必定安分不了。若是莽撞出了点差池來,只怕到时候会让姑娘身边的人为难。”
陶晚烟诧异地看着顾鸿鸣,不解地开口,“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无论主子在不在,都与你无关。倘若你还懂得礼义廉耻,就少管凌王府的事情。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别忘了,主子和你早就沒有关系了。”
顾鸿鸣每多说一个字,陶晚烟拽住棉被的手指便收紧一份。脸上可以隐忍的气愤和羞恼让她一个音调都发布出來,双眼布满了痛苦之色。
“晚烟姑娘……”
“这就是景夜要你转告我的话?”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陶晚烟眸中的水光越发明显,那灵透的眼眸看着让人心疼。可偏生顾鸿鸣的脸上沒有丝毫的变化。
“晚烟姑娘,主子和你……早就已经是陌路之人。主子从來都不在乎,你又何必放不下呢?”
主子从來都不在乎?
景夜从來都不在乎?
该说陶晚烟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听完这句话的?原來景夜就是这样看待自己的?
“出去!你出去!”再也沒有办法劝自己安静听下去了。扯开了嗓子大吼道。顾鸿鸣见她脸色痛苦,本欲出口相劝,却听见屋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