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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他站起来,带起数年杀戮的戾气,“请义父再给孩儿一个机会。”

    朱文圭还是选择相信了他。他早留下后手,毕竟现在方思明还是他手中最有用的一把刀,偶尔还是需要好好安抚依一下的。

    方思明奉命离开,白雪如棉在风的裹挟下飘落不知名的角落。他戴上兜帽,宽大的斗篷上绣着丝丝缕缕金色的边,这是今早他从月白的衣裳里翻出来的。

    包裹在手套里的手从兜帽边沿落下,自有一派优雅从容。这双手套如果他没有记错,是月白买下的。也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便是前几日,又或许便是前几月,他的衣物便同月白的混杂在了一起,大到衣裳靴子小到发带袜子,竟然没有一处不存在月白的影子。

    方思明神色淡淡,他望着自己的手,那无疑是一双极为美丽的手,特别是手上金色的尖锐的似是指甲套的金属。这上面的毒是月白同他一道商量着涂抹上的,如果说它是一把剑,那么剑的剑刃是月白磨得,剑的剑鞘也是月白亲手套上的。

    他们认识多久?一年。

    不过短短一年的时光。

    方思明低低笑了一声,深邃的眼眸中是洗不干净的血色。俊美而白皙的面貌突然尖锐,他笑,似是地狱爬上的厉鬼,浑身都是阴森凶戾的死气。他闲庭信步一般在屋顶上几个纵跃,与从前执行任务时没有任何的不同。

    风雪漫天,不过片刻那道纯粹的黑色便消失在了铺天盖地的雪白中。

    这世上谁能杀了邪医呢?谁都杀不了他,又或许谁都能杀了他。他便是那么矛盾。他可以无可匹敌,也可以孱弱无比。

    方思明重信诺,但是只要是朱文圭说,他可以欺骗任何人。但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朱文圭自己。方思明不会欺骗朱文圭。朱文圭也好林清辉也好所有的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包括方思明自己。

    那么月白呢?这个人方思明厌恶过动过手,甚至不止一次想过杀他,也不止一次伤过他。他与朱文圭之间根本不存在选择。

    方思明的跃过高高的屋顶。可他亲吻过他拥抱过他,你说这样的事情方思明对谁都可以,但没有一个人的名字叫作方月白。

    呵,真是好笑啊。他要去杀一个人,而那个人,他曾想过“永远”。永远的在每一年为他做一碗不怎么好吃的长寿面。他什么都给不了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他给不了,在他病痛时永远为他熬一碗不那么苦涩的药他做不到,甚至对他好一些再对他好一些至少不要抛下就这一件事情他都做不到。

    他曾想过,至少至少让他在一年里就那么一天,他活着一天就为他做一碗长寿面。他以为就这一件事情,他一定可以做到。因为他一定不会让他死在方思明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