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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140

,因为他也需要一个可以解释他,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的人,而自己正是这个人。

    “如此,我就在此等候叶夫人。”裴元礼点头应允。

    “裴先生,你隔壁那位绣女,你了解多少?”叶贤和裴元礼谈好合作的条件,又把话题转向了那个一直瑟缩起来的绣女身上。

    “她姓柳,据说叫柳瑶花是隔壁村子的村姑,听说她小时候闹过一场大病,等病好以后就变得丑陋无比,家里有老母、兄嫂,原本还订了一门玩玩亲,只是在她的脸因病毁容之后,那家人就强行退了亲,她的嫂子泼辣无比,说她是扫帚星,把她赶出了家门,有好心人可怜她,给他一口饭,却都被她倒掉了,她现在住在集市旁边,一间废弃许久的茅草屋里,就靠着贩卖绣品过活。”

    裴元礼谈起那个绣女,话语里有几分同情,也有几分佩服:“附近村子的人都说她不识好歹,吧好心当做驴肝肺,但是我觉得她有志气,宁肯苦苦挣扎也不肯吃嗟来食,也是一位有骨气的女子,只可惜一场病毁了她的一生,不过她的绣品倒是很精致,也可惜被埋没了。”

    “她家可是绣户出身,或者有人曾经做过绣女吗?”叶贤想的是那副精致的绣品,如果不是绣户出身,如何雪莱如此精湛的绣艺呢?

    “她家里不过平常庄户人,种着十几亩地,秋日里有些收成,比其他的人家稍强一点。却不是绣户,也不曾听说她家出过绣女,一个庄户人家出一个绣女的几率相当低。”裴元礼经常走街串巷,自然熟知这个绣女的底细,此时便是娓娓道来,听在叶贤的耳朵里,让她不由得深深地蹙起眉头,不是绣女出身,没有出过绣女,真是透着一股古怪??????

    “叶夫人,我所指的也就是这些,都是从街头巷尾听来的传闻,也不知是真是假??????”裴元礼见叶贤对柳瑶花很感兴趣,也亲眼看到叶贤是先看中了柳瑶花的绣品,才注意到了他,所以说说的话语里,就透露了一份小心。

    “多谢裴先生,有这些资料就足够了,我会亲自去拜访那位柳瑶花,若是有可能,我也会和她签订合同。就请裴先生安心在此等候,相信不久我们就可以开始合作了。”叶贤起身,就要和裴元里道别,裴元礼突然说:“叶夫人,不知可否借在下五十两金子?”

    他有点忐忑不安的看着叶贤,心里却认为她会拒绝的几率很大,即使签订了合约,也没有主家肯给下属五十两黄金的吧。看叶贤身边的小丫头,就是一脸的惊诧之色,哎,他有点后悔自己太冲动了,不应该狮子大开口,但是??????

    裴元礼心里也是苦恼无比,如果他没有五十两金子,他会和一个女孩错失交臂,如果是那样,他会更加后悔!

    叶贤不问裴元礼为何而借,只是示意春莲拿出五十两的金票交给裴元礼,然后睡着他指引的方向往不远处的茅屋走去。

    裴元礼目送叶贤她们走远,转回屋子里,哈哈大笑几声,把乘着胭脂水粉的担子放到屋后,一边仔细的整理,屋子里的成品和原材料,一边低低的说:“老虔婆,你想不到我裴元礼也有翻身的一天吧.哼哼——,等我回来,就拆了你。”

    第一百三十八章瑶花

    在集市上摆摊的柳瑶花,看着夕阳渐渐西下,集市上来往的人群也逐渐慢慢的三三两两的返回去了,她就收拾收拾所有的绣品,装到一块土色的布包里,伸手抓住蒙面的粗布,她蹒跚着站起身,一步一点的拖着一条瘸腿,往他居住的茅草屋慢慢走去。

    一路上,偶尔和她擦身而过的村人,都忙不迭的跳开一步,唯恐沾惹上什么不洁净的东西,柳瑶花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沉默的走着,抱着布包的手指,用力的掐进包裹里,她的手纤细修长,一看就不同于平常庄户人家出身的女孩子的手。

    柳瑶花走到茅草屋前,右手在身上摸索了一会,才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来,她正要打开钥匙的时候,突然发现了站在茅草屋旁边的两个女子,因为她们站在角落里,所以柳瑶花一时没有察觉。

    柳瑶花捏紧了手里的钥匙,沉默不语的看着走出来的叶贤,虽然她一身素衣却是价值不菲,高耸的发髻上簪着一根做工精巧的银簪子,一袭半透明的雪白的面纱遮住了她的脸。

    看起来素雅洁净的女子,和周遭的精致显得那么突兀和不协调,柳瑶花往后退了一步,手里的钥匙跌落到脚下。

    叶贤往前走了一步:“不好意思,贸然前来打扰,但是我认为我们有必要认真的谈一谈。”叶贤看得出,柳瑶花在她一出现的那一刻,迸发出了强烈的敌意。

    这不正常,叶贤再往前一步,直视着被粗布包裹掩饰的绣女,最后目光落在了绣女紧掐着布包的纤手上。她想她找到被柳瑶花敌视的原因了,这个柳瑶花也很有趣。

    柳瑶花的目光穿透粗布,直直的投到叶贤的身上,叶贤伸手掀开了头上的面纱,让柳瑶花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眼底:“柳瑶花,你为什么要放弃这个机会呢,你真的甘心放弃吗?”

    等了片刻,等不到柳瑶花的回答,叶贤转身就走:“柳瑶花,你记住是你亲手放弃了这个机会,如果你已经甘于沉寂了,看来,是我来错了……”

    在叶贤迈出第二步的时候,柳瑶花终于开口了:“等一等……”她的声音嘶哑难听,好像被灼烧过,又好似被人割坏过喉咙,就好像沙子磨砺在石头上,甚至有些刺耳。

    叶贤站住没有回头,而是追问柳瑶花:“你想清楚了吗?”

    “我……想……清楚了,”柳瑶花似乎不习惯说话,她的话说得很是费力,叶贤方才转过身:“既然你想清楚了,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柳瑶花蹲下身抓起钥匙,打开同样锈迹斑斑的铁锁,推开了茅草屋的门,立即一股潮湿、腐败的气味迎面扑来,柳瑶花回头去看叶贤,发现她站在原地没有动,脸上也没有露出嫌弃或者皱起眉头。

    “看起来你好像是不同的。”柳瑶花一边用难听的嗓子说话,一边挪进茅草屋:“我这里是最低贱的穷人才会进入的地方,你确定要进来吗?你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吧,如果只是来戏弄我,或者来炫耀你的财富,就不要进来!”

    叶贤没有迟疑,也没有犹豫,跟在柳瑶花身后走进了茅草屋。叶贤一眼就看尽了全部,茅草屋内什么也没有,甚是连一张残破的桌子,一把破旧的椅子也没有,只在东边铺着厚厚一层茅草,上面胡乱的对着一团,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被褥,有些地方都露出了棉絮,颜色也是深黑色的。

    柳瑶花把手里的布包扔到了茅草上,她随意的做到那团看不出颜色的被褥上,抬起头对走进来的叶贤说:“我这里没有干净的茶水,也没有可以招待客人的桌椅,如果你想站着,就请尽管站着,如果你不能忍受这里的脏乱,就请离开。”

    叶贤在柳瑶花的注视下,从容的坐到了她旁边,叶贤没有显露不自在,反而是柳瑶花显露出不自在来,她似乎已经不习惯和人亲近了,在叶贤坐下来的那一瞬间,她往后挪动了一下。

    “你想说什么?”柳瑶花的嗓音听起来着实的难听。

    “我来是为了请你跟我合作。”叶贤直截了当的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她原本以为柳瑶花不过是平常人,但是在看到柳瑶花,以及她那双美丽的手以后,她改变了原先的看法,这个柳瑶花的身上也藏着秘密。

    “请你跟我合作,嘿嘿……”柳瑶花闻听此言,冷冷的笑了,笑声好似夜枭在夜啼,让站在门口的春莲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她不时的看进茅草屋里,不知道小姐为何要特意,前来寻找这个诡异的绣女。

    “不错,我来就是请你跟我合作。”叶贤没有收到柳瑶花笑声的影响,身为叶家的家主,如果心理防线不够强,叶贤早就被叶家分家的人给轰下家主的位子了。

    “这位夫人,你在戏弄我吗?你看着我现在的模样,如果走出去必定被人当做鬼怪,你要和一个废人谈交易吗?”柳瑶花分明不相信叶贤的说辞,刚才对叶贤产生的一点好感也消失殆尽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把你的虚伪用到其他人身上去!”

    “同情和怜悯?”叶贤也笑了,笑容冷冷的不达眼底,她直视着柳瑶花一字一字认真说道:“你认为我对你是同情和怜悯,以及戏弄吗?你就错了!我是一个商人,商人重利,你认为一个商人,会对你产生同情和怜悯吗?同情和怜悯对我来说,那是不存在的,我认为人只分两种,一种可以利用赚取大笔利润,一种是不可以利用,要直接丢开,你正好是前一种,我认为你有利用价值的哪一类人!”

    叶贤没有简单的反驳说,我不是同情和怜悯,我看中了你的价值,那样说根本没有说服力,所以她就把柳瑶花归结到了,可以利用的一类人中,让她自己分辨她是否有诚意跟她合作。

    “你说我是有利用价值的人,一个废人也会有利用价值吗?!”柳瑶花一把扯下自己面蒙的粗布,露出一张满布坑坑洼洼,几乎不能称为脸的面孔来,如果不是有两个黑亮的眼珠,一个挺直的鼻子,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唇,这就是一张破烂的面具了。

    春莲不小心看过来,她用手捂住冲到嘴边的惊呼,立刻转身躲到看不到柳瑶花的地方,天哪,春莲在心里喊,那还是人的脸吗?

    叶贤仔细的看了看柳瑶花的脸,没有露出柳瑶花看惯了的厌恶和鄙视,而且叶贤还伸出手,摸了摸柳瑶花的脸颊,让柳瑶花的身体一下子变僵硬了,她怔怔的看着,在她脸上移动的叶贤好看的手指,却感受不到她的体温。

    叶贤收回自己的手:“柳小姐,你想医好你的脸吗?”

    “我的脸?”柳瑶花伸手摸上自己的脸,嘴里发出了几声怪笑:“我的脸毁于一场大病,就连大夫都束手无策,他们已经下了判定,说不可能再恢复了,不只我的脸,还有我的喉咙,我的脚也都毁在那场病痛里,我已经不奢望可以治好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柳瑶花的手指,似乎神经质的颤抖了几下,她的指甲刺进了脸颊里,有血从脸颊上滴落:“我不知外表毁了容,还连正常的知觉都失去了,你看即使流血了,也感不到疼痛。”

    “柳小姐,你的脸真的毁于那场病痛吗?”叶贤反问,柳瑶花的手再度抖了几下:“你既然来找我,自然已经打探好我会毁容的原因,为什么会有此一问呢?”

    “因为据我所知,你的脸之所以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不是因为病痛的关系,而是因为一种毒,正好我认识那种毒,而且这种毒还在侵蚀着你的身体,对不对?”

    叶贤在听到柳瑶花的声音时,就知道传说里的病痛不是真实的,而在看到柳瑶花的脸时,也证实了她没有判断错误,刚才她的手碰触到柳瑶花的脸颊时,感觉好像在抚摸一截枯木,僵硬,却没有应有的柔软触感。

    “你在胡说什么,我的脸是被病痛毁坏的,而不是你所说的某一种毒的原因?”柳瑶花猛的攥起手,几乎是嘶声大喊了,她用手指着叶贤说:“你走,你走,我不想见到你,你快点离开这里!不要指望用这个来要挟我!”

    柳瑶花的眼睛里,射出犹如毒蛇一般怨毒的目光来,如果她有那个能力,她会和叶贤厮打一番,好保住这个秘密。

    “柳小姐,你不要惊慌,除了你和我,没有人会知道你的脸不是病痛造成的。我既然说过要跟你合作,就不会故意拿这个来要挟你,我之所以说出实情,是为了让你信任我,我没有恶意,如果我有恶意,那么柳小姐你还能平安的坐在这里,和我聊天吗?”

    叶贤没有动,只是安抚的握住柳瑶花的手,轻轻的放到她的膝上:“柳小姐,不要激动,太过激动的话,会让你体内的毒发作得更快,会让你更加痛苦。”

    第一百三十九章瑶花2

    叶贤不禁暗自庆幸,让荣氏调查的那份资料,现在已经派上了大用场,可能荣氏也不知道,她说提供的资料的重要性,在资料里也不过提起了寥寥几笔,却足够她利用了。

    柳瑶花逐渐的平静下来,她用力的握了握双手:“你为什么要探听我的隐私,这对你有什么好处?”眼前的女子看起来,比她还要小几岁,却有着不输于任何人的坚毅和强势,她是什么人?为什么从来没有听到过,有如此一个奇特的女子呢?

    “你叫究竟是谁?”柳瑶花唯一还保有几分美丽的眼睛里,满布着深深地戒备:“你是谁?!”

    “我是叶贤。”叶贤平静的回答:“我说过,我此行的目的,是要跟你合作,所以我也可以是说,来为你送来身上所有剧毒的解药的人。”

    “你能解开我身上的毒?”柳瑶花连连冷笑着,目光里分明是不相信:“你知道我所种的什么毒吗?你知道就是云山的天一上人,对这种毒都束手无策,你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你可以解开我身上的毒?!”

    我也想解开我身上的毒,在十年前从那里逃出来以后,就想要解开身上的毒了,但是十年来她屡屡的失望,所以不再抱有一点的希望,现在她只想平静的生活在乡野里,只要能够继续生活下去,她就别无所求了。

    但是眼前的叶贤,却告诉她解药就在叶贤的手里,柳瑶花不相信,她不相信上苍开始对她仁慈了,在对她降下无数的残忍之后,竟然还会给她一丝希望。

    “你知道吗?我已经不再抱有希望了,我已经对这个上苍。。。。。。”柳瑶花的神情似哭似笑,她用手指着茅草屋的屋顶,用她沙哑难听的声音对叶贤说:“感到绝望了,我不知道它为何要偏偏对我残酷,就是不肯给我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也不肯让我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它是真的要让我无路可走。。。。。。!”

    叶贤安静的听着柳瑶花的控诉,等她不再说话,才静静的开口:“柳小姐,我和你的理解不同,我认为上苍将给你的绝不仅仅是绝望,至少它给你一线复原的机会不是吗?如果我没有出现,你就真的没有一点机会了,这,你心里最明白。”

    柳瑶花身上所有的剧毒,到现在已经达到了极限,如果叶贤没有而然来到这里,柳瑶花会无声无息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因为那种剧毒,会把柳瑶花的身体整个的腐蚀掉,不留一点痕迹。

    柳瑶花的身体猛的一震,她直直的盯着叶贤很久很久,然后问:“你是他们派来的人吗?”

    “不是,我只是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人。”叶贤轻轻地摇头:“柳小姐,相信我,我是你可以信任的,并且将会为你解除痛苦的人。”

    “我可以相信你吗?!”柳瑶花的声音尖利,她还不完全相信叶贤,她是一个让她无法看透的人,虽然有一双看透世情的美丽的凤眸,却锁着层层迷雾。

    “你可以相信我,柳小姐,给你一次机会,也给我一次机会,我需要你,而且你也需要我,让我们互相帮助,好吗?”叶贤伸手捧起柳瑶花的手,无线真诚的对她说道:“难道你甘心,被他们放逐在这里,然后无声无息的消失吗?这正是他们想要的,他们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柳小姐,你真的甘心吗?你要屈从于命运的安排吗?”

    叶贤相信她一定会说服柳瑶花,以为柳瑶花的眼底,有着同她一样相同的东西,就是不甘愿,不甘愿被命运所捉弄,不甘被伤害以后,默默的忍受下来,所以她在等着柳瑶花点头的那一刻。

    柳瑶花被叶贤眼底的真诚触动了,确切的说是被叶贤眼底,一闪而过的一丝怨恨触动了,她忽然明了眼前的女子,或许也是被命运捉弄的人,也不甘心臣服于命运。

    柳瑶花点头了,她说:“如果有这个可能,请你帮我解开身上的毒,我要跟你合作,一同向命运挑战!”

    是的,她不甘愿,从小时候她被迫躲藏在一旁,看着她的兄弟姐妹们,享受着美好的生活的时候,她是不甘心的,她的眼里冒出来的是嫉妒的火焰,而今上苍给了她一线机会,如果她再不抓住,她就是天的下最愚蠢的人了。

    “好。”叶贤温柔的说着,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刺破了右手食指。殷红的鲜血从叶贤的食指流出来,叶贤让鲜血滴到一个缺了一块的破碗里,柳瑶花此时露出意思相信,她记得天一上人曾经告诉她,如果想解开身上的毒,最主要的是吃力另一种的血液作为药引。

    “女施主,这世上不可能会有为了他人,而甘愿吞下毒药的人,那可是基本上无解的剧毒,而且那种剧毒也不是平常人可以取得的,需要靠机缘巧合,还要再恰当的时机,在花开的一瞬间踩下花朵,否则的话花就会枯萎,而不会成为剧毒。”

    柳瑶花还记得,当时站在雪山之巅,听到须发皆白的天一上人说出这番话时,心里的绝望几乎要打击的,让她再也无法站稳身体。

    看看有十滴血液滴到了碗底,叶贤又拿出一只小玻璃瓶,打开瓶盖倒出几滴透明的液体来,这种液体和叶贤的血混合在一起,就散发出一种非常淡的香气,柳瑶花的眼神只能用激动来形容了。

    上苍那,她终于等到了,等到了可以让她脱离痛苦的这一天,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柳瑶花坑坑洼洼的脸颊滚落下来,她干涸的心底中运又浮现了希望之光,她不相信她终于等到了。。。。。。

    春莲有些惊讶的看着屋子里,流下眼泪的柳瑶花,这一刻她看到的不是柳瑶花丑陋的脸,而是一瞬间的美丽。

    “柳小姐,请你速速服下解药,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那些人应该快要到了。”叶贤把乘着解药的碗递到柳瑶花的手里。

    柳瑶花双手颤抖着,几乎要握不住那只碗,她艰难的把碗举到嘴边,机械的一口一口的,喝下了碗里的解药,一股炙热的火焰,顺着柳瑶花的喉咙滑落,然后分成千丝万缕,钻进了她的逐渐开始好像被冰封起来的四肢百骸里。

    炙热的火焰一丝一缕的,中和了她身体里的冰寒,让她的身体慢慢的变回了正常人的体温,一直折磨着她的痛处正在一点一滴的消失了。

    柳瑶花手里的碗跌落,碎在她的脚下,她的脸上爬满了泪水,叶贤没有欺骗他,她身体里的毒真的解开了,她没有欺骗他。

    叶贤在一旁安静的不说话,春莲已经冲进了茅屋里,她也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柳瑶花一点一点的发生了变化。变化最先从她的脸上开始,柳瑶花脸上的坑坑洼洼,开始变硬在龟裂,接着就是一块一块的从柳瑶花的脸上剥落下来,露出了娇嫩的肌肤。

    柳瑶花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乌黑的淤血来,她激动的用手抚摸着已经恢复到光滑柔嫩的脸颊,红唇里发出不置信的喃喃自语:“我。。。。。。我真的恢复了,我又可以感受到握手的温度了,我真的恢复了啊。。。。。。”

    柳瑶花又是哭,又是笑,似乎有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小姐?”春莲小声的喊:“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又是哭又是笑的?”

    “那是因为她被折磨的太久了,已经不抱有希望了,在突然得知自己其实有希望的时候,她就会如此,她够 坚强才没有崩溃,而我却少的正是这样的人。”叶贤淡淡的说,只是递过自己的手帕,让柳瑶花擦拭脸上的泪水。

    柳瑶花逐渐的平静下来,她看向叶贤的目光里,有信服,有忠诚,叶贤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有让逼迫她的人付出代价的机会,那么她就将视叶贤为主子,永远对她真诚。

    “谢谢你,我柳瑶花将会是你的最忠诚的下属,听凭你的吩咐。”柳瑶花认真的说,拜倒叶贤的脚下。

    “不!”叶贤搀扶起柳瑶花:“瑶花,你不是我的下属,你是我合作的伙伴,所以不需要向我表示臣服,我们将会是朋友,就是朋友。”

    叶贤知道柳瑶花不能用臣服来束缚她,要让柳瑶花成为她的朋友,她的伙伴,才能在将来得到最有力的支持。

    “我们是朋友吗?”柳瑶花激动地话语在颤抖着,从来没有人把她当做伙伴,从来没有,即使是她的亲人,也只把他当做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而这个尚算是陌生的叶贤,却告诉她,她柳瑶花是叶贤的朋友,她的心里涌上温暖的感觉。

    “我们是朋友。”叶贤肯定的回答,柳瑶花含着眼泪笑了:“好,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我们要立即离开这里,不能让那些人发现你身上的毒解开了,我知道你还有很多的疑问,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不会再对你有所隐瞒。”叶贤把柳瑶花搀扶起来一同迈出了茅草屋。

    第一百四十章新生

    柳瑶花没有反对,她也知道要立刻离开这里,因为那些人会来确认,她是否已经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她可是他们重要的棋子,是不会有任何闪失的。

    “叶贤,现在我们又可以暂时躲避的地方吗?”柳瑶花也知道即使现在离开,也无法逃到最安全的地方,与其慌慌张张的逃离,最好的办法就是就地隐藏起来。

    “春莲,你扶着瑶花到我们今夜借宿的地方。”叶贤对春莲吩咐,春莲点点头,扶着柳瑶花匆匆离开了茅草屋,转到远处一家农舍里去了。

    叶贤把小玻璃瓶里剩下的透明的液体,都倒到了茅草上,伴随着一股白烟升起,凡是被液体洒到的茅草,都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在茅草屋里留下了一个横躺着的人形虚影。

    动作迅速的关上门,叶贤也来到了这家农舍里,她对面露疑问的柳瑶花说:“这里是我们临时租用的农舍,很安全,那些人不会觉察到的。过了今夜,你就会得到新生。”

    柳瑶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即将到来的事情上,她们三人都没有入睡,而是坐在农舍里,从隐蔽的地方,悄悄地看着孤立在夜色里的茅草屋。

    时辰刚刚过了半夜三更的时候,从远处快速的飞奔过来几条黑影,他们都穿着夜行衣,迅速而悄无声息的往茅草屋逼近,在夜色留下几道淡淡的影子。

    他们来到茅草屋前,带头黑衣人说:“推开门。”

    从他身后走出一个人来,小心的用手震开了茅草屋的门,然后迅速的推开来,从黑衣人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茅草屋里,那个横躺着的人形的虚影。

    看到这个人形虚影,带头的黑衣人嘿嘿笑了两声,然后他小心的走进茅草屋,伸出戴了手套的食指,轻轻的从人形虚影上擦过,再放到鼻子下闻了一闻,眼睛里的神情一下子放松下来,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低低的说了一句话:“终于成功了,再无后顾之忧了,嘿嘿……”

    他站起身快速的退出茅草屋,对跟来的黑衣人吩咐道:“放火……!”

    一支火把投进茅草屋里,火焰迅速的吞噬了干燥易燃的茅草屋,火光映红了夜空,但是却没有人出来,黑衣人一直等到整间茅草屋都化为了灰烬,才又迅速悄无声息的溜走了。

    “都看清楚了吗?”叶贤问一直沉默的,看着那群黑衣人为所欲为的柳瑶花:“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今夜的所作所为其实是帮你成功脱身而已。”

    柳瑶花转过身,她现在已经完全的脱胎换骨,脱去那层丑陋的表皮,露出一张艳丽无双的脸庞:“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原本以为会如他们所愿消失,成为他们的棋子,但是叶贤你却出现了,救我于生死存亡见,让我重生。说实话,看到今夜他们的所作所为,我虽然有解脱的快感,也有一丝怅然,从今而后我和他们就再无瓜葛了,我就是孜然一身了……”

    “要和过去说再见,是会感到怅然。”叶贤了然点头,又伸手拉起柳瑶花的手:“但是你不是孜然一身,你还有我这个朋友。”

    柳瑶花笑了,看着叶贤真诚的目光,她的眼底也浮现了激动:“谢谢你,接下来要如何做?”

    “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一起前往端家织造厂。”叶贤一边说一边拉着柳瑶花坐下来:“在这之前,我想你也无心睡眠,不如听一听我的故事吧,你就会知道,为什么我要救你,为什么要跟你合作,为什么成为你的朋友。”

    “你也有一段伤心的事吗?”柳瑶花问。

    “我是叶贤,曾经是叶家的大小姐,曾经是瑞王爷裴鲭的王妃。”叶贤淡淡的开口,柳瑶花惊讶了:“你是瑞王妃……”那个新婚不过十日,就被瑞王爷裴鲭休弃的王妃。

    “是啊,我就是被裴鲭休弃的王妃,这一切要从我嫁入瑞王府说起。”叶贤的面上没有丝毫悲喜,她平静的说着,好像在说其他人的故事,把当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对柳瑶花娓娓道来。

    柳瑶花安静地听着,桌子上的油灯不适的迸出灯花来,叶贤讲完自己的故事,农舍里有片刻的安静,躺在房间里也没有睡意的春莲,脸上爬满了泪水,小姐,讲的平静无波,唯有她知道当日是多么的凶险,倘若不是遇到那位贵妇人,现在她和小姐早成为山间的一缕幽魂。

    “放弃你的人,会后悔的,他真不应该放弃你。”等了一会柳瑶花才静静的说,目光落在叶贤美丽的脸上,心里不禁很好奇,瑞王爷裴鲭是什么样的人,竟然会放弃如此优秀的叶贤,即使他现在迎娶了柳家的女儿,但是若是他有心帝位的话,应该是眼前的叶贤,才能给他做大的帮助。

    “若是日后他知道了,因为他的原因,与皇帝的位子失之交臂,他的表情相比会非常的精彩。”

    “不管他日后会不会后悔,但是我不会在于他有任何的交集,我可以生存下来,是有奇遇也是我有毅力,让自己从地狱里爬出来,所以我的所作所为,绝不是为了让裴鲭日后后悔,然后再和他重归旧好,若是那样我就不会救你,也不会和你成为朋友。”

    叶贤的回答出乎柳瑶花的意料,她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奇女子,为什么她会是不同的,现在她的认知了,被冷落、被欺负的女子,都希望得到夫君的回心转意,即使是被伤害的女子,也通常会在夫君的几句安慰的话之后,就谅解了他和他重归旧好。

    “我不是一般的柔弱女子,我有自己的力量,也有自己的主张,所以即使被裴鲭休弃了伤害了,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谅解他,重新和他在一起,从他休弃我伤害的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要拼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不再依赖男人而生存!”

    叶贤掷地有声的说着,若是她是原来的叶贤,只怕会心存幻想,有朝一日和裴鲭和解,再回到瑞王府,但是她是穿越过来的叶贤,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所以她要抗争,要未雨绸缪。

    “虽然我还不能理解你所说的含义,但是我支持你,我感到很惭愧,因为在我被家族抛弃的时候,我心里还存有幻想,希望家族最终会放弃让我做棋子,会迎我回去。”

    柳瑶花说出自己心底的话,但是日复一日的她望眼欲穿,逐渐就失望了。

    “因为我们生长的环境不同。”叶贤没有说出,我来自另一个时空,而是轻轻的对柳瑶花说:“从今往后世上再没有柳静这个人,有的是新生的柳瑶花,是他们抛弃了你,你为何不抛开一切呢?”

    柳瑶花有些震惊的看向叶贤:“你为何知道我的闺名?!”

    柳静,这个名字在柳家是一个禁忌,有多久没有人谈起这个名字了……柳瑶花心里一阵恍惚,好像在那个自称什么什么真人的出现之后,她就不再是柳家的柳静了,而是一颗棋子,一颗可以让柳家永葆荣华富贵的棋子,她被称为柳棋,代表她只是棋子之意,那个时候她就不被当做一个人来看待了。

    “是在机缘巧合下,我知道了你的闺名,只是我一开始没有把你和柳静,这个名字和你联系到一起,就在集市上我以为你不过是普通的绣女。”

    如果说什么时候,对柳瑶花的身份有了怀疑,是在跟裴元礼谈过话之后,叶贤对柳瑶花的身份隐隐起疑,然后她就悄悄的去探听了关于柳瑶花的事,然后综合她手里的情报,得出了此柳瑶花非彼柳瑶花的结论。

    于是她就连夜来见柳瑶花,并且为她解毒,把柳瑶花心甘情愿的拉到了她的阵营里:“有时候世事无常,上一刻还是千金大小姐,被众人捧在手里,下一刻有可能会被人踩在脚下,所以,人要自救、自尊、自强、自信,才能掌握命运,不为命运所掌握!”

    看着柳瑶花有些怔忪的表情,有些慢慢的说,柳瑶花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例子,本该成为人上人的她,被家族为了利益而抛弃了。

    柳瑶花的目光不再闪烁迟疑,她定定的看着叶贤,遂坚定的点点头:“你说得对,既然是他们抛弃了我,我就不应该再留恋了,从今往后没有柳静,也没有柳棋,有的只是柳瑶花,一个普普通通的绣女。”

    “瑶花,祝我们今后合作愉快!”叶贤伸出手,知道自己已经说服了柳瑶花,日后自己倘若与柳氏对抗,她也会站在自己这边了,这是她最希望看到的。

    “好,合作愉快,叶贤!”柳瑶花伸手握住叶贤的手,用力的摇了两下,是啊,自己从今往后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她要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要让柳家的人看看,被他们抛弃的当做棋子的,却骄傲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