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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入戏第56部分阅读

不例外。

    箫声依旧为魅舞天空的描述皱了皱眉,抿了口茶,压下心里淡淡的不悦。

    他脸上表情清淡,动作平和优雅,世家子弟的矜贵气度在不经意间流出,让魅舞天空有些看怔了眼。

    箫声依旧却在皱眉思索

    江城的条件不是好,而是顶尖,家世地位外貌能力无一不是上上之选,但正因为如此,他也不是一般人能般配得了的。

    鼎盛世家出身,一出生就注定高人一等,人生无不顺风顺水程翰——或者说江城——的性格和做派,和他的处处留情的女人缘一样,闻名整个金城的世家圈子,他的家世和张扬的作风,在z国权贵子弟的圈子里都是头一份,连活动范围主要在京城的自己,也有所耳闻。

    如果江城真对杜若有意,或许对杜若来说,可未必是什么好事。

    ——明明江城帮城战在即,江城在临事之前,却还和杜若单独出现在护城河边,对将要到来的战事半点不放在心上:是胸有成竹还是狂妄自大,同样是世家继承人的箫声依旧,选择相信前者。

    不过也由此可见,关于程翰,哦不,江城狂傲骄矜的说法,颇有几分真实。

    “不要迷于外相。”江城是纯金的酒樽,却不是普通女子的情归之处。

    箫声依旧的感叹不知对谁,魅舞天空闻言回神,妩媚的丽颜上浮起微红,自嘲地笑了笑,道:“女人么,总得有做梦的权利。”

    她翻翻桌上的报纸,脸上的羞窘便已消去,恢复一贯的自信爽朗,笑言:“事情闹得那么大,几乎人尽皆知,我只是希望江城能来个英雄救美,以江城帮五万人的规模,估计也就没我们这几个人什么事了——我们省事,江城搏得杜若欢心,岂不是两全其美”

    箫声依旧闻言,眉头略微聚拢,为魅舞天空听不出自己言中之意而皱眉:魅舞天空这么想,那杜若是否也是如此?

    也是,红尘万丈,名利迷眼,若是人人都能看破,佛家也就不会有“苦渡”一说了。

    他心里如此想,轻啜一口,放下茶盏,口中的回味却显得淡了一些。

    重新为杯中添茶,他淡淡道:

    “看杜若选择吧,如果她需要,我们当然要出手。”

    他微微摇头,却想起昨晚下线之前,杜若一再要求他们不要插手的叮嘱。

    “你还和刚进六扇门的时候一样,就知道自己护短,难道杜若有事,我们还能袖手旁观?”

    魅舞天空笑着说。

    她这话早有起源。

    六扇门只有一个驻地,却可以说完全成了明部的大本营,暗部的人几乎全不见踪影,原因就是六扇门建立之初,明暗两部的一次纷争。

    那次纷争的起因很小,却触动了箫声依旧护短的命门,最终身为加入六扇门的玩家第一人,平日低调的箫声依旧显露峥嵘,将当时暗部的几个人彻底隔离出去,其后不知什么原因,后来加入暗部的人也遵照了这一前例,一一上门对箫声依旧挑战失败后,暗部偃旗息鼓。

    于是,明部独占驻地,便成了六扇门不成文的规定。

    箫声依旧自然知道魅舞天空笑什么,对于当初只是出于保护自己人的原意,而针对暗部某几人的驱逐,变成针对整个暗部,他也是无可奈何得很。

    他多少知道后来的几次挑战赌斗,是有人在背后挑拨的结果,但骑虎难下,整个暗部已经和明部产生嫌隙,变得泾渭分明,为保全自己人的利益,他不得不一次比一次下手更重,以那几次挑战狠狠立威,才遏制住了后来越来越扩大浓厚的挑战之风,但两边的裂痕已无法弥合。

    若说在这其中箫声依旧得到了什么好处,就是他从此在明部上下树立起不可动摇的威信,并且让护短成为明部的传统,从此进入明部的人,在气氛感染下,都或多或少对明部产生了归属感对于这群个个独当一面、不受束缚的强者来说,这已经是难能。

    箫声依旧摇头淡笑:

    “还要看杜若意愿,她昨天一直没在我们面前露出什么异样,或许她并不想让我们插手呢”

    “那个傻瓜,当时不说,难道事后我们就不会知道了吗?看现在《江湖日报》上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瞎编乱造还弄得人尽皆知,还不如早点让你们知道,以便快速反应呢”

    说到这点,魅舞天空妍丽的脸上浮起薄怒,带着气恼,也带着对杜若的担忧:“如果真和上面说的一样,也不知道杜若她还会不会上来,发了那么多条信息了,也不见她回”

    魅舞天空关心则乱,明显有些语无伦次了:

    既然明知杜若一直没有上线,信息不见回那是理所当然的。

    一边喝茶的箫声依旧便微笑起来。

    《江湖日报》他也看过了,关于杜若被刺的报道和猜测确实有,倒也不是魅舞天空所说的瞎编乱造,一些推测还是有依据的,从客观角度看,从头到尾处于旁观位置的箫声依旧,也觉得上面有些文章略有夸大,倒没有恶意揣测。

    时报是需要公信力的,必须相对及时客观的反应事实,夸张必须限定在一定范围之内,即使是虚拟游戏里的报纸也是如此。

    而且以杜若的地位,如果《江湖日报》借她来捏造新闻、虚构事实,“第一女神”的后援团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事实上由于时机的原因,前有比武大会决赛特刊,后有群英会以一对二不宣而战,以及四大帮派同时开城战的爆炸新闻,杜若的事情虽然因为她的名气而颇受关注,夹在其中却也不算太突出,正处于半热不热、半红不红的位置。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比武大会和帮派的事情继续推进,引走关注杜若的目光,有关杜若被刺的原因,在失去关注度以后,自然不会有人在孜孜不倦地去追根究底——在没有实据的情况下,所有推测都是浮云,杜若就不会受到太大影响,此事自然会偃旗息鼓、不了了之;如果期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刺卸下,仰天大叹,明知杜若只是装样子,也无可奈何。

    “行了行了,装给谁看呢”

    魅舞天空一付被打败了的样子,没好气道:

    “你真是够让人惊喜的,一个晚上就弄出个大绯闻来,完了把一帮糊里糊涂的人扔下,自己跑下线,我们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弄得我今天一上线,听见这事,差点就要操家伙带人去踢派”

    “这不是好好的么”——杜若这话说的不知是自己,还是要被踢派的人,让魅舞天空气噎。

    说起昨晚的事,她一点异常情绪都不见,笑眯眯地拍拍胸口,做轻松状:“原来只是绯闻啊呵呵,还行,不是丑闻就好”

    她找了个空位坐下,箫声依旧早就帮她倒好了茶。

    杜若没有先动茶,而是把桌上堆积的几份报纸大略翻了翻,时而停下看看,脸上露出一分认真的颜色,让魅舞天空知道她正在专注做事,没有继续向她开炮。

    比武大会的快讯依旧是头版头条,长安的帮战和四大帮派的城战也占了不少版面。

    头版正面被热血沸腾、硝烟弥漫地新闻占了大半壁江山,第一女神乱中流箭射杀的消息,只占了头版正面的右下角八分之一。

    至于她被刺的详细报道和内幕推测,则在更后面的版面,前面好几页都是战火纷飞,相形之下,她的新闻就有些不起眼。

    最后关于她和血无极关系的推测,三角恋、多角恋、因爱成仇等乱七八糟的八卦,倒是占据了八卦版的不少位置。

    而且由于她和血无极的身份,恰好与新闻焦点之一的江城帮和群英会沾边,有关她被刺的消息在前面的战况新闻中也多少有所提及,一笔带过算是点缀。

    情况一如杜若的预料,可以让关心此事的人得到警告,又不会过热,可以让她视情况决定,是让它继续加热,还是丢到角落冷却。

    目前的局势,还没有经过群众舆论的火上浇油,杜若固然可以煽风点火,让舆论一步步加温,最终逼得莫玉不得不迫于形势,在江城帮和血影宗势成水火的情况下,断绝合并血影宗的念头。

    但那样双方就完全撕破脸皮不留余地了,对血无极来说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她所需要的是一个保持基本完整的血影宗,不是一个残掉一半的血影宗。

    而且群众舆论就是一只难以驯服的野兽,即使是最有经验的传媒公关,也很难保证它一定会乖乖跟着自己设定个的路线走。

    杜若可以利用自己在游戏里的强大号召力,进行一时的引导,但总会有力有未逮的时候,到时这头野兽恐怕就会脱缰狂奔,甚至反噬自己了——何况,莫玉本也是运用舆论的高手,这次她只是胜在先发制人,以有心算无心。

    所以下一步是进逼还是撤退,要看莫玉那边的反应,而且她也并非只是一个人,血无极应该也在行动了,想必事发的第一时间,血无极就已经收到召唤了——虽然是阶级重重的世家,但杜若并不低估精英的效率。

    血无极那边如果运作得好,加上外部的蓄势,或许不必等到真正发力,莫玉就会选择退让识时务者为俊杰,杜若觉得,莫玉应该比她更懂得这句话的涵义。

    虽然因为江城正派继承人的身份,莫玉不会因为一些眼前利益,放弃和江城修筑的关系,但不妨碍他保持观望,或者帮他的朋友摈除感情左右,做出理性的选择。

    反正杜若不关心血无极在家族中的前途,她只需要血无极在游戏里保持和江城相争的状态,牵制江城,不为莫玉江城所用即可。

    想到此处,杜若眼光微微闪动,想起上线后接收到的上百条信息轰炸,除了来自淡青叶子、六扇门和江城帮那些个不知内情的高层的,还有两条来自莫玉的。

    第一条是昨晚她下线后,内容是:“……我接招了。”

    第二条是今早,内容是:“厉害”

    杜若没理,无论莫玉反应真实与否,她都把这些没有实质内容的信息当成烟雾弹。

    至于江城的,或许他对她有话说,但他的信息她早就屏蔽了。

    对此时局势有所计议后,杜若放下报纸,端起茶盏慢慢啜了一口。

    魅舞天空早已不耐,伸手到她眼前拍桌。

    “看完了你倒是说话呀现在绯闻满天飞,人人说你招蜂引蝶因爱成恨,你有什么感想?”

    魅舞天空比杜若这个正主还要急。

    杜若嘴角浮起微不可见的笑意,见魅舞天空着急,她受用于朋友的关心,心情反而更好,不急不慢地轻轻放好茶盏,才从容微笑,抬起眼看向魅舞天空。

    箫声依旧旁观杜若的举止,心里微动,从中闻到一股和世家有些相似的味道,然而细品起来却有似是而非。

    见杜若要开口,昨晚的担忧又浮到心上,箫声依旧神态也审慎起来,等待杜若告知她的决定。

    杜若抬起手做个稍安勿躁的动作,示意魅舞天空平静下来,面对关心自己的两位友人,她含笑开口:“第一,我没有被占任何便宜;第二,无论是我还是血无极的挂级,都在我的掌握之中;第三,这上面写的全是浮云,没有值得你们关注的地方。”

    杜若的话如同抛下一块巨石,片刻间把情势打了个翻天覆地,别说魅舞天空满脸惊讶,箫声依旧也不掩意外然而箫声依旧到底不同,经过杜若这么一点,许多未明的关节瞬间理清,他的眼中流出一丝讶然,一丝明了魅舞天空却皱眉,犹自不信,面显不悦:“杜若你可不要想着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我——”

    箫声依旧却伸手拦住她的未竟之言,给了魅舞天空一个眼神,看向杜若的目光却多了一分审视和严正,语音依旧平和,却无端多了一分威严:“你想我们怎么做?”

    第一百九十七章前奏

    “你想我们怎么做?”

    带着怀疑意味的问题,很淡,杜若却不会听不出。

    杜若对上箫声依旧的目光,眼神明净,目光清澈。

    箫声依旧先是微怔,眼底有什么渐渐退去,他慢慢移开与杜若对视的眼。

    杜若微笑,眼睫微颤,垂下眼,食指指尖在温热的茶盏边沿轻轻划动,状似思索。

    两人都是思维敏捷、心思万千的人,眼神的交锋只在一瞬间完成,旁人跟不上他们的思维,便不知其中汹涌。

    魅舞天空见杜若一时不答,催促询问:

    “是啊,我们能帮你做什么?”

    不是被动地带着猜忌等她求助,而是主动要求想为她做,两者间看似差别不大,其中蕴含的感情和信任,却是天壤之别。

    来到这个世界,若苟活到老死,也得不到一丝真情,没有感情牵绊,临时之时对人世也毫无眷恋,一生如同行尸走肉,又怎能称作活着?

    若说,她此生有什么愿望,也不过是希望能够有血有肉的……活下去,而已。

    杜若想起昨晚的经历,以及半夜让她满面泪流猝然惊醒的梦境,脸上淡笑未见散开,眉间却多了一分微不可觉的黯郁。

    箫声依旧心细,加上一直有意无意对杜若详加关注,便立刻察觉了杜若的心境有变。

    ——面上笑靥依然,幽深的眼眸却似更沉郁了一些……

    如果说游戏正式运营后,他第一次见到她,是感觉她主动撤去了和他人可以保持的距离,更加亲切近人了,那么此刻,那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又重新树立起来,将她和他人隔开一个距离。

    如烟似雾,像远隔人世的仙人,看得见人,心却在游离,抓不住,摸不着。

    原来她刚进来时给他的并非错觉。

    箫声依旧心里喟叹,想来他刚才的怀疑,多少也伤了她的心。

    少女内心纤细敏感,拿她和自己平时碰到的那些人相提并论,确实是他的错。

    何况杜若平时做事,从来对六扇门并无居心,而昨晚误会也被证明了只是一场误会。

    虽然他对她的内心有探寻之意,但平心而论,即便杜若对其他人心机莫测,但从六扇门的立场来看,他并没有恶意揣测她的理由。

    箫声依旧心中有淡淡后悔。

    然而杜若很快调整了心情,她终是一棵经历过风霜又重新扎根生长的野草,而非温室里不堪摧残的娇花。

    她温和地笑,眼角笑意细微而真实,唯有箫声依旧看得出,那是她将形于外的疏离收进了心底,却不代表不存在。

    “你们什么都不要做,就是对我的最大帮助。”

    杜若对她好意的断然拒绝,让魅舞天空脸色一变,脸上红白交替,眼中真正出现了怒意。

    “魅舞姐,你听我说”

    杜若见状,知道她的拒绝实在伤了魅舞天空的心,连忙拉住她的手,放软声,半是央告,半是解释:“我知道大家对我很关心,我也不是不识好歹,但这次事情比较复杂,不适合太多人知道,我也不想把自己人扯进来——”

    杜若顿了顿,道:“而且,在这件事中,六扇门能够起到的作用并不大,我们六扇门的立场一向中立,如果大举涉入的话,情势就不由控制了,说不定反而起到反效果。”

    杜若的话语焉不详,但魅舞天空也并非傻子,听得出其中的复杂性,似乎别有内情。

    她看了一眼箫声依旧,见他老神在在地端杯品茶,便放下大半的心,看向杜若,脸上怒色还是未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真是白瞎了我在一边穷折腾,搞了半天当事人还半点不领情啊”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杜若自知理亏,尤其魅舞天空是真正一心为自己,她便以真心待之,现在不好和她解释内情,便只好一脸可怜,傻笑着任由她对自己发泄怒气。

    箫声依旧在旁观看,杜若苦脸皱鼻的模样难得一见,像做错了事正被长姐训斥的小妹,皱起的五官如起了摺的包子粉团一样可爱,眼中流泻的笑意冲淡了原来的疏离感。

    看着看着,箫声依旧心里微动:

    原来她并非不为所动,只是心有所望,得到的却太少,所以干脆关起心门,自我保护而已。

    看着眼前真实的笑靥,想起她长年累月挂在脸上、已经形成习惯的假面,箫声依旧心中某处柔软,像有只小手无心撩过,软软地颤动起来:二十岁的时候,即便是他,也不过接触成|人世界不久,刚学会使用假面,而她已经穿戴上全身钢壳,对所有人露出疏离的微笑,淡漠了自己内心对感情的需求。

    ——以她的年纪,究竟,是经历过,怎样的摧折?

    箫声依旧想到此处,再看杜若此时难得释放出?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