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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番外:好朋友

    国庆长假,何宇城来参加高中毕业十周年同学聚会。

    他跟许多同学都是十年未见了。十年漫长,大家的变化可谓翻天覆地,再加上他对一些同学的印象原本就不深,以至于难以将人和名字一一对应。女生们都已变成了优雅大方的女士,好几位还当上了妈妈,而男生们也都褪去了一身少年气,不少在毕业后都难逃宿命地发了福,那几位结了婚的更是浑身贴满了幸福安逸的膘。

    何宇城跟当年关系不错的朋友坐在一起,菜还没上来,老同学们围着圆桌热烈地交谈。话题大多还是围绕着当年的校园趣事,一个女生说道:“对了,你们还记得以前那个校花丁澄吧?她五一的时候刚结婚,嫁的老公也就是个普通中学老师,看照片还没她穿了高跟鞋高呢。”

    另一个女生说道:“人家喜欢就行了,毕竟现实里哪有那么多王子公主的童话故事,又不是演偶像剧。”

    “我就是觉得可惜了,像她那样的大美女,嫁个富二代混个少奶奶当当还是绰绰有余的吧。”

    “说明人家不看重这些咯。不过丁澄确实长得漂亮,我记得当年你们男生各个都对她着迷得不行,整天下课了就站在走廊上等着人家经过。”

    一个男生笑着反驳:“也别光说我们啊,当年你们一个个的不也整天追在班彦后面跑吗。”

    班彦。何宇城听到这名字时怔了一下。

    “对对对,当年丁澄是校花,班彦就是校草,我记得以前我还专门趁校运会的时候偷拍过他呢。”

    一个男生一拍大腿,“你们不说我都没想起来,前两年我出差的时候刚好在机场碰见过他,他在人群里太显眼了,就跟当年一样。当时我跟他打了个招呼,聊了几句,他那时候是要飞回加拿大上学,不知道现在毕业回国了没有。”

    一个女生感慨道:“当年他是多少女生的梦中情人啊,可惜那件事闹出来之后他就转学了,真是十多年都没再见过他了。”

    刚才说话的那男生立刻点头,“对,我记得当时他是……”

    这时候何宇城的朋友咳嗽了一声,其他人突然才意识到在座的正有一位当年那件事情的当事人,一下子都沉默下来,然后有些尴尬地转开了话题。

    原来他后来是去了加拿大念书,何宇城恍惚地想着,隔了这么多年,他终于才又听到了一点点他的消息。

    他曾经拼命地寻找过他,可惜都徒劳无果。当关于他的记忆都被刻意封锁之后,多年过来,连这个名字听起来都有些陌生了。

    最后一次疯狂想起他,还是在大学的时候。

    那天是班级春游,何宇城跟同学们坐在去往郊外公园的公车上,突然听见前座女生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那是首钢琴曲,旋律有种隐隐的熟悉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等那女生挂了电话,他问:“你手机铃声还蛮好听的,叫什么名字?”

    女生立刻开心道:“是吧是吧,很好听吧?叫《rrychristas,rwrrence》,很经典的曲子呢!”

    rrychristas,rrychristas……何宇城认真地回忆着,终于在记忆深处找到了这首曲子的回音。那是某年年末的一个夜晚,有一个瘦高白皙的漂亮少年在学校的迎新晚会上弹奏过它。

    “哦,谢谢你了。”何宇城对那女生说。

    那女生像是找到了知音,拉着他滔滔不绝道:“其实这是一部电影的插曲。坂本龙一你知不知道?这首曲子就是他的代表作,他还在电影里演了主角呢。大卫鲍伊你知道吗?就是那个刚去世的英国摇滚巨星,他也是里面的主角。你有时间也可以看看这部电影啊。”

    “好。”何宇城答应了。

    那天晚上回去他就在网上找到了这部电影。

    故事发生在1942年爪哇的日军战俘营,那个日本军官在军事法庭上就对那个英国战俘暗生情愫,又在临刑时救下了他。他在半夜偷偷去看他,隐晦向旁人打听他的过去,屡次破例关照他,还因为担心惊扰他休息而克制练习剑道时的吼声。他努力压抑自己,但对方早已看清。

    直到那个战俘在斋戒中故意挑衅,二人对峙时,军官狠狠地问:“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个恶灵吗?”

    “是啊,我希望我是你的邪念之一。”

    二人的对白令何宇城触目惊心。那个时候,他又何尝不是有过这样的邪念。

    当年他有一个好朋友,外表很出众,从小过得有点惨,虽然看起来冷淡寡言,但其实是个待人真诚而又有点笨拙的人。那大半年里他们几乎形影不离,直到高一暑假里全宿舍一起去良凤江露营,发生了那件事。

    那天晚上何宇城打牌一直输,班彦就替他喝酒,喝到后来醉倒了。他把班彦拖到帐篷里安置好,准备睡下时,突然被他紧紧抱住了,他亲了上来,眼神朦胧而炙热,他笑着拦住他,“喂,你看清楚我是谁啊,亲错人了吧。”

    班彦痴傻地笑着,叫道:“何宇城。”然后对着他的嘴唇轻啄了一下。

    何宇城本能地用力推开了他,“你干什么啊!”

    班彦瘫倒下去,闭着眼睛低声喃喃了几个不完整的句子,然后便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他没有听清他的话,但已有了某个猜想,觉得十分恶心。

    他开始疏远他,但在有了那样的猜想后,他一边避之唯恐不及,一边竟又比过去更留意他的一举一动。看到他望向自己的眼神,他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可是又禁不住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自己?明明喜欢他的人有那么多。

    班彦还是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