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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清(终结篇)第4部分阅读

    ,要查就快吧,这姑娘的身子可受不得风。”

    我紧紧地拿棉布捂住了面孔,他们只说有乱党,又没看见乱党长什么样子,横不能还要扳了脸过来看个清楚;那个德大人我也从未见过,他应该不认得我才对;可若是要非看不可,那也只能证明一件事,就是八爷他们已经知道了。要真是那样,我心里冷笑了一声,死过一次还会害怕第二次吗?

    小桃的手指冰凉,她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衣襟儿。我对她微微地摇了摇头示意她镇定,小桃微微点点头转而低下了头。我半靠在板壁上,做出一副身体不适状。只听得外面马蹄声缓步响起,秦顺儿突然惊叫了一声:“何义,你怎么在这儿?”

    我略吃了一惊,何义,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能让秦顺儿如此惊慌,想必是认识我的人了,我的心一沉,果然……只听车外一个略微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秦大哥,小弟是奉了九爷的命令来协助德大人的。”他呵呵一笑,“毕竟各府里的内眷来来去去的,让这些兵痞子冲撞了可不太好,倒是咱们这样的奴才行事方便一些。”他顿了顿,又笑说,“今儿也算公务在身,就不和您多说了,赶明儿个兄弟请您喝酒。”说完就听见他翻身下马,向这边走来。

    我脑子如陀螺般转了起来,在别院的八爷他们一定是猜到了或知道了些什么,不过这信儿传得还真是快,虽然不知他们怎么办到的,但是想必他们自有法子通知了京里的人。但若说当街就揭破了我的身份这种蠢行,想来如八爷、九爷那样的精明人,大概还做不出来。他们八成只是想确定一下我的身份,偏生赶上那些所谓的乱党闹事,正好给了他们一个查验的借口。

    第六章 宫  门(2)

    举凡有脑子的人,就会想到四爷若没“他”的允许,是怎么样都不敢把我这样的钦犯弄出皇宫去的,我又不是那样没名没姓,少了也没人知道的奴才。八爷大概是想赌一把,看看能不能抓一张底牌吧。康熙皇帝若活着,我自然什么也不是;可皇帝若死了,那我就是对付四爷他们的一把利刃……

    我脑中各种念头一拥而出,心里盘算着。车外的秦顺儿却结结巴巴的,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秦大哥,您让让,兄弟看一眼就好,这边儿德大人好交差,您也好带着姑娘去看病不是?”车帘子被微微地掀开,何义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顿时映入我眼中,忍不住苦笑出来。对他,我还真有印象,唯一一次去八爷府,正是他引了路带我进去的。

    心里微微一叹,怪不得书里说,和平是靠战争才能得来的,一味地退让躲闪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幸福,哪怕我想做个只会偶尔享受一下阳光的鼹鼠都是奢望。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句话,对于这些为夺嫡已杀红了眼的皇子而言,就如同战败宣言一样吧,就算前面遍布荆棘,也要前行,因为只要退一步,身后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眼看着那个何义慢慢地撩开了帘子,我悄然低了头,捏紧了拳头准备着……突然一阵破空之声响起,“扑”的一声,马车里瞬时又是一片阴暗。小桃已经吓愣了,我定定地看住了前面,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那应该是一支箭——一支把马车帘子牢牢钉起来的利箭!

    马车外一片寂静,车里只有阵阵急促的“呼呼”喘息声。我偏了头去看小桃,她正睁大了眼看着我,一只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我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这粗重的呼吸是自己个儿发出来的。我只好勉强对小桃咧了咧嘴。

    “嗒嗒……”一阵如暴雨般的马蹄声响了起来,我下意识地想去偷偷掀了窗帘子看看是谁,却发现自己一下也动不了,只能僵坐着。一声马嘶之后,外面再度安静了起来,只偶尔听到马儿喷鼻的声音。

    “奴才给十四爷请安。”翻身下马的声音纷纷响起。

    “唔,起来吧。”十四阿哥随意地说了一句。我的心一悸,之前虽已隐隐猜到是他,做了些心理准备,可现在猛地听到他的声音,心里还是……

    “爷,您怎么来了?您不是行猎去了吗?您这是……”过了一会儿,德大人嗫嚅的声音响了起来。

    “哼哼,我怎么来了?爷倒想问问你,之前邀你去打猎,你不是推说腹有不适,连床都下不了了,怎么这会儿子又活蹦乱跳地跑到这儿来了?”十四阿哥笑嘻嘻的声音响了起来,只是其中隐含的冰冷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啊,十四爷,奴才这也是公务,耽搁不得,所以就是身子再不爽,这不是也得来嘛,呵呵……”德大人干笑着辩白了两句。

    “哈哈——”十四阿哥笑了起来,“德阳,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为国为民呀,真是佩服。”

    德阳……我皱了眉头,这名字听着好耳熟,脑中念头一闪而过,他不就是那个……“十四爷,是……”德阳压着声音低低地说了几句什么。我虽伸长了耳朵,也只隐约听到个“九”字,忍不住轻叹了口气,看来八爷他们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想想也是,这么多年了,四爷这大变活人的把戏瞒得也够久了。这世上本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不用说那些时刻伺机而动,等着抓住对方弱点而将其撕得粉碎的皇子们。胤祥的开释就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种种恶意倾巢而来,如果说之前的圈禁只是没了自由,那么开释之后就是除了自由,而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只是心里有几分奇怪,看样子八爷他们应该不是今天才知道的,要不听方才他们对话的意思,好像九爷他们想把十四支走似的,可是之前听十爷的口气却不像是知道了什么的样子……一时间心乱如麻,隐隐有个念头在脑海中飘浮着,只是怎样也想不清。

    “秦顺儿!”十四突然呼喝了一声。

    第六章 宫  门(3)

    “是!”窗外的秦顺儿忙答应了一声,“您有什么吩咐?”

    “这车里的是你们府里的丫头?”十四的声音变得有些僵硬。

    “回爷的话,是伺候十三爷的丫头,只是有个在别院病了,这才送回来给大夫看的。”秦顺儿恭敬地答道。

    “唔。”十四阿哥沉吟了一下,“那你们走吧。”

    我一愣,车外的秦顺儿也是一顿,忙答道:“是,那奴才们先去了。”他顿了顿,“呃,爷——这支箭?”

    “哼。”十四阿哥轻嗤了声,“佟希福,去。”

    “奴才遵命!”一个沉厚的男声响了起来。我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佟希福,那不就是冬莲痴心相恋的那个侍卫的名字吗,他怎么去了十四阿哥身边,那冬莲呢,她……

    心思混乱间,只听“噗”的一声轻响,那支箭已被拔了起来。车帘子被风轻轻带起了一点儿缝隙,十四阿哥正挺立马上,瞬也不瞬地看着车里,虽知他看不见,我还是下意识地用手捂紧了嘴巴,外面的秦顺儿忙麻利地把车帘子掩好,招呼着车夫赶紧出发。

    正要走,“十四爷,您这样,奴才对主子不好交代呀。”德阳突然出声制止。

    十四冷笑了一声,“不用你交代,我自有交代,你去办你的正事儿吧,嗯。”我虽看不到十四的脸色,但是听着他揶揄的语气,可以想见,就是再借那个德阳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拦这个出了名胆大又火暴的十四贝勒。

    虽不明白十四阿哥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可不管怎么说,他毕竟还是放了我一马,心里有些酸涩。马车摇晃着走起来还没两步,突然又停住了,我的心还没放回肚里,就又悬了起来。

    “十四爷,您这是……”秦顺儿有些惶惑的声音响起。

    “哼哼,上次不是和十三哥说了吗,他的那副弓箭要送我,今儿正好也没什么事儿,跟你回去取了来。”十四阿哥状似随意地说,“这个是十三哥出城之前答应我的,说就在府里放着,让我随时去取,怎么,没什么不方便的吧?”

    “啊……那倒没有,只是……”秦顺儿尴尬地说道。

    十四阿哥哈哈一笑,“既然没有,那就走吧。”

    马车缓缓地动了起来,小桃颤抖着靠了过来,我强笑了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心思已转到车外跟随着的十四身上了。他到底想做什么,不让八爷他们揭穿我的身份,可自己又偏偏跟过来……城外这一闹,胤祥和四爷都应该得了信儿了吧。其他的皇子呢?他们的眼线可不是瞎子。八爷他们又会怎么做?还有那个人……心念起伏不断,马蹄一声声仿佛都踩在我的头上,太阳|岤一阵阵地抽搐着,没等我想明白,马车已行进至离府门不远的小街上。

    我听着秦顺儿在外面叽叽咕咕地,在跟十四阿哥说些什么,翻过来倒过去地就是想让他先进了府去,可十四阿哥却一反常态,什么也不说,就这么好性儿地由着秦顺儿唠叨个不停。我心里苦笑,八成胤祯根本就没听清楚秦顺儿在说些什么吧……日日怕见面,要是真的见了……我抿了抿嘴唇,那也就罢了。

    感觉到马车的速度缓了下来,我做了个大大的深呼吸,回头对一直僵着的小桃一笑。她一愣,我笑说:“听说过三十六计吗?”她傻傻地点了点头,“其实还有第三十七计的。”我冲她眨了眨眼。

    小桃也眨巴着眼睛,刚要张口,车夫“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我来不及再和小桃说什么,只是转回了身,挺直了背脊,等着与十四面对面的一刹那。心里虽平和了些,却仍忍不住苦笑,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剩下第三十七计,装傻充愣,死不认账了。

    等了一会儿,外面却毫无动静,我不禁有些奇怪,心里只是想着,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如果他抻着半个钟头都不来,那我还真不敢保证,到时候这勇气还能剩下多少……

    正胡思乱想着,一阵脚步声传来,却是府门的方向,心里一怔……

    第六章 宫  门(4)

    “奴才给十四爷请安。”一个略微尖细却不慌不忙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一入耳,我方才挺直的背脊就仿佛被急冻住了一样,一寸寸地断裂着,甚至那咔咔的声音都万分清晰地回响在耳际……

    这个声音是我永远也忘不了的,如果说初生的动物会把第一眼看见的事物牢牢记在心里,那人也会把死前最后见到的人和听到的话牢牢地记在心……

    车外的李德全声音虽然不大,却如同魔咒一般,让每个人都僵直在原地,无法动弹。隐隐约约听他低低地和十四阿哥说了几句什么,十四阿哥却没再发出半点儿声音。

    已顾不得紧张得仿佛随时会昏倒的小桃,我的心里一片空白……原本也曾想过,随着胤祥的开释,康熙皇帝对于我的再次出现会有怎样的反应。不是没想过最坏的结果,原以为能坦然面对的,只是事到临头才发现,死过一次的人还是会怕死,嘴里一阵苦涩泛起,伸手想揉揉太阳|岤镇定一下,这才看到手一直在不停地抖。

    车帘子一动,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之后好像就再也不动了,一只手伸了进来,缓缓地撩开了帘子,李德全那熟悉的脸孔露了出来。他扫了我一眼,见我死死地盯着他,他却仿佛不认识我一样,脸上的筋肉动也不动,只是又转了头看向小桃,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下车。

    惊慌失措的小桃显然也认出了他是谁,人仿佛冻住了一般,直直地盯着我看,嘴唇不自知地微微抽搐着。李德全倒也好性子,什么都不说,就这样站在车前静静地等待,只是微微侧着身子,挡住了外面那些窥测的目光。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冲小桃点了点头,虽然想挤出来个笑容来安慰她,可是……一股热意却不期然地冲上了眼眶,忙闭了闭眼,只向她挥了挥手。过了会儿,耳边传来小桃窸窸窣窣下车的声音,车里一暗,马车又动了起来。

    就这样,一切仿佛如昔日重现,我又坐在这一片黑暗中,被带向另一处黑暗,却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被迫感受着心被恐惧一点点蚕食的痛苦……

    京城应该已经被暮色笼罩住了吧,马车里越发地阴暗起来,我拢膝靠在车窗边,猜测着现在走到哪里了,是景山,还是……慢慢伸出手去,悄悄掀起一点缝隙,昏暗中,那抹大红色看着越发地沉重了起来,不远处宫门上的门钉却被灯笼折射出了点点微光。我缩回了手,想自嘲地笑笑,却怎么也咧不开嘴,绕了那么久的圈子,终于还是回到了原点。

    “站住!”一声呵斥传来,脚步声响起,想来是守卫宫门的卫士们来盘查。“啊,李公公,怎么是您呀。”一个讨好的声音响了起来,李德全却什么话也没有说。我不知道李德全做了什么,外面静默了一下子。“快,开宫门。”方才那个声音呼喝了起来。一阵杂乱,沉重的宫门“吱呀呀”缓缓打开的声音传了进来,我只觉得那紧涩的门轴挤压的仿佛是我的心,忍不住伸手按住了心脏。

    马车走了半晌,外面却是万分安静,一路上不曾听见一点儿人声,只有车轮轧在青石板路的“嘎嘎”声。“好了,就停在这儿吧。”李德全吩咐了一声。我心里一顿,咽了口干沫,瞪大了眼睛盯着车帘子。“你们都先下去吧。”一阵离去的脚步声响起。过了会儿,车帘子被轻轻掀开了,外面的宫灯发出了柔和的微光,照着车门口。

    李德全一脸的平淡,既不趾高气扬,也不卑躬屈膝。“嗯哼,”他清了清嗓子,“您先下车吧。”

    我微微一愣,以我现在的身份,自然不能再称什么福晋、主子,但他并没有直呼我的名字,也没有叫声姑娘,而是用了这个很模糊的“您”。心里不禁揣测,这个康熙皇帝身边的大总管,用了这个还算客气的称呼,对我意味着什么呢?皇帝的意思是……看着他肃手站在外面,我压下心里的疑惑和恐惧,慢慢从车厢里挪了出去。

    一只手伸了过来,我犹豫了下,伸手扶住他借力下了车。李德全的手和我的手一样冰凉,只是他的干燥而我的手心都已经湿透了。不禁有两分不好意思,我悄悄在衣襟儿上抹了抹手心,嗫嚅着说了声“谢谢”。他却仿佛一无所觉,只是挑起一杆灯笼,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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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宫  门(5)

    又回到这还算熟悉的地方,缓步其中,看着那些似曾相识的亭台楼阁,心里倒是有些安定起来,我不是不曾为自己的生命努力过,只是结果却从不是由我自己来决定,既然如此……我冷笑了一声,自己却是一愣,许久不曾这样了,那时候冷笑最多的时候还是在宫里吧,心里突然有些好笑,难道冷笑这种怪癖,一直留在宫里等着我回来吗……

    “这就到了。”李德全突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却看见我脸上淡淡的笑意,他一怔,那一直像张白纸似的表情,终于有了褶皱。我撇了撇嘴角儿,心里倒有了几分解气似的感觉,也不开口,只是像他之前那样安静地站着。

    李德全垂了垂眼皮,再抬眼又是一脸的平常了,“您跟我来吧。”

    我微眯了眯眼,这老油条……我点了点头,跟着他转向,顺着一道回廊往下走着,路上依旧没有碰到半个人影儿,看看四周,我可以肯定这里不是西六宫,难道……

    没走多久,一个在回廊深处的院落露了出来,再往前看去,似乎那是一个很大的院落群,隐约灯火闪烁,人影憧憧,只是这个院子最靠外围,却一片黢黑,看着很不协调。我忍不住皱了眉头,这到底是哪儿,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从未来过这儿。虽说宫里没去过的地方不少,可如果是后妃宫女可以去的地方我都去过,没有去过的只有……

    李德全脚步不停地走了过去,轻轻推开了院门,没上锁,里面也没有人出来应答。他肃手请我进去。我心里的疑惑越发地重了起来,可也没有办法,再放缓的脚步,终究也是会走了进去的。

    这是个不算小的四合院,与宫里其他院落的格局也没什么不同,我打量着四周,房屋廊柱都是簇新的,地面也打扫得很干净,与我上次被拘禁时住的蕴秀宫大不相同,心里不禁苦笑,看来这次就是死,待遇也比上次强多了。

    “您这边儿请。”掩好了院门的李德全走了过来,伸手指了指左手的一间耳房,“您暂时先歇在这儿吧,东西奴才都准备好了。”他顿了顿,垂眼说,“很多事儿就算不说,想必您也明白,奴才就不再啰唆了,您歇着吧,明儿奴才再过来。”

    听他一口一个奴才,我心里越发地混乱起来,真的不知道这再入宫门究竟是祸是福,可心里也明白,若是想从这太监那儿弄个明白,那只是白费心思罢了,可不管怎么说,这应该是皇帝的意思吧。

    心里千回百转,看着四周黑沉沉的屋宇,一种说不出的任人摆布,却又无法挣脱的绝望突然涌上了心头。看着李德全一副看似恭敬的样子,忍不住淡淡嘲讽了句,“不敢当,公公您也太客气了,奴才这两个字我可受不起。”

    可惜这样的讽刺微风仿佛连他的眉毛都没吹动,他只是略弯了弯身,放了一只灯笼在地上,就转身出去了。外面“哐啷”一声,我忍不住扭了扭嘴角儿,这还用锁吗,我又不会飞檐走壁。

    院子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那只灯笼随着晚上的寒气或明或暗。方才一直精神紧张也不觉得冷,这会儿一静下来,那股寒意似乎不可抑制地从心里泛了出来,与四周的寒风一唱一和。

    “阿嚏——”我揉了揉鼻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了灯笼。也许皇帝有千百种方法除掉我,但最起码我还可以选择不是因为肺炎。迈步向耳房走去,下意识地往正房方向照了照,“懋勤殿”三个字清晰地现了出来。

    我猛地顿住了脚步,喃喃地念着:“懋勤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