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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入戏第73部分阅读

    前,甚至蒙蔽了自己的眼睛,凭这也敢自称“骄傲自我,唯利益为准绳”——就这点只懂得投机、而连自己都不能把握的心性,别说是她这个敌人,就是让莫玉知道,恐怕也会笑掉大牙:你真的懂“唯利是图”四个字怎么写么?

    但小红低唱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可笑,他自觉自己为要回九卿的拖延方法行之有效,甚至已经迎来了转机自杀,对此时的状况,是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妙着:最好的情况,凌老魔投鼠忌器,他换回九卿,那么无论是逃是留,他都消除了明部那边报复的隐患;即便不成,也可以试探自己这个任务人对凌老魔的重要性,有助于他在劣势中掌握主动——他先前引凌老魔说那么多话,不就是为了多了解一点,以便寻找翻身的机会另一方面,他可以以此试探九卿那边的状态:假如九卿清醒,他以命换人,可以提高她的好感,巩固自己的后路;假如九卿不清醒,他也可以从容应对,无论是抛弃或是保全,他都握有一定的主动权——因为这说明凌老魔必定有求于他。

    原本在凌老魔没说出摘心命蛊前,小红低唱最好的打算,就是换回九卿,伺机逃跑,找个地方等九卿回复伤势,他们再来——他连逃跑的方式的想好了。

    但凌老魔说出摘心命蛊后,他改变了主意:摘心命蛊,一子一母,假如子蛊种到九卿身上抑或是凌老魔身上……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需要顾忌明部和杜若了

    假如是后者,十转天心涌地||乳|和九月鸩更是唾手可得小红低唱仿佛可以看到明部那群人对他敬畏不已,以及杜若敢怒而不敢言、卑躬屈膝的样子,按捺下心中者,现在也看出小红低唱的意图了。

    杜若侧过脸,黑暗里看不大清箫声依旧的表情,却可以感觉他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停留了一秒,便如惊弓之鸟般逃离。

    她面容平静,回道:“快刀斩乱麻,早点知道这人的真面目,也早点吧她拉出这个泥沼。”

    有一点,杜若和小红低唱是存在共识的:那就是九卿根本没看出小红低唱的本质——不过在杜若看来,九卿当然不会有错,过错只会在善于伪饰自己、卑鄙无耻的小红低唱身上,毫无疑问。

    一阵巨大声浪传来,那边凌老魔暴怒地咆哮,最终还是暴露了自己急于出去的心理,被小红低唱抓住主动,反客为主换了九卿回来。

    然而未过一息,就听到小红低唱惊呼一声,声音里含着无比的忿怒:“你你、你……”

    第二百五十三章 虚与委蛇

    小红低唱惊怒地连说了几个你后,就如被掐了脖子般失声,杜若只听到一阵凌乱的悉悉索索和脚步声。

    那凌老魔哈哈一阵得意大笑,传到杜若他们所在的洞里,都还是一阵嗡嗡回音,有趣的是,洞壁却不见有丝毫石屑泥土掉落下来。

    杜若扯了扯箫声依旧衣角,他没有回头,传音道:“你呆在这里,我出去试探一下。”

    “不,没什么好试探的,假如猜错,单凭我一个也回天乏术。”

    假如那凌老魔摆的不是空城计,以此人表现出的实力和心计,单留她一个也是白搭,还不如光棍点孤注一掷。

    何况,她和他是同伴,仅仅是同伴,在这种敏感时期,她不愿将断不断,纵容自己躲在他身后,给予他错觉。

    ——做出抉择很困难,但抉择的结果出来后,她有足够的理智保证自己去执行。

    她有过挣扎,但他无须知道。

    假如没有未来,那么从未开始就是最好。

    箫声依旧没有劝阻,比起入洞之前,他们的默契依然存在,但隔阂已无法避免。

    杜若已经明确表现出态度,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思考自己的下一步——摒弃那些时机不对之类的自之言,不可否认的是,杜若对他没有特殊感情这一事实,对箫声依旧的男性自尊和感情,都有很大打击。

    此时此刻,他心里一片凌乱狼狈,说不出是痛苦居多,还是茫然居多,但他很清楚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操之过急。

    之前的情绪冲击让他的心中烦乱沮丧,他需要冷静下来,慢慢反思。

    石窟之中,钟||乳|石簇簇悬挂,洞窟中间一人倒卧,一人失神般走来走去,睁眼无神,恍若疯子。

    凌老魔哈哈大笑,前仰后合,可能因为大局已定,他没有立即去验收胜利果实。

    正得意之时,一个几不可闻的叹息传来。

    洞顶离地六七丈的一根钟||乳|石底端,镶嵌着一个比成|人拳头还要大一圈的夜明珠,冷暗的白光照遍洞中十丈方圆,并没有一个地方能藏住人。

    凌老魔几疑自己误听,忽地一怔,惊异不定地看向侧前方洞壁,那里矗立着一块一人多高的不起眼的石岩。

    一个白衣女子站在那里,嘴角带笑,眼神却冷淡,身后站着一个青衣男子,手中长箫下垂,脸上神情半遮。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前辈。”温言慢语来自杜若口中。

    说话的同时,杜若在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凌老魔。

    他盘坐在两块在地上生出的钟||乳|石间,身上衣物褴褛,丝丝条条勉强覆住老朽的身躯,裸露在外的手足干瘪乌黑,与漆黑塞满泥垢的指甲同色,纠结蓬乱的须发直垂到脚面,若不细看,恐怕发现不了他脚上拷着的黑色脚镣。

    脚镣不算粗苯,给人感觉却很沉重,凌老魔说话时偶尔动一下,也不见脚镣发出什么声音,凌老魔对这多余之物也没什么不便之感,好似对此早已习惯,五心朝天的坐姿自有一番邪性狂放的气度,面前地面上深深的锁链凹印,显示他是长年累月坐在这里。

    如此外显的高人气度,如此真实的道具和痕迹,杜若现在觉得,小红低唱会被凌老魔骗过去,也算情有可原。

    “尔等何人”

    意外见到外人出现,凌老魔叱喝一声,惊怒地在身边的钟||乳|石上重重一拍,一个深深的掌印出现在上面。

    杜若眼尖,借着洞中夜明珠黯淡的光线,隐约看到这个掌印覆住了底下的一个较浅的掌印,显然这位在小红低唱面前也这样表演了一番。

    杜若心里暗笑,答道:“不请自来,自然是不速之客。”

    不等凌老魔回答,她微微侧脸,下巴轻抬示意。

    身后的箫声依旧缓缓迈步,走向倒在地上不知情况的九卿,洞窟中间,小红低唱喉中发出嗬嗬的声音,如野兽的低咆。

    凌老魔眼睛微亮,面上却霍然大怒,“大胆小辈,视我无物不成”

    说完大喝一声,右掌五指虚并,凌空对箫声依旧的方向一击——杜若平静地看着箫声依旧弯下腰,扶起九卿,将一块白色的块茎塞进她口中。

    她转过脸去看凌老魔,却见对方神色未动,右手早已收回。

    “鹿皮手套?”凌老魔轻谓一声,似怀念似回忆,然后哈哈一笑,“原来是同道中人,难怪可以毫发无伤地寻到这里,老朽我认栽了”

    他扒扒须发,往旁边的钟||乳|石上一歪,瘦瘪的身子收起那副唯我独尊的气势后,就显出几分平和近人来,如一个平凡老者。

    凌老魔这么爽快的行为,有些出乎杜若的意料,但她静静看着,不言不动——老驼子的教训,让她谨记着:哪怕胜券在握,在没讲胜利果实吃下肚之前,都不可掉以轻心。

    喂了子夜天葵的块茎后,九卿仍然未醒,箫声依旧抬头看了看小红低唱,对杜若微不可见的摇摇头。

    凌老魔好像没有察觉箫声依旧的动作,坐看他救治九卿,看了一会儿,目光转到杜若身上,落到她置于身前,未着一物的手上。

    “小丫头,你是医师?走的是哪条路子?”

    “区区雕虫小技,哪敢在行家面前卖弄,”杜若微笑,没有对这npc的智能感到诧异,将他的试探四两拨千斤地化去,“前辈老坐着不累么?不如把脚镣脱下起来走走吧”

    “小鬼精丫头,恁多心眼”

    凌老魔哈哈一笑,真的从善如流地将脚镣从脚上一扯,看似沉重的脚镣发出木头断裂的咔嚓声,断成几块掉到地上,和地面上那与脚镣极为吻合的印痕交相辉映,说不出的讽刺小红低唱要是清醒地看到这一幕,说不定会死得相当服气:老家伙连环境构造上都做得如此天衣无缝,连这一点细微处都不放过,他栽是很正常的——按照这里场景可以重复开启的设定,人家游戏策划本就没有一次成功的计划,天材地宝的魅力,总要多坑个千把两千人才能显示出它的身价“老朽自认设计得还算妥当,虽说在子夜天葵上露了身份,可这脚镣,还有我刚才那一掌……小丫头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呢?”

    杜若自然不会兜底,笑眯眯道:“哪里,我只是认识一个叫裘千丈的人而已,人家功课做得不比您差”

    “哦?”凌老魔很感兴趣,对她招招手,“你跟我细细说说”

    杜若不动,余光扫一眼箫声依旧,那边似乎不见起色,杜若心知凌老魔擅用幻毒,想必是用毒高手——这也是她不肯接近凌老魔的原因。

    她笑嘻嘻地把金大叔的小说改变一下,把裘千丈吸烟装内功、用钻石戒指切割瓷杯、用铁皮空心缸和河心暗桩假充轻功讲了,凌老魔连道有趣。

    一老一小两只狐狸正互相试探,那边到处乱转的小红低唱一头撞上一个石笋,便大嚷大叫赤红着眼拍击起来,头哐哐往上撞。

    杜若停下,皱眉扫他一眼:同是被幻觉控制,怎么轮到他就那么白痴地自残呢?哦,对了,小红低唱中毒前想的是他自己,而箫声依旧……

    她的目光往箫声依旧拥着九卿的姿势一落,忽然失去和凌老魔虚与委蛇的兴致,开门见山道:“老前辈,既然内情都被说破了,您是不是该指个路了?”

    “哦?我以为你会让我先救醒那位小朋友的,”凌老魔笑眯眯道,“你们不是一路的吗?”

    “前辈,明人不说暗话,就凭您一路来给我展示的用毒手法,我就算想救我这朋友,也不能亲手将她送到虎口,还带买一送一的啊”杜若笑里藏针。

    凌老魔脸色微变,几不可觉,然后轻叹一声,“哎久不出江湖,没想到现在竟出了这般人物,我真是老啦”

    他轻谓一声,摆出三只瓶子,一青一褐一黑,质地大小各不相同,一摊手:“好吧,老朽看小姑娘你顺眼,就给你放放水——这三只瓶子,一瓷一陶一琉璃,分别装着九月鸩、摘心命蛊和十转天心涌地||乳|,唯有选中十转天心涌地||乳|的人,方可从老朽这里得到天音一脉的传承所在”

    杜若看看地上的三个瓶子,犹疑一下,道:

    “前辈不需我出示信物?”

    “你们是从水道而来,身上能有信物吗?”凌老魔对小红低唱一撇嘴,“以你小丫头的机灵,真想不通那笨小子是怎么把信物糊弄到手的——他不会是你情郎吧”

    “您看像吗?”杜若失笑,又问,“不需确认我是否是轻音门人?”

    “不需,”凌老魔抬抬头,挺直麻杆似的瘦腰,“天音传承,有缘者得之”

    有缘者得之——又是这种武侠小说百试不爽的万金油,换一个人来听,恐怕马上沾沾自喜,以为主角光环上身了吧——到了这地步,这老家伙还不忘给人挖陷阱杜若轻笑,目光地在箫声依旧背后流过,漫不经心地弹弹手指,“这样啊,那也太没挑战性了——我不想选了”

    凌老魔一下瞪圆眼,面对杜若这么不按理出牌的性子,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呵呵,开个玩笑,”杜若又漫不经心地转回来,给凌老魔一个灿烂的微笑,“可是前辈,您确定这三个瓶子里有十转天心涌地||乳|吗?”

    “或者说,你真的是天音传承的守护者吗?”

    第二百五十四章 收服

    小红低唱醒来,入眼就是杜若易容后放大的面孔。

    他一惊,想要弹起身,却发现全身动弹不得,除了眼珠外,连脖子都不能扭一下。

    杜若在他身上扎了几针,眼尾都不扫他一下,转过身去。

    小红低唱余光中看到九卿平躺于地。

    神情恍惚了一下,小红低唱发现周围环境未变,只除了多出不该存在的两人,而原本他击杀凌老魔后,已经拿到手的三个瓶子却不翼而飞。

    幻觉通常针对人心中的执念,扩大人心里的某些情绪,使之陷入狂热中不可自拔,但一旦恢复,小红低唱立即捡回理智,察觉幻觉中种种不合常理之处,和箫声依旧一样回忆起自己在幻觉里的所作所为。

    他脸上青白变幻,心里恨不得让凌老魔和杜若等亲眼看到自己丑态的人,立即通通从这世上消失,又或和他一样体验一回被耍弄的滋味。

    羞愤怨恨等情绪上头,他一时竟没想起追究,杜若和箫声依旧两人是怎么进来的。

    左手三指平按在九卿脉搏上,杜若右手拈着银针,却迟迟没有下针。

    之前从凌老魔和小红低唱的对话里,她就知道九卿为救小红低唱受了重伤,但她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按照她的经验,所谓重伤也有缓急之分,凌老魔要拿她做人质,九卿既然没有立即挂掉,想必没有什么紧急的伤势——最坏的状况是大不了挂一次,反正九卿不像怀望千年,一旦挂掉就会洗掉武功,熟练度和等级花时间练回来就是了。

    所以杜若进洞后,看见九卿外表毫发无伤地躺在那里,心里就想,或许凌老魔在她身上下的药还比较麻烦一点。

    饶是她尽可能高估了游戏策划在这里设置的npc的级别,也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大起眼的干瘪老头,弄虚作假如裘千丈般的小丑式人物,竟然有可能是个宗师宗师级毒师察觉这一点后,杜若一阵阵后怕,若不是这个宗师级毒师身边可用的材料差不多告罄,基本上只能用少许范围性幻毒,要不是箫声依旧的音攻和她的暗器都是远距离攻击,恰好克制他的毒术,要不是这个宗师只会一点粗浅的拳脚功夫,跑不过也打不过他们——她和箫声依旧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过话说回来,以这个特殊场景的复杂,一路又是闯关又是考验又是水又是火的,无论多少人参与,能闯到这里基本不剩几个,假如再弄个材料齐全功力深厚的毒师守关的话,这个天音传承没个一年半载都攻不破,等到那时才从头练起,黄花菜都凉了现在这个宗师级毒师五花大绑躺在地上,箫声依旧远远隔着三丈远打坐。

    那老头儿嘴没有被堵上,苦笑道:“小丫头,你把我的手脚分开绑就是了,何必如此作弄我老人家呢?哎呦我的老腰啊”

    他倒在地上,手脚全绑在一起,像一只反弓的大虾,这种姿势最是让人使不出力来,确保他即使还有什么后着可以解除杜若的封|岤,也万万没有能力再使什么毒术。

    “您老人家就像个刺猬,别说这手毒术,就是单凭您的演技,我也万万不敢信您啊”杜若转身,似笑非笑,“没看见我对您连毫发都不敢犯一下吗?”

    ——杜若捆凌老魔时,是用针法制住他之后才绑的,并且小心翼翼没有直接接触他身上任何一处,绑好后也不敢离他太近,避免任何通过空气或接触而让他们中招的可能性。

    若不是杜若曾跟在华大夫身边受过熏陶,见过宗师级毒师的厉害,她恐怕也会对这貌不惊人又喜欢耍诈的老头掉以轻心。

    凌老魔哼哼了一会儿,眼睛一直在杜若那里溜着——他早看出来了,这后来进来把他制住的一男一女中,做主的是那个小丫头。

    眼见杜若蹲在九卿那边久不得法,他得意起来,嘿嘿笑道:“不行了吧不如我们打个商量,我帮你救这个小姑娘,你把绳子松一松,让我活动活动手脚?”

    杜若也嘿嘿,“你当我傻吗?”她皮笑肉不笑,“假如你说以一命换一命,我还有点相信你的诚意”

    见杜若油盐不进,完全不上当,凌老魔脸一下黑了,“你们不放我,天音传承的下落就别想知道了”

    杜若笑笑,什么也没说,温婉柔质的外表,目光若流水含情,完全看不出她此时已动了杀心。

    九卿不知被凌老魔动了什么手脚,明明显示重伤却没有恶化,只是一直醒不来。

    确定自己对九卿无能为力,她冷凝地看了小红低唱一眼,对方立即像被毒蜂蛰了一样睁眼瞪她,脸上肌肉板结,眼神怨毒。

    杜若微微冷笑,根本懒得理他,对于一个任由自己决定生死的阶下囚,连落井下石都是多余的掌控人心是她达成目的的过程和手段,排除有目的性的行为,她没有用别人失败后的疯狂和怨恨取悦自己的喜好:那固然令人愉悦,也容易成瘾,然后渐渐失去对自己心境的控制,而且容易被人利用。

    杜若下意识摒弃一切会让自己不受控制的东西:感情也好,也好。

    走到箫声依旧旁边,地上摆着一青一黑两个瓶子,箫声依旧手里握着那个褐色的,瓷质亮釉,三寸余长,木制瓶塞蜡封。

    “鉴定出来了吗?”

    箫声依旧摇摇头,苦笑,“我的鉴定术等级太低,就算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也要试很多次,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