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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王妃冷王爷第7部分阅读

    别有风情,几乎都是两层楼,第一楼是不住人的,或是放杂物,或是栓牲口。二楼才是居民区,也就是所谓的骑楼了。

    远远的,大概半里地外,一片蔚蓝色的海域,静静地,在天际铺开。

    如斯宁静。

    他们走过村口,云出熟稔地与路过的渔民打着招呼,他们显然很熟悉,对云出的态度也很亲切,唐三在后面静静地看着,脸上不由自主地旋出一轮笑来,不知为何,此刻云出的心境,他能够感同身受。

    愉悦而平和。

    “我先去叫他们。”包子很开心,三步两步跑到了前面。

    在渔村尽头,两座破旧但整洁的骑楼靠土坡而立。

    小树却并不离开,仍然按照他自己的节奏,若即若离地行在云出左右。

    海风袭来,拂起他随意束起的短发,额前的刘海扫过脸颊:少年的皮肤谈不上白皙,但异常细腻平滑,像稻田里麦子的颜色,映衬着他微蓝的眼珠,耀目至极。

    唐三这才发现,他穿得很单薄,衣服大概是谁的旧衫改成的,宽宽大大,裹着小树瘦削单薄的身体,如风中落叶,猎猎而舞。

    这里的冬天并不冷,明天便是冬至,如果在京城,或者在冰雪覆盖的唐宫,这个时节,大概穿着皮裘,也会寒气彻骨吧。

    海边的气候则和缓很多,风很大,并不逼人,却也带着瑟瑟的凉意。

    他有点明白,为什么云出那么爱钱了。

    “哎,云出。”待小树一个不防,唐三身手特利索地绕过他,凑到云出的身侧,拉了拉她的衣袖。

    云出转过头,探寻地看着他。

    “其实——”他本想说,其实自己还算是一个富翁,如果她肯纳了自己,嫁妆会很丰盛啊很丰盛。

    可是,话刚到嘴边,却被刘红裳的一声凄厉的倒吸气给打断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朝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刘红裳望过去,只见她面色苍白,本来就丑得象鬼的脸,更加吓人了。

    “这就是海……”她怔怔地看着远方,轻声呢喃道,“王爷说,他会带我来看海。他果然……没有食言!”

    (六十六)情敌(3)

    “王爷说,等他不再当什么南王,就会带我来看海……”刘红裳痴痴地瞧着远处如碧玉般的海面,喃喃自语。

    唐三与云出对望了一眼,默然不语。

    刘红裳呆了半晌,突然尖叫一声,撒开双腿,疯了似的朝海边跑去。

    唐三反应迅疾,很开追了过去。

    云出怔了怔,也随之跑了去。

    小树倒没动,只是站在原地,微蹙眉头,看着那三个越来越小的身影,渐渐与海天融在了一块。

    刘红裳虽然虚弱苍老,动作却极敏捷——这一点,云出早就见识过了。

    唐三也不敢太逼紧,白色的衣衫在海风里舞得像蝶翅,从容地跟在刘红裳左右。

    云出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等他们终于停在那柔软细腻的沙滩上时,云出大概只有出去的气,没有进来的气了。

    “师……师傅……你以后……以后有话就说……千万……千万别乱跑了……”她弯着腰,一面喘息着,一面指着刘红裳殷殷叮嘱道,“这地儿坏人多,万一你跑丢了,碰到他们,劫色……肯定是不可能的……劫财……也没有……被他们恼羞成怒地打……打一顿,多……多不合算啊……”

    唐三无语地看着絮絮叨叨的云出,不由得抹汗:从前怎么看不出来,这丫头这么啰嗦的?

    等以后柴米油盐了,岂非更是啰嗦?

    他终于开始忧虑自己的未来了。

    刘红裳则宛若未闻。

    她静静地,神色痴迷地看着那片碧蓝色的海域,盯着那条遥远的、永远蛊惑众人的海岸线,浑浊的眼睛里,突然挤出两行晶莹的泪珠。

    “他不在了……他真的不在了……”她忽然哭了,吐字清晰而哀伤,眼中虽有泪,却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前辈……”唐三小心地走过去,沉默了一会,终于说了实话,“其实老王爷已经过世十五年了。”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你们都以为我疯了,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可我没有疯,为什么没有疯呢?”她哭着,笑着,那张已然毁容的脸更是可怖难看,却又有种不可言传的哀伤,“他是真的不在了,从前,我希望他死,他负我叛我,我希望他死!可他真的死了,我宁愿他还活着,哪怕娶一大堆狐狸精,哪怕生一堆孽种,只要活着就行!可是……王爷是真的不在了。你说,这是不是对我的报复?这是不是上天对我的报复?”

    唐三没有做声,心中却默默地想:想当年,你刘红裳才是最臭名远扬的狐狸精吧……

    云出在旁边听得莫名其妙,她插不上话,也很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刘红裳说完,似已用尽全身的气力。她剧烈地喘息了很久,才缓缓地转过头,目光虚虚地停在云出与唐三之间,轻声问:

    “之闲,我的孩儿,他还好吗?”

    (六十七)情敌(4)

    云出被这句话震得风中凌乱。

    她是南之闲的娘?她竟然是南之闲的亲娘?

    哎呦喂,那她以后岂不是要叫南之闲师兄了?

    唐三的表情则很镇定,他似乎早已知晓一切,闻言,淡淡回答道,“他很好,已经是王朝的大祭司了。”

    “大祭司……”刘红裳脸上却没有一点欣喜的感觉,反而是满满的忧虑,“历年的大祭司,都是不得善终的,我的父亲,我的祖父,我的曾祖父、我的曾曾祖父……都死得很惨,很惨……”说着,她的神色再次恍惚起来,凝望着远处碧蓝的海域,不断地重复着那两个字,“很惨很惨。”

    她已经陷入了某种惨烈的回忆里。

    唐三脸色一变,突然走过去,想抓住刘红裳的手臂,“前辈,已经过去的事情,你千万别——前辈!”

    他的手堪堪擦过刘红裳的胳膊,刘红裳却似受惊的麋鹿一般,飞也似地朝大海跑去。

    “带我走吧,你们也带我走吧!”她疯子一样大喊大叫,脚步轻快,步履如飞,在这松软的沙滩上,散散浅浅的留下一行纵深的脚印。

    唐三紧跟其后。

    云出怔了怔,也很快地追了上去。

    她的轻功不及两人,可她却是三人当中最熟悉这块海滩的,所以速度也不能算慢。

    刘红裳已经跑进了海水里,连绵翻滚的碧水淹没了她陡然下沉的头顶。

    唐三看得一惊,正要潜下水去,手臂却被刚追上来的云出使劲地拖住了。

    “你不能下去,这边的海域有暗流!你不熟悉,下去就是送死!我对这一片熟,让我去。”

    她跑得面颊通红,声音急促而严厉。

    唐三犹豫了顷刻,随即点头道,“好,那你小心点。”

    这不是逞强的时候。

    他们可以是陆地上的霸主,可是对于深不可测、无边无际的大海,任何纰漏,都可以让三人都葬身于此。

    唐三,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事实上,他是公认的、唐宫历年最冷静的宫主——不过,这个评价,云出却是不信的。

    她看到的唐三,可一点一点都不冷静。毛躁得很。

    云出将外面的短衫顺手一脱,仍然给站在水里的唐三,然后张开口,深吸了一口气,咕咚一声潜了下去。

    海水碧蓝蓝的,与远远的天际连成了一片。

    波光荡漾,看上去那么平静祥和,谁也不知道,在水底那暗涌连绵、潮水沸腾的地方,到底又是怎样一种情形。

    “发生了什么事?云出呢?”本来一直站在远处的小树,在刘红裳奔跑的时候便迅速地靠了过来,等他靠近,却只看到了唐三一人拿着衣服,呆呆地站在齐膝深的海水里,声音终于有点发急,不似方才的孤傲。

    他直接叫她云出,不像包子那样,还唤一声云出姐。

    唐三此刻却不想和他计较这种细节,他指了指面前的海道,“她下去救人了。”

    小树闻言,脸色都白了。

    淡蓝色的眼珠似被寒流刷了一下,目光清凌凌的,冰渣子般打在他身上,“你白痴啊!你竟然让她下水!她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不会原谅你!”

    说完,他根本不等唐三反应,也一猫身,游鱼一般滑进了深海。

    作者题外话:还有两更。补足前两日的……汗。

    (六十八)情敌(5)

    唐三被小树这番没头没脑的话弄得呆呆怔怔,他到底聪明,很快便省过神来:敢情,云出的水性并不好,或者说,她有什么原因不能下水。

    念及此,唐三方寸顿乱。

    这一次,既顾不上什么暗涌了,也不管云出之前交代过什么,他丢掉手中的衣服,吸了一口气,深深地扎了进去。

    海水不同于淡水,咸涩的味道从鼻子里一阵一阵地冲进来,眼睛有点酸痛。初入水底时,视线很模糊。

    待再看清时,只见面前的海藻入长了眼睛的触角,在面前群魔乱舞。

    暗涌果然很多。

    唐三只觉得自己被四面八方来的水流冲得七荤八素,水流又在自己身下形成一股奇怪的漩涡,像吸功一样,将他往下面扯。

    唐三反应神速,信手扯下一段长长的海藻,权当绳索,贯以内力,笔直地射向不远处的一株大珊瑚树。

    水里的阻力比陆地大很多,但他的功力更是不浅,只试了几下,海藻便缠上了珊瑚树枝。唐三借着力,奋力地挣脱漩涡的撕扯,往前面的深海处,小心地潜过去。

    目之所及,要么是奇形怪状的咸水鱼,要么是狰狞可怖的海底生物,哪里有云出他们的踪影?

    他搜寻了一圈,浮在水面上大口地呼了一下,又赶紧潜了下去。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他每下去一次,就潜得更深,游得更远,也会遭遇更加凶险的暗涌和漩涡。

    可是,找不到他们!

    根本找不到他们!

    唐三几要绝望了,眼见着时间一刻一刻地过去,天色已经昏黄。白天还舒适温暖的海水,也一点点地变得冰凉刺骨。

    他开始害怕了,那种恐惧,从心底深处,如一缕会游走的丝,顺着他的脉络、他的血管,蔓延全身。

    难道,他们被水卷走了?

    并不是没可能的,即便是高手如他,也在这三番两次的潜水里耗尽了全力。刘红裳是执意寻死,小树看着也不像有武功的——他也不可能有机会学武功,至于云出那种三脚猫功夫,还敌不过他的一根手指呢。

    难道,他们果然出事了?被这魔鬼般的水域,卷进了大海深处?

    唐三再一次浮出睡眠,他仰起头,一面大口地喘息着,一面望向远处被黄昏弄得灰蒙蒙的海面。

    此刻的海面,早就没有了白日宝石般的碧蓝。

    海风凛冽,从骨缝里呼啸着刮了过去。

    恐惧,于是渐渐变成了绝望——这种,也是唐三二十多年里,从未经历过的。

    全身都痛,全身都在战栗。

    几乎不能呼吸。

    “云出——”他用尽了剩下所有的力气,冲着幽深难测、形如鬼魅的大海,使劲地喊着那个让他如此惶恐如此刻骨刻心的名字。

    “原来你在这里。”哪知,他的喊叫声刚歇,从岸边突然传来一个冷淡得有点慵懒的声音,“我们可找了你很久。”

    唐三猛地转过身,然后,非常非常无语地看见了负手站在海边的小树。

    (六十九)情敌(6)

    “上来吧,晚上的海水,可不适合洗澡。”小树站得远,所以看不清唐三此刻几欲吃人的目光,尚且疏疏淡淡地调侃道。

    唐三冷着脸游回岸边,湿淋淋地站在风口上,沉声问,“她没事吧?”

    “哪个她?”小树眉毛一挑,明知故问。

    唐三深吸了一口气,忍住自己揪住他领口的冲动。

    ——小树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却还是如白天见到的那件一样,宽大松垮,而且破旧单薄。这样裹着他瘦瘦长长、正在发育中的四肢,看上去零零丁丁。

    他如果对他发火,难免有以大欺小、以强欺弱的嫌疑。

    “云出她没事吧?”唐三耐着性子,顺便拧干衣摆上的水。

    至于湿淋淋的头发,则干脆松开发带,将它们散在肩后。

    男子散发本没有什么美观可言,可是唐三散发的样子却平添了几分娇媚——他本来长得便秀美雅致,此刻脸被海水泡得惨白透明,映着脑后那墨般的长发,下颌削尖平滑,轮廓极美。

    小树就着惨淡的星光看了他一眼,淡蓝色的眼里无波无澜的,“西~女人一样。”

    前面的拟声词发音很奇怪,所以根本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不过,已经足够唐三出离愤怒了。

    但小树接下来的一句话很快让他怒意全消,“她还在屋里躺着呢,一时半刻只怕醒不了。”

    闻言,唐三还哪里顾得上小树的态度,身体一动,整个人便如鹄鸟拔起,箭一般射向渔村的方向。

    小树也不追,只在后面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喂,你知道是哪个屋吗?”

    “噗拉”一声。

    本来还潇潇洒洒、威威风风大秀轻功的唐三,如一只斗败的公鸡,栽倒在地。

    小树慢条斯理地走过去,经过唐三身边时,他悠闲地拍拍袖子,弹掉唐三跃起时溅在身上的沙尘,淡淡道,“跟我来吧,白痴。”

    如果目光能杀人。

    唐三会考虑用目光直接烧死他!

    去他妈的以大欺小,分明是这个小的欺人太甚啊欺人太甚!

    在他们身后,潮水静静地蔓上沙滩。

    ——涨潮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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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树终于走进了渔村,终于停在了靠山的一座骑楼

    唐三也懒得和他计较,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楼梯——二楼最右边的房间灯火通明——不出意外,云出应该在里面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凉了?严不严重?

    他提起的心,久久未能落下——除非见到她本人。

    大门被他风风火火地撞开。

    里面一屋子的人纷纷转过头,好奇地看着这个全身湿漉漉、一脸焦急、绝对狼狈的大哥哥。

    (七十)签文(1)

    云出也在屋里。

    她正靠着被褥,手捧着一杯热腾腾的茶,慢慢地喝着。

    听到声音,她抬头望向唐三,面色一喜,随即又满是困惑,“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没事。”唐三本来有一肚子的怨气,可是见到她小小苍白的脸,便什么情绪都没有了,他冲她摇了摇头道,“刚才淋雨了,我去换衣服。”

    说完,他环视了一圈屋里的小朋友们:大概有十多个,最大的不会超过十六岁,最小的,看上去才两三岁。

    他冲着他们展出一个最和煦最柔美的笑容,然后轻轻地退出门去,顺手将房门掩好。

    云出歪着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举止奇怪的唐三,又转身往窗外瞧了瞧。

    高爽的天幕,月明星稀。

    哪有来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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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经醒了?”小树也在这时走上了二楼,堪堪撞见退出来的唐三。

    唐三点了点头,衣服上的水珠沥沥地滴了一路,此刻在脚下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涡。

    小树看在眼里,微微皱了皱眉。

    “另外一个女人已经安排着睡了,你要去看一看吗?”他口中的另一个女人,便是刘红裳了。

    唐三摇头。

    “你似乎没带换洗衣服,先穿我的吧。”小树难得好心,又看了看他湿漉漉的装束,终于开口道。

    唐三应了:他刚好有事情要问小树。

    而且,那个清冷孤傲的小子,也不像太难相处的样子。

    他带着唐三回到自己的房间——骑楼一共三层楼高,二楼三楼都是一溜儿房间,三楼的房子尤其小,但贵在独立。那是专门给那些长大的孩子们住的。

    过了十三岁的男孩女孩们,总是希望有自己空间的。

    小树的房间在三楼最右边,很小很小,除了一张窄窄的床,便只能摆一张扁扁的立体柜了。可是床上的被褥叠放得整整齐齐,柜里的东西也摆放得井井有条,纸笔砚台、衣物和彩色的石头、贝壳,各得其所,看上去赏心悦目,一点也不觉得杂乱。

    唐三自认做不到这样。

    他从小便被师傅当成接班人来培养,虽然学习是艰苦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