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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陵飘香第9部分阅读

的是个病号。

    只是少年神态虽然病弱,眼神却依然明亮如镜,炯然清亮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投到大堂里,方向……似乎……似乎是在盯着自己。

    叶薰心里一颤,因为刚才自己那一番长篇大论吗?不知道为何,她直觉地感到一阵心虚,某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第二卷 王孙落魄销金露 第二十章 冬至

    年的眼神离开叶薰身上,转向万总管,神态和缓下来,不用担心,我精神好些了,所以出来透透气。”

    不待叶薰稍微松口气,他视线又回转过来,神态淡然地问道:“你叫什么?”

    是在问我吗?不会是在问我吧。叶薰自我安慰地偏过头去,想假装不知道,上面继续传来的话语却彻底打破了她想当鸵鸟的心态,“就是你,刚刚话不是很多吗?你叫什么名字?”

    叶薰无奈地抬起头,毕恭毕敬地回答:“叶薰。”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少年挑了挑眉头,问道。

    这位大少爷不会对这个感兴趣吧?叶薰在心里嘀咕着,脸上却满是诚恳地点头说道,“是真的。”所以少爷您为了自己的安全健康着想,赶紧将我赶出去吧。

    “你身边的人都不幸过逝了?”眼前这位大少爷好像真的对这个很有兴趣,微微偏着头看向叶薰,再三追问道。

    好学求知是好习惯,但太八卦、太直白就不可爱了,叶薰暗暗腹诽道,脸上却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继续认命地点了点头。

    “嗯,那万叔,就把她留下吧。”少年继续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缓缓说道。

    “什么?!”叶薰瞬间瞪大了眼睛看向二楼,她没有听错吧?

    大少爷,难道你就不怕被我克死,好吧,就算你是新时代五讲四美的好青年,不吃封建迷信那一套,或者是你心底纯良堪比圣母不忍心放我这个祸害出去害别人,但你现在是个重病号啊,看看你自己病恹恹的脸色,至少你也要犹豫一下吧。

    想到这一点的显然不止叶薰一个人,旁边的万总管已经迫不及待地开了口:“少爷……”语气之间带着明显的不赞成。

    万总管,还是您老明智啊。叶心底满是感,我们六个都被买下了,而且连小宸哥也被一同买下了,真好,我们车里的人又不用分开了。”陈卉儿欣喜清脆的语调响起。

    “是啊,是啊……”周围几个女孩子欢喜地赞同着。

    叶薰强自压抑住内心的震撼,保持着虚弱的笑容,此时的她心里只余下一句话在不停的回荡着,沈涯,官拜靖北将军……

    冬日苍白的阳光如清洌的水晶,投射在大周后宫重重的金红琉璃瓦上,熠熠生辉。在这座整个大周权力最集中的宫殿里,连空气似乎都浮动着富贵繁华的气息。

    外面寒风凛冽,陈设精美的正堂里却暖气薰人,阳光透过半透明的鮫绡窗纱投射进屋里,将房内端坐的两个身影笼罩进淡淡的金色光华之中。

    “母亲和归暮如今可好?车驾走到哪里了?也不知道是否一路安泰。”一个华服凤冠的女子依靠在窗台前,语调略带惆怅地叹道。正是大周新册立的皇后沈含嫣。

    “昨天刚刚传来消息的,车队已经快到白汶城了,想必今晚就是宿在那里。等过了白汶,快则日,慢也不过七八日就能够抵达凉川了。”沈涯依然一身素淡的青衣布衫,含笑说道。

    “母亲……她身体可好?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原本就经不起车马劳顿,今次难得过来看我一趟。却又偏偏无缘得见……还有归暮,身体也是一直……”沈皇后偏过头看向窗外,语调惆怅地说道。

    沈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影,声音却依然平和地安慰道,“你放心,母亲身体尚好。有归暮陪伴照顾,病情也大有起色。”

    “反正是我不孝,不能顺她老人家的意……”沈皇后苦笑一声,转过话题问道:“如今你那里一切可顺利?晋封兵部尚书的旨意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情了,朝中切莫再起波澜。”

    “朝中事情我都已有准备,这些你大可不必担心。”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沈皇后眉头微蹙,问道:“东西还是没有找到吗?”

    不等沈涯回答,见到他凝重的面色,沈皇后便已经知道了答案。她思索了一阵子,忽然问道:“会不会只是萧国丈那只老狐狸传出来的谣言呢?故意扰乱人心,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一封文诏不可能封存这般久远……”

    “也有这种可能,”沈涯沉默了片刻颔首道:“这件事情我会命人暗地里加紧追查,一旦有消息,我自然会告诉你,你不必太忧心。”

    听了沈涯的话,沈皇后沉默了片刻,忽然意外地坐直了身子,抬高声音说道,“别担心,别担心,你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是别担心。朝中的事也罢了,还有母亲归暮他们,什么消息都是报喜不报忧,难道我就不能为你分担,还是你根本没有相信我。自从我入了宫……”

    “含嫣。”沈涯的声音拔高,语气也急促起来,打断了她的话,“我怎么可能不信你,这个世间,若是连你也不可信了,还有我沈涯可信之人吗?”

    沈皇后身体一颤,仿佛松弛下来一样依靠到软椅后背上,没有说话。

    沈涯的语气放缓,

    声说道:“我只是担忧你,宫中诸般事端已经足够你又怎么能让你再为这些杂务耗费心力呢。至于文诏的事情,此事颇有蹊跷,待我有了眉目,再好好向你解释。”

    沈皇后神色依然郁郁,没有开口,一时之间,屋里气氛陷入沉寂。

    “在这里住了有一段日子了,滋味如何?”眼看气氛僵硬,沈涯放下手中的茶盏,刻意转变话题笑着问道。

    “若要真细说起来,这凤仪宫的陈设可是比我那缘月宫寒酸多了。”沈皇后颇带嘲讽意味地笑了笑,无趣地说道。

    “那是因为皇上看重你,自然什么最好的都是先由你挑。”沈涯淡淡地说道,这十几年来,沈贵妃宠冠后宫,但凡有各州县以及国外进贡的诸般器皿玩物、衣食果品,除了太后那里,就是先由着沈贵妃居住的缘月宫挑选,为此萧皇后也不知吃了多少干醋,生了多少闷气,却始终无可奈何。

    听了沈涯这句话,沈皇后却只是闷闷地哼了一声,偏头看向旁边窗台上。那里陈设的花瓶中插着几枝含苞待放的月光白。若有若无的清香萦绕在花朵周围,一滴清亮的露珠正沿着花瓣将滴未滴。

    她伸手去捻起一朵花,触手处却感觉不对劲儿,这才想起,大冬天的哪里会有牡丹花,不过是宫中巧手的宫女用新绸缎裁出的假花而已。滴上了几滴清新的露珠,也就栩栩如生了。

    无端的心里头恼火起来,沈皇后信手拔出一枝花,恣意撕扯着白绫裁剪的花瓣。

    “这瓶花又怎么惹恼你了?”身后沈涯清雅温和的声音响起。

    沈含嫣不耐烦地扔下手里的花朵。

    “你如今贵为皇后了,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眼里盯着,心里念着。行为举止更要小心,步步谨慎。明年又有选秀……”

    “这我知道,”沈皇后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道,“惦记我的多了去。以前是那份恩宠,现在是这个位子,宫里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岂会在这个时候栽了跟头?”

    沈涯的表情微怔,语气一滞,原本端和的神情浮现起些微苦涩,沉默了片刻柔声说道:“含嫣,这些年苦了你了。”眼神之中竟然有着毫不掩饰的黯淡。

    沈皇后愣了愣,不太自然地转过头,“也没有什么,皇上待我一向很好,在宫里头只有我给别人委屈的份儿,再说无论什么风险,如今我们不是熬过来了吗。”声音终于和缓下来。

    “当初本不应该送你进来。”沈涯的表情带着几分沉痛,“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可怨我……”

    “别说了。”沈皇后别过头,不想让眼前的人察觉她细微的波动,她摇摇头,缓缓说道,“局势所迫,岂能轮到我们选择,这些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宫里头的事情有我操心,你不用费心,好好把精神放在朝政上头吧。”

    沈涯沉默了半响方才嗯了一声。正要继续说什么,门口传来一声高呼:“娘娘,大人,点心准备好了,要奴婢现在奉上吗?”

    沈皇后怔了怔,随即恢复了端庄怡然在姿态,向门口说道,“端上来吧。”

    待几个宫女掀开帘子走进屋内,屋里又是大周的皇后娘娘和靖北将军端坐相对,既是兄妹,亦是君臣。

    宫女将果品点心香茶等端上桌。

    “这是新近西疆贡过来的金丝蜜枣,与雪莲子一起熬汤最是鲜美不过,又能醒神补脑,你尝尝看吧。”沈皇后含笑说道,微一示意,伶俐的宫女已经将汤盛好,捧上来。

    沈涯恭谨地起身谢过赏赐,方才端起来慢慢品尝着。

    也不过一碗汤的时间,女官悄悄上前,凑在沈皇后耳边轻声提醒道:“娘娘,已经申时末了……”

    碍于宫规,外戚自然不能久留,沈涯随即起身告退。沈皇后送他到门边方分别。

    回到房内,贴身的女官建议道:“娘娘今日亲手做的蜜枣莲子汤,不如送去皇上那里尝一尝。”

    “不必了。”沈皇后眉头蹙起,果断地拒绝道,似乎感觉自己有些失态,又补了一句:“皇上不喜欢吃甜的,改天再做别的东西吧。”

    眼见几个宫女上前准备收拾茶盏,她摆了摆手,“不必收拾了,我想用些点心,你们先退下吧,不必服侍了。”

    正堂里很快空无一人,只余下寂静的寒风吹过廊下的声音。她手里银调羹无意识地搅动着透明的汤汁,心情却也如同手里的这碗羹汤般,像是在被什么东西搅动着,动荡难安。视线空濛地投向窗外。华灯初上,月色清朦。寒风吹过廊下,几盆菊花随风摇动,受不住风力的花瓣零星飘落下来,连这个季节撑的最晚的花朵也开始有了凋零的迹象,明明记得几日前还开得正盛的。

    她嘴角浮动起酸涩的笑容,带着淡淡的哀伤,冬日的脚步总是来的这样快。

    第三卷 韶光花影逐水流 第一章 露宿

    一章

    叶薰掀开车帘一角向外看去,一阵寒风吹过,夹杂着几滴带着土腥味的雨点子扑进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初冬的雨总是格外凄冷,天空阴云密布,遮蔽了黄昏的余光,景色如开天辟地之初般一片晦暗。山路两侧林木影影绰绰,间歇有倏然而过的黑影飘落,那是稀疏的树叶被雨水打下,落到泥泞里。

    “好冷啊,”身后的雁秋也禁不住轻呼一声,爬起身来与叶薰一起凑到窗口,把手搭在头上遮挡着滴进来的雨滴,笑道,“果然是冬天的景象了,听说凉川最冷的时候初冬就会下雪呢。”

    叶薰点点头没有说话,越来越冷不仅是因为冬天到了,也是因为他们走到很北方了。

    “冻死人了,赶快放下帘子吧。”金菱在后面不满地喊起来。

    叶薰依言放下车帘,坐回车内叹道:“看这光景,今晚只怕是别想住客栈了。”

    她们离开白汶城已经三天了,车队准备周全,一路行程前方都有预定好的客栈营帐安排,今日原本准备抵达下一处村镇住宿,却不料刚过了中午天色转阴,不一会儿竟然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路上越发泥泞,兼又顾忌到车里两位主子身体都不好,车队进发的速度立刻慢了下来。

    虽然看不见太阳,但叶薰估计此时应该是下午五六点钟。距离村镇还有一段不小地距离,想要在今晚住进客栈只怕是难了。

    “不住客栈也无妨啊,就睡在马车上不就很好吗,”雁秋笑道,一边拍着身下的软垫,“马车这么宽大,而且躺起来也舒服,比前些日子王大娘替我们安排的客栈床榻还好呢。”心情一直很欢快。

    平心而论,被卖进沈家当丫鬟的待遇确实不错,论物质上,比起跟随王大娘一路奔波的日子强多了,而精神上,也不必时刻担忧自己会被卖进娼门而担惊受怕了。

    六个丫环被安排进两辆青蓬硬木马车里。其中叶薰、雁秋和金菱三人被分派伺候那位病弱的少爷。所以搭乘一辆马车,而陈卉儿和另外两个女孩负责伺候那位传说之中的老夫人,在后面另一辆马车上。

    马车下铺陈着厚实地垫子,车角堆着几床软被,几个藕合色缎子的半旧靠垫散落在车里。不仅宽敝舒适,密封性能也好,车外凄霜冷雨,寒气凛人,车里依然温暖静谧,至少不用担心漏风进雨。

    “可今晚总不能就这么露宿在野外吧。”金菱眉头略皱了皱。说道,“天已经黑了。就算是我们能够忍耐,老夫人和少爷只怕也不能……找不到宿营的地方。单说食物和热水就没法准备。”

    “刚刚万总管已经派人上前面探路去了,想必不久就有回报,我们安心等着就好了。”雁秋道。

    几句话之后,车内静默下来,雁秋转头见叶薰依然神不守舍,又笑道:“你是担心小宸独自一个人吧。”

    名门贵阀之中注重礼节,萧若宸虽然年幼,身为小厮也不能和丫鬟同车而行。所以被安排去了后面的车里。

    “放心吧,有戚大夫在。小宸一定很快就能够痊愈的。”雁秋安慰道。

    “我知道,今早看他的时候就已经好了不少,等安顿下来我再去看他。”叶冲她笑了笑说道。

    雁秋拍手笑道:“说起来,那个戚大夫好大地本事啊,原本小宸病的那么严重,记得在车上连起身都不容易,不料被他几针下去又开了药剂竟然马上就好了大半。依我看,就算是皇宫里头的御医只怕都难有这么大的本事。”

    叶薰在一旁干笑了两声,她当然不能说萧若宸的病情之所以好的这么快,是因为他本来就已经好了大半,再加上沈家的医药大夫确实远远比平常江湖郎中高明,

    “当然了,那位戚大夫可不是一般人物,听说他本来就有机会当御医的。”金菱插话道。

    “嗯,当御医?怎么说?”不想在萧若宸的病情上多做纠缠,叶薰假装饶有兴趣地追问起金菱这段小故事。

    金菱自诩见识比两人高一筹,当下颇为得意地讲述起来,“这位戚先生名唤戚江远,可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听说能肉白骨,活死人地,早在多年前,先威烈皇帝病重,曾征召天下名医,他也被征召入宫为先帝会诊,听说颇有功劳,先帝本想要招他入太医院的,可惜戚先生是个隐世地高人,视功名利禄如浮云,只愿闲云野鹤、畅游四海,不愿涉足官场,最终还是推辞了。后来听说因为受了沈大人的恩德,才留在沈家为老夫人和公子看病……”

    金菱兴致勃勃地讲述着,雁秋地兴趣也被挑动起来,聚精会神地听着,叶薰的心思却已经飘然远去了。

    她确实是在担忧萧若宸,但却不是在担忧他的身体。

    那天晚上,王大娘随后就将萧若宸送来了东临馆。叶薰胆颤心惊地迎了出去,生怕萧若宸知道买下姐弟两人的主顾是沈家之后,无法接受现实,更害怕他会当众露出破绽,让两只在逃的小鱼变成自投罗网。

    谁知在偷偷提醒了他这个“噩耗”之后,萧若宸的反应出奇地平静,之后面见万总管一番训话时也毕恭毕敬,毫无破绽。让叶薰总算放下心来。

    事后,萧若宸也同叶薰一起分析了当前的局势和被卖入沈家的好处。

    两人未死地事情只怕已经被发现,而停留在奉贤县的时候打听到地官府的说法是“沈家前去参加秋猎的家人尽皆遇害,无一幸免”,也就是说,沈涯把两人未死的消息按了下来。也许是感觉两个孩子不可能对他造

    ,也许是想靠自己的势力暗中解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