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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阅读

    了下,叫道:“大师父。”

    左丘立打鼻子眼里吭了一声算是回应。

    燕君舞看叶莲神情不对,便将她交给迎上前来的两个女官,道:“我与大师父还有话要说,你先随她们去房里歇息。”一头说一头却与左丘立并肩往外苑去了。

    这时瑶娘也已抱着还在梦乡中的思卿下来,便与叶莲一道随女官们往下榻之处而去。叶莲随女官们步入九曲回廊,一路走去总觉背后有两道目光紧紧盯着,如芒刺般叫人极不舒服,只是待她回过头去,却又找不到那人。

    收拾安顿妥当之后,天也完全亮了,叶莲方坐下来仔细打量这处叫“漪兰院”的居所,布置的虽是清幽,却于细节之处见奢华,阶壁带见黄金缸,中杂蓝田壁,窗扉亦为绿琉璃,几榻床也都是上好木料制作而成,象牙簟绿熊席,木画屏风,锦幔丝帏,异香冉冉。

    小思卿没多久便醒了过来,瞧见此番天地,不免新奇,满屋子地乱跑乱转,咯咯笑着与两个||乳|娘捉迷藏,玩了一阵却忽然想起瑶娘说的大湖,于是便闹着要去看大湖。

    叶莲与瑶娘哄着她好容易才将早饭吃了,却仍不忘记要去大湖里捉鱼。

    瑶娘头疼起来,跟叶莲低声嘀咕:“这都是哄她的话,不想竟当真了,这可麻烦了。”

    旁边女官听到此话,笑着接口道:“内苑之中确是有个大湖的,只是想着夫人、小郡主旅途劳顿,还没心思过去看,既然小郡主如今要看,卑职这便带小郡主过去。”

    思卿既要去,叶莲也只得跟着。

    湖岸边垂柳依依,绿草盈盈,一眼望去只见荷叶田田,层层叠叠延绵一去数里,正值花期,湖面上朵朵粉荷白莲摇曳生姿,隐隐有荷香四溢,沁人心脾。

    思卿闹着要捉鱼,便有人送来垂钓之物,只是小丫头哪里有这个雅兴,在岸边跑来跑去,心思早飞到了别处,偶尔想起便奔回来问那负责垂钓的仆从:“鱼儿上钩没有?”

    每每这个时候便惊得将要上钩的鱼儿逃遁而去,那仆从自是没钓到一条鱼。

    叶莲坐在一旁无奈摇头,看她跑的满头是汗,便要上前去替她擦汗,却见思卿挥着小手朝她背后欢声大叫:“爹爹……爹爹……”

    回头看时,果见燕君舞翩然从小径间行来,走至近前将思卿一把抱起,笑道:“思卿可有捉到大鱼?”

    思卿嘟嘴摇头,一指岸边垂钓的仆从道:“没有,他笨死了。”

    那仆从闻言,紧张地汗都滴了下来,呐呐地垂首立着,也不敢出言争辩。

    燕君舞笑道:“这却不怪他,你在这里跑来跑去弄出声响,鱼儿便不肯上钩了。”

    思卿转转眼珠,道:“哦,那我不跑了。”

    燕君舞转目看看叶莲,抱着思卿走过去在叶莲身边的锦簟上坐下,道:“那你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别动,听爹爹给你弹琴如何?”

    “那不会吓跑鱼儿吗?”思卿睁大眼道。

    “不会。”燕君舞笑,“鱼儿最喜欢听爹爹弹琴。”

    “真的吗?那好啊……爹爹快弹。”思卿欢喜地拍手。

    早有人去取了琴来,燕君舞将思卿放至叶莲怀中,果真凝神抚起琴来,铮淙声响引得思卿兴趣大起,竟从叶莲怀里挣下去,钻到燕君舞怀里伸手去抓琴弦。她这一捣乱,燕君舞便不得不停下来,叹气道:“别胡闹,这样爹爹没法子弹曲了。”

    思卿摇头道:“不嘛不嘛,思卿也要弹曲子。”

    燕君舞看叶莲一眼,见她无动于衷,只好道:“好,爹爹教你。”说着抓住思卿的小手按上琴弦,果真一板一眼地教授起来,思卿照他所说弹奏,小手在琴弦上拨动,竟然有那么点意思。

    “真聪明,比你娘强多了。”燕君舞满意地摸摸思卿头发,斜乜着叶莲,轻哼道,“你娘当初可是一下手就拨断了琴弦的人。”

    叶莲闻言微红了脸,转目横他一眼,只不作声。

    燕君舞讨个没趣,便又去找思卿说话,语中似有深意:“思卿,你知道这曲名是什么啊?”

    “不知道。”

    “我告诉你啊,这曲名叫莲上君舞……”

    叶莲已经起身走开去,耳根隐隐发烧,叮叮咚咚的琴声里夹杂有那父女两唧唧哝哝的说话声,也不知又在说她的什么不是。

    蓦地里那垂钓的仆从忽然兴奋地大喊起来:“上钩了上钩了,小郡主快来看,有大鱼啊!”

    思卿立刻便从燕君舞怀里溜了下来,欢天喜地奔过去。

    仆从甩手一拽,便见一条银色的影子从半空落下,“啪”地便掉在了草丛中,离了水的鱼儿扑腾腾地乱蹦,思卿喜极大叫,伸手去捉,脚底一滑却摔了一跤,弄得满身是水,她也不哭,爬起来跟着又去扑鱼。

    几个侍女跟在后面直叫“慢点”。

    热闹了一阵,外面忽有侍卫进来,与燕君舞说了几句。

    燕君舞闻言面上带笑,转过来对叶莲道:“大师父他们要给我们接风洗尘,筵席已经好了,咱们过去吧!”

    叶莲愣了一下,却摇头道:“你去吧!那样的地方我不方便去。”

    燕君舞皱眉,稍顷却笑了,低声凑到她耳边道:“你一向混在男人堆里的,怕什么?”

    叶莲只是不肯,道:“代我谢过大师父他们吧!”

    燕君舞看她执意不肯,便也就罢了,待要转身离去,思卿却跑了过来,拽住他袍角问:“爹爹,思卿也要去。”

    叶莲忙拉住她劝道:“爹爹是去吃酒,你这小孩儿跑去做什么?”

    “我要去。”思卿跺脚道,“就要去。”

    “乖,不去,你是女孩儿家,不能喝酒。”

    思卿昂首道:“我不是女孩儿。”

    燕君舞哈哈大笑,道:“她要去就去好了,先去换身衣服,你看看你这一身都湿了。”

    瑶娘先带着思卿过去换衣服,燕君舞与叶莲随后跟着过去,待走至漪兰院时,思卿却已换了衣服出来,却是玉冠束发,金丝番缎小窄袍,活脱脱一个小公子模样。

    眼见那粉嘟嘟的人儿一本正经走至面前,燕君舞不由笑出声来,上前牵了思卿的小手回头对叶莲道:“娘子勿送,我带儿子去吃酒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转过廊道一忽儿便不见了影。

    叶莲无可奈何,自回房中歇息,午饭完毕差了人过去接思卿,却没接着人回来,侍女回报说:“小郡主不肯回来,主上也是准了的。”

    过了一晌午,天都黑了,两父女仍不见回来,可真是乐不思蜀了。

    瑶娘见叶莲有些心神不安,便又差人去问,不多时差出去的人回来,却回说燕君舞已派人送思卿回了漪兰院。

    “人呢?”瑶娘变了脸色,道,“送回来的人呢?”

    叶莲也不免有些着慌,忙叫人都出去找,仆从侍女们呼啦啦都奔了出去,她仍是不放心,干脆便叫那随侍女官带着自己也去外苑宴客大殿去找。

    宴客大殿内酒气熏天,隔门望进去只见席间众多武将,有猜拳的,也有倒在席上睡觉的,还有在殿上手舞足蹈的,叶莲与那女官看了一阵,偏就没看到燕君舞,这样乌烟瘴气的地方却也实在不想进去。

    正着急时却见一个将官从殿后走来,女官上前询问,方巧便是送思卿回去的那个人,听得她二人发问,那将官颇有些狼狈地道:“小郡主不肯回去,走到后面阿簮姑娘的药庐,非要进去看看,我没奈何,只好带她进去,谁知她一进去就不肯再走……末将也没有办法,只好暂且将她留在那里,哦,对了,阿簮姑娘说,等小郡主兴头过了就送她回去,叫我回来禀报主上。”

    结局

    药庐离宴客大殿其实不远,叶莲在女官的带领下没多久便到了那处。

    进去时小思卿正规规矩矩坐在阿簮身边有模有样地学着择草药,其实根本就没干好事,她手边那几样药材早就混淆在一起分都分不清。阿簮却仍是和颜悦色的,就任由小丫头那般胡闹。

    看到叶莲进来,阿簮却也没觉得惊奇,冲她笑笑,手指了旁边的椅子请她坐。

    思卿从椅上蹭下来,兴冲冲拿着手里一把乱糟糟的草药得意地给叶莲看,唧唧咕咕说个不停:“娘,看我做了好多菜……很香的啊,你要不要吃啊?”

    叶莲哭笑不得,自是摇头拒绝了,回头与阿簮道谢。

    阿簮微笑道:“夫人不用谢我,主上这里,小郡主不会丢的。”说话时忽见思卿趴在左侧那一排柜子上伸手去拿一个木盒,脸色不由一白,忙上前将思卿拉住,道:“好郡主,这里的东西可动不得,这边柜子里可都是剧毒之物,连阿簮姑姑都怕呢!”

    叶莲也吓了一跳,上前将思卿抱在怀里,轻叱道:“怎地这般淘气?”

    阿簮道:“夫人不必介意,阿簮只是怕伤了小郡主而已。”她一边说一边将盒子收捡好。

    叶莲好奇问道:“这盒子里是什么?”

    “一种熏香,不过是有毒的,人闻到这种气味,不要半个时辰便会全身酸软,半点力气都使不上。”阿簮随口解释完,伸手指指对面那排柜子,道,“那边多是补药,夫人身体不大好,可以用几样试试。”

    叶莲愕然:“你怎么知道我身体不好。”

    阿簮笑起来:“看你脸色便晓得了,要不,我给你切一下脉。”

    她说的真诚,并不像是说笑,叶莲迟疑了下便听从了她的建议,坐下来伸手去给她把脉。

    片刻后阿簮放开叶莲的手腕,点头道:“夫人自上次产后身体便没恢复,还需好好调养才是,我开副药给夫人如何?”

    叶莲也知阿簮并不是坏人,对她向来都不反感,便道:“也好。”

    阿簮执笔配方,叶莲回转头去找思卿,只一刻没看着,小丫头便钻到墙角的一个小木柜子旁边,蹲地上抓着只也不知从哪里摸来的银镯聚精会神地摆弄,那银镯却比寻常的镯子粗了许多,上面篆刻精美图纹,甚至还嵌着数颗宝石。

    “思卿,你这又在玩什么呀?”叶莲皱着眉挨过去,寻思那镯子必然价值不菲,可别给她弄坏就不好了。

    思卿乐呵呵将那镯子举起,奶声奶气道:“我在玩这个。”说着话竟握着镯子便往地上敲。

    叶莲连忙制止,道:“别砸,会砸坏的。”

    语音方落,桌边坐着的阿簮也回过头来,见状大惊,忽地站起身来,便在这时那镯子忽然间“叮”地一响,蓦地有冷光流泻,竟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双刃小剑。

    事发突然,叶莲没有心理准备,这一下猝不及防,眼见银镯蓦然变剑,剑刃竟是对准思卿,只惊得目瞪口呆,下意识便徒手去救。

    手伸出的刹那,便听阿簮叫道:“小心。”跟着一只笔凌空飞过,抢在她之前迅速在剑锋上一拨,登时将剑锋拨转,饶是如此还是慢了一分,小剑虽被拨开,可那剑锋却还是堪堪在思卿手指上划过,顿时便见了血。

    思卿手指一松,小剑“当”地掉落地上,愣了片刻,这才“哇”地大哭起来。

    叶莲心惊胆战,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便去查看她手上伤势,却是伤的不轻,也不知割坏了哪里,鲜血如断线的珠子般只是往下滴个不停。

    “别着急。”阿簮也是一脸灰白,显是受惊不小,却并不慌乱,上前拉了思卿的手过来查看伤情,万幸只是割去了手掌上一块肌肤,并没有削断手指,她这才回过一口气来,一边叫叶莲不要担心一边清洗创口敷药包扎。

    待伤口包好,思卿才止了哭声,阿簮弯腰将地上的小剑捡起,她吓得看也不敢看,只是趴在叶莲怀里抽噎。

    “小姑奶奶你今日可真要吓死姑姑我了。”阿簮将那剑小心收起,又恢复成银镯模样,拉开柜上高一层的屉子放进去,抚胸叹气道,“你怎么什么都能找出来玩儿?”

    叶莲煞白着脸道:“原来是把双刃剑,怎么打成镯子的模样?”

    阿簮道:“这都是做暗器防身的,谁知这小家伙一来便把它翻了出来。”

    叶莲摇头,伸手捏捏思卿的鼻子尖,道:“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淘气了。”转头与阿簮又闲谈了几句,这才抱了负伤的思卿随女官回了漪兰院。

    燕君舞回来时思卿已经睡了,见到思卿手上的伤自难免问起因由,叶莲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叹气道:“这孩子怎地这般淘气?真吓死人了,一点也不像我。”

    “那自是像我了。伤的应该不重,别担心,小孩儿家伤好的快。”燕君舞笑着安慰她,见叶莲坐于妆台前梳她的长发,便走上前道,“我帮你吧!”

    叶莲愣了下,他便已从她手里拿走了梳子,轻抚着她的头顶缓缓梳理起来。

    她才沐浴不久,头发还未全干,摸着还有些潮,隐隐有皂角的清香。燕君舞梳得很是专心,一下下轻柔之极,仿佛怕弄痛了她。

    叶莲怔怔发着呆,镜子里映出二人的人影,那么亲密,温馨的有些不真实。

    她的神思不由自主飞回过往,那是在小墨轩,他总是逼她给他梳头,过后却无一丝半点的谢意,一晃过了这许多年,他这还是头一次给自己梳头。

    “想什么呢?”燕君舞手中的梳子停下来,微俯下身,按住叶莲肩头,轻吻上她乌黑的秀发。

    “没……”叶莲不自在起来,推开他站起身来,道:“我再去看看思卿。”

    他将她拉回来,环住她柔软的腰身,不放她走,叹惋着:“你待思卿这么好。”

    “她是我女儿,我自然要待她好。”

    燕君舞皱了下眉,迟疑道:“如果她……”话说到这里他还是忍住了,若有若无叹了口气。

    “如果她什么?”叶莲疑惑地看他。

    “没有什么。”燕君舞展颜一笑,微偏转脸凑到叶莲耳边,“再替我生个儿子吧!”

    叶莲面上烫起来,推着他道:“我要睡了……”

    “一起。”他的语声越发低沉,双唇却贴上她耳垂,忽然间含住。

    叶莲瑟缩了下,他已将她抱起,两个人一起倒在榻上。

    日子过得不紧不慢,思卿的伤好的很快,燕君舞陪女儿的时候却并不是很多,他似乎很忙,只不知在忙些什么。

    直到有一日思卿埋怨起来,他方呆在漪兰院没有出去。

    叶莲问他:“不是说你什么都不管了,怎么整日里还这么忙?”

    燕君舞听她话语里有怨气,不由微笑,解释道:“都是以前积下的旧事,大师父他们理不清,我只是过去帮帮忙而已。”

    “你不是说只得我们三个人么?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再等些日子便好,别着急。”

    叶莲轻推开他伸过来的手,道:“我不是着急,我只是要你记住你说过的话。”

    燕君舞半皱着眉看她,眸色深黑复杂难辨,末了道:“我记得的,你放心。”

    他呆了一整天都没有出去,只是天黑时却忽有侍卫急匆匆前来,似有要事禀报。燕君舞回头看看叶莲,到底没有跟着侍卫离开,只与那人一起走到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