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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陵飘香第33部分阅读

    ,让他心情刹那间豁然开朗起来,笑意不自觉地蔓上嘴角。“好!好!好!”他一连叹了三个好字,说到最后一个,声音里竟然有了抑制不住地颤抖。

    身边的两个属下忍不住有些疑惑,自家主人一向沉稳冷静,是什么消息,竟然会让他有这般欣喜到失态的表现?

    陆谨却对周遭一切恍如未觉,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真切切地听见了心脏中地硬壳在碎裂,然后有压抑了许久的什么东西喷薄而出地感觉。

    没有人知道,他耗费了多少心机。绸缪了多少布局,才终于盼来了今日的这个结果。这个他等待了多年的日子。这个他一直隐忍的理由……

    然而心神的处理完毕再……”

    “当然是即刻回去。”陆谨脱口而出,却又微一迟疑,忍不住转头看了马车一眼。

    隔着轻轻晃动的车帘,车内的一切恍如在眼前,竟有一种恋恋不舍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强忍着掀开车帘再多看一眼的冲动,定下心神。

    不必心急,反正人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了,日后还多的是机会。他轻笑一声,一切都会顺利起来地,最关键的一步已经成功了。一切都会如同他安排的那样,不久之后,整个天下都会知道,谁才是这莫测世局地真正棋手,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他理智地收回视线,吩咐属下道:“你立刻回禀杜先生,替我安排入宫求见的事宜。我这就动身回去,”说着,语调轻松起来,略到调侃地感叹道,“盼了这么久地这一幕,怎么能不亲眼见识见识成果呢?”

    属下领命而去。陆谨又转身对车夫低声吩咐了几句。

    车夫肃然躬身道:“属下一定不负所托,将人平安送到,请殿下放心。”一边说着,为陆谨解下随车所带地坐骑。

    陆谨飞跃上马,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风雪中。

    目送着主君远去,车夫又重新坐回到车座上,扬起马鞭。马儿嘶鸣一声,车轱辘转动起来,向前方走去。

    已经是黄昏时分,天上的雪不见丝毫消停,暮色渐深,深远地长街越发寂寥。凄厉的狂风卷起地面的雪花抛向天际,与洒下的新雪交融掺杂。

    马车在风雪中穿行了不久,车夫拿起手边的一壶酒,正要喝一口暖暖身子,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风声,夹杂在这漫天遍地的呼啸狂风声中也格外尖锐。

    不是自然吹过的风……

    有人?!

    刹那间他心神俱震,连忙向旁边闪避。

    可惜为时已晚,身体不过挪移了半寸,一阵剧痛在后脑勺轰然炸裂,闪电般蔓延开来,带着火星四溅的晕眩感。

    勉强转过头去,他眼中映入的最后一幕,是一张清秀如玉的容颜,和一个翡翠纹狮螭耳的香炉。

    怎么可能?!殿下不是说她至少要过十二个时辰才有可能清醒吗……带着不敢置信的疑惑,他身体晃了晃,终于没有支撑住,软软倒了下去。看着眼前车夫身体不倒翁似的左摇右晃,叶薰也提心吊胆惊惧不定,差点就要举高了香炉再来上那么一记。好在人及时地摔倒在座上,随着那“砰”地一声,叶薰也长长松了一口气。

    蹲下去试了试车夫的鼻息,确信已经晕过去了,叶薰才敢放下手里的香炉。然后提高缰绳,停下了马车。

    如果陆谨见了眼前的这一幕,纵然以他素来的镇定沉稳,只怕也要目瞪口呆了。

    其实叶薰压根儿就没有中他的迷|药。

    就在上车不久,叶薰打量着车内摆设的时候,她就发现了那个香炉。拜上次误中撒兀甘的蝽药陷阱所赐,现在的她每见到香炉这种东西都忍不住条件反射地打喷嚏,然后情不自禁地疑神疑鬼。

    所以在车里她一直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同时不易察觉地向车帘处靠拢,尽量使自己吸入的是新鲜的空气。而至于陆谨给她的茶水,她更加不敢喝下了。趁着咳嗽的空挡,大半都吐进了袖子里面。但是两人对坐交谈那么久,无论是香气还是茶水,她还是不可避免地吸入了一些。使得她很快感觉到有莫名的困意涌上心头。这也恰恰证明了那里面,至少有一样东西是确实有问题的。

    意识到这一点,自己再清醒着只怕真要引起他的怀疑了。叶薰干脆顺势假装昏迷,一来可以摆脱这个尴尬的局面,同时也可以降低他的警惕,看看这小子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

    只是没有想到……

    叶薰忍不住抱住胳膊,又扯了扯衣角。回忆起刚刚某人坚实的手臂环在自己腰间的感觉,还有那温凉的手指轻轻擦过自己额头时候带起的细腻颤栗……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涌上心头。

    这家伙……叶薰恨恨地咬着下唇……

    第七卷 未成曲调先有情 第十九章 雪夜

    第十九章雪夜

    不过幸好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不然,自己真的要坚持不下去了。回想起车上那种度秒如年的尴尬滋味,叶薰直到现在还感觉全身都不舒服。她实在很感。这兄弟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亏得她以前还以为某人是个君子呢,没想到……叶薰恨恨地想着,算了,反正这两个人,哪个跌跟头都是好事。

    转念又想到另一个让她大惑不解的问题——这两人是怎么知道他们下落的呢,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还有吴纹,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帮助自己?

    今日一整天的经历实在是太过惊险了,伴着这份惊险,很多从未察觉的细节和隐藏许久的秘密纷纷浮上水面。

    正百思不得其解,叶薰脑中灵光闪,她忽然想起了吴纹在推自己下地道的时候,最后那一句话,“……路的尽头是芳月阁左边的小巷子,小姐您出去的时候小心阁外是否有守

    小姐?!

    他称呼自己小姐?这个词语代表着什么?

    仅仅表示他已经发觉到自己是女扮男装了,还是说……那个昔日小姐的身份……

    想到这个可能,叶薰忽然感觉一阵寒意涌上心头。洁白的雪花不停地从天空洒落,伴着呼啸的寒风,弥漫在天地间的每一个角落。一种空落落地感觉。如这冰冷的雪粒般填塞入心间,带来刺骨的寒意。

    与吴纹相处地这一年多以来,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甚至现在回想起来。她也找不出任何可以引起她怀疑地举止。这样说来,芳月阁之中。也许不止是他,还有别人……

    那种感觉,就好像忽然发觉自始至终,自己都身陷在一个巨大的网中间,却完全无法触摸到身边的线索……

    “咚!——咚!”

    一声突起的响声打断了叶薰的思绪。是远处尽职地更夫打落更的声音,隐约还有“寒潮来临,关灯关门!”的呼喊声传来。叶薰强自压抑下心头翻涌而上的不安,没有时间想这么多了,马上离开才是正理。

    驾驶马车太过引人注意,叶薰驱赶着马匹将马车赶入一道隐蔽的小巷子,然后跳下车,准备步行往回走。

    先要寻找到沈归曦,然后再想法子出城去。可是去哪里找人。又怎么出城呢?

    对了,记得陆谨临走时候,向车夫交待过几句话。因为声音很低,叶薰也听不真切。只是听见“城外三里处……看守……行事隐秘。不可被人发觉……”几个简单的词语。

    这么说来,陆谨是安排这个车夫将自己送出城了。

    她连忙弯腰在车夫身上搜索起来。果然从胸前口袋里翻出一只金黄|色的小铜牌。叶薰一阵欣喜。这正是凉川城进出的通关令牌。

    接下来,只要能找到沈归曦,两人就可以离开这座围困他们许久的大牢笼了。

    整条街空无一人,叶薰站在街道地中央前后望去,视线所及,尽是无穷无尽的雪花在虚空的夜幕上飘散洒落。天地苍茫,连笔直地通道也融入了漆黑一片的夜色里。

    身体上地寒冷夹杂着疲倦感重重袭来,叶薰有一种直接倒头躺下地冲动。一天的波折变故,已经足够让她精疲力竭,而现在地她又经历了一个多时辰的寻找,却始终未见到沈归曦的身影。

    他是去昔日的沈家府邸,如今的太子府探听消息,计算时间应该早已经回来了。可回来之后他会去哪里?

    难道真的要进芳月阁探查?望着远处高高的阁楼影子,叶薰犹豫不决。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芳月阁附近徘徊寻找。据她观察,阁外的突厥兵马已经撤走了,但阁里的情形就无法掌握了。

    进了芳月阁,就算是突厥兵都已经走光了,只怕也难保那些老鸨仆役不会去通风报讯出卖他们。可是迟迟找不到沈归曦的话……

    陆谨安排手下将自己送到城外三里的地方,并不遥远,一夜的功夫足够来回了。以陆谨的为人之谨慎,车夫长时间回不去肯定会引起疑心。最迟明晚,必定会派人搜索。而且一旦等到天亮,想要混出城去,就算手里拿着令牌,危险度也要大增了。

    必须今晚出去!

    苦苦思索着沈归曦可能会去的地方,叶薰出神地走在路上。

    要不就干脆再走一趟密道,入阁里问一问金菱。正想着,冷不防身边传来一阵细碎的轻响。

    叶薰下了一跳,惊弓之鸟般跳到一边。

    定神分辨,声音是从身侧的小巷子里面传来的。仔细看了看周围,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走到当初突厥刚刚破城时候,她和沈归曦一起躲藏的那道小巷子了。

    巷子狭小依旧,堆积的杂物甚至比一年前更多了,也更显得漆黑阴暗。

    记得巷子的尽头曾经是金菱的房间,如今的金菱成了芳月阁的台柱,自然不可能再居住在这间小屋子里了,屋子早已废弃。

    细碎的声音继续传出,叶薰走入巷子。

    等她走近了,一团黑煤球猛地从一堆杂物里滚了出来。

    借着微薄的雪地反光,叶薰看清楚那是一只小黑猫,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微带恐惧地看着叶薰这个入侵者。

    洁白的雪地里,那一团纯黑的色泽分外明晰,带着细微的颤抖,它嘴里还咬着什么东西。叶薰仔细分辨,似乎是半块鱼骨头。

    “你很冷吧,我也是呢。”叶薰轻声说道,一边蹲下身子向小猫招了招手,“你还有东西可吃,我的肚子可是比你更饿啊。”

    小猫却并不理会她的抱怨,只是“喵”了一声,叼着鱼头转身跑开了。

    又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了,叶薰心中浮动起一种莫名的孤单,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抛弃在了这漫天满地的寒冷冬日里。

    也许,习惯确实是一种可怕的东西,近两年的时光匆匆流过,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尤其是在危机的时候,恐惧的时候,彷徨的时候……她已经习惯于下意识地寻找他的存在,寻找他的安慰了。

    因为习惯了那个人的陪伴,因为习惯了有他在自己的身边,孤单的滋味竟然变得这么恐惧难熬起来。

    “该死的沈归曦,你要是再不出现,我就抛下你,一个人出城去……”刹那间的冲动涌上心头,叶薰再也顾不得警惕什么突厥兵了,狠狠地高声喊起来。一边喊着,眼眶也忍不住地发红。

    肆虐的狂风中,她的声音被送出很远很远。像是听见了召唤的咒语,一个黑影猛地窜过房顶。

    第七卷 未成曲调先有情 第二十章 输赢(一)

    第二十章输赢(一)

    叶薰来不及惊叫出声,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抱住。费力地挣扎开,她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正是害得她苦苦找寻了一整夜的罪魁祸首。

    沈归曦眼眸中浮动着狂喜的光芒,那份毫不掩饰的惊喜神情使得一切的疲惫憔悴都黯淡了下去。

    “你……”看着熟悉的面容,叶薰却只觉得鼻子发酸,委屈的感觉莫名地涌上心头,她恶狠狠地捶了沈归曦一拳头,大声控诉道:“让你抛下我一个人,让你跑的连人影都不见,让你害得我差点儿被那家伙……而且还……”

    口里不停地埋怨着,越说越是委屈,眼泪竟然差点掉下来。叶薰恼火上来,觉得一拳头实在没法抵偿这一晚的惊惧不安,又是狠狠地一拳头下去。一天担惊受怕的逃亡,一夜孤苦伶仃的寻找,如今终于到了尽头。看到了眼前这个人,仿佛是风雪中飘零的孤舟终于发现了停泊的港湾,立刻有一种安心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可以毫无顾忌把所有的疲惫惊慌,所有的孤苦委屈发泄出来。

    叶薰敲打了一阵子,总算出了气,慢慢停了手,靠在沈归曦肩头微微喘息着。

    对叶薰这种突如其来的蛮不讲理,沈归曦一开始有些手足无措。但听着她半哽咽的诉苦,他心里禁不住浮起些许自责,更多的却是溢地满满的怜惜。

    紧紧抱住她的腰身,直到叶薰消停下来,他才苦笑着轻声提醒道,“我的大小姐。你就不能小声一点儿,这里虽然偏僻,也是有人居住地。”“啊!”叶薰一个不对劲儿……”沈归曦拉住叶薰的手。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他从太子行宫打探消息回来,走到半路上就察觉到情况不对,芳月阁附近的街道本是凉川数一数二地繁华地界,然而一路上他眼中所见,家家竟然都锁门关窗,连商铺也停止了营业。

    越靠近芳月阁,情况愈发明显。他便知道事情有变,不敢再走大路,只循着不引人注目的小道细巷接近芳月阁,翻墙入内。

    先去两人居住的院子里走了一趟,却发现叶薰并未在内,只余下一群看守地突厥兵在翻箱倒柜。

    观察倾听片刻,他就得知了这次的突厥兵竟然是冲着他们两人来地,心下惊诧莫名,立刻在附近搜索叶薰地行踪,力求在突厥人之前找到她。

    “可惜搜索到那个地方的时候,还是被他们给发觉了行踪。”沈归曦笑道,指了指前面地一条巷子。

    视线随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叶薰真有点黑线了。难怪她从密道里面出来没多少时候,就有一大群突厥兵杀到了呢。

    她还一直纳闷吴纹的地道出口那么隐蔽,怎么会被突厥兵发现了行踪?原来自己是被这个小子给连累了。

    不过就算后面没有突厥追兵,前面也有一只狐狸在等着自己,结果依然同样。想起和陆谨相处的短暂时光,她气鼓鼓地“哼”了一声。

    “对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沈归曦低头问道。

    “嗯……等出了城我再细细告诉你吧。”眼看已经走到自己藏马车的地方了。叶薰打断了沈归曦的话,笑眯眯地说道。她的经历可不是一言一语所能够讲完的,出城的时机有限,片刻不能耽误。而且,到底应该怎么说,说哪一些,她也是要好好斟酌斟酌的。晨光自半掩的窗口斜斜射入了屋内,给桌椅陈设镀上了一层清冷的色泽。空气中弥漫着冷冽的香气,是窗外的梅花在一夜冰雪的催促下豁然绽放。

    被雪色反射,原本和煦的晨光也带上了凛冽的寒意,一如太子府如今的气氛。

    若要说整个府邸里还有什么地方气氛称得上和缓,那么必定是眼前这间四皇子歇脚的书房了。

    临窗底下放着一张大理石条案,陆谨正意态悠然地斜倚在条案旁,修长的手指按在一张纸上,手边则是笔墨纸砚等文房四宝,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问道:“太子殿下还闷在房里吗?”“是的,”属下恭声回禀道,“先是将前来传令的士兵推下去斩了,说他谎报军情,所言不实,动摇军心。然后就拿着密报进了屋子,整晚都没有出来,还有进去送饭的一个婢女,也不知为何得罪了太子殿下,被拉出去杖毙了。”

    陆谨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旁边的谋士却忍不住捻须长笑,“看来我们这位太子殿下已经失去理智了,只等这消息传入国内,哈哈。”

    “王庭那边安排好了吗?”陆谨问道。

    “殿下放心,属下早已经安排妥当,也就是这两三天的功夫,大周皇帝劫后逢生的喜讯必定能够传入陛下耳中,正好为陛下的寿宴添光彩。”属下意有所指地笑道。

    “嗯。”陆谨神色平淡地点点头,这些细节早已经在妥善的安排之下,询问也不过是多确认一遍。

    “只是……”谋士略一迟疑,沉声说道:“那个叶宸,也着实危险,竟然能够想到这般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策。”

    “他确实很懂得抓住时机。”陆谨轻笑道,“这次的布局,甚至连我也要说一声佩服了。”一边说着,他眼眸中闪烁起难以掩饰的赞许和……兴奋。

    这一局,输的人是撒兀甘,也是沈涯,而赢的人是他,也是叶宸。甚至相比之下,叶宸甚至比他赢得更轻松,更畅快,因为他几乎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这场攸关天下走势的大战之中,战事无数次反复拉锯,从凉川到白汶之间的每一个城池,几乎都被突厥和大周士兵的鲜血染红浸透,留下了双方士兵无数忠勇的生命。

    这场战争,也让天下人都看清楚了突厥兵马的勇猛和大周士兵的坚定,更让所有人看到了突厥太子的智勇双全,看到了大周名将的忠勇智计。

    而又有谁会知道,在这些忠诚与勇猛,这些鲜血和生命的背后,隐藏着怎样龌龊的算计和谋划呢?

    看似誓不两立的敌人竟然是相互勾结的盟友!

    沈涯想要借着撒兀甘的手除去头顶上那位碍事的皇帝,而撒兀甘则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