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云图 > 云图第17部分阅读

云图第17部分阅读

    大山?好奇怪的名字,不知道有什么典故?”

    怪客连忙摆手道:“你别问我,我每次提到这个名字就觉得丢人,谁知道是哪个蠢货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王石话锋一转道:“方才听阿牛说你当初救他的时候很轻松,而且一见面就能点出我的弱点,那么阁下的武道修为一定不俗,不知能否请教一二?”

    怪客瞪眼道:“你想和我打架?”

    王石摇头道:“不是打架,是请教。”

    怪客嘿嘿一笑,道:“我不和你打,我怕一拳就把你打死了。”

    说完这句话,未见他有任何动作,人影一闪便出了书房,速度之快令王石心中震惊。

    只听他的声音传来:“东西很好吃,替老夫谢谢那个丫头。”

    说到最后丫头两个字时,声音已经变得极为遥远,似乎远在十数里开外。

    王石细细想着何处大山这四个字,猛然间记忆一下子闪回脑海。

    席先生曾说他来自何处,王粲曾说自己以后就会明白何处是个什么地方。

    难道他们所说的何处,就是这个怪人口中的何处大山?那他岂不是和席先生来自同一个地方!

    王石心中一阵激动,连忙纵身出了书房,可是夜色茫茫,哪里还有那个怪客的身影,而且按照他那可怖的速度来看,此刻恐怕已经走得极远,凭王石现在的修为根本就追不上。

    他不禁有些懊丧,本来席先生离去后,他就挺想念这个古里古怪的中年人,如今好不容易碰上极有可能认识他的一个怪人,却被自己给放跑了。

    回到书房后,他又拉住段阿牛细细问了一番,包括这个怪客住在哪里,修为到底怎样,有没有提到过那个神秘的何处大山究竟在哪里之类。

    可惜段阿牛一概不知,因为这几天和怪客相处的过程中,他压根就没问过这些问题。

    王石失望又无奈,不过对段阿牛倒没什么意见,因为他知道这少年其实就是一张简单的白纸,根本就不懂那些弯弯绕绕。

    帮他安排好住处后,王石回到卧室竟是一点睡意都没有,脑海中翻来覆去就是何处大山这四个字,扰得他好生烦恼,以致一夜无眠。

    次日天明起床,他一双眼圈都黑了,反倒把冬儿吓了一跳。

    匆匆用过早饭后,吩咐冬儿帮阿牛置办一身新衣服,又嘱咐他不要离开小院,王石便坐马车出了府。

    到了寿亭侯府,听到消息的柳随风匆忙跑了出来。王石没心情和他闲聊,简短地打过招呼之后,他便让胖子去做几件事情。

    “啥?一辆坚固的马车,一个可靠的车夫,还要一笔银子?你想干啥?带着郡主私奔?”胖子不着调地问道。

    王石又好气又好笑道:“我跟郡主有什么关系?你别胡扯八道。反正我有用,你帮我准备好了,明天天亮时在柳枝街尾等我。”

    “得,我照办就是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了。”

    “别啊,到府里喝茶去,今天我家老头子不在。”

    “改天,我还有事。”

    胖子无奈地嘟囔了几句,看着王石匆匆而去的背影,心里十分不解。

    他要这些东西到底干吗呢?难道真的是带青黎郡主私奔?

    胖子一想到在刑部大牢见过的那一幕,不禁呲牙叹道,这郡主眼光真差,自己如此玉树临风她居然视而不见,反而看上跟石头一样的那家伙?

    这他娘的是什么道理?

    不过胖子转念一想,朝歌山好像说过非青黎郡主不娶,这样一来就热闹了,到时候等他们两个为了郡主大打出手,自己再出手把郡主抢过来?不行,郡主长的不好看,自己压根提不起兴趣啊……

    寿亭侯府门外,胖子没心没肺地一边傻笑一边幻想着。

    第053章 一刀断恩仇

    上京城从未实行过宵禁,但子夜一过基本就会全城寂静,偶尔有几只野猫野狗在街上晃荡,发出令人心烦的叫声。

    两个人影借着夜色的掩盖快速疾行,穿过一条条大街小巷。

    王石走在前面,段阿牛跟在他身后,两人都换上了黑色的衣服,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上京城有过两次扩建,现在的格局是皇城在东边,内城包裹着皇城,外城则占据在西北一带,与内城的面积大概相等。王石二人从尚书府悄悄溜出来,便顺着内城规划整齐的街道向东北方向行去。

    在做事的时候王石大都习惯沉默,幸好此时跟在他身后的段阿牛也是个安静的人,如果是柳随风,估计王石得弄个笼头把胖子的嘴封起来。

    午夜的上京果然静谧,即便是那些巡街的军士,此时也变得困倦,巡视的时候也不是那么仔细,所以王石一路行来十分安全。

    在黑暗中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达柳枝大街。

    王石看到停在黑暗角落里的那辆马车,心中略略有些欣慰,胖子虽然嘴巴经常欠抽,不过办事还是很牢靠。他走到距离马车十多丈时,用手指弹了旁边的树干三下,片刻后那马车厢里也发出了三声闷响。

    王石带着段阿牛走到马车旁边,车帘掀开露出一张四十多岁朴实男人的脸。

    “王少爷。”马夫一跃而下,动作轻盈流畅,看来有点武道底子。

    王石点点头,仔细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柳枝大街,基本上只要熟悉上京城的人都知道这条街意味着什么。车夫选的位置不错,恰好位于街尾一排高耸的柏木后面,如果有异常情况,随时都可以纵马疾驰进旁边宽阔的清微大街。

    “阿牛,你在这里等我。”王石沉声说道,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把一尺长的短刀,刀鞘用虎兕皮打造而成,刀柄则用东陵木制成。

    段阿牛倔强地摇头,虽然王石没有告诉他今天要去做什么事,但他直觉那肯定是很危险的事情,所以他想跟王石一起去。

    王石凝眉想了想,终究还是拒绝了段阿牛的好意,不过他命阿牛上了马车,然后又让车夫尽可能小心地将马车驶到对面的那一条街去。

    那条街,正好位于六部衙门的后面。

    这马夫准备充分,不仅给马上了笼头,还用绸布包住了马蹄,所以走起路声响极小,很难被人发现。

    王石握紧手中的短刀,迎着夜色向一座衙门走去。

    现在将近卯时初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刑部衙门大门紧闭,两侧围墙高达三丈,上面布满尖锐的刀剑碎片,对付普通人自然够用。院内不仅有差役巡逻,还隐藏着众多暗桩,防范森严,等闲人休想硬闯。

    王石站在墙下,估摸着高度,然后一手握刀,退出十来步,随即加快速度向前急冲,将到围墙时右脚在墙面上一点,整个人便腾空而起,擦着围墙顶端那些碎片飞了过去,将落地时王石手中绵劲一展,顺势一个翻滚,便悄无声息地藏在了草丛之中。

    落地之后,他保持这样一个姿势许久不动,双眼仔细地查看四周的情况。

    直到确认安全之后,他才弓着身体,借着身边的掩护缓缓潜行。

    院内空间并不开阔,正前方便是刑部大堂,右边一条巷子穿过去,是赃罚库、秋审处、律例馆等职司所在,左边一条巷子穿过去,便是提牢厅和刑部大牢。刑部大堂的后面,是尚书、侍郎以及各属官员的议事所在。

    王石小心翼翼地躲过巡查,然后身影一闪,便没入左边那条巷子中。

    进入小巷之后,王石并没有着急前行,而是伸出右手攀在墙壁上,拂云散手的“缚”字劲施展而出,双脚蹬墙而上。

    他像一只灵猴般攀在墙上向前走去,在虚空中显得无比灵活。

    穿过长长的小巷,他来到刑部大牢的正门前。

    之前王石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对差役们的习惯非常了解,对大牢内的设施更是了如指掌。他从刀鞘中拔出白雪一般光亮的短刀,沿着门缝插进去,体内力量催动开来,双手纵向一用力,里面的门闩便应声而断。

    “谁?”里面传来一声轻喝。

    王石迅即将门拉开一道缝,如鬼魅般钻进去,随即一个大踏步,双手一拉一撞,两个还没反应过来的差役便昏死过去。

    王石小心翼翼地将差役的身体放倒在地,然后藏在阴影里向前走着。

    刑部大牢内的守卫远远不如外面人想象的那么严密,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刻,囚犯们大都在睡觉,几个狱卒也都是趴在桌上,有的勉强睁着眼睛,脑袋一晃一晃,有的则干脆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王石一个箭步从阴影中冲出去,还没等那个唯一醒着的狱卒反应过来,一把雪亮的短刀就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那个倒霉的狱卒瞬间就清醒过来,后背惊出一阵冷汗,他只听到耳边传来轻微的两个字:“噤声。”

    狱卒立马将嘴巴闭得紧紧的,生怕这神秘人给自己来上一刀。

    他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闯进刑部大牢的肯定不是什么善人,绝对是心狠手辣之辈,杀个人就像踩死一只蚂蚁般简单。只要自己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对方手上的短刀就不会客气,相比而言,此时还是自己的小命比较重要。

    王石站在这狱卒身后,对他合作的态度比较满意,便继续轻声道:“走。”

    王石一边注意着那几个还在甜美梦乡里的狱卒,一边让身前的这家伙带着自己向关押任宣平的牢房走去。

    当王石来到牢房时,不禁也感叹世间事真是巧合太多,原来任宣平就是被关押在他当初待的那间牢房内。

    任宣平并未睡觉,而是盘腿坐在地上,他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抬起头来看见王石的脸庞,脸上迅即泛起一阵喜色,随即又黯淡下去。

    王石右手握刀控制着狱卒,左手抓住牢门上的锁链,刚猛的力量沿着肌肉结实的手臂直达手掌,“啪”的一声,锁链应声而断。

    王石打开牢门,望着自己这个年纪最小的结拜兄弟,脸上神情格外复杂。

    “出来吧。”

    听到这轻淡的三个字,任宣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是来救自己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任宣平艰难地站起身来,双腿颤抖地缓缓走出牢房,他发觉嘴里无比干涩,想要说点什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此时此刻,千言万语又如何?

    王石没有去看他,正准备一掌击昏面前的狱卒时,忽然听到一直背对自己的狱卒忐忑地说出三个字:“状元爷?”

    王石心中一惊,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将这狱卒转了过来,待看清楚他的容貌之后,不禁诧异道:“是你?”

    这狱卒便是当初他被关在大牢时,每天给他送饭送水的那人,曾经也交谈过,算是认识。只不过王石没有想到刚好这么巧,居然正好就遇上他。那狱卒一脸苦丧表情,满脸是汗道:“状元爷,果然是您。”

    王石叹道:“你为什么要叫破我的身份,你这是在逼我杀你。”

    一听到这句话那狱卒吓得脸色煞白,断断续续道:“小的听您的声音耳熟,没……没想那么多。”

    杀?还是不杀?

    如果不杀,那很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行踪。

    可是,看到这人眼中流露出来的乞求意味,想起那时他对自己的恭敬态度,王石一贯稳如磐石的心也不禁犹豫起来。

    那狱卒还没来得及求饶,便眼前一黑,随即彻底失去了意识。

    当王石一手夹着任宣平瘦弱的身躯,顺着来时的路潜出刑部衙门时,他才缓缓松了口气。

    来到空无一人的柳枝大街上,王石将任宣平放了下来,然后自顾自地在前走着,向隔壁那条街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寂寥的街道上,任宣平沉默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杀那个狱卒?”

    王石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我为什么要救你?”

    任宣平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相交三年的兄弟,不再说话,只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两人上了马车后,王石没有去跟段阿牛解释什么,而是对车夫轻声吩咐了一句:“出城。”

    此时,天际刚刚放出第一道微光。

    上京城内一片平静,刑部大牢也没传出异状,九座城门徐徐打开,马车顺利地通过了城门,向着城外西南方向飞驰而去。

    走出了十余里,随着王石一声吩咐,马车在一处矮丘前停了下来。赶车的马夫知道这位少爷有事要说,便很自觉地走了开去。段阿牛也准备下车,却被王石阻止。

    宽敞的车厢内,王石望着对面面容消瘦的任宣平,道:“你我兄弟一场,即便你曾经做了那些事情,但我不会看着你死在别人手中。”

    他见任宣平似乎有话要说,便一抬手打断道:“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又或者不屑我来救你,我只是要这么做,不要求你有任何愧疚之心。既然你是我的兄弟,那么我就要来救你,事情便是如此简单。”

    任宣平苦笑一声,脸上无尽苦涩。

    王石忽地伸出手,将任宣平一把拉了过来,右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道:“以后不管这世间变成什么模样,我希望你能记住,你曾经有过四个兄弟。”

    任宣平再也忍不住,双眼一红便泪如雨下。

    王石睁眼望着车厢顶,钢牙一咬,左手里的短刀一翻,便狠狠地插入任宣平的胸膛,一刀到底,只剩刀柄露在外面。

    “这一刀,我是替大哥给你的。”

    王石没有去擦自己眼角滴落的泪水,不再看那个痛苦地蜷缩在一起的曾经的兄弟,拉着段阿牛走下马车,同时道:“车里有银子,如果你能坚持活着找到大夫,那么你就用那些钱治好自己,如果坚持不到,那便算了。”

    “从此以后,恩怨两消。”

    王石一挥手,对那个马夫说道:“带他走,走得越远越好。”

    马夫沉默地坐到车厢前,驱动骏马向西南方向飞奔而去。

    太阳自天边悄悄升起,飞驰的马车厢中蓦地传出一阵悲凉至极又痛快至极的似哭似笑声音。

    第054章 乱象生

    矮丘下,两个年轻人目视着马车逐渐消失在群山之后。

    “王少爷,你是个好人。”段阿牛转头看着王石,嘴里喃喃说道。

    王石轻轻地摇头,显然没有太多聊天的兴致。

    但是段阿牛依然执拗地说道:“刚才在车厢里,我看得很清楚,你那一刀避开了任少爷的心脏。”

    “我们回去吧。”王石伸出手揉揉段阿牛的脑袋,和声说道。

    此地虽距上京城有十多里,但王石常年修习武道身体强健,段阿牛更不必说,皇宫广场前一战所受的伤已经痊愈,又回到往日的龙精虎猛模样,只不过他左脸颊上那一道浅浅的疤痕掩盖了稚嫩的少年气息,无形中透出一股剽悍的男人味道。

    两人步伐很快,穿过一片片树林,一座座土丘,渐渐能望到上京城巍峨的城墙。

    “阿牛,你以后得换个名字了。”王石看了身边的少年一眼,轻声道。

    其实这个问题他这一路都在考虑,主要还是怕段阿牛接受不了,因为他很清楚,这少年的心性其实很坚毅,和自己有几分相似。段玮青去世不久,马上让他换名字确实有点急促。但王石不得不如此做,一是为了段阿牛的安全,二是方便以后做事情。

    他不愿像对待任宣平那样对待段阿牛,前者是没有办法,而上京中认识段阿牛的人不多,兼之他现在的容貌有了变化,只要平时注意就没有太大的风险。

    在他心中,总希望段阿牛将来能有一番造化,毕竟他是段玮青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每当看到阿牛,王石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位大哥。

    段阿牛并没有像他担心的那样直接拒绝,而是边走边想,走出了数十丈路才转头说道:“王少爷,你与我家少爷是结拜兄弟,他不在,那阿牛的事情就由你做主。”

    段阿牛的神色没有丝毫掩饰,当提到段玮青的时候他眼中一片黯然。

    王石拍拍他的肩膀,叹道:“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看到宣平你还能保持平静。”

    “冤有头债有主。”段阿牛摇头,然后说道:“王少爷,我求你一件事。”

    “你说。”

    “如果你不能杀那个姓许的狗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