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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阅读

,战火不日便会燃起。

    只要那个人一出现,便会给东宁带来祸事,竟是百害之源。

    帐外忽然传来声响,有人扬声报道:“大将军到。”

    叶莲慌忙起身,帐帘从外被人打起,已有女兵将云简推了进来。

    “卑职叶莲参见大将军。”叶莲躬身鞠了一礼,云简过来,是为方才的事情吧?她微有些忐忑,虽然心头坦荡无私,却还是觉此事有些难办。

    云简微微颔首,道:“叶典军不必多礼,随意坐吧!”说着话她朝后挥一挥手,跟进来的几个随从便都退了出去,帐帘也被放下,帐中便再无旁人。

    叶莲听命坐于一旁,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待云简发话。

    云简沉了片刻,缓声道:“方才得到消息,西肼大军已进驻穆尔了,呵呵,还没扎好大营站稳脚跟,便遣使送来份战书,你且看看。”她说着便自怀中取出一封书函,向叶莲递过去。

    叶莲犹豫了下,直觉这封战书跟自己有关,便探身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将书函接了过来。拆开很快看了一遍,便又还给云简。果然不出所料,战书上明言,要与塘口峡一役枪挑列贤的叶姓女将一战,时间定在三日后午时三刻。

    “明白我为什么过来找你了?”

    “明白。”

    云简凝目看定叶莲,似若有所思,半晌才又道:“你以前的事情,棠儿都对我说了。”

    “哦……”叶莲短促了应了一声。

    “你救了棠儿,我该谢谢你。”

    叶莲什么都说不出,匆匆看了她一眼便低下头,强笑了下。

    “你这孩子啊,怎么总是这么拘束,来,到我身边来,挨着我坐。”云简无可奈何地摇头,顺手在扶手上拍了拍。

    叶莲不知她是何意,却又不好拒绝,想了想,还是起身将椅子搬至云简身边坐下。

    “我听棠儿说,你一直很仰慕我,怎么真见了我倒跟老鼠见了猫一般?”

    “哦……”叶莲语诘,面上泛起尴尬之色,“不……不是这样。”

    “哦?你原来不仰慕我。”云简皱起眉。

    叶莲忙道:“不是,卑职自小便仰慕大将军,就因为仰慕大将军威名,才去的黑雕城。”

    云简笑了起来,伸手过去摸摸叶莲头发,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呀,也别总想着,凡事还要往前看,多想想那些让人开怀的事情。”

    叶莲未料她竟有这般温柔的时候,心头又是诧异又是感动,更多的却是难以言说的酸楚,想起小时候母亲没事便喜欢这样抚摸自己,不由心潮涌动,眼中有泪意,她却硬是忍了回去,轻声道:“多谢大将军提点。”

    云简又道:“我知道棠儿喜欢你,他说他要娶你,你愿意么?”

    叶莲愣住,呆了呆便摇头:“不,不行,我配不上他。”

    云简道:“只要你愿意,没有什么配不配的上,何况你还对棠儿有救命之恩,只是,你得喜欢他,我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娶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妻子,那样对他不公平,对你也不公平,你到底喜不喜欢他呢?”

    “我……我……”叶莲结结巴巴答不出来。

    云简等了她半晌,摇头喟叹道:“看来你是不喜欢他的。你心里装着的,是这个下战书的人吧?”

    叶莲大惊,急着表明心迹,立刻便跪于她面前否认:“卑职万死不敢有此心。”

    “起来!”云简道,语声很轻,却有不容违拗的威慑之力。

    叶莲略顿了下,知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便默然站了起来。

    云简又将那战书打开来细看,一边道:“有其父必有其子,这燕君舞……跟他父亲还真像,都喜欢一味地强取豪夺。”

    “他父亲?”叶莲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以前燕君舞对她讲起自己幼年之事,她一点也听不进去,这时却无缘无故好奇起来,竟盼着云简能多说一些。

    云简眼中微有怅惘之色,却是一闪而逝,道:“就是那位西肼睿嘉帝,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是大将军将他斩于马下而死?”

    “嗯。”云简颔首,语声却冰冷,“那样的人,该死。”

    叶莲一时无言,真如燕君舞那般心狠手辣,确也该死。

    云简沉默片刻,伸手拉叶莲道:“敌人如今又在咱国门前叫嚣……咱们却也不能让他们小看了,你说是不是?”

    叶莲知她心意,便道:“是,卑职愿听大将军吩咐。只是,有一言在先,卑职早被人废掉武功,恐有什么闪失影响了士气,于我军不利。”

    云简拍拍她手背,柔声道:“可怜了你,我原本不欲派你去应战,但军威为重,你又才在塘口峡一役枪挑列贤,对西肼人还是有一定的威慑力,至于是不是应战,倒可随机应变。对了,我带了医官来,先给你好好看一看。”

    她说罢便出声叫人,不多时果然有个四五十岁模样的男子背着药箱走了进来。

    云简道:“这是王太医。”跟着便把所知道的情况跟他大致说了一遍,请他给叶莲诊脉。

    叶莲跟那王太医打了个招呼,看这人眉目和善,不爱多言多语的奉承,便知是个实实在在行医之人,也就伸手任他把脉。

    王太医凝神切了许久,又换了只手继续诊脉,一边又细细观叶莲气色。

    如此足耽搁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才停下来慢慢开口:“典军大人当初是被人废了双手筋脉?”

    叶莲不语,只微微点头,脑海里霍然浮现出当日景象,心头便是一阵紧缩。

    “那人下手还留了点分寸,并没将典军大人筋脉尽废,后来可能也用了些续断之药,所以大人的武功并未被全部废掉,若再以我特制的玄龙续筋散裹敷,或许可慢慢恢复。”王太医眉眼含笑,颇觉欣慰。

    叶莲也望着他微笑,笑里却微带了几分苦涩,留了点分寸……这是不是说他还念着几分情意?若是一点分寸不留,她这双手是不是也就废了?

    云简道:“那就按你的法子为叶典军医治便是,只是三日的时间会不会太短?”

    王太医道:“三日时间已足够叶典军恢复七八成。”

    云简这才略缓了脸色,道:“这三日我还需指点你些剑招,那燕君舞与我。这时忽然成真,叶莲一时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了好一阵才跪地拜倒:“多谢大将军厚爱。”

    之后三日叶莲便一边接受王太医治疗,一边跟着云简学习一些战场之上破敌的小技法,这是实战经验,以往叶莲并不曾在兵书上学到过,但每个小技法都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三日转瞬即过,很快便到了约战的时刻,两军在长岭、穆尔两地交界的大坪拉开战幕。

    其时,艳阳高照,无数旌旗在天宇下飘扬翻飞。

    两军东西对峙,放眼望去只见黑压压一片,也不知集聚了多少人马,竟是一眼望不到头。

    擂鼓三通之后,东宁这边飞驰出一人,却是丁洌。

    西肼战营里却并无人出来应战,过了片刻那边纵马驰出一人,却远远便站定,再不往前,对着东宁这边大喊道:“我家主帅说了,请你们那位姓叶的女将军出来应战,呵呵,不是说东宁娘子军厉害的很么?怎么到关键时刻便不出来了?还是你们东宁男人知道老让女人出战伤了脸面,才如此为之?不过说起来也真是啊,你们东宁的男人都是废物吗?怎么每次都要女人出面才能打赢啊?哈哈哈哈……”

    那人粗声粗气的,语声却很是宏亮,声音直传过来,震得人耳膜都在发颤。

    叶莲注目看过去,依稀看出那人便是曾随燕君舞攻破黑雕城的原五,再往前看,才看到西肼战营正中那辆巨型战车,战车上站着一人,全身黑甲,观形貌应是西肼军这次的主帅,也正举目往她们这边看。

    是那个人,叶莲心头蓦地紧了一下,是他,虽然隔着那么远,她却明明白白的知道,那就是他。

    燕君舞,他终于出现了。

    丁洌怒声骂道:“去你妈的,要打就打,你啰啰嗦嗦什么?”

    谁知那原五竟一点都不生气,继续又嚷:“哎,我说你们这位叶姓女将军相貌如何?嫁人了没有?若是长得还过得去,又没有嫁人,不如就跟了我们主帅……我家主帅刚好还没娶亲,人又年少英俊,家有万顷之田,更有财富珍宝无数,啊,你们看不上这些,哈哈哈,那再告诉你们,我家主帅除了这些,琴棋书画也无所不会,真正是个大才子!来,弟兄们,给他们唱一曲听听。”

    话音一落,西肼军中竟真的唱起曲来,歌声响亮齐整,分明是训练过的。

    娇娘娇娘,眉笼淡淡,笑颦浅浅,思卿思卿,我心悠然。

    俏娘俏娘,手玉纤纤,靥绯点点,思卿思卿,我魂飘然。

    美娘美娘,青丝蔓蔓,意态婉婉,思卿思卿,我魄驰然。

    歌声飘向云霄,夹杂着些猥琐的嬉笑声,久久在两军阵前流转。

    诡计

    影窈窕,桃林间,调弦丝竹,花舞对相眠。

    共梳妆,小墨轩,丹朱粉白,眉妩发似泉。

    碧流烟,木空山,绰绰约约,心誓无须言。

    凭栏远,沉水殿,琴瑟和鸣,月圆人更圆。

    那歌声起先调子十分欢快,唱了一小节便转了韵,调子缓缓沉下去,歌声也沉下去,似愁绪满怀,扯不断理还乱,缱绻缠绵。而那曲词,却分明将她与他相识以来的种种过往,没有丝毫遗漏地一笔笔点了出来。

    除了木空山,只要是当年曾在黑雕城呆过的人,差不多都会知道小墨轩、桃花林、沉水殿,而那曲词唱的如此清楚明白,便是傻子怕也能听出点道道来。

    且不说叶莲本人如何,薛棠、丁洌二人已然变色。

    便连任之水都听出了内中玄机,知道那是西肼人侮辱嘲笑之词,一时怒火冲天,忍不住破口骂道:“西肼人这是疯了吗?他奶奶的,要唱情歌回家对着自家娘们唱去。”

    他一边骂一边便要操刀催马上前,吼道:“薛将军,我们趁着这会杀过去。”

    “慢着。”薛棠强自忍耐着沉声制止,“只怕是西肼人的诡计,先不要冒然进击,以免中了埋伏。”

    薛棠是此战的主将,主将发话,从将焉能不听?何况薛棠所言也都在理,任之水虽是火冒三丈,却也只有耐住性子不动。

    西肼阵营中仍在没完没了地高歌,他们一遍遍地唱,措辞愈来愈香艳旖旎。

    简直……不堪入耳。

    再让他们这般唱下去,不用多久,军中上下便会知道这曲中真正含义,虽然那都是燕君舞自说自话,却难免不会有人信以为真。

    薛棠眉头紧蹙,目中隐隐有怒火闪动。他忧心忡忡地朝叶莲那边望去,她还稳得住,神色间并不见有何变化,只是脸色煞白,一手紧握住腰间宝剑,手指扣得太紧,竟在微微发抖。

    就像是一根绷紧的弦,紧张到极致,也脆弱到极致,一不小心就会“嘣”地断掉。

    薛棠抬了抬手,想要传令神箭手射掉战车上那正悠闲自在看笑话的无耻之徒,谁知那人却身子一转,便从战车上下去了。车下是密密麻麻的西肼铁甲兵,那人身形隐入其中,薛棠便失去了目标。

    然而西肼人的歌声却未因此停止,一声声响彻,彷如魔音一般无休无止击刺着每一个东宁将士的耳膜。

    薛棠再忍受不住,忽然召过传令官,道:“传令,鸣金收兵。”

    传令官大惊:“将军,还没有开战。”

    “你敢抗命?”

    “末将……不敢。”

    锣声骤然大作。

    鸣金收队之声一下子便将全身戒备的叶莲惊醒了过来。她愕然掉转头,满眼不解地朝薛棠那边望,只是薛棠已经掉转马头,叶莲便只看到他的背影。

    旁边有将领提醒她道:“叶典军,收兵了。”

    “哦,好。”叶莲方始应了一声,松开紧握剑柄且已攥出汗水来的手,握得太过用力,这时才感觉到虎口有些发酸。东宁军已全数开始撤退,她不得不拨马跟上。

    任之水也不得不听令策马返转,嘴里兀自不满地道:“怎么就收兵了?老子还没动手呢!”

    不战而退,这可是行军大忌,可将令既出,便是覆水难收,任谁都不能违抗。

    叶莲知道薛棠如此是想要顾全她,他不想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受辱。

    那个人果然使得好计策,不单羞辱了她,更羞辱了整个东宁。

    他如此做,无非就是要!”大帐中呼啦啦跪了一地,俱为薛棠求情。

    云简道:“薛棠身为先锋将军,知法犯法,不斩不足以正军纪,任何人不得为他求情。若有一意孤行者,与之同斩。”

    众将闻听云简之言,一时都开口不得。

    叶莲眼看薛棠被押出去,仿似被一个霹雳打中,直到这时她才明白过来,燕君舞,一剑剑挥下,招招都欲致丁洌于死地。

    丁洌自知不是他对手,却还是奋力苦撑,来去间已过数招。丁洌略微诧异,照理他根本敌不过燕君舞二十招,今日居然竟与他拆了三十多招还能勉力应付,他隐约觉出是有什么不对,却不知是哪里出了错?

    接近第四十招的时候,丁洌终于被一剑拍落马下。燕君舞的长剑斜劈而下,?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