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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入戏第104部分阅读

秘书汇报日程安排。

    “……参加分区联防小会。另外,二少,您之前吩咐注意的几个人中,有一位在二十分钟前致电,是谈家第三支四房那位谈二小姐,说是有急事。”

    第三百一十六章 昏,混,婚

    “……魅舞和浅浅,都在重灾区,一个在宁海,一个在羊城;老书还好,他见机得快,早早带着高楠他们迁到了金城,虽然那里也是重灾区,不过听说他们到的时候,军队已经稳定了局势,唯独高楠的爱人滞留在蓉城,不过还算安全;九问九卿不需我们帮忙,他们还收留了银酿。”

    顿了顿,投影中的女人声音,陡然低落几分,“除了这些联系上的人之外,其他人目前,都下落不明,包括箫声依旧在内,一直没有上线。”

    还有杜若。

    一想起那个友人,以及自己哥哥所带给她的伤害,谈卿眼底渐渐涌起晶莹。

    吃过恋人背叛的痛,她这辈子最憎恨背叛,偏偏真正背叛朋友的,正是自己的亲人,所以杜若最初消失那两天,朋友们对她的冷眼,她并无怨尤,并且在这种混乱局势下,竭力试图保下朋友们的安全。

    “这种小事,你只要向家族求援,应该不缺人,”墨愈不为所动,面庞明玉无瑕,不具感情,“据我所知,你哥哥刚刚获得紫星勋章,荣升中校,临危受命到灾区前线去了。”

    身在前线,中下层军官职权不高,要伸手捞几个人出来,却是很容易的事,哪怕是越区而为:兄弟部门多会开绿灯行方便,毕竟人命关天,不通融就是得罪人,还是往死里得罪那种。

    在目前局势下,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谁没有个亲人好友,远近亲疏?

    前线的人从上到下,托关系走门路,人人像老鼠般上蹿下跳,正职和私事交杂,搞得整个临时管理体系一片混乱。

    墨愈能把下层的风向,了解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几天他除了看某些机密文件外,就是按照老爷子的要求,监察下层的动向:越是在混乱的局面,己方就越不能乱。

    却见投影里的女孩猛然抬头,微红的眼睛,和眼下的青晕,有着显而易见的憔悴疲惫,心情和局势的内外夹击,令她不堪重负。

    偏偏从小信赖,倚为靠山的哥哥,却亲口在她面前承认,他是有意利用妹妹接近任务目标。

    女声徒然尖锐几分,“亲人?越是亲近,越是防不胜防!”

    她想到杜若,因为她的关系,就算以杜若的冷淡多疑,也远没有想过,那个密友背后憨厚的哥哥,会是藏得最深的叛徒。

    与自己的心情相应,平添愧疚,谈卿一时都分不出,此时的心酸,是为自己多些,还是为杜若多些。

    都是被身边信赖的人背叛利用,谈卿感同身受。

    哥哥都是如此,家族那边,一旦知道了杜若的真正身份,她更是想都不敢想。

    这两天自己跑出去找门路,又不敢打谈家旗号,屡屡碰壁,一再被小鬼刁难,二十年存下的私房几乎花光,却是事倍功半,谈卿才明白自己过去所学的一无是处,以及世事艰辛。

    比起杜若,自己就像养在温室里的娇花。

    谈卿想到自己偷听而来的只言片语,联系起来后所描摹的杜若现实情况,谈卿怎么都无法容忍自己继续安坐,即便不能确实帮上忙,也想一尽己能。

    这个女人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很难想象她竟是杜若那只狐狸最亲近的密友。

    墨愈看着谈卿脸上渐现的坚毅,心里一动,略微放松腰背,往后一靠,浮起笑容。

    “但你怎么想到要找我?你应该知道,我和杜若的关系,算不上友善,似乎没有什么出手帮忙的理由。”

    竹林密议的内容,以墨愈对杜若的了解,和事后的观察,似乎并没有人知道具体内容,所以猜到他在i-2010觉醒中出了一份力的人,应该不多。

    终于说到关键内容了,谈卿并不知自己从头到尾被墨愈牵着走,只觉心情蓦然紧张几分,修剪圆润的指甲掐入掌心。

    “我想,只要你知道杜若的真实身份,哪怕只是一点风声,应该就不会放过和她重修关系的机会!”

    谈卿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这是她第一次与人谈判,她和墨愈身份有差,关系生疏,若不是走投无路,她也不会出此下策,贸然跑来找墨愈。

    初试飞的雏鸟,会本能学习前辈的动作。谈卿没意识到,她在把杜若代入自己,有意无意在想,换成杜若,她会怎么做。

    灵机一动下,她真的模仿杜若思维,想到了一个空手套白狼的方法,可惜选取的对手等级过高,难免出师不利。

    “你也知道杜若的身份了?”

    讶异的内容没有配上相应的神情,墨愈的平静,有意无意地到给雏鸟压力。

    “不过你只想到用这招要挟我的话,还是放弃吧——别忘了,我手上还有她最关心的人呢!”

    谈卿脸色一变,“你把夏天他们怎么了!”心中不禁开始后悔来找墨愈。

    ——这女人被杜若耳熏目染,大概真的觉得他十恶不赦。

    “我能把他怎么样?”墨愈失笑,“正如你所言,他们是我和杜若维持关系的底牌,当然安然无恙,活得好好的。”

    此人面不改色地撒谎,实际上那三人中,夏莱佟迩两个早就失踪,剩下的一个邓唯,也刚从重症室转出不到一个月,还在复健期。

    谈卿脸色一白。“你、你……”

    “何况,你觉得我真会害怕她吗?”墨愈微笑,“或许忌惮是有,但也有限,假如她真要破坏游戏规则,以那些小事来对我动手,墨家的反扑,她也未必付得起代价。”

    墨愈的语声轻柔和缓,对谈卿而言却是再大不过的威迫。

    “有你们在,我不会有真正惧怕她的一天,何况,她现在自身难保,即便回国,当局对她的态度如何,墨家还是能说上一两句话的。”

    这简直是裸的威吓了,谈卿静默下来,胸口一起一伏,犹如火山爆发前的酝酿。

    “不过,冤仇宜解不宜结,如果举手之劳能拉近墨家和杜若的关系,我也不吝帮忙,”话锋一转,墨愈微笑,“不过,你真的确定不找自己的家族经手?”

    这样的机会,在现在僧多粥少、群蜂抢蜜的时候,可是送上门的好事,但对于谈卿而言,说严重些,就相当于吃里扒外——关乎i-2010的事,对各个家族势力来说,小事也成了大事,尤其是在无门可寻的情况下。

    不过,有关“杜若”的情况,消息走漏也就在这几天了,遽变初期,各大家族腾不开手,等腾开手来,瞄准i-2010时,就又是一场“几百个和尚没水喝”的闹剧。

    国内乱,国外也正大乱。

    饶是墨愈善谋,不眠不休看了两天资料和第一时间的快讯,也只觉得放眼望去一片风声鹤唳,处处的局势都是的稀粥,混乱交杂,而且烫手不已。

    乱花渐欲迷人眼,索性谋定而后动,和程家一样稳住自家阵脚,看清局势再走下一步——百年世家走到他们这个位置,谋求的已不是如何在原本位置上再进一步,而是平稳地延续传承,维持家族兴旺。

    世家子弟,若没有以家族为根基,往往难以立身,假如连观念都背离,则更加会因为出身和信念的不一致而失措了。

    在这点上,墨愈认为谈武的做法理所当然,反而是他的妹妹,很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越是天真和理想主义,往往越容易控制,尤其是这种不经风雨的温室娇花。

    看谈卿毅然决然地点了头,墨愈含笑道:“看样子,你应该不愿意让家里面知道这件事,那么,就算你们欠我一个小人情好了。”

    这种说法,也算符合谈卿恩怨分明的性格,她不觉异样,反而几天在外面跑下来,发现自己付出了代价,委托才更落到实处,于是认真地点头,又补充一句:

    “以后小若回来,除非问到我,否则这件事我是不会说的——这个人情算在我头上。”

    她也清楚,墨愈大方的原因是为了什么。

    “无妨,顺手而为而已,”墨愈笑笑,报了个号码,让谈卿记下,“这是我的私人专线,方便以后联系——”

    见谈卿意外的样子,他笑她做事没有计划后续,“你总要知道他们的近况吧!”

    收线后,墨愈打了一圈通讯,身份对比资料便极具效率地传输过来。

    密密麻麻的字眼连带真人免冠照,被墨愈一掠而过,然后在目前住址一栏,一个个细看过去,白玉般的手指在桌面敲了三下:

    “最亲近的人里,五个在重灾区的,都第一时间联系上了,反而是灾区之外的几个,一时间没能联系上……也就是说,她最亲近的那群人,八成可能以上,个个都毫发无损——这么巧?”

    他轻笑一声,“‘那里’倒会使障眼法,风筝跑出去了,线却还在手里稳稳拽着,难怪坐得这么稳。”

    心里不期然闪过刚才那张有些憔悴的脸,单薄的影像很快散去,墨愈思忖片刻,拨通父亲的专线,汇报了新的发现,然后提出自己的建议。

    “……你确定,阿愈,这个时局,一旦订婚,无论家里还是那边,都不容反悔了。”

    墨愈一笑,“她的性格算得上温良纯正,我打算婚后收养囡囡,趁着囡囡现在还小。至于嫂子那边,就随她去吧。”

    提到这个理由,墨父也难以拒绝,这是墨家这一代的一个心结。

    “也好,你订了婚,我们一力支持程翰,程家那边也该放心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一念起

    北半球的深秋夜色如水,银白的清辉浸染天地,万籁俱静。

    梦中不知时间,思绪在迷雾里负载浮沉,无意识的一些梦境画面在脑中闪过,琐碎零散,没有激起任何意识反应。

    比起这几天白日里的跌宕波折,平静的睡眠,倒是通往世外桃源的一个途径,令人沉醉不愿醒来。

    城堡在月光下沉睡,全不知内部人心思动。

    关芷庞大的精神力,充斥整个房间,没有人能够在她不知觉的情况下,走进房间一步。

    然而,感知一触,关芷的意识,无端从黑甜乡中苏醒,没有感知到房内的入侵者,保持了外表沉睡的状态,片刻后睁眼,黑白分明的眼中一片清明。

    铛铛铛——

    钟声像隔着迷雾,从城堡的另一头传来,在人们混沌的梦境里回荡。

    刚过夜半三点,正是好梦正酣时。

    关芷放出精神力,不意外左手边的隔壁房间里,冰冷的壁炉前空无一人,大床上绒被铺得平整,没有一丝褶皱,似乎主人并未触碰过。

    退回来的精神力掠过将两个主人房相连的那道门,门上有把手,却并未锁死。

    第一天到凡纳尔,关芷就暴露了不受西泽尔梦魇控制的事实,房间理所当然从原本的一个变为两个。

    不过不知安排者出于什么心思,依旧将关芷安排在西泽尔的隔壁,和西泽尔房间的那道墙上,还多了一道不该存在的门。

    这两个房间,是城堡东面唯一的主人房,主人房的设计,延续了中世纪欧洲贵族阶级的传统。

    关芷并不认为,自己和西泽尔所表现的举动,在旁人眼中,会有过界的男女关系。

    起码白天里卡兰迪到访时,看到那扇相通的门,尽管面具遮挡了他的脸,却明显可以看出他身上流露的不赞同。

    拥被坐起,关芷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小臂裸露在沁凉的空气里,有些冰凉。

    她想了想,还是推开被子下床,披上一件裹到臀后的长外衣,从衣兜里翻出“深蓝海水”戴上,在某一处按了一下,深蓝色的宝石微微透亮,而后熄灭。

    距离关芷从梦中被惊醒并不久,但在禁防严密的城堡内部,西泽尔似乎没有惊起任何人,显然很早就做好的计划和准备。

    关芷想到曾在城堡里遇上的,那位负责凡纳尔巡卫,脾气古怪、不苟言笑的卡德罗多长老,以及分布在城堡各个观察点的巡卫,有些凛然。

    夜半时分,人们久远流传下来的昼出夜伏的习性,对梦魇而言是最佳的主场,关芷没有忘记,她和西泽尔初遇的时间,恰好也正是深夜,梦魇能发挥出最强能力的时候。

    但即便如此,要完全瞒过城堡内所有人的耳目,西泽尔必须动用梦魇,则不可能没有精神力波动——

    尽管梦魇的特殊,就在于能在施用对象不自觉时,将对方拉入梦境,所以本身精神力的催眠属性,在隐匿方面,是极为强悍的——但,这是相对于一般情况而言。

    关芷的精神力总量,经过那天心境的演变之后,与西泽尔的精神力不能说悬殊,也明显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这也是凡纳尔里的异能人,确定西泽尔已经无法“控制”关芷的原因。

    即便在防备最低的睡梦中,西泽尔那并没有敌意的催眠,也已经对关芷失效,甚至将她惊醒过来,想通这一节,关芷对自己的实力增长,又有了更直观的感受。

    跟上去,其实不是什么好主意,一来作为凡纳尔的外来者,容易引火烧身;二来很可能落入西泽尔的陷阱里,被他利用。

    西泽尔冒着风险,来到凡纳尔肯定是有目的的,关芷虽不知内容,但却清楚他心里早有计划。

    然而关芷的那一次精神力异变,在凡纳尔的人们面前,暴露了她已经脱离西泽尔控制的真相,关芷本身实力的提升,以及凡纳尔由此的态度转变,反而令西泽尔由主变次,失去了大部分主动权。

    尽管关芷对西泽尔的态度依旧可称友善,但西泽尔已经明显对关芷失去了控制力。

    或者说,如果不是因为关芷还需要屏蔽技术,西泽尔对关芷,甚至可以说是处于劣势的,因为他的梦魇过于依赖精神力,基本对关芷已经没有多大威胁——面对绝对实力,其他大部分异能人也是如此,这就是凡纳尔人改变态度的原因。

    强者获得敬畏,弱者沦为工具——关芷在西泽尔对自己的态度变化里,对第二世界弱肉强食的规则,感触无比深刻。

    同样是友善,主动的友善和被动的友善,彰显着主动权的易手。

    此时关芷和西泽尔的关系颇有些微妙,这种微妙,也影响了西泽尔目前在凡纳尔的处境,更无疑打乱了西泽尔原本的计划。

    卡兰迪代表凡纳尔第一时间对关芷表达了善意,关芷本身的实力提升,对其他人而言各有意义,有此获得了意料之外的主动权。

    在她的立场来看,似乎没有一定要为了屏蔽技术冒风险得罪凡纳尔的必要:

    ——实力的提升,给她提供了另一条通往自由的路:尝过实力提升带给她的自由和好处,与其依赖外物,受人控制,不如下功夫提升自己。

    绝对的实力,就意味着绝对的自由——关芷知道自己异能的特殊,但却是第一次联想过,她会有天下无敌这一未来的可能:

    然而一念起,再联系自己三百年的穿越,以及在约瑟夫那里得知的东西,她发现这竟然不是妄想!

    关芷才明白研究所那边,为何宁愿出尽方法控制她,而且宁愿让她慢慢觉醒浪费寸时寸金的科研时间,也要封锁所有有关异能的信息,不让她有任何接触的机会,而且顺水推舟放她出国,也是同一原因——

    她的异能破坏力,威胁太大了,尽管她目前离这一天,还有些远,但研究所那边,显然认为,她总会有达到那天的可能。

    一颗不能放弃又难以控制的棋子,设身处地地想,也确实为难——西泽尔和关芷的现状,就是研究所与她的明天。

    所以,关芷一直感觉研究所对她的态度,极其矛盾:既亲近又疏离,既保护又伤害——

    关芷从前以为,自己是依附在研究所这棵大树上的渺小蜉蝣,所以视研究所对她的蒙骗为恶意玩弄,孰不知在研究所眼里,她是一颗能够长成参天大树的种子,是和研究所同一等级的存在。

    研究所的所作所为无可指摘,客观地看,甚至可以认为是善意多于恶意,毕竟有研究所救活她且付出长达三年的保护这一事实,作为整个大前提。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原来她从未看清过整个局面,也从未看清楚自己,原来她自以为被逼迫到极限的自由和空间,在研究所看来,却有无限扩大的可能?br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