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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入戏第96部分阅读

维达的鼻翼翕合了一下,淡淡看程野一眼,平板道:“既然不能使用药物注射和摄入,那么只能进行物理手段的治疗,对此我没有十全把握,因为这主要得看病人的免疫能力,而且毫无疑问病期会被延长……”

    医务光脑一闪一闪,后台综合着各项检查的结果,并同时备份到助理先生和王储秘书官的光脑上——

    病情报告必须被病人或其代理、诊治医生和第三方共同持有,这是皇室的成文规定,由光脑强制执行,而按序列目前最高的当然是王储——王储秘书官知道了就等于王储知道,但眼前这位助理先生恐怕是不清楚这个规定的,而维达也没必要提醒这位助理先生。

    ……

    ……

    深夜,墙幕上依旧显示着病人房中的所有景象,病人的病情略有反复,高热时起,只是侥幸没有恶化状况,但免疫细胞与病菌的搏斗以身体为场地,使得病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以致没有任何人能放松下来,不能合眼地按着眉心和太阳|岤,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光脑和仪器。

    与墙幕一墙之隔的房间里,一室寂静,厚厚的窗帘泄不进一丝微光,将房间围成一个令人心安的幽暗密室,只余房间一角的墙壁上,一盏花枝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房门无声开阖,一个人走了进来,为温暖的室内带进了一些萧冷的陌生气息。一墙之隔的墙幕上仍显示着原来的画面,其中没有任何变化。

    来人在门边站了片刻,没有立即走近昏睡着目标的大床,空气中似乎蕴着房间主人独有的气息,安恬静谧,均匀却显得有些沉重的呼吸,显示床上沉睡者的人此时正被病魔侵扰着。

    借着微光,萧闲可以清楚看清那张原本有些陌生、现在却已经完全熟悉且适应的小脸,娇小的身形在薄被下几乎看不出隆起,半长的发散落枕面,纤细的下巴尖藏进了被中,衬得她越发荏弱单薄,只是微抿的唇和轻蹙的眉尖仍带着他熟悉的倔强味道,因为生病而不正常泛红的脸颊和红唇,为她平添了几分难以见到的娇媚,恰似寒雪梢头初绽的那一点梅红。

    室内没有声音,只听到她的呼吸和他怦然的心跳,两者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交杂在一起,身体里有什么东西顺着血液流遍全身,有股难耐的冲动几乎想要破体而出。

    ——他对她的感情,曾经以为是温泉流水,原来也能是炙烫的岩浆。

    颈间的喉结上下一动,萧闲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如此兴奋是什么时候了——

    是八岁时第一次觉醒后,验证血脉异能时,还是初试啼声时借取父亲的助力,压服萧家最后一个拦路者,在他们隐忍的目光中被立为继承人的那一刻?

    萧闲从未否认自己本性中属于雄性生物的那一部分,只是家庭环境让他从小学会隐忍,进而引导到另一方面去释放:不可否认他在面临每一次挑战的心情都是此景,却也在不断地提示着一个事实——除却那个游戏里发生的一切,在戏幕落下后回到现实,他们的身份,已经隔得太远太远。

    远得,令她喉中哽凝了一块,再也倾吐不出。

    “我该怎么称呼你?”

    此刻,你是谁?我又是谁?

    第三百三十九章 突破性进展

    萧闲,还是箫声依旧?

    这两个称呼对他而言,一个代表他不可剥离的一部分,一个则意味着一些他不愿放弃的东西。

    萧闲没有回答,他很清楚关芷问出这句话,并不是要他选择,只是对他的一种警告和提醒——其实无论他回答哪一个,对现实都没有改变。

    ——在游戏里的相处可以卸下和忽略某些东西,代价则是,回到现实再次背负起来之后,背上的重量就更加沉重而不可忽视。

    再也压抑不下的急咳打破了静默,萧闲跨步上前,拿起床头放着的保温瓶,将里面的温水倒入已经冲放好天然蜂蜜的水杯中,极自然地坐到床沿,一转头,就看见了一张咳得绯红看着他有些怔愣的脸。

    盛着蜂蜜水的杯子被指节分明的男性大手握着,递到她面前,关芷掩着唇低头瞪视那个杯子,似乎里面装着一个不可解的谜题,半晌,她才接过去,微凉的指尖有一瞬间触及他的,心弦一颤。

    房间中静静响起小小的吞咽声,昏暗的光线阻不住注视着她一举一动的目光。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有些暧昧,灯光与两人间被他主动缩小的距离则更强调了这一点。

    关芷喝完水,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声控灯调亮了一些,水杯被她双手握着,大拇指在杯壁表面慢慢摩挲,显示她此时心中流转的心事。

    “你好像变了很多,”关芷带了点无奈,“以前好像没有这么……”纵然被拒绝,也不会有这种硬凑上来带着无赖味儿的举动,箫声依旧给关芷的感觉,总是沉稳而有风度的。

    萧闲看着她的小动作,蓦然感觉心安,起码她心里不会将他抵触得过分,他不愿他们在现实的第一次见面,是一场剑拔弩张的战斗。

    “那时总觉得还有时间,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萧闲笑得很淡,低敛的眼含蓄着微苦,望着她,“我不是永远都从容不迫的。”

    萧闲望着关芷,关芷眼光落在杯子上,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她不是听不出他的话中委婉的解释意味,只是听过西泽尔那些暗示的话后,身份变化后的此时此景下,关芷不知他的话里有几分可信。

    都说当局者迷,关芷却怕自己最终会发现,那是一片名叫柔情实为虚假的陷阱。

    “……你,应该清楚,我实际上是个没有立场的人,”烟雨青虹既然能叫出“i-2010”,那么他应该不像外面那些人一般被研究所蒙在鼓里,不清楚她真正的来历,“从一开始,就莫名其妙被卷进漩涡中心,无法脱身。”

    萧闲面色肃然起来,他很清楚关芷以这些话为开头,就代表了郑重——相处渐久,他很清楚关芷对她的处境,有多讳莫如深:她心思缜密却繁重,对某些禁区极为敏感。

    “西泽尔所说的那个人,就是你吧”不等萧闲回答,关芷就笑了笑,微沙的声音继续着前面的话,“人,总是要有立场的,没有立场的人就像无根浮萍,随波逐流,”她默叹一口气,“——我想知道,你的立场,是哪边?”

    关芷抬起头,看向萧闲的眼明亮。

    萧闲静了一下,看着她道:“——你这边。”

    “这词好老土,”一手抚上额头,按住眉心,关芷闭着眼轻笑一下,眉梢带着倦色,“箫声,你知道,这样敷衍的回答不能让我满意。”

    此时,她要的是真实,哪怕真实会带来伤害——他却报之以深情款款,在此刻,却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虚情假意。

    ——假如西泽尔所说的身份与异能家族是真的,那么谁都清楚,他不能逃脱出这个漩涡,也不会没有属于他的立场。

    “你现在这样就很好,我不想你涉入更深。”她再次叫起游戏里熟悉的称呼,说他一点都没有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这一次见面,其实不是必要,如非她的病让他一时情切,他或许最终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眼下的局势,他也没有必胜的信心,说不定,最后没有谁会是真正的胜利者。

    “但是这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围绕着我的人,都在争取我的立场——异能人的立场、普通人的立场,大大小小的利益立场……”闭着的眼也掩不住眼角微红,呼吸沉重地浮动着,关芷的声音微哑,“我很累了,箫声,我……”喜欢你。

    阴影忽地遮住光线,手中的杯子被飞快放到一边,男性气息带着高热的体温笼罩而下,一根修长的手指点在烫红的唇瓣上,关芷的声音戛然而止,望着猝然贴近到眼前的脸,惊愕地睁大蒙着一层水汽的眼眸。

    低而沉的嗓音带着不悦,“……不要用这种方法来骗我,杜若。”

    叫起那个名字,两人不由微微一震,又同时感觉到对方的反应,关芷不由别过脸去,心中说不出是羞是恼。

    红唇柔软温热的触感从指下移开,萧闲心底微微怅然,空出的右手下意识做了个圈环的动作,却又顾忌着什么生生止住,落到她身侧的床面上。

    心中的恼怒被这一下扰乱而退去,萧闲几乎是屏息般看着关芷的侧脸:这是他在现实中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她的真容,更带着失而复得的欣喜与六处传来最新密保,我想或许你们会为此谅解我不识情趣的打扰。”

    威廉姆士一边说着,不等关芷和萧闲两人说什么,便迈步进来,轻巧无声地带上门,动作随意却不掩慎重,萧闲神色当即变得郑重。

    关芷则心念一动,原本挂在房间一角衣帽架上的薄绒大衣便出现在手中,威廉姆士眼一亮,撅嘴打了个无声的唿哨。

    萧闲阻止了关芷下床,自己仍坐在床沿,威廉姆士则自己拖来一张椅子面对大床坐下,不等萧闲催促便自己说出密保内容。

    “森,你来英的目标,也就是程翰,十分钟前刚被获知出现在z国境内的第一军区军事机场,”萧闲神色刚动,威廉姆士便补充道,“我方情报人员确定,那不是替身,是本人。”

    萧闲脸色大变,威廉姆士的面色也是同样深沉。

    关芷听说萧闲是追着程翰过来的,才知道西泽尔口中一直隐于幕后的萧闲会出现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的原因,再看威廉姆士和萧闲的默契与同样深沉的脸色,眼神微闪。

    “没有谁想要跟我详细解释一下的吗?”关芷看着两人。

    威廉姆士双手在扶手上搭起塔尖,“一天前那次袭击,有‘无’在背后推动,这个结论,我想您应该推得出,”关芷点点头,知道“无”指的是研究所,心中一凛,听他的下文,“您难道不奇怪一直坐山观虎斗的‘无’,为什么会突然急于对你下手吗?”

    威廉姆士抿唇勾起一个有些夸张的弧度,却看不出笑意,“有关‘新人类’的研究,‘无’有了新的突破性进展。”

    第三百四十章 有我在,你不会成为孤岛

    房间中静了一下。

    “你们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什么是‘新人类’?”关芷看看两人,开口道。

    威廉姆士正要开口,关芷却挥了挥手,“等等,先让我想想。”

    她将威廉姆士进来后短短几句话联系起来,与已知情况相应,进行推导。

    “无”这个代称,是程野说过的,当时他的态度讳莫如深,似乎不想过多提起涉及研究所的事,关芷便可以看出自己出身的那个研究所,似乎远比她所知的要强大超然,令世家避惧。

    而“新人类”这个名词,却真的是没有听过了——关芷从前在研究所中耳闻的,通常是什么“亚转基合成生物计划三号成果”“aisntyud5实验分项第十五批”之类的名词上述名词,都代表某项计划中的成功实验品,但从数字上就能够看得出,这些分组对比实验的成功实验品并非独一无二,这通常意味着,虽然实验室中已经出现了真正的成功实验结果,但离总结出成功经验并从中提取出技术方法,进而经历二次三次乃至n次的改良实验来提高概率,从而最终得到可行性相对较高的成熟技术,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而“新人类”这个名词,顾名思义恐怕是一个极大规模的实验计划的代号,而这个代号背后意味的意义,假如换成其他任一研究所,关芷都要在心中暗嘲一声:“好大的口气”,但假如是那里的话关芷第一时间想到目前的世界格局,心知一旦消息外漏,整个世界都要大地震,全世界的目光会再度聚焦到那片形如雄鸡的土地上。

    ——因为,“新人类”这个名词,明显与“异能人”相异,而从威廉姆士所透露的信息和郑重态度来看,“新人类”计划很可能早就秘密开展了多年,而这次突破性进展,成果很可能已经接近甚至已经进入成熟阶段了。

    这对被“异能觉醒”这种必须仰赖命运女神眷顾的无规律概率性恐怖所笼罩的普通人而言,从实验室出产且成熟而具有可控制性的“新人类”技术,对因“觉醒”而陷入困局的人类现状而言,无疑是一场天降甘霖,为现在的既得利益者们所敞怀欢迎,但对于异能人一方,却是天降的打击。

    假如以上假设都是真的,“新人类”的技术能够免除“异能觉醒”,并将人类带上另一条更为宽广平坦的进化之路的话,那么现有的异能人真的会成为被排斥在主流之外的一类,尤其是经历过这么一场异能人的反社会起义之后。

    关芷心中电转,把所有联想到的在心里过了一遍之后,点点头,“好吧,我大致猜得出‘新人类’是什么了,”她思路清晰,似乎完全没被高热所打扰,“不过,那和‘无’开始对我下手,有什么联系。”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愉快”

    威廉姆士略微夸张地露出个惊异的表情,侧目看了萧闲一眼,才转过头优雅地微笑——这些表情转换,让他平添几分平易近人,无形间拉近了原本有些陌生的距离感。

    “目前箍桎人类进一步发展的两大难题,一个是自身进化,一个是进军太空——这是人所共知的常识,也是一直悬横在科学界上空的两大难题,”拉开话题,威廉姆士娓娓而谈,“但总结起来,两者其实是相辅相成、互相助益的,但在资源危机越来越严重、人口膨胀的当下,两个目标中的前者是为后者服务的,简单的说,人类要解决两大难题的原因,就是为了适应星际环境、移居外星、掠取资源——假如那颗星球上恰巧没有外星人的话。”

    关芷点点头,稍换了一下坐姿,绒被下的手动了动,不意触到另一个带体温的热源,随即指尖被盖住,然后是手背……纤小的手掌被稳稳握入一只大掌中,微小的挣扎完全无济于事。

    幸好此时发烧正烧得脸颊泛红,完全看不出异象,关芷目不斜视,祈愿绒被下的小动作不会被在场的第三者察觉。

    “……‘新人类’计划的原型,是百多年前异能人正式进入科研视线后所开启的异能研究,这些研究各国都有开展,目的和结果各有不同,但直到生物能诱使异能基因变异被完全证实后,这些涉及了无数领域、或成功或失败或停缓的一千多项研究项目,才被统合起来,有了一个共同的研究目标——寻觅豁免觉醒劣化的方法,解决觉醒成功率低下的问题,并达成觉醒可控这一目标——这就是最开始的‘新人类’计划。”威廉姆士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异状。

    “虽然那时还没有出现觉醒,但眼光长远者已经预言到这一天的到来以及恶化——在资源危机前提下,人类已经离不开生物能,否则不等那天到来,面临能源资源双重危机的人类,可能已经提前灭亡了——但继续依赖生物能,就像吸食鸦片一样,把整个种群推向亡族灭种的深渊。”

    萧闲的声音响起,微微低沉,绒被下握着关芷的手掌紧了紧。

    “当时,所有知情者的态度非常悲观,而我的家族的第一任祖先,就是在那时生下了后代,并且发现了继承自母方的异能基因表现型,经验证后,确定这并非巧合,决定表现型的内在基因,确实稳定遗传下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