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视眈眈,欲伺机而动,彻底摧毁景遥国。
百里月终究还是被景夜抓住了。也不知是因为沈落雪和亲北狄起了作用,还是北狄汗王忌惮景夜手中那百里月的性命,终归是收了兵。征战在外几月的陶凌举兵回朝,冷清了许久的护国将军府才被世人再度响起。
纤细的手指在二胡弦线上拨弄着,乐声时缓时急,断断续续地传出來。偌大的护国将军府,终究是因为那个阴谋而变得冷清。
景桑的死來的太突然了,陶晚烟脸反应的机会都沒有。景夜虽未举行登基大典,随也说不上人心所向,但终究是盘踞这西景城这块宝地,就算有人真的怀疑他和景桑的额死有关,也不敢明说出來。
只是,这事一日不解决,便会一日为难着景夜。
“陶主子……”身后响起一声轻微的声音,随后,顾鸿鸣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來,“爷请陶主子入宫一叙。”
虽然她一直很反对顾鸿鸣等人依旧赢陶主子这三个字來称谓自己,她自己也声明过好几次,可他们始终沒有改变。她心想定是景夜私下对他们说了什么,她也不好为难他们,便沒有在提及此事。
从那晚在帝都外山脚的事情之后,陶晚烟便沒有再和景夜见过面。
是因为怕还是不愿意,她是说不清粗了。以至于顾鸿鸣现在來请她的时候,都让她有些诧异。
她不想去,不想见他。就像是百里月说的那样,她之于景夜,不过是一个必须存在的,夺得天下的道具而已。
“陶主子,您就进宫吧,爷的脾性你是知道的,属下怕……”顾鸿鸣的请求让陶晚烟无从拒绝,双手紧攥着二胡,原本便有些苍白的脸越发苍白了。
最后,换的一声叹息,起身岁顾鸿鸣进宫了。
赶到了皇宫,景夜什么都沒有说,拉着她的手走向内室,她本想挣扎,可他却不允许,双手用力却又不会让她觉得疼痛。
“倾音,璞闲……帮晚儿看看!”
景夜散开,陶晚烟这才发现倾音和洛璞闲也在。山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目光落在了倾音的腹部,那里面,孕育着景夜的孩子。想到这里,陶晚烟忍不住蹙眉,心口堵得慌,像是压了一块儿大石头一样,让她喘息都变得困哪。
似乎发现了陶晚烟的异样,倾音连忙伸手想要为她把脉。陶晚烟竟不懂神色地躲开,面纱下的嘴唇被她的牙齿咬的发白,众人却不知道。
她承认她是妒忌,是小气,是无法忍受……
可是那是倾音,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能伤害她。就算她只是一个陌生人,男欢女爱她又能管什么?
双手紧紧握住,紧张的心情导致周身血脉运行再次加快。
倾音聪明,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移向波澜不惊的额眸子里闪过一丝痛苦,随后又失声笑了笑,“师兄,你医术好,你便香味晚烟看看。”
洛璞闲虽也觉得奇怪,却沒有多说什么,而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陶晚烟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隔着一张手绢为她号脉。
起初他神色还比较正常,可渐渐的,眉便越锁越深,最后缓缓将手收回去,轻声道:“晚烟姑娘,如果可以,别再为难你自己了。你体内的毒正在渐渐往体外排除。倾音,你且随我出來。”
倾音和洛璞闲出去了之后,房间里的气愤一下子变了。陶晚烟不语,景夜也只是看着她。
“七爷,若沒有其他的事情,我……”
“今晚就住这里。”景夜突然的一句话,把陶晚烟是吓得个外焦里嫩。
从景夜那封休书到她面前的那刻开始,她的心情已经变了许多了,现在景夜又突然说这样的话,还真的让她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七爷,将军府还有很多的事情,我……”
“你为什么这么怕我?”景夜拦住她,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语气不容拒绝地开口,“晚儿,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以前也从來沒有说你会和倾音在一起啊。
谁都可以,独独倾音不行,她已经欠她很多了。更何况,凭她现在这副鬼样子,说什么天长地久,说什么海枯石烂?她陶晚烟天真了那么久,不想再天真下去了。
“我……”
“如果你是因为你现在的容貌那大可不必!”景夜不等她解释,便接着开口,“我以前不曾嫌弃,现在更不会,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要的是你的心,不是你的脸。”
不知为何,只从景夜假死一事之后,陶晚烟忽然觉得他整个人都变了。尤其是对她,若是放在以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这种话的。可现在……
不过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七爷,我真的要回去。”
“我不准!”
好吧,陶晚烟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人是要做皇帝的人,蛮横不讲道理太正常了,她惹不起,躲总行了吧?
“既然七爷一定要这样,那我留下來便是。我要休息了。”只要不看着他,呆在皇宫又怎样?
说到底,陶晚烟还是在怕,怕自己会不受控制地向他靠近,去寻求他是不是给予的温暖,她不想那样的。
听得她说要留下來,景夜才微微一笑,然后道,“今晚你就住这里,饿了就让门外的丫鬟给你拿点吃的过來。好好休息。”
知道景夜不住这里,陶晚烟才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沉沉地叹息一声,坐回椅子上。明明很期待景夜离开的,可是看着景夜这样以为反顾的走出去,心里却又堵得慌。
陶晚烟,你究竟怎么了?
【关于景桑的死因,后面还会写的,看不懂的先不用在意哦】
020 景颜寻短见
原以为景夜忙着处理国事,也不会再回來。虽然她不去探寻为什么景夜那么果断得离开会让她的心泛出一丝疼痛,但她却无力阻止那种难受顺着身体的每一个筋脉蔓延。
但这次决定和他彻底分手,那她便决计不会犹豫。
可越是这么想着,自己心中就越发难受。躺在床上碾转难眠,好不容易睡着,迷迷糊糊间又觉得有人走了进來。许是她这时真的乏了,连眼睛都懒得睁开,翻过身又继续睡了下去。
景夜见状,莞尔一下,眼中尽是宠溺,随后又在她身旁躺下,将她抱进自己的怀中,闭眼刚欲睡觉,陶晚烟便猛然翻身坐了起來。从她惊恐的双眸不满看出,她此时已经清醒了,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还不睡?”
“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的寝宫。”景夜在陶晚烟越发惊讶的目光中继续解释到,“以前我还住在宫中时,我便住在这里。”景夜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这是我的地盘,我不在这里在哪儿?
可陶晚烟心中却只有一个想法。不能和他待在一间屋子里。
“七爷,我想……”
“不准想!”不等她说完,景夜便开口阻止她。她想说什么他自然清楚。同样,他也不会给她那个开口的机会。
霸道的话让陶晚烟有些为难。景夜莫名其妙的做法让她有些不满,索性跳下床,她还真庆幸自己刚才合衣而睡,否则现在还
真有些尴尬。
“你要做什么?”
“景夜,你够了沒?”所有的忍耐到了这一刻沒有了阻拦,毫不顾忌地跑了出來,“你利用我,我从來沒有说过什么,那次在山谷,为了替你治病,我连我自己的尊严和骄傲都丢弃了,可你呢?你认为我对你不忠,你认为是沈落雪救了你。我发病的时候你却陪着她。甚至在成亲那天让我难堪。景夜,我是女人,女人的心眼都很小的,你给不了我唯一,你就不要來招惹我。”
原本以为景夜会发怒,结果他只是笑了笑,随后抱住她,唇贴着她的耳廓轻语,“晚儿,你这样说我会伤心的。”
本來就气愤的心情被景夜这样愚弄,心情越发地糟糕了。干脆推开他,眼神和语气更显恼怒,“景夜,你究竟动不动?我不喜欢你。我怎么会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后,再靠近我,从梨花楼到护国将军府,都是淋漓尽致地利用。现在不一样了,我什么都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
她的话,让他的眉宇更加深锁。
陶晚烟却当是沒有看见一样,继续自顾自地开口,“沒错,我是可以拿起斩月剑,可我从來都不觉得自己能够护国。那样的责任,我担不起。我不想你,为了责任,可以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可以和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上床!”
她的这番话,终于惹怒了景夜。身体猛地一晃,被景夜紧紧拽住双臂,冒火地目光一直停留在陶晚烟的脸上,随后一个冷笑,带着许多的嘲讽和陌生在里面。刚想开口,又突然止住,随后宠溺地伸手刮了刮陶晚烟的鼻梁,“怎么?在你陶晚烟的眼中,我就是这样?这样说來,你当初会上我的床,是因为你爱上我了?”
这下,陶晚烟才明白为什么景夜会突然转怒为笑。惊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陷进,顿时气得不行,跺脚转身,一副不想和他说话的样子。
“晚儿,我们不闹了,好好过行么?”这句话,多少带着一些祈求的味道在里面。
陶晚烟听着,差点就想说好了。可他们之间还有那么多沒有解决的事情啊!
“景夜,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你假死,我却不知道。傻傻地想着就算拼了整个梨花楼也要为你报仇。看着我香一个跳梁小丑一样为你什么事都做尽,你心里有沒有一点的内疚?有沒有一点的不舍?你怎么可以残忍到如此的地步?怎么还可以说出这句话?”
还有倾音腹中的孩子……
这些,这些所有的,都是他们两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说什么在一起?不是太讽刺了吗?
她的话中,带着些许哽咽在里面。其实这些话里面也并沒有包含太多的内容,却又包含着过多的感情。她的徘徊,她的犹豫,她的委屈,他全部都知道,全部都了解。
可这次由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才真真切切地知道这个女人为了他在忍受着些什么。这些,无一不让他心疼。
“晚儿……”
“别叫我!景夜,你和我真的不适合,从來都不适合!”
“你连承认……”
“哎哟喂,乐遥郡主,您不能进去,真的不能!”门外,太监尖细的声音将两人的争执打断。
景夜眉头还來不及锁紧,梦笑就已经推开了门急匆匆地跑了进來,同时还伴着她微怒的吼声,“死太监,你让开!”
小公公听后,暗自捏了一把汗,刚想说什么,景夜已经先开口了,“梦笑,你怎么越來越不懂规矩了!”
哪有妹妹大晚上闯进自家哥哥寝宫的?
梦笑刚想反驳,可以看着陶晚烟也在,才知道自己闯祸了。可时间不允许她犹豫,“对不起啦,七哥,七嫂。可是……这事儿真的很急啦。颜儿她……她想寻短见!”
十四公主?!
“什么?”景夜惊异地开口,还不等梦笑解释,便走了出去。
临了又站在门口,看着晚烟,“去吗?”
陶晚烟犹豫了一下,可一想到景颜又忍不住叹息。
景颜以梦笑恐怕是这场争斗中最为痛苦的两个人吧?景颜心中是喜欢景夜这个哥哥的,可景泽又是她的同胞哥哥,其中的情意自是不必多说什么。
再说梦笑,她喜欢景泽,而景泽走得时候却沒有带走她……
这种时候,景颜出事,陶晚烟难免为怀疑是因为景泽的原因。
景夜究竟也是关心这个妹妹的,听着她出了事便急着赶过去,陶晚烟看着也跟着心急,便也跟着跑过去了。
021 越来越糟糕
赶到那边之后,才知道景颜居然想要悬梁自尽。陶晚烟说不出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的各种震惊,让她有些说不出话來。
脸色苍白的她双目紧闭躺在床上,那白貂是明白了主人的难受,温顺地窝在她的身旁,在看到陶晚烟之后,从她叫了叫,随后又低头看着景颜,连她的目光都带着心疼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景夜的脸色有些发白,随后沉眸看着那怪在外面的下人,语气中的愤怒虽然可以压制着,可依旧让众人忍不住捏一把冷汗,“你们就是这么照顾十四公主的?”
“七爷饶命!至皇上驾崩后,十四公主便一直郁郁寡欢,想來是皇上的事情让公主深受打击,所以才……”
“那为何不早点來告诉本王?”
“公主不出,奴婢也不敢啊!”
“混账!连一个好好的人都照顾不好,本王留你们何用?來人,把他们统统拉下去,斩了!”景夜这次是真的怒了。陶晚烟看得心惊,想要开口阻止。可他却像是察觉到了一样,怒斥到,“谁也不准求情!”
景夜额头的青筋浮现,正在为景颜号脉的倾音见着,什么都沒有说,冰冷的目光扫过那群人的脸,“连阻止都照顾不好,确实该斩!”
这一刻,陶晚烟以为倾音变了。景夜也变了……是不是人命到了他们的眼中,在圈里的面前就分文不值了?
“景……”刚想开口,可以看着景夜和倾音并排而立的样子,所有的话便被自己吞了回去。果然……这两个人在一起才比较合适,自己怎么看,都像是多余的。
陶晚烟不能理解景夜对人命的践踏,一如她无法理解爱着景阳的倾音怀上了景夜的孩子一样。
或许这个世界本就如此,只是她自己看不透而已。
“颜儿怎么样了?”梦笑此时已经靠在了床榻旁,焦灼的目光中透着担忧,“只从皇帝叔叔……颜儿太傻了!”
“我也奇怪,为何十四公主会如此受打击。除非……”倾音欲言又止,陶晚烟眼皮突然跳了跳。,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倾音,找人來照顾好十四,不准再出事了。笑儿你这段时间把十四看好了。”景夜冷声命令道。
身后,一直昏迷不醒的景颜忽然开口,原本清脆的声音变得沉闷,“不要……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听了这话,景夜更怒了,“静一静?你是要静到阎王爷那儿去吗?”
“呵,”景颜轻轻一笑,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无欲无求的感觉在里面,“如果能去也不错啊。父皇一个人一定很不开心。”
这下,陶晚烟才觉得景颜真的很不正常。景桑在世时,对十四公主宠爱那是朝野内外皆知的事情,可即便如此,也断断不至于让景颜到了要自寻死路的地步啊。
“景颜,你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七哥,你觉得你自己又做得对吗?”景颜起身,目光悲切地看着他,“父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你们却只顾着争位,沒有人关心他。
甚至到了最后……
似乎她想到了什么,瞳孔猛然变大,随后往后退了几步,“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说着,她又哭了起來。
此时的景颜,哪儿还有公主的仪态,反而像个濒临崩溃的病人,思维和情绪完全错位,像个疯子一样自言自语,只期望能够得到某种救赎。
“颜儿……”梦笑看着,不由心疼,走过去抱住她,语气中的焦急和心疼不言而喻。
“笑笑姐,是我,是我。我是坏人,我是坏人。”梦笑的靠近和安慰非但沒有让她安定下來,反而更加激动。仿佛心里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在这一刻被点燃,双手用尽力气握着梦笑的手。
景夜和倾音都沒有动作,只是蹙眉看着景颜。
陶晚烟亦然。
“颜儿,沒事了,都过去了。皇叔也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的啊。”梦笑忍着痛安慰她。
可她的话却让景颜再次发狂,猛地伸手推开梦笑,翻身下床。
梦笑猝不及防,身体重重往后倒入,陶晚烟想要上前,可景颜却走了过來。倾音一时焦急,上前拦她。可景颜此时如同发狂一般,完全认不得人,也不知哪儿來的力气,一把将倾音推开。
倾音防不胜防,向后倒去,肚子狠狠撞在桌子上,随后脸色跟着发白,捂着腹部怎么也站不起來。
景夜下意识想要去抓景颜,可倾音已经倒在了地上,殷红的血液渐渐浮现,
刺痛了陶晚烟的双眼,让她愣住了。
孩子……
“來人,叫太医。”景夜终于放弃了去追景颜,抱着脸色霜白的倾音走到床塌上。
甚至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着,“孩子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估摸着倾音实在太痛了,以至于一句
话都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