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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王朝第41部分阅读

,聆听着晚间的风声,低声祷告着。

    从阿力开始。土鲁番的三代汗王,都不是虔诚的绿教徒,他们选择绿教,不过是因为绿教势力庞大罢了。

    满速儿更是如此,在真主和长生天的选择中,他在潜意识里,还是把长生天排于首位。如果不是佛教势力弱小,也许佛祖的地位,也比真主要高些。

    在他身边做礼拜的,是他的长子沙嗣和次子马黑麻。不远处,是与大将他只丁合称为“土鲁番双壁”的火者马黑木,再远一点,是土鲁番第一武将虎力纳咱儿,还有他只丁的弟弟撒者儿。

    这六人。就是两万五千人的统帅核心。

    礼拜是绿教徒每日的功课,一天要做五次,这让满速儿有些心烦。听说极西方的圣徒们,一周才做一次,也同样能够忽悠人。

    越简化的迷信,才是好迷信。

    怪不得绿教一直打不进河西。本汗王若是做了整个蒙古的苏丹,就令全天下的勇士们,一周才做一次礼拜,天课什么的,缴得越多越好,最好是人人都将身家捐给真主。

    那么作为真主在世间的代言人,满速儿也将成为全蒙古最富庶的汗王,毫无宗教虔诚心的苏丹,开始筹划着逼和大明之后的谋略。

    在他看来,沙州,不过是个一攻即下的破城,只要他的军队出现在城外的沙原上,满城百姓,都会跪倒在他的狼旗之下。

    据斥候们回报,对土鲁番有威胁的明军,都在近三百里外的瓜州。而且只是过路,这些明军的最终目的地,都是哈密。

    明军的主力,在半个月前就已经从哈密出发了,直奔柳城。而明军的后备力量,还远在瓜州!

    沿途的民夫、辎重,不计其数,单单是从肃州运往哈密的粮草,就足够满速儿这两万五千人吃上整整半年。

    真是个庞大而败家的帝国!

    满速儿不由得羡慕起那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皇帝,别人要花一生的时间,历经尸山血海,才能爬到的位置。那个少年,一生下就注定会坐上,人世间的不公平,莫过于此。

    至于畏兀儿诸部,以及乌斯藏和河西的蒙古诸部,根本就不在满速儿的考虑范围。那些胆小鬼们,只有做墙头草的份儿,给他们一百二十个胆子,也不敢出兵。

    “尊贵的苏丹,”在满速儿的身后,传来一个豪迈的声音,是火者马黑木,如果翻译成绿教文字,应该是穆罕默德,“我军只有三日的存粮了,倘若明日到达沙州后,不能在一日内拿下城池,恐怕会有大麻烦!”

    长途奔袭的战略,军粮本来就不可能很多,有三日存粮,已经是屠了无数小部落的战果。

    满速儿看着满脸担忧的马黑木,笑道:“只用半日,敦煌的城头,便会插上我的狼旗。”

    严格说起来,马黑木并不是满速儿的嫡系亲信,他能够爬到汗国双壁的位置,完全是依靠自身那卓越的能力。他本来是牙兰的手下大将,牙兰是满速儿的姑祖父,也是阿力和阿黑麻两任苏丹的大将。

    阿黑麻死后,满速儿在一片血腥中成为新苏丹,他不仅杀了大多数亲兄弟,而且还逼退了牙兰。当时马黑木力战被擒,经满速儿三日三夜的归劝,方才降了新可汗。

    满速儿也立即对这个降将委以重任,这两万五千名精锐骑军,便是由马黑木全力统筹。马黑木也不负重望,东来的路途中,将全军上上下下的事宜,打理得井井有条。

    就连矛盾日益激化的大王子沙嗣和二王子马黑麻,也在他的调停之下,暂时和好。

    由蒙古帝国分裂出来的汗国们,父子相杀,兄弟相残,似乎已经成了每一代都必须上演的固定戏码。从东海之滨到欧罗巴的钦察汗国。数万里的草原上,每个新汗王诞生前后,都会有这种血腥戏出现。

    “听闻畏兀儿的黑河部,前些日子,已经游牧到了西拉噶金河畔的兔儿壩,”马黑木从怀中摸出简易的行军图,指着一个小黑点。叹了口气,“此处离敦煌,不过十余里地。一个时辰间,便可全族躲入城中,他们可有九万人。其中可战之士,足足有万余人!”

    “宽彻普化,庸才也,”满速儿笑道,“只有趁火打劫的胆子,哪有跟我对敌的勇气?”

    马黑木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据甘州的细作们传来讯息,汉人的皇帝,准备娶宽彻普化的女儿为妃,再许以西海之地。宽彻普化的胆子,恐怕比以前要大上许多。”

    满速儿冷哼一下:“兔子的胆子再大,也是只兔子,成不了狼。”

    “牙兰呢?”马黑木说起自己昔日的老大,毫不动容。反而非常冷静,“他派了帖木儿哥和土巴,带着三千人,此刻就躲在西拉噶金河畔的娑子壩,此处离敦煌,同样只有十余里地!”

    “你如何探知?”满速儿眉头一皱。他并不担心牙兰这个手下败将,他唯一担忧的,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马黑木。

    马黑木明白自家汗王的疑虑,平静地回道:“那些人中,有我的旧日部属。”

    牙兰是青海曲先卫人,小时候被土鲁番掠夺而去,长大之后,得到阿力的欣赏,以妹妻之。他久掌土鲁番大军,被满速儿逼退之后,占据了几座城池,私下里称王称霸。满速儿见他没有公开反叛,也就不想耗费力气去征讨他,两人维系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帖木儿哥和土巴,都是沙州当地人,马匪出身,被知州赵渊击退后,便投靠了牙兰。如今他们率军出现在沙州城外,绝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落井下石,才是他们唯一的目的。

    满速儿指着东方的黑暗,笑道:“明日午时,我的汗王狼旗,便会插上敦煌的城头,到时,赵渊、帖木儿哥和土巴的人头,都会成为本汗的战利品,而宽彻普化,将会跪在我的马头前,满脸泪水,祈求我的宽宏。”

    “唉……”

    马黑木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好几次都想张口,又强行忍住了,最后万般情绪,都化作一声长叹,飘散在夜色中。

    几乎是同一时刻,沙州城内,龙骧军的临时营地,真帖木儿枯坐在中军大帐里,对着幽暗的灯火,以及面前的一壶残酒,悲从中来。

    西海!那个有着无边无际咸水的海洋,那个有着辽阔草原的海洋!

    皇帝!那个拥有着四海的皇帝,那个掌握着世间最庞大帝国的皇帝!

    如果对方只是一个人,就算他是全蒙古的大汗,真帖木儿也有勇气去争夺乌兰贞。但那是独一无二的大明皇帝啊,自己这个空头的大明都指挥使,如何去与皇帝争夺,如何敢与皇帝争夺?

    朱寿用了一个不完全属于大明的西海,就换取了宽彻普化的死命相助。九万黑河部众,已经到了敦煌城外。一万黑河武士,已经在乌兰贞的带领下,成了龙骧军的第一批士卒。

    他费尽心机,才说服乌兰贞的成果,却被一道薄薄的圣旨击败,而等着他的,将是皇帝的雷霆之怒。

    他最大的作用,不过是战后对土鲁番汗国的平定和镇抚,这是大明一向使用的花招。

    但这种作用,赛德也可以,在西域到处流亡的王兄,倘若接到大明的圣旨,绝对不会有第二种选择。

    而等着自己的,也许就是一杯毒酒!

    至于龙骧军,有自己不多,没有自己,也不会少,张云霖能够将军队管理得很好。

    不!我绝不能屈服,我是土鲁番的王子,我是西域的希望!朱厚照,我要你付出更加沉重的代价!

    在心里以真主的名义,发完毒誓的真帖木儿,从怀中摸出一把刀来,放在面前的几案上,提起酒壶,将剩余的烈酒,全都倒在刀锋之上。

    他的眼角,滚出一串泪珠。

    乌兰贞,来世,我还会娶你!(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谁懂军略

    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幸运的人,却总是相似的。

    刘文就是一个非常幸运的人,在五位参军中,论才能,他连王守仁的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论家世,他也差宣城伯卫璋老远;甚至连狡猾多智,他也远不及仇钺、神英。

    他唯一的长处,就是不怕死。

    朱寿就欣赏他这点,大明朝有的是忠臣、能臣、j臣,连圣人都有,不怕死的也很多,但就是没有一个笨得不怕死的。

    刘家的不怕死,是刘文的父亲,追赠固原伯刘玉传下来的。刘玉是磁州人,本来是曹吉祥家的一个佣人。跟仇钺一样,明朝的大将,有好几个都是佣人出身。

    曹吉祥被杀之后,刘玉侥幸逃过一劫,被贬谪到海南去喂海鸟。成化年间,他的老上司白圭推举他为总兵官。固原一战中,他身中流矢,又被数百人围困,换作他人,早就死得不能再死。可最后的结果,刘玉杀出了一条血路,并平定了固原之乱。

    到了刘文这辈,同样是悍不畏死。十三年前,京南大乱,刘文手持单刀,身披重甲,冲入贼群中,按理说又是必死之局。可跟他老爹一样,刘文居然又活了下来。

    朱寿第一眼看见这个敦厚的中年男人,便感觉对方可以信赖,事实也是如此。

    刘、白两家是通家之好,白圭还是刘玉的恩人。但朱寿只说了一句“白秉德与李宾之走得极近”,刘文就果断地与礼部尚书白钺绝交。且上了一道奏折,将白钺白秉德给了李东阳李宾之一万两贿赂的事,彻底揭了出来。

    如果从人品上讲,刘文此举,无疑是不仁不义。但从政治品德上来讲,这就是站队,这就是投名状。这种行为。是符合政治伦理的。

    因此当朱寿决定任命参谋尚书的时候,刘文就力压王守仁,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必然人选。

    “参谋部参谋尚书?”王守仁听着张永念完圣旨。抬起头来,茫然地问道,“此乃何职?”

    王圣人也有不懂的时候?

    朱寿心里暗爽。缓缓回答道:“参谋者,参军也,参筹谋划,凡西征之事,各地军情,皆由参谋部予以详考;各地军队,也由参谋部统一调派;作战方略,同样由参谋部商议得出。有了此部,就算朕不解军情,也不至于耽误要事。”

    朱寿何止是不解军情。他连百户的编制都不清楚,堪舆图也不会看,对军略之事,完全是一窍不通。

    传说中无限忠诚的小弟和人挡杀人的沙盘?朱寿只是个三流中文系毕业的宅男,让他堆河沙玩还差不多。堆沙盘?除了名字,他对沙盘一无所知。

    至于无限忠诚的小弟,姑且不论现实中存不存在这种萌物。就算真的存在,他都是皇帝了,要无限忠诚来干嘛?

    真当重八哥和朱老四立下的统治根基,是吃白饭的么?

    这是在夺兵部的权!王守仁的脑海里。立即闪过一个念头。紧接着,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是一个他一直不敢去正视的问题:皇帝这是要跟文官集团开战?

    并不是王守仁畏惧双方的战争,而是王圣人的心中,对传统的统治体系,还抱着一丝幻想。他的心学,是哲学观,也是改造世界的方法论。但他并不想真的革掉大明王朝的命,至少,他眼下还不敢去正视自己和传统的战争,更不用说皇帝和文官们的战争了。

    “参谋部所出之决议,由司礼监呈报给朕,”朱寿继续说道,“朕朱批之后,便可诏告天下,不用再通报内阁及各科给事中。”

    这是毫不掩饰的战争意图!

    皇帝连基本的政治平衡都不要了,以相当难看的吃相,直接将西征大军的军权,完全控制到了自己手里。

    什么参谋部、司礼监,一群狗屁不如的武将,外加一群唯皇帝之命是从的太监,这就是皇帝的一言堂!

    所有在场的文官都愤怒了,但他们没有出声,因为梁储和费宏还没说话。

    梁、费两位师傅是随行出征的阁老,梁师傅个性温和,费宏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听到皇帝的战争宣言,两人都愣了半天,方才回过神来。

    “臣断不敢阿谀奉承,自取他日戮身亡家的祸患,”梁师傅痛切地说道,“圣上,名不正,则言不顺,前唐之鉴,历历在目,这参谋部一事,不可轻率啊!”

    费宏叹了口气,低头道:“臣附议。”

    朱寿懒懒地问道:“梁师傅,你懂军略?”

    梁储一愕,诚实地回答道:“不懂。”

    “费师傅呢?”

    费宏不敢说话,因为他明白皇帝想说什么。

    “堂下诸位,谁懂军略?”朱寿望着众文官,平静地问道。

    “臣懂!”一个中年文官站了出来,一脸的决死表情,“臣自幼熟读兵书,六略孙子,无所不精!”

    在他之后,又有数个文官站了出来,齐声道:“臣也懂!”

    “好,好!”朱寿连说了两个好字,然后慢慢说道,“果真是我大明的热血忠臣!宣,将这些精通兵略之才,送至沙州,交予龙骧军诸将,酌情调配,使人尽其材、物尽其用!”

    听到这句话,一个刚才还大义凛然的文官,立即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他的打算,是估计皇帝法不责众,不可能当众打文官们的脸。

    没曾想皇帝是不打脸,而是直接要了他们的命。

    龙骧军那五个货色,有谁是好惹的?武学院三人组,都是杀戮成性的家伙;锦衣卫的董二,动不动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至于那个异族人真帖木儿,敢一刀切了自己人伦之道的家伙。还能算是正常人么?

    这些文官被送到战火连天的沙州,血战之余,恐怕他们连一天都活不了。别说是龙骧军的将军们,就是一个小小的牢头,也能将这几个文官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二十余个大汉将军走了过来,将文官们拖了出去。

    “还有谁懂军略?”

    朱寿的声音,在临时行宫的大殿之中。空荡荡地回响着。

    四周,一片寂静。

    真帖木儿躺在担架之上,侧着头。看着城下静寂的沙原。他自宫已经三日,虽然还不能行走,却不再惧怕风沙。能够上城视事。

    沙州与甘州之间,有着猎鹰作为信使,千里的距离,一日便可来回。三日来,朱寿不仅招抚了宽彻普化,而且还招抚了牙兰。

    大明沙州都督,这是牙兰的新职位。这个空头职位虽然不值钱,牙兰却非常高兴,因为他有兵有粮,缺的。就是一个名份。

    大明给的名份,可比满速儿那厮给的名份,强上太多了。

    真帖木儿自宫的消息,也传到了朱寿的耳朵里,宅男皇帝只是笑了笑。没有发表任何评论。不过在给张云霖的密旨中,却加了一条:战后,让其在土鲁番颐养天年。

    这便是不准私下谋杀了,张云霖心中觉得有些不妥,可又不敢违抗皇帝的旨意,只得叹了口气。望着真帖木儿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真帖木儿并不知道皇帝的密旨,但他能够从董振的态度中,感受到自己的安全。自从沙州府衙那一幕之后,董二哥已经很久没有跟他说话了。

    可就在昨日晚间,居然破天荒地跟他瞎聊了半个晚上,临走前,还将刚从几个沙州大户那儿刮到的五百两银子,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好生养伤。”

    真帖木儿能够看见,董振的眼神里,又重新充满了关切之情。

    朱寿和龙骧军四将都没有预测能力,因此他们并不清楚,自己已经犯下一个巨大的错误。

    这个错误,将给大明帝国带来十余年的战火销烟。

    悲崔的真帖木儿,将以一种非常另类的方式,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传奇。

    不过回到眼下的真帖木儿身上,沙州的血战,才是他最关心的事。这不仅仅是为大明而战,也是为他自己而战。

    只有活下来,才有一切!

    满速儿的心里,与真帖木儿想的完全一样,兄弟同心,果然不是瞎扯的。

    攻城战已经进行了两日,他原本估计半天就能结束的战斗,结果整整打了两日两夜。

    “苏丹,我手下已经死了两个千户!”撒者儿心痛地大吼道,他是他只丁的弟弟,与满速儿从小一起长大,因此在苏丹面前,有着独特的地位。

    “汗王,”虎力纳咱儿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上吧。”

    这是一个雄壮到了极点的男子,表情凶猛,手中拎着一根精铁狼牙棒。他是蒙古?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