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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阅读

    东无奈,眼前的人悲痛欲绝,他以前是他兄弟,就算出了那打小报告的事他也没打算跟邓晨晨划清界限,所以不好在这种时候再推开他,他在心底苦笑,要是张健看到这情况,铁定下一秒一定找人上床回报过来。

    那睚眦相报的小人……想到他,陈东不禁磨了磨牙,酒意涌上心头,想着那无所顾忌的人,心里更是酸意泛滥。

    “成了……”林子归在旁边不耐烦扯着邓晨晨,“陈东的腿没打断,不还好好的吗?你别像娘们一样烦成不成?”他没好气地一把把邓晨晨重力扯开甩到旁边沙发上,“你就作吧,少给老子在这里耍酒疯。”

    “我送他回去,陈东,你也别开车了,我叫人来送你回家。”他瞪了一眼在沙发上哭得不停的邓晨晨,回过头挺着他那张也喝得不少红胀的脸:“你看成不?”

    “好。”陈东揉了下头,“你看着点。”他环顾四周,找自己的西装外套。

    “在这。”吴将把外套扔了过来。

    陈东穿上,“那我走了,好了,我也不多说什么,咱们都一块儿长大的,什么事不能过去,我们是兄弟。”他一笑,很是云淡风轻。

    吴将是跟陈东一起走的,路上他说:“晨晨的心思可能还没变。”

    陈东叼着烟,双手插袋,仰头看天,一派无所谓的样子,那墨黑的头发就往下掉,露出额头……下面的那双眼睛,带着笑意。

    “陈东。”吴将隐隐不快。

    “对不起。”陈东回过头,对着吴将说:“朋友跟爱人,对我来说一样重要,张健我是不会放手,但晨晨要跟我做朋友我也不会拒绝。”

    吴将冷哼,就是这样的陈东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又让人敬佩。

    因为无论怎样,陈东不会为色而撇顾一切,他宁肯打断腿也要让陈东老爷子认可这个儿子,认同他的感情;兄弟排斥不理解,他不多加辩解,只是说着决定做着事情让他们认同。

    他爱张健不假,但他爱得像个男人。

    吴将帮他,更多的也是为的那股义气。

    只是……他爱的那个男人……想到张健,吴将不禁低下头苦笑,那个人,就算是陈东这样的人,也从未折过他的腰一下。

    冷漠的骄傲至极的男人……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健。”陈东满口的酒气扑到了来开门的张健身上。

    张健皱眉,他刚洗完澡,头发脖间还带着沐浴后的清爽,偏偏的一开门就遇个肮脏的混蛋。

    “那……喝得有点多,我先走了。”吴将笑笑,赶紧着走了。

    张健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把陈东甩到地板上,用力关上了门。

    酒鬼倒在地上用手抓着那熟悉的腿,嫌不过瘾干脆两手一抱把两只脚都给抱住了,咕噜着说:“张健,头疼。”

    张健大力踢开他的手,那力道就像拳击台上那不遗余力的拳手,狠辣无所顾忌,疼得陈东在地上滚了两滚,睁开血红的双眼,“你又欺负我。”

    张健冷笑,把临时穿在身上此时又带了酒意的衣服扯下,自个儿去房间睡觉去了。

    刚躺下不久,磕磕碰碰的声音响起,酒鬼历尽千山万山走进房间,扯着床单,大叫一声:“张健……”身子一个来不及站定,倒在了床边,头打在床上,发出一声闷响。

    张健没理,翻了个身眼不见为净。

    “张健……走不动了,要洗澡。”不久后,陈东拉扯着他身上那单薄的被子,委委屈屈地说。

    利剑番外15

    张健一翻身站起拖着陈东把他扔到篷头底下,强大的冰冷水柱打了下来,陈东下意识地撇了下头,睁开眼睛红着指控地看着张健。

    “你不爱我。”陈浇耍赖上瘾。

    张健冷淡地说:“我何时说过爱你。”

    陈东干脆站那红着眼睛一动不动。

    冷水打在两人身上,浸透衣服,凉意在夜里泛滥,没有人想先低头。

    最终是陈东转过身,背着他抬起头迎接着冰冷的水,白色雕花浴室里,俩人背对无语。

    陈东转身时,张健眼睛眨了一下,也就眨了一下他也回过头打开门,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那他看不见的背面,陈东的背……完全僵住。

    那僵住的那一刻,或许打破了许久刻意维持的平静,有人太累,而有人则无谓,又将他们的路驶向了另一个沙场,又至无形兵戈相践。

    陈东洗完澡,看着床上躺着的张健裹着被单闭着眼睛,削俊脸孔一片漠然,就算睡着也是那幅冷冰冰的样子,让人猜不透。

    冷水让醉意全无,他开了车出去,一排排的树木往后面消失,现在后悔了吗?过去,现在这些痛得像死去的夜晚,全都是他给予……而他站在外围,冷冷地看着他挣扎,一句爱语也不给。

    猛地踩下刹车,陈东摸着刺痛的眼睛,趴在方向盘上,没有一点力气直起身。

    只有他……如此让他挣扎,没有退路,他们说得不对,自己不够坚强,也不够强大到无所顾忌,也不是能爱他到至深处无怨尤,他还是渴求着,张健给他更多。

    而爱的路上伤害太重了,他怕的是他还算计好得到他们的幸福,他就收回了手走不下去了,他怕他坚持不下去。

    张健,我也是会害怕的。

    你给的……不够我支撑的。

    张健后半夜被电话惊醒,他拿着手机跟打来紧急电话的张临成通话边走了走房间,没看到陈东……再去车库,少了辆车。

    “什么?”张健站在车库门口,昏黄灯光照着他煞白的脸,就跟七月的鬼一样,冷刹逼人。

    “他们明天就要闹上法院,看是来是打定主意来要钱的,动作很快,他们请的律师是个强硬派,威胁不庭外和解就上诉。”

    张健一脚把铁门踢破,空气中发出巨大的声音,警报器哗哗地乱响,他深吸了口气,脖颈在空中完全露出,喉结上下剧烈滑动,“这事不能压下去?”他压抑着说。

    “上面要调到中央,这时候出不了岔子,不好出面。”张临成的老岳父这时候最好是明哲保身他们都知道。

    “怎么出了这事?”张健咬牙说道,三年多前因为大厦建筑时死的工人,早就拿了钱叫那个承包商滚了,现在又再次干戈,陈年往事再拿出来翻腾,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查不出来。”张临成说:“但是他们说明白了,他们要钱……”

    “多少?”张健觉得自己的鼻子口里喷出来的全是火,他竭力冷静着。

    “五千万。”

    “妈的……”张健暴吼。

    闻音赶到的保安在他这声吼叫下拔出了警棍,脸色灰白抖着问:“怎么了,张先生?”

    张健凌利瞪了他一眼,“来抢劫的,嗯?”

    张临成的声音听着很疲倦:“不是,他们在威胁,那个承包商也出现了,如果不给他们就要曝料我们大厦的底基不牢,不够安全系数。”

    “这不是查过吗?”张健低吼着,“这事找人解决就是,我们早就给人做了评估,全部达到了指标的,你怕什么?”

    “国土局那边的消息说是他们已经接到了秘报,而且说这事就算是以前做过评估,他们上级也有人主张说要再查一查确定一下。”张临成的声音在冷得要命的夜里让张健瞪大了眼,他身上只有起床时那随便套上的那件薄睡衣,真丝的丝带没有系紧随着几在鼓动着,渲染着这注定不是个平静的夜晚。

    “你确定?”张健紧抓着门把,打不开,进不去。

    “是的。”张临成的声音比他的更嘶哑。

    “不能压?”

    “有人不好出面,能出面的都是说不上话的。”

    “有人在算计?”

    “哪儿没有猫腻。”张临成说道:“他们完全没有给我们时间回应,不到四天,他们完成了要很长时间才能做到的事情。”

    如果上面没人管,国土局掺和进来,不知道谁在搞鬼,那么,大厦就会受影响,更大的损失在后面……每日几十万几百万的损失就会连绵不断地下去形成恶果。

    “叔,你必须把人给找出来。”张健打不开门,踢了几脚,门砰砰地乱响着,物业的保安们都站在他身后,面面相觑。

    “他们说白了,要钱。”张临成哑得不成样的声音传过来:“想过别的办法,都不成功,我知道不该这个时候来告诉你。”

    “不就是钱么……”张健冷笑出声,“给他们,希望他们有那个命花。”

    “那就是给了?”

    “给。”

    “张健?”

    “……”

    “对不起。”

    张健握着手机,回首,对着赶过来的保安说:“没事,我动作大了点,麻烦你们了,对不起。”

    再次伸手推门……门被打开,然后门被轻轻地关上,谢绝了受到惊吓起来的邻居们好奇的眼睛。

    五千万对他们来说虽然不是少数,但无非也就是让他们在以前的举债上再加上一笔,多些年来还就是……不过,希望别让他抓到是谁在搞鬼,他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多得是,他不介意让人怨恨他,丝毫都不介意。

    没有了月亮,清晨开始了,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光,张健站在楼梯口有点迷然,有点记不起自己出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好像……要找什么东西,但是他没找到。

    他只知道……他缺钱,他得赶紧挣钱……生活逼得他喘不过气,商海荆棘无时无刻不充斥着危险,而现在这样的时刻,他无法面对自己再伪装平静,空气里似乎被抽干了氧气,每天的一举一动都耗费着他巨大的精力……他不知道,他的身体能支撑他走到什么时候。

    他的脚下,鲜血流在了地上,在一点点光亮的晨光里,就像带着那旁边花盆中沾着露水的红色玫瑰,深红中带一点黑……冷风一吹,凭白的又再多了点寒意。

    “陈东……”像终于想起了什么,张健疑惑地回头,看着门,他想,他没找到人,陈东,不在。

    这个时候,他有点可悲地想念陈东的体温了……那是不够暖透他全身的热切,但能不让他在黑色渊底里无止境地往下坠……但他不在,一如既往地不在。

    他想……难怪不能说爱呢,那多艰难啊,一个连安抚都得不到的灵魂,哪能再有力气说爱呢……看着他那颗为自己不说爱的受伤的心,自己好歹也好过些啊。

    爱的时候不能一起爱,那么,痛的时候让我们一起痛吧,就算自己不能感知,让他难过也是好事,至少聊胜于无啊。

    张健嘴角泛起笑……缓缓走近了房间,踢伤的脚,留下一路的血印,一个一个带着冷冷鲜血足印……他想,这是条不归路,我连怎么疼都不太知道了。

    前路……好远,一个人走着,其实也很累啊。

    只是,不能败,再累也得走下去。

    盆里的玫瑰……不堪冷风吹残的重负,掉下了它身上的花瓣,自由自在的飘走了……独留下残梗,任自顽固坚守,直到根茎烂掉化为泥土。[size=6]文字[/size][size=4][/size]

    利剑番外16

    张健洗了澡,叫了锺点工过来,那位阿姨问要不要报警?他摇了摇头,礼貌地说:“是我自己弄伤自己的,麻烦您了。”

    年长的锺点工欠欠身,拿着鲜红的毛巾继续擦着地板,间或叹息,自语着作孽两字。

    张健路过那装着的红色血水的盆时甩了甩有点头昏的脑袋,把车钥匙塞进兜里,不打算开车叫了出租车去公司。

    他也不想找陈东……如果他想不见,那就不见,他从来不主动逼迫他出现在他面前。

    下午时,张健的意识有点迷糊,知道自己撑不住了,自己先下了班去了医院。

    医生帮他开了八瓶药,输完点滴肯定得明天去了,到了晚上才输完两瓶,饿极了托护士帮他买了两条巧克力跟一份盒饭。

    医院的病床永远都是不够的,张健穿着整洁的西装坐在角落里引来了不少注目,最后他干脆把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全拔散,领带一解,衬衫解开两个扣子,整个人顿时显得柔和了一点,尽管脸色还是淡淡,但那凌人的气势被头发一挡好了不少,当他拿着盒子吃饭时,基本没人多看他了。

    他本来挑食,盒饭的菜他下不了口,只捡了白米饭吃,等到肚子不那么难受了,就把盒子一盖扔到了垃圾箱里。

    “你这还要挂一夜,要不要叫你女朋友来照顾下你?”护士姐姐帮他换药时和善地提了一句。

    张健摇头,“不必要,谢谢。”

    洁白的花再顾惜干净落到尘埃里也只能落个灰头灰脸,从小在优越环境里长大的张健听着周围那些咳嗽哀叫声倒是泰然,在这个又背了身债的时间里,他倒不想再特意花钱找个单独的病房舒服地躺着过一夜,不是花不起了,只是懒……这时候他懒得思考,于是,自身标准降了不少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

    半夜时肚子也难受,他的巧克力含在嘴里化了,一小口一小口地吞了下去,头上出了不少细汗,背上的衬衫也湿了,冷得很,他又背上外套,睁着眼开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又昏昏沉沉地倚着墙壁睡了。

    直到早上才算完,也到了上班的时间,张健干脆去了公司在渤市的临时办事处,把放在桌子里的放了干净衣服的袋子扯出来,换了衣服,冷着脸又去开会。

    开完会还是决定去公寓洗个澡再去医院输液,等进了家门时,见着陈东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酒杯,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摇控器。

    见他走进,陈东扬了扬眉,问:“你手机打不通?”

    张健把没电的手机从裤兜里掏出来扔到椅子上,“开会。”

    他一路拖着衣服,上了楼进了卧房的浴室,快速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简单的身体抄起钥匙往大门走。

    “去哪?”陈东站起身来问。

    “有事。”张健简单地说着,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砰……”更重的一声开门声,门被大力打在了墙壁上,他回头,见陈东青着脸快步地下了大门前阶梯,走到他身边牵着他的手,“一起吃完饭再说。”

    张健冰冷,“我有事。”

    “什么事比得上吃饭?你又不把自己的胃当回事了。”陈东的气势不比他的弱。

    张健冷笑,伸出打了一夜点滴青肿的手,讽刺地说:“我的命比吃饭重要多了。”话一完回过头就要走开。

    “这是什么?”陈东抓住了他的手腕。

    张健不耐烦地挥手,“老子要去医院打针,你他妈的滚,没空陪你玩。”

    陈东眉毛皱成一块,抢过张健的车钥匙,深呼吸了一口说道:“我送你去。”

    开车时,他重重地敲了下方向盘,发出尖锐的喇叭声,他咬着牙偏着头看着窗外,张健瞥了他一眼,不想问他在想什么。

    听到医生说他的病情时,还有脚伤,另外还有好意地说今天腾出一张病床用时……陈东笑得脸都僵硬,只是眼里没有笑意,等他们到了单人病房时,护士一走出门,陈东就一脚蹋倒椅子,来回走动个不休,最后停下时死盯着张健:“你是不是想让我心疼死?”

    张健笑,他扬了扬嘴角,问:“陈东,你什么时候做点不让我不屑的事?”

    “你看不起我?”陈东怒极反笑。

    “哼。”张健冷哼,深遂的眼直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做过让我看得起的事?除了吱歪些没用的,你别的一点用也没有。”

    陈东气得发抖,“你是病人,我不跟你计较,但他妈的告诉我,你这脚怎么弄的?你是不是真的死了也不想跟老子示弱?”

    不像他的情绪剧烈,张健淡然,“跟你说,有什么用。”

    “除了用我来报复我们家,我对你就真的一点用没有?”陈东走近,“张健,你别一次又一次推开我,你知道我爱你。”

    张健不为所动,累极地闭上眼,不想再听那空乏得要命的东西。

    陈东突然弯下腰咬着他的嘴……含在口里拼命地吸吮了几口,又狠狠地咬了口他的鼻尖直到现出微微的牙印,低吼:“你再跟我倔,再逼我我就把你给吃下去。”

    利剑番外17

    张健突然冷起脸,说:“陈东,真为我好,现在就滚,我不想看到你,你就让我安静会,别在我面前上窜下跳。”

    陈东站起身,撇了下嘴,男人英俊的脸显得有点孩子气。

    “滚。”张健冷眼。

    这次陈东只看了张健一眼,走出了门,门被关上时是轻轻带上的,张健看着那扇门关上时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一下。

    印象中,每次他的出现与离开,门都是第一被波及的,响声震天,砰砰叭叭就跟他们的相处一样,很少有平静的时候。

    而很少见的,陈东这次这么安静地去。

    张健有点为自己的想法好笑……但他确实累了,工作,债务,以前的张家少爷是真的不见了,他背了太多东西在身上,挚爱的奶奶,英年早逝的父亲,已经被世事打压得完全没有以前锐气的小叔,还有……妈妈,那个以前会笑骂着拎着他耳朵的母亲已经变得对他时都那么的小心翼翼,惟恐再失去什么。

    这一切,都已经让他无法好好的单纯地活下去。

    他能忍……忍受生命和岁月对他精神的侵袭,他能一次一次把一切挺过去,只是到了最后他也知道,这世上,他对陈东不依不挠不肯饶恕,或许哪天也会因为一些他不想承认也不会承认的原因而放过他。

    他对陈东……已经是车到断崖,再无退路,而前面的路也是危险不堪,绝崖还在不断的自裂,等着他跌落下去浑身碎骨地把他彻底烟埋。

    等到张健再次回家,陈东不再房间里,手机上信息箱里,没有电话没有讯息,陈东消失不见。

    他没有感到奇怪,也拒绝去想陈东离去的原因,他懒得再多想有关于他的脸他的眼神,他那些让他心烦的举止,滚了就滚了,他难得的听话滚了也甭想叫他有多意外。

    有些事情,他做下了,至于有什么后果,他张健还是有那个本事承担的,不管是陈东还是别的人,除非他自己愿意,要不让他低头,从他的身体上踩过去那都是不可能。

    而这次,他不愿再去哄陈东,没必要,而陈东,也不可能像以往那样能束手就缚,他日益日衷于从他身边一次一次地离开,他如果喜欢这么做,那么就如他所愿,只是别再想要他配合,他烦了。

    小鹰长成了羽翼成了老鹰,掌线的那个人再如何不动声色也掌控不住他的力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