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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皇第7部分阅读

    岸船只事宜,日后所有外国人进入大明朝都必须进行全面的疾病检查,取得市舶司下发的证明以后才可以在公共场合行动;

    另外市舶司下设立督饷馆可对进出口货物进行抽银或征收一定份额的实物税,作为朝廷的赋税收入。

    同时法令中还对外国人进入大明学习做了十分严格的规定,以往有不少的琉球、安南、日本、朝鲜等地的留学生可以直接留在京师自由的学习各种大明的知识。可是朱厚照却规定,今后除了语言以外,非大明朝的外国人想要学习任何技艺都必须与其师傅一起在当地衙门备案,通过申请以后才可以学习。

    尤其是医、道学、玄学、武技等这些大明独有的技艺,甚至严格到对于每年每个国家的学习人数都做了规定,可谓是严苛至极。任何大明人敢私自传授技艺给外国人,一经发现便是死罪。

    甚至朱厚照还规定了日后属国上贡必须有一个最低金额,上贡物品低于这个金额者不予接见,不属上贡。朝廷按照上贡物品的折现金额来进行赏赐,单单这一点就引起朝廷上下一阵轩然大波,认为有损大明威严。

    其他的就是对于社会各个方面的奇特规定,例如他下令所有在户部登记并且拥有户贴的人为大明国民,大明国民拥有自有传承的权利等等。

    他还规定拥有各种特殊技艺却又找不到传人的人,可以去当地府衙申请保存技艺,朝廷按照技艺的价值进行评价,并按照评定的价值给与这些人一定的金钱奖励,同时技艺的评定价值决定这种技艺是留存在当地衙门或上报京师保存。

    凡是由朝廷保管的技艺可由官府安排传承,每半年公布一些学习此技艺的条件,所有满足条件的大明国民在缴纳一定的费用以后便可以自由学习。

    又比如他下令由翰林院整理一千常用字,并将无功名在身的书生分为五品,传授军籍、民籍和匠籍百人学会读写这千字者,经过当地里正举荐可以由官府颁发五品书生称号,教会千人者为四品,万人者为三品,三品以上必须由当地县丞、十名秀才和在籍国民举荐,通过者将可以直接入仕。

    这种在朱祐樘眼中看来是儿戏的法令,朱厚照居然还煞费苦功的定制出了一番考核的细则,实在是让朱祐樘和内阁的大臣们哭笑不得。

    朱祐樘一直觉得那些匠人都是一些老顽固,将自己的手艺看得十分的重,不但多数是代代手口相传,还规定了什么传子不传女之类的,有时候找不到传人,他们宁可让技艺烂到肚子里也不愿意传授给他人,又怎么会有人真的跑来登记。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这些法令才刚刚颁布一个月而已,居然真的有不少地方的衙门跑来了一些人登记,其中最有价值的当属一个快饿死的老头提供的东西。

    那老头子是个无儿无女的匠籍,江浙地区去年被地震之后他无以为生,只靠当地的一些邻里看他可怜时常救济才勉强生存,但是去年那种灾难年,每个人的生活都十分困难,即使是救济他也不可能长久。

    在这法令颁布之后,有人劝他到衙门去试试登记手艺,若能换得点铜钱也是好事。结果发现他居然会造一些十分独特的船只,经过当地县丞上报之后,证实那些船只都是在史书上记载过非常实用的船形,结果这老头子就被朱厚照扔到南京的龙江船厂去帮助造船了。

    从这件事情上面朱祐樘看出了这法令的价值,大明上下这么多的人口,匠籍更是不计其数,分布到各个行业,只要这些人中有一小部分愿意将技艺交付给朝廷,那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这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匠人,若是往后有绝世武者自创了武功却找不到传人,又不甘心这门武艺失传而来登记呢?那时候朝廷岂不是又多了门武技。

    想得越深远朱祐樘的心不由得越发为之震撼,同时对于朱厚照古灵精怪的想法也越发感到惊奇,更加想知道那些看起来如同儿戏甚至让人觉得古怪万分的法令背后还有些什么深意。

    特别是他从一份来自广东的消息,让他感觉到了朱厚照的先见之明,让那些外国人进行身体检查才能进入天朝果然是十分有必要的。

    那封信中说的是广州府市舶司的人在对一群来自天竺的商人进行身体检查时,发现了一种十分古怪的病种,那是在史书中从未听说过的病,因此被成为广疮,实际上就是后世所说的梅毒。

    这种病最先被发现是去年一名妓 女的死,后来被证明她是被一些天竺商人传染的。由于死状极其恐怖,因此引起了那妓院老鸨的注意报告给了当地衙门。

    之后广州府市舶司的人接到当地衙门通知以后开始检查天竺商人,在经过一番盘问以后他们才得知那是一种十分严重的性病,已经在很多国家爆发。

    朱祐樘知道广东是天朝私下海外贸易最为集中的地方,既然这种非常易于传播的病种已经被发现,自然可以及早控制在一定范围内,避免蔓延到全国。

    像这样能够证明朱厚照下达的那些法令十分有实际作用的消息还有不少,朱祐樘越分析就越觉得有道理,船舱中只看到他不时点头,不时满脸得意与开心的瞄一眼朱厚照。

    他们两人各自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时间也就过得飞快,天色渐渐暗了,他们感觉船越来越颠簸,已经没办法坐得稳稳的看东西,这才匆忙将东西收拾好,关注起现在的情况。

    风暴来的很快,几乎是眨眼功夫船就从轻微的摆动演变成了剧烈颠簸。船舱外水手们的叫唤声简直是歇斯底里一般,一个个都是拉扯着嗓子在喊叫着,整艘福船随着风浪不停地上下颠簸着,让人感觉难受至极。

    朱厚照手中牢牢地抓住船舱中用来固定的扶手,另一只手环住随着船体不停摇晃的朱祐樘,免得两人在船舱中狼狈的滚做一团。

    朱厚照毕竟是学武,而且在现代经历过恐怖地过山车和一些空军训练,这种程度的颠簸他还可以忍受,而很少出海的朱祐樘则惨了,脸色越来越苍白,只觉得耳朵中嗡鸣不止。

    感受着风暴,朱厚照分神注意了一下朱祐樘的情况,看他状况似乎不对,连忙大声道,“父皇,快运功!”

    朱祐樘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艰难地点了点头,索性放松身体将自己的重量交给朱厚照,然后开始将心神沉浸在运转真气之上。

    隔绝了外界的影响,恐怖的风暴声、海浪声以及船舱中物品到处翻滚的种种杂声他再也听不到,立刻感觉舒服了很多。

    一边要环着一个人,一边还要在越来越大的风暴中稳住身体,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手臂一直维持着紧绷的状态,并且还要使出力气来抵御那种几乎要把人甩出去的离心力,没过多久朱厚照手臂上的肌肉就有些发痛。

    这种比战斗还要累人的事情,朱厚照却没有一丝怨言,甚至还小幅度的移动身体为朱祐樘阻挡那些在风暴中随处乱飞已经形同凶器的零碎物品。

    这次的风暴似乎很大,过了非常长的时间都没有停歇,有好几次朱厚照都担心船被打翻。幸好他们所在的船够大,吃水够深,由于是皇帝坐舰,从船长到水手全部都是经验最丰富的、最老辣的那种,所以他们一直没有出事。

    累了疲了,朱厚照就低头看看怀里拥着的朱祐樘,正在行功的他仿佛睡着了一般安详,已经彻底的沉浸在了内视的世界。

    看似自己好像辛苦一些,朱厚照却清楚朱祐樘是将自己的生命交到了自己手里,这样子的状态下运功稍有差池便可能走火入魔,如果不是对自己十分信任没有人会这样做。

    对自己毫不犹豫地信赖,这是朱祐樘作为父亲、作为情人一直在做的事情,这对朱厚照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动力,也是巨大的压力,但是他、他们都甘之如饴。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风浪终于渐渐的停歇了,朱厚照知道也许是风暴快要过去,或者船已经驶离了风暴地带,他正准备松口气,却听到船舱外突然一阵剧烈的叫喊声和号角声。

    “海盗,海盗,前方出现海盗!”

    “大家注意,有五艘海盗船正在靠近……”

    听到海盗靠近让朱厚照心中惊了一下,得知具体数量却又放下心来,不过似乎他之前的祈祷灵验了一般,果真让他遇到了刺。

    下一秒立刻有人高声喊道,“糟糕了,注意警惕,咱们和其他的船彻底分散了!”

    朱厚照的心彻底一沉,一比五,自己这艘船还刚刚经受过风暴的洗礼,果然是十分的刺况,于是连忙与朱祐樘一起赶到了甲板上。

    上了甲板,他们才发现自己这方的情况十分不妙。他们所在的这艘三桅大福船名叫福盛号,由于福盛号才驶过风暴地带而已,此时才勉强挂上前后的两帆,现在甲板上有不少水手正在吆喝着升起中间的巨帆。

    福盛号实在是太大又太过笨重了,本身速度就不是优势,如今少了主帆行驶起来更是缓慢,只能眼看着远方的那五艘海盗船以极快的速度逼近。

    这段时间的巡游让朱厚照也能辨别一些船只的船型,他认出现在正在朝着他们靠近的海盗船都是使用的十分典型的沙船船型。这种船型是中国最古老的一种平底船型之一,多桅多高帆,帆高利于使风,船的阻力小、吃水又浅,行驶速度十分之快。

    尽管即将被五艘海盗船追上,朱厚照却发现水手们仅仅只是紧张而已,却并不是十分慌乱,他正在疑惑原因,从舵舱匆匆赶过来的华阳就为他解了惑。

    “皇上,汪将军说区区五艘沙船而已,以福盛号上的火器配置应该能够抵挡!”虽然对朱厚照说着不用担心,但是华阳心底还是有些紧张。

    这次跟着一起上船的亲兵并不多,大部分的人都是走陆路先出发去了舟山,他们这些人若是在陆地并不用担心无法保卫皇上的安全,但是这可是在茫茫大海之上呀!

    望着双眼发亮的朱厚照,朱祐樘心中叹了口气,这小家伙本来就没在担心,是在兴奋吧!若是朝廷花了那么多银子打造出来的战船连这样的情况都解决不了,那朱晖这大将军也不用再做下去了。

    “大型福船对上五艘沙船,好,朕到要看看汪将军是怎么指挥的!”朱厚照确实是在兴奋,福船与沙船这两种都是十分有名的船型,而且都已经成型了很多年,这其中的较量必定十分有看头。

    如果是普通的单独一艘大型福船遇到五艘沙船,那福船肯定难以幸免,毕竟这个年代的海战还是讲求以大船胜小船,船多胜船少,炮多胜炮少的道理,即使那些海盗船的配置没有明水师的齐全但是每艘船多安装几门炮的能力还是有的。

    不过这艘福盛号却与以往的大型福船不同,它的内部已经经过改造,在侧面的两舷都分别安装得有十二门最新研制的滑膛炮,拥有非常远的射程。

    而舰首则配有虎威重炮一门,同时还设有采用迫击炮远离设计的虎蹲炮六门,这种炮的射程虽然不远,但是却胜在能够大仰角发射,十分适合安装前装。

    在甲板的炮床上还有一些甲板炮,船上的八十士兵全部配有火铳,单以船只个体威力来说,这艘福盛号可以算得上是目前大明水师中威力最大的一艘。

    一对五,是个威胁却也是挑战,正是需要这样悬殊的数量才能检阅得出这艘船的真实性能。

    “其他的船呢?”

    华阳突然听到有人问话,扭头一看发现是皇上如今正十分宠爱的内侍钱宁。他的眉头微微一拧,却又飞快的掩饰住自己心中的一丝难言的感觉。

    看到朱厚照也将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似乎也有一样的疑问,于是连忙回答道,“回禀皇上,其他的船在风暴中都被吹得散开了,那些船的吃水没有福盛号深,抵挡风暴的能力也差一些,现在不知道被吹到了什么方向,只怕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会合!”

    朱厚照点了点头,这时代船与船之间没有办法通讯,茫茫大海之中要等其他的船只休整好,并进行会合只怕要靠一些运气了。

    朱祐樘淡淡的扫了华阳一眼,将他心思看得真切,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退回到朱厚照身边不再说话。他脸上带着面具安静的站在一旁,这是他伪装成钱宁时的刻意行为,多说多错,他必须保持低调刻意模糊自己的存在,这样才能少一分被人看出来的风险。

    说话间福盛号的主帆终于完全张开,鼓足了风力,由于正好又是顺风,使得福盛号总算是快了一些,不过这一点速度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因为那些沙船的速度更快。

    眼看那五艘船已经驶近到了千米之外,以朱厚照修炼后变态的眼力甚至能勉强看到船上穿梭的水手,他的视线扫了一眼,突然喊了一声,“不好!”

    “警报,警报,发现三艘海沧船!”像福盛号这样的大型福船一般都在主帆顶上安装有专门的瞭望台,这时从众人头顶传来了两名望斗兵紧张的叫喊声。

    “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有五艘的吗?”

    “你们两个瞎了眼吗!多了三艘船都看不到。”

    立刻甲板上的水手们开始怒骂了起来,行动速度比刚才又快了几倍,有人跑去舵舱通知船长和大副,有人跑去炮舱通知炮手,各就各位充满紧张的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苦战。

    “我们又不是故意的,那三艘船慢刚刚才看到影子呀……”

    头顶两名望斗兵的抱怨三人都听得真切,脸色却纷纷凝重起来,一比八,这可是个大难题了,一点失误或者风向的变化也许就会让他们这艘船交代在这里!

    以福盛号的速度想要摆脱海盗船的追击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挂上主帆以后福盛号就开始渐渐的进行小幅摆舵转向。

    海盗船在进入千米以内之后便一分为二,三艘朝着福盛号的船头驶进,两艘朝着船尾,想要形成一个“工”字进行夹击。

    福盛号上的炮都已经填充好,只等着发射。双方此刻都还没有开火,海盗船应该是还没有到射程,而福盛号则是想等最佳的时机。

    朱厚照可以看得到福盛号正在不停的转动着,一边试图与海盗船拉开射程,一边对双方位置进行调整。他紧张的看着事态的发展,海战中最重要的就是第一轮齐射,是能否一击给与敌人重创的关键。

    也许是追击心切朝着船首而来的三艘海盗船一时大意的与福盛号形成了一个“⊥”,立刻右舷的十二门火炮同时吐出了火舌。

    轰隆隆的炮声络绎不绝,大福船对其他船只的优势就在于居高临下的炮击,沉重的炮弹纷纷落在船上、海上溅起惊天的水花。

    其中居中的那艘海盗船最惨,至少同时有三枚炮弹重重的落在了它的船首,朱厚照只看见那艘船被砸得船尾高高的翘了起来,然后落在海面上,更别说是操帆掌舵以及进行其他操作了。

    一大四小五艘船开始在海面上进行追击,福盛号的速度与转向完全无法与灵活的海盗船相提并论。这些海盗看起来经验十分丰富,并不冒然靠近,没多久他们就凭着无与伦比的机动性顶着炮火绕到了福盛号的斜后侧,这是一个火炮的死角,终于,他们也开炮了。

    轰轰几声炮响,以福盛号如此庞大的体型也被这轮齐射打得往一侧偏斜,船舷的木板况则好一点,还能左右观察,他突然喊道,“不好,他们在拖时间!”

    朱厚照分心一看果然远方的三艘海沧船已经追击了上来,海沧船作为福船中的第四号船型,机动性比大福船强,宽阔的甲板能安置较多火炮,较多的船舱也能更多的运兵,是一种比较实用的船只,在水师中常常被用来配合大福船作战。

    “该死,这群海盗想抢我们的船!”朱厚照的心思一转,已经想通这些海盗想要干什么,让行动敏捷的沙船拖住自己这方,然后让海沧船进行接舷白兵。

    若是按照满员配置,一艘海沧船起码能载五十人以上,按每船四十五人计算,三艘海沧船接舷之后几乎就能抢到这