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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天子微红的眼眶,旱魃明白他已濒临忍耐极限,脸色因而更趋阴郁,对方的脆弱令他烦躁,莫名所以的烦躁。他压著被天子猛撃的腹部,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握著拳头撑抵墙面一步一步慢慢往病房走,突然,一个踉跄,如山般庞然的躯体颓然倾倒。

    他倒下的身影引来天子诧呼,他立即追向前试图扶住他,却反被他的庞躯压倒在地。他掀开他的衣物挪开他压在腹部的手掌,看见怵目惊心的鲜红。

    ※

    医护人员赶来,替旱魃做了紧急救护,天子的膝踢让旱魃伤势复发、伤上加伤,理所当然地,两个人都被他的主治医师冷冷地训了一顿,天子自知理亏所以乖乖聆训,反倒是旱魃的柔顺令他十分讶异,心里不禁对那位名叫九祸的女医生起了些微好奇。

    旱魃的情况稳定下来後,他也没心情再多做逗留,而不管他们的未来应该如何走下去,这个问题显然都必须等到旱魃出院再说。他留了张字条给他,然後独自离开医院。

    一个星期後,旱魃痊愈,回到别墅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口邀天子去看一场电影。他的邀请出乎他所料,也是前所未有的举动,天子没多做考虑就答应了,他可以感觉到,旱魃有话想对他说。

    於是,他们找了天平常日,到市区的电影院随意选了部电影看。偌大的电影院里,只有中前排坐了稀疏的两三个人,其他地方都空空荡荡的。他们挑选最後一排最旁边的位置入座,等没几分钟,四周便暗了下来,银幕的光线无法顾及他们所坐的那块区域,同时,他们的所在地也是位处於隐密死角,从放映室看出去的范围并不包括他们。

    这家电影院没有播放预告片,影片一开始就进入正片,天子的眼睛紧盯著银幕,精神却集中於另一个地方。在过来电影院的路上,他们虽是并肩行走,却始终没有碰触彼此,连牵手也没有,除了性伴侣外,他们真的什麽都不是。

    思及此,天子的胸口益发难受,这就是他想维持的关系吗?他真的玩得起这种游戏吗?他一次次在心底自问,一次次地为答案感到气馁。他不是玩不起,只是这终究不是他要的。如果他未曾释出感情,他可以果断结束,但是,倘若没有释放感情,这段游戏也不会持续这麽久,说到底,他本来就不可能持续与一个没有感情的对象上床。

    然而,他究竟又想从这段关系中得到什麽?或者说,除了性爱,旱魃是否曾经想过从自己身上得到别的东西?

    他无言地盯视银幕,搁在椅臂上的手下意识地握紧,倏然,手背教一温暖物事包覆住,不消低头看,天子便知那是旱魃的手,他转过头,没有抽回手,然後,他听见旱魃的声音。

    我不相信爱情这种东西,这辈子我只顺从我的欲望。很久以前,我曾和一名女性互有好感,但我始终没有碰过她,後来她爱上另一名男性进而与他结为连理,我也是乐见其成,因为我很清楚,我欣赏她但我并不渴望她。爱是什麽我从来没有兴趣弄懂,也觉得没必要,当我的身体说yes,那个人就是我要的人。你没必要相信我的话,但是除却为了解决生理需求的肉体关系外,我确实没有抱过妓女以外的人,直到你出现。因为他的欲望最诚实,不会自欺欺人。就像现在,光是握著你的手,我就忍不住想抱你,我的欲望因你而获得满足,也因你而愈来愈贪得无餍。

    像个无底洞,一次次的拥抱,获得一次次的满足,也换来一次次的渴求。

    你以为说这些话┅┅我就会改变心意?天子垂眸,依旧不愿转过头看旱魃,然而,他明白自己已然动摇。

    此言换来旱魃低笑,就算他们很少交谈,他对天子也不是全然无知,他的对象总是心软,嘴硬,但心软,而当他把这份心软放在自己身上,他会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