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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入戏第105部分阅读

获得大能力,心态失衡只在一念之间,往往发生在不知不觉间,即便以关芷心智之坚韧,回顾异能恢复后的经历,也惊觉自己曾不止一次对约瑟夫起了杀心。

    原因,只是因为约瑟夫的屏蔽异能,对她的感知有很大的克制效力,潜在威胁极大。

    那一刻的杀机无比真实,关芷回想起来,知道假如那时约瑟夫有进一步的举动,她真的会动手杀人,毫不犹豫——以关芷过去的生活,何尝有过这种动辄起杀心,并且还要付诸现实的经历?

    更遑论那种对抗世界,人类与我同葬的毁灭之心了——恐怕异能恢复前那段时间,她在现实压力下产生的弃世自厌的心理,也与之有关。

    无非是异能觉醒前后,普通人骤然掌握了掌控他人生命的大能力,心理上衍生出的心魔而已。

    掌握了大能而不知自控,最终必然引火——

    莫说在关芷还没长成时,研究所就开始对她设下各种限制,关芷自己也很清楚,除非她能极端地走上杀戮一途,否则还是从微时起,就锻炼自己的自控能力的好。

    关芷不清楚,自己在杀戮方面的心态是否薄弱,但放任心态失衡的后果,她已经初初尝到,所以此时在心中下定决议: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她绝不放任自己的杀心。

    强大的能力,需要与之相配的心境来掌控。

    能力越高,越是如此。

    西泽尔没有读心异能,当然是无法得知关芷心里所想的,但随着关芷视线游移放松,那种被凶兽冰冷的目光盯上,兽口之前面临生死的紧绷感,也随之消失。

    然而西泽尔仍不能放松,萦绕在关芷身边的精神力,静止不发,却仍然给他丝丝危机感,让他一刻不敢放松警惕,哪怕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不难从关芷的动作神态细节里看出,她并未对他起杀机。

    “你不动手?”

    “你在提醒我,应该杀了你吗?”关芷微微一笑,踏前一步,仅仅一步,便走进了梦魇的领域。

    这时,就很明显看出双方的精神力差距了。

    西泽尔催眠性质的精神力,在同级别下对上另一种性质的精神力,在入侵方面有绝对优势。但此时,即便他全力发动梦魇,在房间里形成了异能领域,也无法让关芷有片刻的失神。

    这固然是因为关芷已经有了心理防备,同时也是因为,两人的精神力已经不在一个等级上。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有的精神力频率,一般情况下彼此并不排斥,因为它们运行在各自频率上,就像两条平行轨道上的列车,实际上并不相交。

    而异能,则是使两轨相交的那段导轨。

    两列车头相撞,但看哪一边的力量更强——假如双方都没有攻击意向,那倒可以相安无事。

    不过关芷没有那么易与,即便不杀西泽尔,也要给他一个教训——

    啵!

    仿佛一颗石头打破镜面,一道无声的裂纹蔓延开去,以石头为中心,关芷的精神力强势地循着裂纹延伸布列,将西泽尔全力发动的梦魇领域击成湮粉。

    有若一根长而尖的钉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锲进眉心,西泽尔喉咙里低闷一哼,高大的身形踉跄了一下,还是禁不住以手后扶几面,目光涣散,倾身欲倒。

    几面上的花瓶匣子,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倒在房间各处昏睡的几人,却完全不闻不动。

    关芷的脸色也微微白了一下,脑中嗡嗡响了一下,令她有片刻失神,可惜西泽尔此时无暇反应,错失了百般设计都未能获得的好机会。

    这也是因为关芷战斗经验不足,立意要给西泽尔一个教训,托大选择了最险恶的精神力直接对拼,虽然她精神力上的优势,令她毋庸置疑地胜出,但精神力暴力碰撞后的晕眩滋味,也令她并不好受。

    当然,在对拼中输掉的西泽尔,感觉则更为不妙,关芷的优势精神力的暴力碰撞,直接撼动了他精神力的根基——精神海里的核心种子。

    第三百二十章 重提

    反噬的精神力化作大锤,咣地一下震荡了毫无防备的精神海,己方精神力本能组织起来反击外来者入侵。

    竭力抽取的后果是,精神海中心的精神力核心,光芒短短一瞬便暗了几分,明显受了损伤。

    西泽尔立即凭经验判断出,在损伤没修复之前,他的总体实力起码要打八分折扣。

    这种精神力损伤,看上去对战斗力影响不算大,实际上容易留下暗伤,影响以后实力进阶,很多老一辈就是栽在这上面的。

    脑海里还冒着各种幻象杂音,但精神力者的足以令他摒除杂念,专注眼前——这也与经验有关,关芷这样的新晋异能人是一时学不来的。

    西泽尔睁开眼,只见关芷站在窗台边,拿着两支注射器把玩研究,b型无菌箱已经被打开放在她面前,放置“神之梦”的那一层空了一支,另一支是解药试剂。

    西泽尔低头,脚边一地花瓶碎片,刚才失神间碰掉的无菌箱,显然就是关芷面前那个,而他甚至没感觉关芷什么时候近了他的身,背后微冷。

    房间外静悄一片,没有人知道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事情,西泽尔不觉得意外,因为他早已将这个房间纳入“伪装者”的范围,他笃信自己的设计,一时还不会被人发觉。

    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因为卡德罗多和卡兰迪他们的失踪,迟早会被发现。

    以他对关芷的了解,既然不继续追击,就说明报复的追索到此为止,而在西泽尔看来,虽然妇人之仁并不可取,在他的立场上,却代表着两人间还有商量的余地。

    “有兴趣再谈谈合作吗?”西泽尔发出邀请。

    关芷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他,左手抚上胸口的“深蓝海水”,在其底部轻按,一个指甲大小浅蓝半透明的芯片掉落到她的掌心。

    “假如你的筹码,还是这东西的进阶版的话,我只能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似乎冒那么大风险和你合作。”不但会得罪地下议会,还要防备合作者随时在背后捅一刀。

    她慢吞吞地微笑着,“假如我真的有兴趣的话,你现在用的这个,已经是我的战利品了——这应该合乎第二世界的规矩吧!”

    她早就发现了房间被屏蔽的异状,否则,地下议会大本营的防备,也太让她失望了。

    “如果我说,是终极版本呢?”

    西泽尔并不吝打破原本“技术不成熟”的说法,在两个明白人眼中,大家都清楚原因,没必要追索那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

    “我很想说,我很感兴趣,但是……”

    关芷慢慢把玩手中的芯片,笑笑说:

    “但是,我不喜欢接受空头支票,而眼下时间,对你而言刻不容缓,假如东西不在你身上的话,我没有合作的必要,假如在你身上的话……”

    ——那就已经是她的战利品了。

    她笑了笑,给尊贵的亲王阁下留几分面子,没有继续说下去——把人逼急了,对她没好处。

    月光透窗而过,撒入房中,关芷大半个人沐浴在月辉之中,外衣下露出的珍珠色丝绸睡裙,把本就纤细的她,衬得像个月精灵,带着银色露水般的清冷。

    西泽尔看着她,“那么,为什么你不取走你的战利品呢?”

    他承认了终极版的芯片,就在他身上。

    “我并不信任外人制造的东西,尤其是,当它关乎自己性命的时候——我总会怀疑,它到底是颗定时炸弹,还是用来拴住我的狗链。”

    语落,淡蓝色的芯片被捏在两指之间,细白的指尖忽然屈起,轻轻一弹,芯片在空中划出条优美的弧线,飞出窗外。

    这也正是西泽尔将关芷带回研究所,向她展示“伪装者”存在的目的——

    “伪装者”是研究约瑟夫的异能后。得到的科技产物,即便是终极版本,也总有毁坏的一天,何况关芷不懂技术,他们可以在里面做的手脚太多了。

    有了“伪装者”,西泽尔就有了制约关芷的砝码,甚至在必要时,还可以将之转变为杀手锏:也就是关芷口中所谓的“狗链”和“定时炸弹”。

    西泽尔沉默片刻,发现关芷的态度,正在脱离他设想的轨道,而一切变化,正是从两天前那场精神力异变开始。

    直觉告诉他,他的筹码正在贬值,当前情况下,似乎唯有抛售,才是唯一挽回损失的方法。

    ——前提是,这种态度,并非关芷故作高深,以求误导他的诱招。

    心里深思,西泽尔翘起嘴角道:

    “那么,实物再加上全部的制作原理和完整技术如何?”

    他注意着关芷脸上的表情。

    关芷意外地挑眉,看向西泽尔,眯着眼细细研究,仿佛在审视他话中的真假,然后噗嗤一笑。

    “假如我真的想要这些东西,”她点了点面前放注射器的匣子,“刚才只要顺手给你扎上一针,再联系约瑟夫,想必他会立即双手奉上。”

    她似乎看得出西泽尔的试探,淡淡道:“对我来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是举手之劳,不是吗?”

    ——西泽尔摆下计中计,也不过是想虏获她,用来与地下议会的人交换条件罢了,而她的假设,正巧是再完美不过的报复。

    说到底,这都是实力带来的变化,而也唯有实力,才是最值得信任的依仗。

    “一天之隔,你的兴趣就从顶点陡降,而这期间,似乎没有发生什么令你改变主意的事情,”西泽尔叹息道,“是我错过了什么吗?”

    “不,我只是发觉,外物虽然能一时获得方便,但却也容易令我产生依赖心,逃避现实压力——”

    关芷感叹道:“你见到我的第一天,就曾经说过,我一直没摆正心态,看清自己的位置,当时我不以为然,现在却好像有些明白了。”

    那个属于普通人的女孩,已经成为过去——

    不仅仅是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是因为,无论她再怎么逃避现实拒绝变化,事实上,她的心态已经渐渐变了,回不到过去了。

    淡化过去,这是她生存和适应这个世界,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也许,研究所强制将她的记忆模糊化,就是早已给她留下的一个暗示。

    而现在,即便不用人提醒,关芷也能从西泽尔不适应的态度里,看出自己行事态度和处世观念上,与几天前的迥然相异。

    “我得说,你的适应速度令人惊异!”但这种变化,并不在预期之内,是好是坏就很难说了。

    西泽尔想到某人将关芷交给他的托付,明明应该苦笑,却又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

    “女人的心理,比天气变化和股市起落还要变幻莫测,”这是西泽尔对某人的赠言,同时也对关芷表达心中感慨,“现在我开始庆幸,我的性向是同性。”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双插,而且无节操加,”关芷吐槽,“但看清楚你的洁癖后,我才明白,你其实是有展示自我魅力的强迫症,并且为之不惜自虐。”

    假如西泽尔真的如同他所言,不是双性恋而只是同性恋的话,再配上他的洁癖,那么西泽尔一直对她的小动作,就真的只有自虐加变态来形容。

    身为半个心理领域的专业人士,关芷不能感同身受,却很清楚,洁癖通常源自心理,西泽尔拥有典型的完美主义和强迫症的心理洁癖特征,通常而言,要这种心理洁癖者有意触犯禁区,那种心理上的折磨,要比杀了他还痛苦。

    西泽尔遇到她以来的种种行为和接触,不是自虐是什么?

    关芷一想到西泽尔是个同性的“姐妹”,以及那些梦境和肢体接触带给他的折磨,只觉得自己的心理抵触忽然消失,心情甚是愉快开朗。

    “说起来,你大费周折做了这么多,但想要制约我,在文特尔那里下手,不是更方便快捷?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引开法福和阿尔弗雷德的办法。”

    关芷看着西泽尔在两个房间中走来走去,从一个箱子里搬出一堆组件,搭出一个单人滑翔机,随即脱去礼服内衬,换成一身黑色紧身装,弹性布料紧贴皮肤,可以想象阻风面一定很小,然后套上一堆明显特制的腰带护膝,一副准备跑路的样子,她忽然开口问道。

    西泽尔怔了怔,停下。

    “我很展示一下我的道德底线,但事实上我似乎没有那东西——”

    明白现在的关芷无法用手段约束以及交易之后,西泽尔显得分外光棍,弃尾逃生的决定下得干脆利落,对关芷的回答一时间也格外坦白,似乎很明白怎么打动她。

    “实话说,我也是和你同时知道法福和阿尔弗雷德在这里,文特尔更是个计划外的意外,这么短时间内,我没把握引走那两只姓裴迪南的狐狸,另外……”

    西泽尔顿了一下,轻笑:

    “法福恐怕打错了主意,有些东西属于逆鳞,是不能触碰的,而我手上的筹码贬值得太快,这种时候再去招惹你,我就该为我的研究所和约瑟夫担心了。”

    这也是在表示他无心触犯关芷的禁区,高傲的梵卓亲王,在强大实力面前,终于低下了高昂的头颅,表示出善意。

    “明智的决定,”关芷淡声道,“那么看在你的诚意份上,我或许应该重新考虑一下我们原本的合作。”

    第三百二十一章 密库(一)

    凡纳尔是一座古堡——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但在关芷看来,一座2100年后才建的城堡,无论如何称不上“古”。

    否则,那就像是在骂自己老不死一样。

    城堡的是典型的英法乡村古堡,某些细节上夹杂一点地中海的风格,建筑师的手法纯熟,至少关芷从前看惯了某度图片上的中世纪城堡,也没觉得这座模仿物与自己印象中的有什么诧异。

    不过既然是后建,凡纳尔的占地面积,要比中世纪古堡大得多,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了。

    云层遮蔽了月色,有看不清的暗影,在半空中回旋,在地面划下类似巨大翅膀的阴影。

    城堡南边距离外城墙颇近的一个角落,数十匹温血马隔着挡板,时而在打响鼻,甚至能听到进食夜粮时的咀嚼声,显然不少还是清醒着的。

    关芷和西泽尔一出现在这里,离她最近的几个马廊里,就传来马蹄踢踏的声音,门后的马儿咴咴低鸣,轻轻磕碰着门板。

    几乎是他们出现的同时,马廊边一间小屋里,平稳的呼吸一顿。

    动物的感官,往往比人类要敏锐,是更好的守夜者,尤其它们被训练着,一闻到陌生人的气息,就立即示警的时候——显然训练它们的人,意图使它们警惕陌生人,又不想让它们反应太过,引起陌生人的注意。

    “伪装者”似乎对这些灵敏的动物不起作用,又或者异能人对它们强化了什么。

    关芷握住锁骨下方一寸处的那颗蓝宝石——链坠里是“伪装者”的终极版,微脑里存着“伪装者”的完整制造技术和原理——朝西泽尔看去。

    西泽尔对她打了个“没问题”的手势,然后小屋门上一声短促微响,有人推门而出。

    一照面,关芷的呼吸都顿了一下,为那张满布痂疤的脸,以及裸露在外的丑陋凹凸没一处完好的皮肤,西泽尔与之相较,就像传说中的天使般完美英俊。

    鼻端闻到一股比马廊的气味更浓重的恶臭,关芷只略扫对方一眼,连五官都没看清,便掩住鼻扭过头,涌起一股恶心欲呕的感觉。

    ——关芷见过不少实验品,奇形怪状丑恶扭曲都有,早就见怪不怪,事实上嗅觉的生理冲击,才是她难以忍受的根本原因。

    这种生理弱点,也恰恰是缺乏经验历练所导致的,目前无可避免,但她心里不免有警惕。

    和她相反,西泽尔看起来神色正常,哪怕马廊和怪人所散发的气味,会令他回去后,把身上三层皮都刷下来,但在此时,他的洁癖,完全不影响他的判断和应变能力。

    这就是他“自虐”训练的成果,关芷有些明白,梵卓亲王之名,得来并非轻易。

    看守马廊的怪人已经被梦魇控制住,地面蓦地一凹,关芷便被泥土淹没,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失重感还是令关芷心中一紧。

    然后随即发现,尽管此刻她正在泥土里不停向下移动,但身上似乎遍布一层无形的能量,将泥土一寸寸挤开,她的呼吸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