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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庶风至第18部分阅读

    王爷需要下官怎么做?”

    “站在门口就行”苏辰辉随意吩咐:“本王倒是要看看他敢不敢来”

    郑安易原地转悠几圈之后,突然像是想通什么似的,狂奔起来。

    他怒气冲冲,杀气腾腾地找上九引客栈,准备收拾教训一下蔡木这一伙儿骗子却在客栈门口急刹住了脚步。

    因为,他贼溜溜的小眼睛瞅见蔡木下榻的“馨语阁”已经被查封。周围站满了衙役,正在例行公事,逐个盘查。

    “怎么一回事儿?”他疑惑着上前询问。

    “提督九门步军巡捕大人,发现一个犯罪团伙,可能是一票骗子。”领头的衙役面无表情地回答:“现在已经全部被抓获。”

    见郑安易依旧徘徊不肯走,他又加了一句:“你跟这事儿有关系吗?”

    “当然没有”郑安易立刻赔笑着说:“小人只是好奇而已”

    一旁另有位看起来很忙碌的衙役立刻发火儿,嚷嚷道:“那就赶紧走别碍着爷们办案”

    郑安易只好一步三回头,赶紧偷溜。

    衙役瞧着他走远了,这才进门回禀,里屋又是一片欢腾。

    俞太王妃将怜木招回去细细问了经过,心中惊讶。想不到这看似开朗单纯的小丫头,心思竟然这样复杂虽然布局还不是很严谨,手段也不够狠辣,但是一想到她的年龄,心中就毛骨悚然。

    这丫头才十岁,就如此会算计,等将来长大成熟之后哎……她叹气,等以后辉儿正式迎娶这丫头之后,也不知惹来的是福还是更多的纷争。但随即又转念想到这丫头平日里的性情,不由得稍稍舒了口气。

    她倒是聪慧又坦诚地活着。

    心中愈发感叹,还好她年纪尚轻,瞧着之前的所作所为,表现出来的也是坦诚不掩饰。趁现在还没有完全定型,之后得找信得过的人,专门培养四五年,想必也不会有多大问题。

    毕竟以后是堂堂俞王妃,要主持中馈,还不能在外交上给辉儿扯后腿,如果太过单纯,反而不合时宜。她这份机敏的心思,用在这上面倒算合适。只要她的重心摆对位置,脾性又对自己胃口,瞧着就会越看越顺眼,比某些吃里扒外的好多了。

    通过这件事,苏辰辉的看法却不同于母亲,他对怜木的感觉再次不一样了。之前只觉得她聪明机灵可爱,颇对自己胃口,可是现在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从她设下陷阱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个丫头拥有非常独特的魅力。不同于周遭贵族女子总是带着的那份天生的优越感,她的每一步棋都非常尊重对手其实,她完全可以用俞王府郡主的身份去狠狠教训郑安易,而不必这样大费周章。但似乎在她的想法里,就从来没有使用特权的自觉,仿佛对等的挑战更吸引她一般。

    郑安易要是不贪婪,没有丝丝小聪明,就根本不可能中计那这丫头之前究竟是做了多少功课,才能将此人的性格摸得如此通透?

    这样的怜木,,俞太王妃不住地摇头,这丫头又想到什么坏点子了?笑得如此j诈?看来这岑夫子请得是恰逢适宜,势在必得啊回太和堂院子的途中,怜木的脸色却愈发凝重了。

    看来俞太王妃意料之中地察觉到自己是个不确定因子了,现在庆幸的是她没有放弃自己,倒是想先洗脑再观察罢了。

    她可不愧是真正的斗争高手在俞太王爷生病期间,那时候苏辰辉又太幼小,这家子前前后后全靠她一人撑着。坚决贯彻夫君的政治路线,拼命保全俞王府的地位。

    虽说不能全知全能,但是一般的计谋手段,在她眼里那都是小动作。哪里会没有她的眼线,怜木想,就算是深宫里,也许都有她布置的暗线也说不一定要想得到这种人的信任,那便只有坦诚。她理想中的接替人,一定要聪慧又有点政治头脑,这才不会拖累自家儿子。

    但是,自古以来聪明的掌权人,都有一个通病。那便是受不得欺骗,更承受不住背叛所以,他们最在乎的不是你有多能干,而是你有多忠诚在这样的人面前,切忌不能有小心思。就算有,也是能让她完全能控制得住又无伤大雅的小心思。

    你在她心中,就必须是干净透彻如雪白锦缎,却又不能显得太笨傻。这个度就需要好好琢磨一番了。

    怜木沾了之前稍稍帮过她小忙的光。所以在俞太王妃心中,有着特殊的地位。虽然有些危险不确定,但要是扔了,又颇为可惜。

    察言观色依旧没能揣摩好她的真正想法。所以,怜木行事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触了她的逆鳞。倒反而巧合得对了俞太王妃的心思,这便是缘分。

    苏辰辉得知俞太王妃的决定后,曾隐晦地问起过:“母亲,您这是想……”

    她却避而不谈,只敷衍着:“不过是教她些为人处事的道理罢了,你别瞎想。”随即又连忙让他品着新进的雨前顾渚紫笋茶。

    这芽叶微紫,嫩叶背卷似笋壳,形似兰花。色泽翠绿,银毫明显,香孕兰蕙之清,味甘醇而鲜爽;茶汤清澈明亮,叶底细嫩成朵。有着“青翠芳馨,嗅之醉人,啜之赏心”之美誉。

    这倒是附和诗人那句“凤辇寻春半醇回,仙娥进水御帘开。牡丹花笑金钿动,传奏湖州紫笋来”的意境。

    苏辰辉细品一口,只觉得香气馥郁,茶味鲜醇,回味甘甜,有一种渗人心肺的优雅感觉。他淡淡一笑,只回了句:“确实是好茶……”

    俗谚所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父”又道“投师如投胎”。

    俞太王妃择吉日设宴,又写了拜师贴,举行拜师礼。

    这拜师礼庄严无比,没有因为徒弟是女子身份又颇高贵而落下一个规矩。这倒是让怜木对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愈加敬重几分。跪拜之后,他便开始训话,无非是教育她们俩尊长守规,勉励她们做人要清白,学习要刻苦等。

    是个专业又认真的人,但是有些过于重视规矩了,怜木心中想道。

    因为恰逢寒食节,所以“哨师傅”(即过节要送师傅礼物)时,怜木便送了亲手制的面燕当做见师礼。这面燕歪歪扭扭,型不像神更不像,但是老者依旧点点头笑着收下,回赐了她兽面笔洗。

    怜木笑眯眯坦然受之,毫不脸红。这番动作倒是惹得嘉怡面色通红,羞愧不已。使命儿不停地瞪她,仿佛在说:你还真不怕羞人,我都替你害臊第一堂课很简单,就是相互认识介绍。

    原来夫子姓岑,并无官职,隐居于清远之实坡,自称实坡先生。亲切的时候,唤他“坡老”也有之。

    人物特点:有德之士、饱学之士、多才多艺之士。

    怜木一听之下,便觉得这人不好琢磨,探不到他的底,所以极不好对症下药。

    坡老不留痕迹地瞅着下面这小小的学生,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不由得笑着摇摇头,心中感叹:太过依赖自己的小聪明,欠稳妥,暂不堪重任。

    怜木却在心中另有思量:凡事都不是铁板一块,都是有裂痕的,看我不抓到你的小辫子坡老不动声色,吩咐了今日的功课:

    写下自己的优势是什么,需要加强的是什么,最讨厌的科目是什么。

    怜木顿时惊讶,难不成自己碰上因材施教的奇夫子了?

    或者是他故意让我们写下讨厌的科目,然后方便重点攻破?自己要怎么回答才好呢?所以说,最讨厌家庭作业什么的了哎坡老笑着让她们回去,说今日的课已经上完。

    善于摩意的人就象钓鱼一样不动声色,让鱼自动上钩。

    次日一早,树枝上的小鸟,就被突然降临的光明惊醒,欢呼、跳跃,高声鸣唱起来。

    怜木慢吞吞蹭去上课,就瞧见嘉怡红着面颊,一脸娇羞地模样递了功课给坡老检查。就见老头子利眼快速扫过,随即露出“完全可以理解”的笑容,倒是惹得嘉怡俏脸愈发地娇艳欲滴。

    怜木的好奇心被高高地挑起,她写了啥?竟然如此不好意思要不是坡老的年龄实在太……这完全就是初中生送情书的场景啊嘉怡死都不说。

    坡老一看怜木送上的功课,笑得更加别有深意了。

    上书:

    优势,古灵精怪;缺点,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需要加强常识教育;讨厌全部科目学的侧重点不尽相同,所以两人的教育分别进行。

    坡老在课堂上只同怜木谈天说地,胡乱瞎侃,却闭口不提需要具体学习什么。这倒是缩短了师生的距离,降低了怜木那刺猬般的防备心态。

    两人话痨许久,气氛轻松融洽,年轻人终究是憋不住,问了:“夫子,我之后到底需要学些什么?”

    “学什么在于你。”坡老语重心长正经回答:“先问问你自己,以后是什么身份,需要用到什么,再来问我可以教给你什么”

    “自然是……”瞅着坡老一脸试探地神色,怜木转念想到,这可是俞太王妃请来的夫子。自己该怎么回答,能怎么回答?那就是应该立刻马上毫不犹豫地表忠心才是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自己真的是安心想做他的俞王妃,陪伴他终身,为他生儿育女吗?他的其他女人怎么办,难道要从此宅斗不断吗?

    自己真的能这样坦然接受吗?一直以来被自己故意忽视的东西,就这样被硬生生地撕裂开来,暴露在面前,逼迫着自己必须直视它,面对它。

    欺瞒敷衍,顺杆子往上爬的话语,实在说不出口。这样的承诺既是不尊重夫子,更是对不起自己“学生不知道……”怜木幽幽回答,心中烦闷,有什么思绪飞过,却又抓不住。

    坡老这才露出真正舒心的笑容,慈爱地抚了抚眼前小女孩的发髻,祥和地说:“不着急,等你想好再决定也不迟。”

    感觉到老者宽厚的心境,和他掌中的温暖,怜木鼻尖微酸,四周的摆设仿佛迷离许多。就这样混混沌沌地游荡回了太和堂,怜木靠在竹嵌花梨木躺椅上,安异常静地瞅着窗外。

    这时候突然起雾了,在稀疏的白杨树中间浮过,仿佛细纱挂在树枝,却比细纱还要发白,还要透明,蒙蒙一片,倒把白杨的轮廓勾成了堇色。

    扭扭捏捏,拖泥带水,悲春伤秋从来都不是自己擅长的。怜木眸中坚毅,果敢地起身,准备前去会会自己最强大的对手而这边荣福轩中,坡老却品着香茗,微笑着对俞太王妃说道:“坦诚清澈,不轻易许诺,倒有点君子之态;不媚不谄,是个颇正直的孩子……太王妃得此佳媳,倒是有福气。”

    “想当初嘉怡喜欢她,也是因为这丫头神情自若,反倒是没有卑微之态。”像是听见别人表扬自家孩子懂事一样,俞太王妃语气中透着骄傲,遂又诚恳的补充:“还希望先生费心教导一番。”

    “那是自然。”

    (真诚感谢姐妹们的支持,鞠躬~~~~~~)

    (给大家讲个笑话:今天我男盆友决定浪漫一下,把我扔上一张铺满玫瑰的床——他忘记把刺去掉了……)

    卷二 斗智斗勇 第076章 气决泉达

    晚春里头樱草开花,一阵煦风吹过福祉堂新掘的花畦,流水曲曲折折,漫不经心,着意修饰,迎接夏季的节日。

    得知俞王爷在书房,怜木直达门口,却又有些近乡情怯。水眸一转,想到他们两人第一次交锋时,他提出的诱人条件;再想到自己一个待嫁女子却操刀骗局,而他的反应竟是全力支持外加友情相助这份宽厚,在这样的时空当中,真的又有几个可以做得到?

    细想之下,目前这大环境中,难道真有男人一生都没有侍妾?现在恐怕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屁孩儿才没有,自己又肯定没有恋童癖,也没有那份耐心去进行丈夫养成计划。所以啊,除非自己不出嫁,否则只有两条路:成为别人的正妻,或者侍妾因为之前完全不把苏辰辉列入对象考虑,所以怜木丝毫没有注意他的后院状况。现在安下心来推敲呢,就火气大涨但转念想着他的脾性,还真有些丝丝,咳,有那么些对自己的胃口。温文尔雅,海纳百川。能够这样大限度地给予自己自由,也不知道该说他傻呢,还是太有风度,太自信?

    总之,给他一个靠近自己的机会吧。像他说的那样先试一下,试着恋爱一下下。看看感觉如何,实在接受不了,再计划逃跑也不迟,反正机会多多遗憾和后悔才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毒药。

    所以说,女人,只要过了自己这一关,就会坚韧无比,活力四射。

    房门背后的苏辰辉瞪着门口,等了半天。这丫头这么还不敲门?不是气势汹汹地冲上来么,怎么这么早就歇气了?

    等啊等,等啊等。

    他终是沉着嗓音,带着丝丝焦急嚷道:“你到底是进不进来?”

    门外的怜木就这么偷偷抿嘴笑了,推门进去。她就不信,自己在外面待那么久,这家伙能不知道?看你丫能装多久“哥哥倒是未卜先知”怜木咧开嘴调笑他,却难得惹了他脸红一回。

    苏辰辉尴尬地咳了一下,问:“有何事?”见怜木颇有些吞吞吐吐,俏脸也难得浮上红晕,气氛正好。她终于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想开口。

    他却煞风景地补充了一句:“你又想要使什么坏?我可是再不干那种变装的活儿了”

    扑

    怜木憋足的一口气就这么突然漏了,她无奈地轻抚额头,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很傻很好笑。有些事情那是一点一滴做出来的,有些感情那是一心一意熬出来的,又有什么是只靠说,就能住进人心里的?

    她相信,真挚的爱情,不论男女,那便是全世界在我面前,眼中依然只有你或许这个世界的人会觉得这样的想法太天真太理性主义。可是,就是因为怜木有这样的相信,才会去努力,才会去争取。总比已经完全丧失这样的信仰而凄哀活在世上要来的幸福有活力丫头又发呆了。苏辰辉想着,抬眼细细瞅着她。却永远瞧不清楚,怜木此刻到底下了什么决心“哥哥”这清脆的嫩嫩嗓音反倒是吓了苏辰辉一大跳。怜木不解,皱着眉埋怨:“这就被吓着了?没事儿你发什么呆啊?”

    苏辰辉欲哭无泪,冤枉啊

    “嗯?”他假装没听见那番欲加之罪,假装不甚在意回答:“什么事?”

    “我决定和你认真培养感情试看看”怜木落落大方地说道,仿佛是在说,今天葵瓜子真香一样自然。但是紧紧握住的小粉拳头和鬓边渗出的薄薄香汗,却无良地出卖了它的主人。

    古谚云:你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叫嚣着,你在紧张没有预期中的高兴或是赞同,苏辰辉只是沉下脸,语气有些恶狠狠:“难不成你之前答应的都是在敷衍我?”

    怜木顿时晃头不解,什么时候答应的事儿?自己怎么不知道?

    哦是那个比赛啊,谁赢了听谁的哎,怎么忘记这茬了?

    想到这点的怜木伸出小食指,在面前轻轻晃动,一副无奈又失望地表情说道:“这么严肃的事儿,哥哥怎么能用比赛打赌来做决定呢?岂非太儿戏了?”

    苏辰辉忍不住为之气结,瞧着她那嚣张的模样,还真想将之翻过来狠狠抽打一顿,难消心头之恨啊跟脸皮厚至如此的人较真儿,非要气死自己不可

    怜木看着他的黑脸,就这么莫名地放松了身躯,心中突然洋溢起欢愉的感觉,滋味还不错她扯着嘴角,得瑟地补充:“反正结果是一样,哥哥就不要纠结郁闷了,伤身啊……”她爽快地拍拍小手,带着一副大事儿办完后的爽利,略微行礼后出了屋子。

    已经一脚踏出去,又回头展露笑颜:“哦,还有……你也知道我是一个萝卜坑呆着就不愿意挪动的懒人。所以啊,一般是不会轻易换人的”然后小丫头就利索地连忙逃跑了。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