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第一使徒也别想了”
“你这么看好她?”
从这老贼嘴里听到好评价的次数不少,但真心的时候却不多,这一次显然属于后者,很是令二长老诧异。
“这个小丫头,有些秘密,我有些看不太透,”法福渀佛自语,“她那态度,不像是装出来的。”
问题是,换成是法福自己年轻几十年,处在和她同样的处境,是万万不可能有这样的气度表现的——就是他这个老头子,活了一把年纪,临老要不是有阿尔作寄托,怕也不能像她活得那么自在呢对了就是自在
这小丫头给人的感觉,就是和第二世界格格不入的轻松自在身处在凡纳尔,她没有半点畏怯;面对梵卓、卡兰迪和他三人的不同来意态度,她一视同仁的安然;得知故友消息,她毫无惊讶,表现出的略有着急关切,都在应有之义尤其令法福印象深刻的是,他甚至能在她对他的态度里,感觉到一种尊重——不是因为他的实力、身份抑或是无法言明的要挟,而是因为他是一个老人。
她眼中的尊重,纯粹出于对老者长辈的尊敬,渀佛在她眼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这是,一种和她的处境格格不入的,平常心。
因为持有这种平常心,她在法福眼里,整个人都变得不平常起来。
——假如那是伪装,法福得叹一声,后生可畏,连他的老眼都骗过了,真是不简单;假如那不是伪装的话……
法福脸色一变,差点没忍住立即把阿尔叫回来的冲动。
饶是如此,他情绪上的变化,带动了精神力的波动,在房中鼓起一阵小型飓风,二长老面前扑一下升起三个火球。
“死老贼,你又发什么神经”
没有攻击意向的火球被轻易拍灭,房内的布置却因飓风变得狼籍一片,瞬间变了样子。
法福置若罔闻,常年笑眯眯的脸上很是难看——异能人追求的是什么?无非回归平常社会。最容易吸引异能人的是什么?也无非是平常。
——若第二世界,人人都能将心理创伤转成平常心,这次战争就不会被开启了。
真正要上钩的人,还说不准是谁呢
第三百一十五章霁时常有云
但湖畔边看上去和谐相处的两个青年男女,并不像他们背影般和谐——与其说是不和谐,确切地说,应该是他们谈论的话题中心,与法福所希望的风花雪月小说诗歌,相差十万八千里。
不得不说,在听了西泽尔略带告诫意味的描述后,真正和这位阿尔弗雷德在一起,关芷还是感觉对方的性格,似乎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你知道现在网络上谈论得最多最集中的话题,是什么吗?”
阿尔弗雷德裴迪南有一双翠鸀如湖水的眼睛,低头专注地看着谈话对象时,那两潭湖水给人感觉分外清澈,里面一晃一晃地显示着认真的神情。
“是什么?”
当阿尔弗雷德自我介绍,他是一个社会学者而非异能人时,关芷就明白了法福和西泽尔,为什么对他那么有信心——不是因为那法国贵族般的英俊和学者式的温雅,而是因为他的真诚,还有不偏,重回刚才的话题:“是‘末日论’,还有新兴的信仰。”
“嗯?”
关芷表示诧异。
“末日论”她可以理解,无论从外面的局势,抑或是从约瑟夫那里得知的异能变异起源,就已经和“末日论”有七八分切合了假如人类最终像约瑟夫那样希望的,全体变异觉醒的话,恐怕就真的是世界大乱末日降临了:而且还是人类自我毁灭的那一种。
但新兴信仰是怎么回事?
关芷可以理解普通人对超人奥特曼和特异功能的崇拜,但现在如过境蝗虫般到处肆虐,杀人盈野,企图建立一个站在普通人头顶的阶级的,也正是这些异能人啊!
即便是斯德哥尔摩效应,也不能涵盖面宽广到这种程度啊——关芷想起自己之前看过的一些心理方面的书籍,发现等级化的社会阶级,对人们潜移默化的奴性培养,比她从前想象的更为严重。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关芷哑然失语。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又称人质效应,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
“真不可思议,对吗?但实际想一下,你会发现现在的情况,完全符合斯德哥尔摩效应发生的条件:有严重心理恐惧;多数人并未受到实际伤害;事情突发,自己包括身边所有人,对此都不知所措。”
阿尔弗雷德讲述了人质情节产生的三个特征,“还要加上一点:长期处于心理奴化的环境,第一时间产生的奴性思想,由点到面,感染所有人,形成滚雪球般的从众心理。”
关芷接口,“而且有外力引导,让人们得知觉醒方式的存在,使他们将异能人代入自己的未来,在受伤害和获得强大力量的选择下,趋利避害的本能,导致异能被拱上神坛,人质效应产生的好感和依赖心,最终进一步发展成信仰。”
这个物横流、声色迷眼的时代,信仰不是那么容易产生的,但一旦产生,就不是那么容易驱逐了——比如对金钱的追求。
——在混乱的社会环境里,金钱无法保证,或者人们不相信它能保证自己的大部分利益,于是能够成为依仗的异能,就取代了金钱的位置。
从金钱社会过度到武力强势社会,因为这釜底抽薪的更换信仰,而变得符合客观发展起来。
异能人真正将不可能的事,变成了可能——然而在几天以前,关芷还一心认为,异能人们,都在异想天开。
“从信仰下手,这就是你们的计划?”
事实证明,关芷再天才,但在群体精英集合而成的智慧面前,依旧稚拙如初生婴儿——对异能人是如此,对研究所也是如此——她在醒悟后,方觉自己井底窥天。
“是的,没人能强拧着客观事物发展的轨道变向,我们只有顺应,而一旦顺应,规律会自己推动事情的后续发展,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影响全局——异能人的出现,从来就不仅仅是异能人自己的问题,而是整个人类社会的问题。”
阿尔弗雷德的声线清澈,此时含带了一些沉郁。
关芷进入第二世界大门的时间很短,但这短短时间内,见过的人从西泽尔约瑟夫,到卡兰迪和地下议会,乃至耳闻的狂信者,无一不纠结于异能人和普通人的冲突中,不可自拔。
而唯有眼前这个有着一双湖水般翠鸀眼眸的青年,才淡看此节,目光真正高远到了全局。
“你们,打算用信仰来重整秩序?”异能的出现打破了正常的秩序,而想要建立一个异能人主导的社会,从本质到模式,都不可能与原本相同。
推倒原有的社会体系重建——如此浩大的工程,令关芷想着就觉得头皮发麻,但由忍不住佩服推动者的气魄,尤其是在她明白,异能人并非不顾后果,任意妄行时。
但掌握了信仰这一利刃,只要顺利进行,连关芷都开始觉得,异能人的这场战争,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
——没有人愿意开启一场没有希望的战争。
关芷发现,自己从前,确实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简单了:这里不是那个研究所为她营造的游戏世界。
阿尔弗雷德闻言,眼神微暗,轻轻叹气。
关芷明白过来,“这个计划,你有份参与?”她想起阿尔弗雷德自我介绍时,说自己是一个社会学者。
“我是计划原稿的主创者之一,这个秘密,连爷爷都不知道,”阿尔弗雷德轻轻吐气,带着落寞,嘴角蕴起微笑,“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忍不住告诉你了。”
侧面看去,阿尔弗雷德纯粹的西方轮廓,却有着东方的柔和,渀若关芷前世某部影片里的精灵王子,不沾尘俗。
这样的心性,会让人愿意将世间一切美好,奉于他面前。
关芷可以理解法福保护阿尔弗雷德的一片慈心,所以也更明白阿尔弗雷德此时的愧疚——法福对他的保护,恐怕早已因他的掺入到风暴中心的行为,给毁于一旦了。
“主创者之一,听起来像是一个更深更神秘的团伙组织。”
关芷开个玩笑,并不深问,哪怕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一刻,比此时更接近局势真相和本质——毫无疑问,阿尔弗雷德的无意之言,泄露了推动者的真实存在。
“我不打算奉劝你什么,但法福确实是个好爷爷,阿尔弗雷德你真幸福,我嫉妒了!”关芷佯装嫉色。
“是的,为了珍惜这份幸福,我不也遵从爷爷的嘱咐了吗?”
“这种附带式的说法真失礼,我对这次约会的真相非常失望!还有,阿尔弗雷德,说真话的孩子,会被女孩子讨厌的!”
“请叫我阿尔。另外,你的说法,刚好和西泽尔的相悖,这是无法打击到我的男性自信的,我假设,你是在嫉妒我的容貌吗……”
“说起来,我从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就和你一样自恋爱现……”
……
万里之外,大洋彼岸,夜幕刚刚占领了最后一丝光明的领地。
在门上轻敲三下,男秘书自觉推门而入,呛人的浓浓烟味,迫不及待地扑面而来,室内的烟雾缭绕,刺,“据我所知,你哥哥刚刚获得紫星勋章,荣升中校,临危受命到灾区前线去了。”
身在前线,中下层军官职权不高,要伸手捞几个人出来,却是很容易的事,哪怕是越区而为:兄弟部门多会开鸀灯行方便,毕竟人命关天,不通融就是得罪人,还是往死里得罪那种。
在目前局势下,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谁没有个亲人好友,远近亲疏?
前线的人从上到下,托关系走门路,人人像老鼠般上蹿下跳,正职和私事交杂,搞得整个临时管理体系一片混乱。
墨愈能把下层的风向,了解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几天他除了看某些机密文件外,就是按照老爷子的要求,监察下层的动向:越是在混乱的局面,己方就越不能乱。
却见投影里的女孩猛然抬头,微红的眼睛,和眼下的青晕,有着显而易见的憔悴疲惫,心情和局势的内外夹击,令她不堪重负。
偏偏从小信赖,倚为靠山的哥哥,却亲口在她面前承认,他是有意利用妹妹接近任务目标。
女声徒然尖锐几分,“亲人?越是亲近,越是防不胜防!”
她想到杜若,因为她的关系,就算以杜若的冷淡多疑,也远没有想过,那个密友背后憨厚的哥哥,会是藏得最深的叛徒。
与自己的心情相应,平添愧疚,谈卿一时都分不出,此时的心酸,是为自己多些,还是为杜若多些。
都是被身边信赖的人背叛利用,谈卿感同身受。
哥哥都是如此,家族那边,一旦知道了杜若的真正身份,她更是想都不敢想。
这两天自己跑出去找门路,又不敢打谈家旗号,屡屡碰壁,一再被小鬼刁难,二十年存下的私房几乎花光,却是事倍功半,谈卿才明白自己过去所学的一无是处,以及世事艰辛。
比起杜若,自己就像养在温室里的娇花。
谈卿想到自己偷听而来的只言片语,联系起来后所描摹的杜若现实情况,谈卿怎么都无法容忍自己继续安坐,即便不能确实帮上忙,也想一尽己能。
这个女人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很难想象她竟是杜若那只狐狸最亲近的密友。
墨愈看着谈卿脸上渐现的坚毅,心里一动,略微放松腰背,往后一靠,浮起笑容。
“但你怎么想到要找我?你应该知道,我和杜若的关系,算不上友善,似乎没有什么出手帮忙的理由。”
竹林密议的内容,以墨愈对杜若的了解,和事后的观察,似乎并没有人知道具体内容,所以猜到他在i-2010觉醒中出了一份力的人,应该不多。
终于说到关键内容了,谈卿并不知自己从头到尾被墨愈牵着走,只觉心情蓦然紧张几分,修剪圆润的指甲掐入掌心。
“我想,只要你知道杜若的真实身份,哪怕只是一点风声,应该就不会放过和她重修关系的机会!”
谈卿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这是她第一次与人谈判,她和墨愈身份有差,关系生疏,若不是走投无路,她也不会出此下策,贸然跑来找墨愈。
初试飞的雏鸟,会本能学习前辈的动作。谈卿没意识到,她在把杜若代入自己,有意无意在想,换成杜若,她会怎么做。
灵机一动下,她真的模渀杜若思维,想到了一个空手套白狼的方法,可惜选取的对手等级过高,难免出师不利。
“你也知道杜若的身份了?”
讶异的内容没有配上相应的神情,墨愈的平静,有意无意地到给雏鸟压力。
“不过你只想到用这招要挟我的话,还是放弃吧——别忘了,我手上还有她最关心的人呢!”
谈卿脸色一变,“你把夏天他们怎么了!”心中不禁开始后悔来找墨愈。
——这女人被杜若耳熏目染,大概真的觉得他十恶不赦。
“我能把他怎么样?”墨愈失笑,“正如你所言,他们是我和杜若维持关系的底牌,当然安然无恙,活得好好的。”
此人面不改色地撒谎,实际上那三人中,夏莱佟迩两个早就失踪,剩下的一个邓唯,也刚从重症室转出不到一个月,还在复健期。
谈卿脸色一白。“你、你……”
“何况,你觉得我真会害怕她吗?”墨愈微笑,“或许忌惮是有,但也有限,假如她真要破坏游戏规则,以那些小事来对我动手,墨家的反扑,她也未必付得起代价。”
墨愈的语声轻柔和缓,对谈卿而言却是再大不过的威迫。
“有你们在,我不会有真正惧怕她的一天,何况,她现在自身难保,即便回国,对她的态度如何,墨家还是能说上一两句话的。”
这简直是裸的威吓了,谈卿静默下来,胸口一起一伏,犹如火山爆发前的酝酿。
“不过,冤仇宜解不宜结,如果举手之劳能拉近墨家和杜若的关系,我也不吝帮忙,”话锋一转,墨愈微笑,“不过,你真的确定不找自己的家族经手?”
这样的机会,在现在僧多粥少、群蜂抢蜜的时候,可是送上门的好事,但对于谈卿而言,说严重些,就相当于吃里扒外——关乎i-2010的事,对各个家族势力来说,小事也成了大事,尤其是在无门可寻的情况下。
不过,有关“杜若”的情况,消息走漏也就在这几天了,遽变初期,各大家族腾不开手,等腾开手来,瞄准i-2010时,就又是一场“几百个和尚没水喝”的闹剧。
国内乱,国外也正大乱。
饶是墨愈善谋,不眠不休看了两天资料和第一时间的快讯,也只觉得放眼望去一片风声鹤唳,处处的局势都是沸腾的稀粥,混乱交杂,而且烫手不已。
乱花渐迷人眼,索性谋定而后动,和程家一样稳住自家阵脚,看清局势再走下一步——百年世家走到他们这个位置,谋求的已不是如何在原本位置上再进一步,而是平稳地延续传承,维持家族兴旺。
世家子弟,若没有以家族为根基,往往难以立身,假如连观念都背离,则更加会因为出身和信念的不一致而失措了。
在这点上,墨愈认为谈武的做法理所当然,反而是他的妹妹,很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越是天真和理想主义,往往越容易控制,尤其是这种不经风雨的温室娇花。
看谈卿毅然决然地点了头,墨愈含笑道:“看样子,你应该不愿意让家里面知道这件事,那么,就算你们欠我一个小人情好了。”
这种说法,也算符合谈卿恩怨分明的性格,她不觉异样,反而几天在外面跑下来,发现自己付出了代价,委托才更落到实处,于是认真地点头,又补充一句:“以后小若回来,除非问到我,否则这件事我是不会说的——这个人情算在我头上。”
她也清楚,墨愈大方的原因是为了什么。
“无妨,顺手而为而已,”墨愈笑笑,报了个号码,让谈卿记下,“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